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生一代(1 / 2)
白乔煊回道:“明白。如无意外,五日后巳初就是行动之时。到时我会让希儿打一通电话过来,如果她说的是二哥身体好些了吗?就代表一切顺利。如果她说的是想和二哥一起去探望父亲,就代表情况有变。”
童昱晴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说着白乔煊起身,“今日已经叨扰多时,也该告辞了,否则让杜洛王的暗桩知道了,会生疑。”
卿子汀对童昱晴说道:“娮儿,代我送客吧。”
白乔煊婉拒道:“留步吧。”
童昱晴还是准备送他们出去,却不料白乔煊走了几步又回身说道:“二哥,这些日子你们还是留在蒲合为好,毕竟这里的安防要比宁台紧上数倍。大哥临终前说得对,有些人,并不会因为你躲到遥尘岛上就放下害你的念头。你们在这里,我也方便照应。”
卿子汀稍一躬身,“我记下了,多谢。”
如白乔煊所料,当督军继承人这枚重型*被卢天胜扔出去之后,蒲炘州的土地都震上三震。可惜他的目的却没有达到,因为消息发布后所有人的反应都在他意料之中,这也就意味着,杜洛王埋在他们身边的那枚随时有可能会爆炸的*并没有对此事做出任何反应。他不得不佩服,这个暗桩的沉稳,也因此而更加确定,杜洛王布的这个局,事关蒲炘州所有人的生死。
白乔煊与杜洛王心知肚明,这是他们之间的一场战争。但被卷入其中,被当作棋子的人不明白,就比如卢敬鹏。当他拿到那纸电文的时候,他根本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怒气冲冲地冲进卢天胜的房间,厉声质问道:“为什么?!在你心里,我比不过卢敬挚和卢敬武也就罢了,难道我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吗?”
卢天胜强撑着自己坐起来,无奈地叹道:“正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我才会做出这个决定。鹏儿,放手吧,你不是白乔煊的对手,你斗不过他的。我是为了你好,你现在放手,至少还可以享一世荣华富贵。”
卢敬鹏笑得苍凉,“从小到大,我拼了命地努力,以为只要我把你交代的事情做好,你就能像疼爱二哥一样疼爱我,能像器重大哥一样器重我。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你只有两只眼睛,一只眼睛里只能装下一个儿子,根本没有我的位置。没有可以,你不给我,我自己去争就是了,可是现在,你竟然连争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一句我斗不过白乔煊,就想把我一辈子的希望尽数摧毁。为了我好?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吗?我看你是为了你那个宝贝儿子吧!”
如果换作以前,卢天胜早就让人把他拖出去了,可现在他却只是长叹一声,说道:“孩子,我承认,我有私心,以前也没有给过你公平的待遇。但是无论如何你要相信,父亲再有私心,也不会害你。我只剩你和你二哥两个儿子了,我真的不想再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就当父亲求你了好不好?别再执迷不悟了……”
卢敬鹏大力甩开卢天胜的手,卢天胜病体未愈,一下摔倒在地,卢敬鹏怒吼道:“不!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敢挡我的路,就休要怪我不念父子情分,狠下杀手!”
卢天胜拼命想要抓住儿子的袍脚,却没有这个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艰难地举起手枪,杀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兵士……
即使卢天胜替卢敬鹏灭了口,也没能压制住悠悠众口,蒲合很快就传出卢敬鹏对父不敬的传闻。卢敬鹏看着原本已经投靠自己的人一个一个心猿意马,再难抑制内心的不满,决定送白乔煊上西天。
行事前夕,卢敬鹏在西郊树林里最后一次叮嘱杀手白乔煊翌日的行程安排,刚送走了他们,就遇到了面色苍白的和氏。
卢敬鹏惊慌失措地叫道:“三……三姨娘,您怎么在这里?”
和氏突然跪到卢敬鹏面前,哭道:“鹏儿,姨娘求你,放手吧……”
寒冷渐渐代替了惊慌,占据了卢敬鹏的眼眸,他冷声问道:“是卢天胜让你来的?”
和氏摇了摇头,卢敬鹏几乎是在尖叫,“你向来深居府中,不问世事,不是他告诉你的,你又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和氏哭着说道:“真的不是你父亲让我来的,是我这些日子一直派人跟着你,才知道你在这里的。你就听姨娘的话,跟我回家吧,好吗?你还有发妻幼子,不是孤身一人。姨娘虽然愚笨,但也明白你明日一旦败了,就是一败涂地。你有没有想过,你若败了,他们该怎么办?姨娘又该怎么办?姨娘就只有你这一个……”
和氏突然想起以自己的身份,不配称卢敬鹏为儿子,转而说道:“现在这样,白乔煊至少会看在希儿的面子上留你一条生……”
和氏话未说完,就被卢敬鹏喝断,“连你也不相信我?连你也觉得,我一定会输?!好!既然你们都觉得我斗不过白乔煊,那我就一定要让你们看看他是如何死于我手的!”
