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还未扬眉,又再屈膝(2 / 2)
这位今日尤其注意旖景,当然是看见了子若,也是如遭雷劈——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女儿跪在一旁服侍苏妃用膳,这个奇耻大辱,比相府寿宴更甚!秦夫人哪还用得下去美酒佳肴,一张脸涨得通红,好在这等宫宴上,众女眷也不会当真觥筹交错满足口舌之欲,大家都是浅尝辄止,也没显出秦夫人与众不同味口不佳。
而秦子若,自然也是满腹憋屈。
且以为太皇太后会率先诏见,哪知苏妃去问安时,她却被拦在殿外,压根就没见着太皇太后的脸,及到开宴,跟苏妃入席,倒是见着了太皇太后,但人家压根就没搭理她,更别说当众提出“侧妃”一事,秦子若有心要提醒老王妃挑开话题,无奈老王妃与大长公主等是随两宫太后及皇后位列首席,与她还隔着后宫嫔妃,根本不可能近前插话,往那边关注得多了,没引起老王妃的注意,反倒受了寿太妃好几个冷厉的瞪视。
想到寿太妃的“不识大体”,秦子若冷汗直冒,只好循规蹈矩下来,跽跪一旁服侍苏妃。
偏偏那些外命妇,便是公候夫人今日也没有资格带入私邸侍婢,也就只有宗室中人才有这特权,女眷们大都晓得卫国公府与秦相府的矛盾,对苏妃便多关注,秦子若今日妆容艳丽,尤其惹眼,自然被许多认了出来。
也好在今日与宴者多数是秦氏党羽,虽眼见秦子若在卑躬屈膝,都不敢嘲笑,只作未察罢了。
但这已经让秦子若深感耻辱,膝盖底下虽有软垫,只觉疼痛锥骨,额头上密密一层热汗,胸口与背脊却一片森凉。
恨意越发钻心。
可她必须在各色眼光下忍辱吞声,倘然有半点错处,只会更加颜面扫地。
且好安慰自己,苏妃也就只能得意短短一时,今日到底是皇后芳辰宴,即使太皇太后要提侧妃一事,也不能在此时此境,应是要待宴后。
及到那时,苏妃被当众质罪,太皇太后再提这桩,岂不越发扬眉吐气?
虽说经过一场变故,也有可能让太皇太后忘记此事,也没多大关系,只要苏妃入罪,有帝后挂心,还怕太皇太后事后不会“记起”?
她注定是今日的赢家,而苏妃注定一败涂地。
眼下不是操心此事的时机,当以大局为重。
秦子若深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的再为旖景斟茶倒酒。
却不知怎么与平乐的目光遇了个正着,便见显然的嘲讽有若冰锥般直凿心底,秦子若只觉胸口闷痛,耳畔轰鸣,脸上火辣辣的一片。
一时没忍住,挑着眉头就瞪视回去——看什么看,在这样的场合,怎么不敢好比那回出言折辱?不过就是一个郡主,照样要对皇后低声下气,今后,有你难堪的时候,当日之辱,定会加倍奉还。
平乐冷冷一笑,转开目光,与嫂嫂南阳王妃说笑去了。
皇后生辰,后宫嫔妃皆要到场庆贺,便是有孕在身的陈贵妃也不例外,她的席位仅次首座,也算显眼,关注起四周来自然同样便利,这时,也早留意到秦子若,心中微觉讷罕——入宫之前,她也做了不少准备,收集了许多宗室以及公候女眷的“情报”,对这些要紧人各自性情有几分了解,以她察知,楚王妃并非狭隘刁蛮者,虽说与皇后不合,也从没有当面挑衅,可今日入宫赴宴,怎么就偏偏带来了秦子若,岂非有意让皇后难堪?这事实在有些蹊跷。
因为秦子若在场,皇后这个生辰宴的气氛注定就不那么愉快,依时结束,太皇太后果然邀请诸位宗室长者去鹂音馆听戏:“就让晚辈们好好尽兴,免得咱们在场,还要烦劳皇后侍奉,今日她可是寿翁,正该消闲一日,好好玩乐。”
若是旁人不知就里,听了这话,还以为太皇太后有多喜欢这孙媳妇似的。
也是当然,莫说天家,便是名门大族,即使婆媳诸多不合也是关起门来计较,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赤眉横目的道理,但皇后偏偏择中今日闹腾,太皇太后到底白费一番苦心。
皇后恭送了“亲长”们离席,回身就是一双冷眼狠狠扫向旖景,这让宴厅里的气氛又再紧窒。
不过须臾,皇后唇角又是一扬,嘱咐起驾去昆明湖边流光亭,便在女眷们“众星捧月”之下率先出了宴厅。
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即将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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