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苦心孤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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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我原本不该现在让你知道。裘童两家传承数十年,有两张毫无交集的情报网,若不是出了辛家的事,你又问及此事,我也不会这么早就告诉你。”

话至此处,童广霆眼中的哀伤就要溢出眼眶,他伸出手来抚摸着裘泽远的额头,言语中充满了无可奈何,“孩子,你为了辛黛洢,头也不回,说走就走。你说的容易,让你父亲从子侄中另选储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花了二十四年的时间才培养出你这一个储君,他还有没有另一个二十四年可以用来培养另一个人呢?”

童广霆能够感受到掌心之下,裘泽远的身体在颤抖,他又悠悠说道:“裘氏太祖三十二岁战死沙场,太宗三十七岁魂归茽鸣,世宗四十五岁撒手人寰,你的祖父显宗五十一岁旧疾复发,缠绵病榻,不到一月也与世长辞。你父亲今年已经五十四岁,比起历代先祖,已算高寿之身,你觉得他可以支撑着再用一个二十年来栽培一个储君吗?”

裘泽远心下不安,父亲……

“泽远,我和你的父亲早已经是半截身子埋在黄土里的人了……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我们也不想逼迫你们,哪个父亲不期望自己的儿女一生平顺喜乐?如果可以,我愿意永生永世守着你们,不让你们受这世间半点苦楚,可是我们不可能永远陪着你们。孩子,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生与死的距离,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跨越……”

“童伯伯,我……”

裘泽远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童广霆拦了下来,“泽远,在辛黛洢这件事情上,我们各退一步。我和你父亲可以不杀辛黛洢,但是辛黛洢永生永世不得再踏足督军府。”

裘泽远又想说话,可是又被止住,“你先别急着拒绝,就当是大发慈悲,好心骗一骗我们这些将死之人,不要让我们死不瞑目,到了地下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行吗?我们闭眼之后,你想怎么折腾,谁又能真的管得了你呢?”

裘泽远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半晌后才从嘶哑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干涩的声音,“泽远,听童伯伯的。”

童广霆欣慰地点点头,说道:“这处宅子原本是我给自己建的一处疗养之所,如今就赠给你,将辛黛洢安置在此地吧。”

裘泽远讷然地点头,童广霆又道:“林副将已经将原野押回了邺津,你父亲的意思是交给你处置,你……”

“我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交集,还请童伯伯代为转告父亲,请他人代劳吧。”

童广霆见裘泽远神色坚决,便不再纠结于此事,转而说道:“好,你这几天在外奔波,你母亲担心得很,我先将你送回督军府,你好好陪陪她吧。”

两日前,裘泽远离开邺津时,本已做好永不回头的准备,可是如今才明白,自己这一生,想要离开此地,怕是永无可能了……

车子刚刚驶入督军府正门所在的巷子,童广霆和裘泽远就察觉有异,府门前似乎有军队集结,整条街巷在火把的照耀下亮如白昼。

童广霆急命司机停车,车子还没停稳,他就冲了下来。身着军装,正在发号施令的裘纪渊看到他之后,立马扫了一眼尾随而至的裘泽远,说道:“我刚收到蒲江前线急报,赵峑这个王八蛋突袭昭宁,我要去督军署调兵遣将,回头再听你细说。”

童广霆忙道:“你快去吧,这里有我你放心。”

裘泽远原以为回来之后第一次见父亲必然是劈头盖脸一番训斥,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形,他急忙上前,也顾不上忏悔致歉,直接问道:“父亲,您需要我做什么吗?”

裘纪渊看也不看儿子一眼,边往外走边朗声说道:“你现在什么都不做,老老实实待在府中,我就烧高香了。”

话音未落,裘泽远就已经看不见父亲的身影,他当然清楚父亲所言何意,心下愧疚,转头对送他回府的童广霆说道:“童伯伯,您也累了一天了,就先回府歇息吧,这些天我会待在府中,哪都不会去的。”

童广霆抬手拍了拍裘泽远的肩膀,心想除了面对辛黛洢,泽远在其他事情上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是非对错的。

第二天裘泽远早早就从睡梦中醒来,陪母亲用过早膳后准备去督军署看看父亲的情形,却被匆匆赶来的辛黛懝拖住了脚步。

辛黛懝一见到他,眼泪瞬时倾泻而下,但她还是拼命止住了,强自镇定地问道:“泽远哥,姐姐现在在哪里?她还好吗?”

裘泽远见原本就瘦小的辛黛懝似乎又消瘦了一圈,知道这几天她的日子一定也是在煎熬中度过,拉着她落座后,柔声说道:“你姐姐现在被我安置在东郊的一处私宅,有专人在那里照顾她,很安全,你不要太担心。”

辛黛懝的心稍稍安稳下来,这些天母亲几乎是粒米不进,父亲和兄长也是愁眉紧锁,泽远哥被逐出家门不知去向。枫毅哥背上的伤口令她不忍目睹,但伏在床上的他还是悉心宽慰着她,想法子逗着她笑……

只是她的到来似乎不太讨童广霆的欢喜,昨晚童广霆回府后见到她守在童枫毅床边有说有笑,直接冷语相向,半点往日情分也不留。她忍着委屈乞求着向他打听姐姐的下落,他只回了一句“去问裘泽远”,就将她赶出了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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