卢敬鹏拔腿就走,和氏痛哭着抱住了他的腿,“鹏儿,鹏儿……你不能去,就当姨娘求你了好吗?我求求你……”
卢敬鹏看着伏在地上的和氏,不由也红了眼眶,他哭着笑道:“姨娘?你是我的姨娘吗?你明明是我的亲娘啊!可我为什么不能唤你一声母亲?为什么我一定要唤一个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人为娘,却只能唤你为姨娘?!因为我是庶出之子,你只不过卢家的妾室!可同样是庶出之子,为什么他卢敬挚就可以唤亲娘为娘?因为他的母亲是卢天胜最宠爱的妾室,他是卢天胜最宠爱的儿子!这么多年来,大房有权势,二房有宠爱,我们三房有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在卢家活得连钟舜华的狗都不如!你一向以卢天胜为天,可他的眼睛里何曾有过你?在他眼里,你比给他提鞋的奴婢高贵不到哪儿去!我就问你一句,凭什么呀?你怀着我的时候差点被苟氏那个贱人害死,你拼了命地为他生下儿子,他凭什么看不起你?难道你心里就没有过一丝不甘和怨恨吗?”
和氏哭得泣不成声,“鹏儿,姨娘没有读过书,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人要想快乐,就不能总想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是,我没有夫人那么好的家世,也没有你二姨娘那么好的福气,可是我现在有儿有孙,有一处安身之地,真的已经很满足了。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活着。”
卢敬鹏吼道:“可是我不想就这样活着!不想仰人鼻息,苟且偷生地活着!姨娘……哦不,母亲,等我杀了白乔煊,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唤您为母,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你就乖乖回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卢敬鹏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独留和氏伏在地上,哭喊着他的名字……
卢敬鹏自以为准备周全,奈何白乔煊对他早有防备,安然无恙之外还将人证、物证全部摆在世人面前。当然,为了仁德的名声和先前对卢天胜的承诺,白乔煊并没有杀卢敬鹏,只是将他软禁了起来。
白乔煊与卢敬鹏之间的明争暗斗牵动着许多人的神经,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意他们的胜负。
顾维清将卢敬武的骨灰与寒汐的骨灰撒在一起后,心绪低迷,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回蒲合后,听说白乔煊的事后也是不屑一顾。
徵岸见他如此,提议道:“公子,不如我们去看看卿公子?”
顾维清沉吟片刻后,说道:“也好,这世上应该也只有子汀,能理解我此刻的心境。我也应该去看看他了。”
徵岸直接送他到了卿子汀的府邸,顾维清隐约觉得站在门口的人有些眼熟,走近一看更是惊喜,“安歌?”
一袭白裙的安歌转过身来,莞尔一笑,“是你啊。”
顾维清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安歌神情黯淡,顾维清拍了一下脑袋,笑道:“你瞧我这记性。卢伯母是你的恩人,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回来祭拜。”
安歌一声哀叹,“夫人一生所求,就是儿女平安,可惜天不遂人愿,大少爷年纪轻轻,就身患绝症。母子二人竟一并去了……”
顾维清的脸色也不好看,“敬武困于心结,长期肝气郁结,以致气血失调,灯枯油尽,还不是拜他父母所赐?说句大不敬的话,无论卢天胜和钟舜华今生有怎样的下场,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安歌无法反驳,索性沉默,顾维清察觉到自己太激动了,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不好意思,我无意对你无礼。你去看过卢伯母了吗?”
安歌回道:“我怕她不愿见我,只远远地磕了三个头。”
顾维清颔首,“也算尽了心意。走吧,我们不说她了,进去看看子汀。”
顾维清往前走了几步,却见身边无人,回头见安歌还在原地,叹道:“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子汀早就忘了,你还顾忌什么?”
安歌不确信地问道:“你又不是公子,怎会知道他忘没忘?”
顾维清只能走回来,拥着她往前走,“我是谁啊?他肚子里的蛔虫!我还能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吗?听话,既然已经走到家门了,就进去看看他,不然你晚上能睡好觉吗?”
卿子汀本在后花园与童昱晴赏花作画,听说他们来访后,连忙放下手中的画笔,前去相迎。
“歌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和他一起来?”
顾维清不乐意了,“什么叫怎么会和我一起来?她不能和我一起来吗?”
卿子汀懒得理他,只对安歌嘘寒问暖。顾维清几次插话都插不进去,只能对童昱晴抱怨道“弟妹,你给我评评理,世上哪有主人不理客人的道理?”
童昱晴站在卿子汀身旁,异常乖巧地回道:“顾公子说的话,昱晴听不大懂。对昱晴来说,夫君就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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