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前路迷茫(1 / 2)
“挚儿、昱晴、乔煊,你们随我来。”
三人随卢天胜一起进了西厢房,卢天胜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到了白乔煊的身上,“娶希儿是为了逼迫挚儿放弃昱晴,听起来好感人呐!乔煊,你能把这话再说一遍吗?”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丝威严,甚至还带着笑意,可白乔煊和童昱晴心中都是一震,他们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卿子汀也在父亲的话中听出了端倪,随他们一起跪了下来,言道:“求父亲恕罪,一切都是孩儿的错,请您不要怪罪他们。”
卢天胜没有理会儿子,只对白乔煊和童昱晴笑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靠蠢笨和疏漏坐上这督军之位的呀?连发生在自己府中的事都会不知道……”
从今日见到卢天胜的那一刻起,白乔煊和童昱晴就猜到卢天胜早就知道了所有事情,所以听他这样说都没有半分惊讶,只有卿子汀十分诧异,喃喃问道:“您早就知道……”
卢天胜摇头苦笑,“挚儿,你以为父亲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有探过,就能放心地让你娶她过门吗?前年你们第一次在督军府中重逢,我就已经察觉到你们之间的端倪。之后要查清楚一些事情,更是易如反掌。”
卿子汀又问道:“那您为什么还让希儿嫁给乔煊?”
卢天胜回道:“这世上除了像裘泽远那样的怪人,没有几个人会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地爱一个人,别人我不敢肯定,但是乔煊,从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一定不是裘泽远。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不过一年,他的心就开始动摇。昱晴不是令他心动的第一个女人,也不是令他死心的最后一个女人。在他心里,有一个比女人重要千万倍的东西。”
白乔煊淡淡一笑,“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卢天胜笑道:“当然。无论是你还是昱晴,都只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我最终的目的,是希望你们能助挚儿一臂之力。他心善,母族中又没有任何助力,所以我只能从他的父族和妻族中想办法。可是现在,除了你们三个会抱成一团之外,一切都与我想象中的背道而驰。挚儿倒成了你的助力,你说,没有用处甚至还有坏处的棋子,我应该如何处置呢?”
卿子汀刚想求情,就听白乔煊说道:“您若真觉得我毫无益处,我现在就应该已经听不到您的教诲了。您能与我在这里费这么多口舌,就说明您觉得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用处的。”
白乔煊和卢天胜都直视着彼此的眼眸,良久之后卢天胜打破僵局,哈哈大笑起来,“我真是太喜欢你的聪明,也太忌惮你的聪明了。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若是放到以前,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早就被我丢进河里喂鱼了。”
卿子汀没听出父亲早已改了主意,还在说着:“父亲,孩儿真的无意于督军之位。您也了解孩儿的性情,就算您为我排除万难,把我推上了那个位置,我又能坐多久呢?以我的心智,我又能斗得过谁呢?”
卢天胜抬手打断了他的推辞,说道:“昱晴说的不错,你大哥、三弟、乔煊,还有躲在暗处无数觊觎督军之位的人中,只有乔煊继位,我才无须担忧你的安危。但你大哥和三弟到底也是我的儿子,我不能……”
卢天胜深深地叹息一声,对白乔煊说道:“我会像以前一样不管你如何扩张势力,扩张多少势力,但你也不要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助力。”
白乔煊主动问道:“条件呢?”
“无论将来发生何事,你都不能伤挚儿一根汗毛。”
白乔煊点头,“好,我向您保证……”
卢天胜摆了摆手,又指了指童昱晴,“不是向我保证,去向昱晴保证。”
白乔煊暗叹,卢天胜为了他这个儿子还真是用心良苦。他觉得他与自己并无深交,若是向他保证,将来自己若想反悔都不会有任何迟疑,可是昱晴就不同了。若自己反悔了向她保证过的事情,除非自己舍下这条命。
白乔煊转身面向童昱晴,朗声说道:“无论将来发生何事,我都不会伤卢敬挚一根汗毛。”
卢天胜吃下一颗定心丸,与白乔煊提起另一件事情,“希儿这几日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你稍后去看看她吧。”
白乔煊应下后,卿子汀说道:“多谢父亲成全。孩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孩儿自从前年十月离开遥尘岛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所以想等明年年后带若娮回遥尘岛小住些时日,还望父亲允准。”
他嘴上说是小住,可卢天胜知道,他恨不得一辈子都待在岛上不出来。虽然他心里舍不得,但儿子到底已经长大,自己不可能将他一辈子锁在身边,想到此处,卢天胜说道:“你若想回去,就回去吧。只是逢年过节,一定要回金都来与父亲团圆,知道吗?”
