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蠢蠢欲动(1 / 2)
明月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虽然对刚住进府里的两位客人颇为好奇,也只在安排他们入住时好奇的多问了两句,之后便交给下面的人看管着。她深知,这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小檀倒是每天都会过去看一眼,小姑娘心肠软,很同情凡哥儿——那天贺之洲来,说起凡哥儿的身世时并没有避开小檀,故而小檀也是知道的。本该是出身尊贵的侯府小公子,却落魄到由乡村妇人教养的地步,如何能不叫人唏嘘?
如今明月管事,小檀便借着职务之便,常常照拂着凡哥儿些,就怕底下的人瞧不上凡哥儿跟刘嫂子而慢待糟践他们,每天都去看一眼,也是一种变相的震慑。
有小檀费着心,明月便撒手不管了。
至于府上其他事,在别人都在观望或者忐忑她这个新上任的新官会如何烧那三把火时,发现明月依然没有半点动静——汪氏自有一套严格的规章制度,明月看了之后觉得甚好,根本没有修改的必要,直接就照着规章制度办事就行了。有人来请示,原先是怎么样现在依然怎么样,那些原以为会被报复被挑剔的下人们俱都松了口气,纷纷表示公主的胸襟果然十分宽广,不是常人能比得上的。
几天下来,一切运作如常,丫鬟婆子们很是松了口气。但对于那些个持续观望的表示自己是王府半个主人身份的女人们来说,却是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是真的不计较她们之前的作为,还是憋狠了就等着找个合适的机会秋后算账呢?
“姑娘,您说那夏国公主是个什么意思?”看着老神在在修剪花枝的林氏,她的丫鬟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都好几天了,既不见姑娘们,也不主动召见管事妈妈,竟就这样毫无作为,莫不是正酝酿着什么大动作?”
林氏修建花枝的动作顿了顿,眸光微微一闪,“你对此有何看法?”
“奴婢哪里能看出什么来。”那丫鬟陪着笑奉承道:“姑娘一贯眼明心亮,奴婢正因为什么都看不出来,这才斗胆问姑娘嘛。”
“旁的不好说,只一点——”林氏继续手上的动作,微微笑道:“这位夏国公主是个不爱麻烦的主儿。”
“啊?”丫鬟愣了愣。
林氏却不多做解释,“寻常不要惹事,公主不会为难的。”
又问她:“菊影轩的底细可打听出来了?”
那丫鬟就是一脸挫败,“奴婢无能,菊影轩教人看的牢牢地,每日里只有小檀跟太医可以出入,旁的人都要请示过公主方才能进去。里面伺候的人轻易也出不来,奴婢一时都不能接近菊影轩。只知道里头住了个带着孩子的妇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不过——”
丫鬟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奴婢私下里听人议论,说那孩子是王爷的,且还是王爷亲自将人带进府里,交给公主安顿的。姑娘,您觉得此事是真是假?”
“这几日王爷可去瞧过那孩子一眼?”林氏淡淡问道。
“一次也不曾。”小丫鬟倒是清楚的很,“若不是王爷的孩子,又为何要接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进府里来呢?”
小丫鬟很是不解,林氏又如何能知道,“王爷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往后别再胡乱打听,只静静地看着就好,否则一不小心落得跟汪氏一样的地步,那就不太妙了。”
说到汪漫语,小丫鬟忍不住打了个寒襟,“汪姑娘做了这么久王府里头的第一人,王爷从未下过她的面子,今次却是为了什么这般不留情面呢?”
天底下哪里也不缺捧高踩低的人,汪漫语从前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落魄。虽传出来的话是说她突发急病,可谁又会相信这是真的?都在猜测王爷是为了什么恼了汪漫语,一时间后院这些女人人人自危,生怕哪一天自己也被生急病了。
“只知道那晚上宫里来了太医,却是为了夏国公主,紧跟着汪氏就得了急病,细想起来,只怕跟那公主脱不了干系。”林氏本就聪慧,打听不到消息也能凭借一些蛛丝马迹猜测出来,她将修剪好了的花朵插进花瓶里,轻叹声中有着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怅然,低不可闻的说道,“这府里,只怕真的要变天了。”
若真是这般,到时候她们这样身份的人,该何去何从?会不会跟汪氏一样,好一点的下场是送到庄子上养着,如果运气不好,只怕就要“病死”在王府里了。
林氏面上再无从前的镇定从容,或许,是该到了想退路的时候了。
她想退,可她身后的人,又怎么会允许她退?
