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胜负之间,一步之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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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薇这一句话,委实不是为了给旖景“忠告”,不过是暗讽虞洲罢了。

原来,虞沨中毒的真相,她早从罗纹口中得知,自然知道镇国将军一家都是心怀叵测,江薇生性率直,原本又有些孤僻,更何况深恨镇国将军一家,又兼她最烦俗礼约束,对虞洲根本做不到虚以委蛇。

旖景也猜到江薇是在讽刺虞洲,生怕虞洲起疑,坏了虞沨的谋算,干脆拉了他出寿仁殿,一路上只管安慰:“洲哥哥别计较,阿薇原本是在郊野长大,性情又有些孤僻,不好相与,前次我唤她一声姐姐,也遭了一场数落呢。”

夏柯是个伶俐人,闻言便上前作证:“可不是如此,自打到了汤泉宫,江姑娘那性情,连太后身边的宫人都得罪了个遍,二郎若与她计较,也是白白气着了自个儿。”

虞洲方才顺了顺气,心里骂了几百句贱婢、野丫头,表面却故作大度,直说自己不会与她一般见识。

却说偏厅里,江薇也回过味来,知道自己险些惹祸,很有些羞愧:“世子,我一时没忍住……”

虞沨无奈,他知道依江薇的性子,委实做不成表面文章,只安慰着:“以后到了王府,若你不想搭理他们,尽可冷颜相向,不过言辞上头,还得仔细着些,若是他们为难你,只与我言语一声,别在面上争执。”

江薇闷闷点了点头,咬着唇暗暗自责了一番,半响没有吱声。

虞沨见她愧疚,便转开了话题:“江汉与先生还是那般,两不理会?”

说起这事,江薇也很是犯愁:“阿兄性子本就执拗,自打阿爹决定了要入宫为医官,吵了几回,阿兄见阻止不得阿爹,干脆就住在了外头,我两头劝了许久,尽都白搭,阿爹也是,无论我怎么追问,他也不告诉我究竟为何要入宫。”

关于清谷入仕之谜,虞沨也不甚了了,上一世,清谷就没有解释,这一世,依然是不明所以,唯肯定一点,清谷不是贪图名利之辈,但似乎也不是因为仇恨之故。

自从东明哀帝时,江薇曾祖辞官归乡,隐居山野,到大隆建国,江家不过是普通平民,靠着医术济世,不曾与人结怨,起初,虞沨还怀疑江薇母亲身故别有因由,或者是被人谋害,凶手也许是高官望族,清谷为了复仇,才选择入仕。

但后来虞沨查明,江薇母亲的确是因为病故,并没有隐情。

江汉一直反对清谷入仕,父子俩屡有争执,这般态度,也实在让虞沨疑惑。

可清谷也好,江汉也罢,无论怎么争执,一问他们矛盾的根源,尽都三缄其口。

“你呢,你怎么看待先生入仕一事?”虞沨问江薇。

“我不喜欢宫廷,也不喜欢京都,不喜欢这些说话别别扭扭的贵人们。”江薇抿了抿唇:“但是我不会反对阿爹。”

有一个她不曾出口的原因,因为世子在京都,所以她才坚持来了这里,尽管厌恶。

江薇抬起眼眸,望向世子澄澈的眼睛,心里微微泛起苦涩,她是知道的,一直明白,她与他的距离并不在路程的遥远,她甚至适应不了他身边的人群,可是她做不到放弃,她想留在他的身边,直到有一天,他亲口告诉,不需要她了,让她离开,她想要的就是这么多,竭力全力地多停留在他的身旁一日。

也曾奢望过,他心里会有那么一席之地,仅仅属于她,一个人的角落。

可是,也仅仅只是奢望吧,无论她怎么努力,也走不进他的心里。

尽管有时也觉得疲倦,觉得心痛。

但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只要他还在她视线触及之处,她就是满足的。

“世子,我害怕会坏了你的计划,你能不能指点一二,要怎么才能与那些人虚以委蛇?”百转千回,江薇依然还是担心会成为世子的负累。

虞沨却笑了:“无妨,你不需要学会这些……”

话音未落,便见三皇子负手而来,虞沨挑了挑眉,起身迎了上前,一时错过,江薇的黯然神伤——我只要想走进你的人生,可你依然微笑着拒绝了我。

——

青亭石桌上,玉盘纵横间,黑子白棋之间的厮杀已经胜负分明,三皇子轻抬眼睑,看着虞沨依然云淡风清的神情,眼角微弯,唇角轻扬:“早闻世子棋艺了得,连同济大师都不是对手,今日当真领教一番,方知名不虚传。”

“侥幸罢了,殿下略微输在了急躁上。”虞沨修长的手指间,扣着一枚墨色云子,映入略显苍白的阳光,边缘透出浅浅一圈宝蓝。

这话让三皇子心生哂笑,唇边就展现出一抹刻薄的讽刺来:“若是因为我急躁,此局必输无疑,又何来侥幸之说?可见世子是虚伪客套。”他对心性自负极大,显然不甘世子“急躁”的判定,视线在黑白纵横间胶着良久,到底还是将棋子一掷:“我输了。”

因见虞沨微微一笑,三皇子心底突然窜生起一股莫名地邪火来:“自谦虽是美德,但太过便是自满,我输得心服,世子大可不必说什么侥幸。”此话才一出口,又觉得自己委实是泛了急躁,越发不满,捧着茶喝了一口,浅咳两声,才抑制住情绪,忽而又是一笑:“还未恭喜世子疾愈。”

委实自从那日虞沨登门之后,一番交谈,三皇子就觉得他“命不及冠”之说当真可笑,但却也没有想到,虞沨“疾愈”得这么快,并且妙手回春之人还是苏轹所荐的“神医”,看来楚王府与卫国公府之间的情谊当真深厚,并有圣上,对这两府的倚重实在发人深省。

三皇子敏锐地感觉到朝中政局恐怕会大变,今日他与虞沨会面,自然不是为了在棋局上一争高下。

虞沨对三皇子的冷嘲热讽并不介意,对他的恭贺,也只是回以淡淡一笑,一句谢辞。

“世子前次所言,劝我以大局为先,我深以为然,眼下圣上已经下令都察院御史往南边重查郑乃宁遇害一案,所为必然是打击南浙污吏结党,不知我这一见解,世子如何以为?”三皇子既然已知虞沨得圣上信重,便开始盘算争取世子为己所用,他洞悉虞沨不欲牵涉储君之争,只以两相之争作为切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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