卿子汀喜不自胜,一直说着“多谢父亲……”
卢天胜抚着太阳穴,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
语欢见白乔煊从西厢房出来了,连忙去拍卢希的房门,低声说道:“小姐,姑爷出来了。”
卢希紧张地问:“竖着出来的,还是横着出来的?”
语欢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姐,您太紧张了,姑爷没事……他正往我们这边走呢。”
卢希没有心思理会语欢的玩笑,更加紧张地说道:“你就说我睡了,别让他进来。”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我都听到了。”
语欢没想到白乔煊走得这么快,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施礼,“见过姑爷。”
白乔煊摆了摆手,“免礼,你先下去吧。”
语欢走后,白乔煊推了一下房门,却发现门从里面被锁上了,于是他敲了敲门,“希儿,是我。”
半晌无人答话,白乔煊又敲了敲门,“希儿,你先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好吗?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清楚。”
仍然无人作答,白乔煊只好隔着门说道:“希儿,世事无常,变幻莫测。很多事情,都不是人力所能把控的,也不是非黑即白的。就如同我与你,与童昱晴,与你二哥,我写下了故事的开端,却猜不中故事的结局。我最初接近你,的确是因为你二哥抢走了我心爱之人,他让我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为什么不能毁掉他生命中最亲近的人?我带着伤害你的目的接近你,却在与你朝夕相处中,忘了我最初的目的。你是我从未见过的小太阳,无论遭遇如何,你从未想过报复那些伤害你的人。你不懂公务,不会防身,但你懂剪纸,会插花。你总是很容易满足,一点新奇的小事就可以让你笑上半天。这些都是在我之前那近二十年的生命里,没有见过的热情。在遇到你之前,即使面对童昱晴,我也是满心的疲惫。因为能够让我们平心静气坐在一起谈论的,都是家族、姓氏、使命这些攸关生死的字眼。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感受到世上不止有这些令人精疲力竭的字眼,人活着,也不只是为了那些沉重的责任。希儿,今日我与你说这些不是想逼你再为我做些什么,因为无论我如何解释,我们的开端都并不光彩,所以,我将了结的权利交给你。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白乔煊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靠在门上休息了很久,听房里还是没有动静,便准备离开,可刚一抬脚,他就又想起一件事,“希儿,多谢你今日为我在父亲面前求情。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瘫坐在门边泪流满面的卢希慢慢爬了起来,她拿下门栓,打开了房门,夏日的晚风极为清凉,吹到她刚刚落泪的脸上,更是让她打了一个冷颤,可她毫无察觉,只知怔怔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白乔煊离开督军府后茫然地走在街上,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只想找一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喝一杯,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以前常和卢希一起光顾的小店。
马老板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给白乔煊炒了两个菜,又上了一壶烧酒。他见白乔煊的目光一直在对面那把空椅子上打转,笑问道:“和尊夫人吵架了?”
白乔煊神情落寞,努力微笑着点点头,马老板却笑得爽朗,“没事,夫妻两个哪有隔夜的仇?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没准你吃完这顿酒,回去就没事了。我和我家那位就是,吵吵闹闹了大半辈子,日子不也照过吗?”
白乔煊淡淡一笑,“马大哥说的是,我看今天店里人很多,您有事就先去忙吧。”
马老板走后,白乔煊随意吃了几口菜,便再没胃口吃东西了,他怔怔地看着对面的位置,心绪烦乱,不愿在这里多待,可他刚准备起身和马老板道别,就听到外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白乔煊回头看去,只见顾维清一身灰色印花西装,眉梢眼角尽是随性散漫的气息,身旁还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顾维清走下车,那女人还像一条长尾蛇一样缠住他,顾维清只能拍拍她的手,柔声说道:“乖,你先回去等我,我很快回来。”
她还是不肯作罢,将脸一抬,非要顾维清印下一个香吻才肯回去。
白乔煊看到这香艳的一幕不由稍遮视线,没有看到顾维清已经走到了他面前,“行了!装什么装啊?你什么没见过?”
白乔煊放下手臂,回到座位,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顾维清骂道:“自作多情。我会特意来寻你?欺负我妹妹,就算你死在外面,我也不会理你。我是刚从督军府那边回来,路过这里,碰巧看到了你,就想来看看堂堂驸马爷,怎么会沦落到在这种小酒馆里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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