林氏眸光幽幽暗暗闪烁不停,最终,又是轻轻一叹,吩咐小丫鬟,“将这花送去蘅芜苑。”
不管有用没用,总要尝试过才会知道。
……
有林氏这样静观其变的,自然也有那蠢蠢欲动的。
巩玉儿焦急的伸长了脖子往外头看去,好不容易见了自家丫鬟疾步而来的身影,竟顾不得矜持,提了裙摆就迎了上去,“怎么样,可打听清楚了,王爷果真在外书房?”
小丫鬟顾不得抹汗,“王爷今日回来的早,刚才在外书房与人议事。”
“快快,我要的东西可准备妥了?”巩玉儿一边招呼后头的丫鬟,一边抬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简翠你帮我看看,我这模样可还行?”
名唤简翠的丫鬟忙打量起来,“姑娘这样,美的如天仙儿一般,便是比那夏国公主也差不了什么。”
巩玉儿一张得意飞扬的俏脸立时拉了下来,“你说什么?”
简翠慌的忙跪了下来,啪啪给自己两嘴巴子,“奴婢该死,奴婢嘴拙不会说话,姑娘千万不要生气。姑娘的容貌,不管放在哪里都是顶顶好的,旁人哪里及得上您的颜色。”
巩玉儿神色这才稍好看了些,想着自己还有大事要办,也懒得修理这不会说话的丫鬟,只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你素日得用的份上,看我不禀了王爷将你撵出去。”
刚好另一个丫鬟墨竹拎了巩玉儿早准备好的食盒走了过来,她看着巩玉儿兴奋地跃跃欲试的模样,神色便有些不安:“姑娘,当真要过去吗?王爷吩咐过的,前面书房乃是重地,没有王爷的吩咐,谁都不能去。若惹恼了王爷……”
前车之鉴可还在这里摆着的,她就一意孤行要去触霉头,到时候倒霉的可不止巩玉儿一人,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哪里跑得了。
以前的汪漫语那般得王爷看重,也只有王爷喊了她去,她才敢往前院去,如今这巩玉儿也不知怎么异想天开,觉得她去了就会无事。
“怕什么?”巩玉儿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劈手夺过她手中的食盒,“只要我这遭见到了王爷……也该是我翻身的时候了!”
简翠与墨竹对视一眼,简直不知道她们服侍的这个姑娘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此时情势这般不明朗,她不安安分分的呆着,还一心往王爷跟前凑。王爷以前见了她,是给了她几分面子情,可她的脸面还能大得过汪漫语去?
但她们到底是丫鬟,瞧着巩玉儿自信满满婀娜多姿的朝外院走去,两人劝不住,也只得垂了头无奈的跟上去。
到了前院书房,巩玉儿果不其然被贺默拦了下来,“王爷并未叫巩姑娘来,巩姑娘还是回去吧。”
巩玉儿挺直腰身,手指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食盒,娇滴滴的一笑道:“默小哥帮我禀王爷一声,少不了小哥好处的。”
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简翠。简翠忙上前,陪着笑将一个荷包塞到贺默手中:“还求小默管事帮帮姑娘吧。”
贺默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又抬眼看了巩玉儿一眼,方淡淡道:“王爷正忙着,若王爷要见巩姑娘,自会差人去请,巩姑娘回去吧。”
说罢,也不理会巩玉儿猛然拉下来的冷脸,将那荷包重又还给简翠,板了脸教训道:“巩姑娘不懂规矩,你们也不懂?这么些日子,竟就将规矩全忘了不成?还不快服侍巩姑娘回去!”
简翠脸上一红,羞窘的低下了头。贺默不客气的发作她,却是在提醒她,她跟墨竹是王府的丫鬟,可不是巩玉儿的丫鬟。
说起来,这府里的姑娘们当初进府时,全是只身进来的,身边没有一个丫鬟婆子。待进得府来,再有府里安排人服侍。倒是夏国公主,还能带着个宫女进府来,只她的身份到底是跟其他人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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