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违逆慈母,教训顽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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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宁候看着自己盛怒中的母亲,两鬓已经斑白如雪,眉心几道肃厉越发锋锐,他忽地想起少年时候,那时父亲因受廖姨娘挑拨,以为他对庶母不敬,当着众多仆妇的面前,要对他亲手执行家法的时候,母亲闻讯而来,扑在他的身上嚎啕大哭——“要想打我儿子就先将我打死”!

那是他的母亲。

父亲迟迟不上折子请封世子,母亲写信通知远在沧州的舅父,外家浩浩荡荡前来,将弹劾“宠妾灭妻”“嫡庶不分”的折子摔到老候爷面前,硬逼着写下请封世子的奏折上递天子。

那是他的母亲。

终究还是不能稳坐着与母亲怒目横眉。

建宁候站起身,再一次看向太夫人指向他颤抖着的手指,一些话已经涌到齿关。

可知三弟与七娘做了什么?

可知他们是怎样一副蛇蝎心肠?

建宁候胸中气血翻涌,唇角直颤。

可是他了解他的母亲。

甚至能预料到即使将真相诉之后,母亲的反应。

应也会痛心疾首,哭喊着“冤孽”。

不过最终还是会两眼含泪的劝解——“事已至此”……

一个孙女远远比不上儿子的重要,更何况五娘已死。

也许会痛责三弟,或许会动家法狠狠责罚一场,到头来呢?

“他终究是你弟弟……”

还是会让他息事宁人、大度宽恕,他是长子,是继承了父亲爵位的一家之主,为了家宅安定,必须得隐忍。

也许母亲还会劝说他为七娘尽力。

五娘死了,七娘还活着,并且嫁入宗室,是候府嫁得最显赫的女儿。

一切为了家族。

建宁候重重地捏着拳头,忍下来已经冲抵齿关的话。

“母亲,七娘做了什么您心知肚明,因她之故,不单令楚王与世子对候府心生芥蒂,连卫国公都是怒恨难消,七娘有错在先,所受也是咎由自取,难道母亲为了她,要置候府于不义不睦之地?”建宁候深吸一口气:“更何况景儿身上流着婉娘的血,母亲即使偏心七娘,也不能全然不顾景儿,倘若这回让七娘得逞,母亲可想过景儿会落到什么境地?”

“景儿有大长公主维护,并且王府对她也是诸多周全……”太夫人见长子有所缓和,也收回了手指,竭力心平气和:“我何尝不知这回是七娘的错,但景儿不是毫发无损?眼下难堪加身处境艰辛的是七娘!若咱们再置她不顾……卫国公府眼下故然势大,咱们这门姻亲对他们未必没有助益,总不能为了两个晚辈间的矛盾,他们就能不顾姻亲。”

太夫人缓缓坐回炕上,眼睛的怒气渐消,全是计较:“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景丫头退让一步,有她去太后、圣上面前转寰,至少能让圣上消怒,等风波平息,能让七娘得个应封的诰命,宗室正妻身无诰命,甚至比不上一个贵妾!这让月儿将来哪还有颜面见人……她到这般境地,连入宫的资格都没有,再有什么疏忽,说不定就会落得一纸休书……对候府哪还有分毫助益?你是建宁候,是一家之主,为公为私,也必须为月儿转寰。”

根本不待建宁候说话,太夫人一挥手臂:“卫国公府就算目中无人,可总还在意名声吧,在外人眼里他们仍旧是候府的姻亲,月儿眼下这般境况,景丫头若不替她求情岂非冷心无情?也不利景丫头的贤名,连卫国公府也会受人指谪,难道他们为了一个女儿的怒火,就能置家族声望不顾?”

建宁候冷笑:“母亲这是以己度人,可依儿子看来,大长公主与卫国公绝不是为了所谓名声权势就委屈子孙之人。”

太夫人再度气得噎住。

“再有,姻亲情份是靠双方维持,母亲也知道,因当年父亲受先帝冷落,候府早失了圣眷,若非国公府多年提携周全,候府就算能保住丹书铁券,也就是一个空头爵位,早就败落下来,儿子更无望官拜六部九卿,国公府对咱们恩义双施,咱们却行逼迫不义之事,岂非恩将仇报?眼下别说楚王,单就卫国公的圣眷,人言哪敢议论国公府无义?更何况是七娘有错在先,儿子做不到理直气壮逼人妥协。”

建宁候虽垂手敬立,言辞却没有半分退让之意:“也许在母亲眼里,孙女儿比外孙女更加亲近,可在儿子看来,侄女与外甥女都是至亲,倘若真是景儿对七娘不睦行加害之事,儿子自然会为七娘讨回公道,可显然是七娘心怀险恶,儿子直言,母亲明知如此还这般偏心七娘,可对得住早逝的妹妹?”

太夫人再度拍案而起:“别以为我老糊涂,看不清这事里的因由!月儿若不是被公婆逼迫,怎么会针对景丫头,景儿身份在那摆着,仅靠个市井之徒空口无凭就能污篾?那药里应是含毒,只不知景丫头用了什么手段……”

“母亲既然看得这么透彻,更应该明白事涉王府内务,难道母亲打定主意要让候府与虞栋同谋,至此与卫国公府、楚王府敌对!”建宁候也是据理力争。

太夫人又是两眼含泪:“我还没这么糊涂,能不晓得轻重!不过月儿不该落得此等境地,景丫头明知心怀恶意者是王府二房,月儿只是被逼无奈,又何苦得理不饶人将月儿逼至受人嘲笑奚落的地步,无非是想劝她念在月儿是她表姐的旧情,宽待一二。”

“七娘若真被逼无奈,何不将为难之处对母亲直诉?难道母亲明知事有缘故,还会去王府兴师问罪不成?她分明是为图夫家立足,自身财权,而置候府不顾,意图让候府与国公府楚王府彻底决裂,助她成势,楚王府与虞栋已经势成水火,母亲可想明白了,真要涉身其中?致候府于存亡攸关!”

建宁候长身一揖:“母亲,儿子袭了爵位,当为全族阖家考虑,恕不能从命为七娘逼迫国公府妥协……再有,儿子认为今日夫人无错,不应受罚,候府大小内务中馈事宜也离不开夫人打理,这就让她出了家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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