第十六章 白茅女(三)(1 / 2)
『他说,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你又何必死缠着我。』
白谣在化形的那晚开了情窍,可惜自己却没有深刻意识到。
然而,世间的定律素来如此。
比如,口里说着不在意的人,往往心里有着十二分在意。
比如,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这个金科玉律,放之古今皆准。
比如,年少轻狂的话当不得真,谁认真谁就输了。许诺人早就忘了,听的人还在执着。
好巧不巧,白谣全占上了。
她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一切都是她单方向努力。
总之,白谣在化形的那晚,她爱上了马上离开的陆丰,陪他说了一晚的月亮真圆。
四年后的夏天,烈日炎炎。这一年的暑气,熏得人烦躁,各个都是爆脾气。
白谣和陆丰,终于迎来久别后的第一次重逢,可惜两人都不太高兴。
白谣苦修四年,刚学会自由化形,就立马动身,日夜兼程赶往京城。
一路上不知多少妖精,想吃了她进补。也不知道多少黑心人,想绑了她卖楼子。
白谣真真切切觉得,陆丰以前对她真是太好了,好在他们很快就见面了。
四年真是太长了,长到足以改变很多事。
白谣犹不自知。
终于这一天,大红灯笼高高挂,陆家上上下下,密锣紧鼓,敲敲打打。明儿,陆家大少夫人就要过门了。
白谣衣衫褴褛,站在陆家门口。
跋山涉水来见你,你却正与她喜结连理。
红灯笼太刺眼了,白谣毁了它。
唧唧歪歪、动手动脚的小厮,真是太吵了。白谣推了他一下,他就跑了。
陆丰匆匆赶来:“你……为何下手如此重,”
“你不能娶她!”白谣打断他,径直对上他的眼。
“你、又想说什么?”陆丰皱眉。
白谣呆呆地望着他,眼泪滚落下来:“陆丰~”
“洒了我的叶子,还不娶我!”
“又碰了我的茅草茎,还不快负责!”
“喂,臭和尚,水洒多了,你想淹死我!”
白谣字字如泣,四年的委屈,终于在此刻决堤。
“你……”陆丰抬了抬手,终究落了下去,“你走吧,就当来过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白谣肿着眼睛,靠近他,想要去拉他的手。
陆丰未等她近身,便一把推开她:“白谣,你不要胡闹!”
“胡闹?陆丰,是你要娶我,是你要我来找你,你竟说我胡闹!你……”白谣瞪大眼睛,捂住了嘴,口笨得说不出新花样来。
陆丰别过脸:“你还想怎样,白谣,”
“我不是第一个碰你的人,”
“也不是最后一个碰你的人,”
“你的茅草叶子不知多少人摸过,”
“白谣,何必死缠着我,”
“那些年幼无知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陆丰说罢大步走回府里,叮嘱小厮关好大门,莫让她溜进去。
大门怎么能挡住一只妖呢?陆丰不过是特地说给她听。
这种话,实在太伤女子了,哪怕她现在还是个女孩子。
就好比有个人,嫖了个良家女。浓情蜜意时非她不娶,移情别恋时视她如箕。
睡了她后,还嫌勾引得太容易。断定她生性放荡,不值一提。一顶年幼无知的高帽挂起:“反正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要负责找别人去,”
哪怕他真的是第一个,他也能安慰自己,以后还许多个。
尽管,白谣陆丰还没到达这个境地,但负心的人总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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