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一年之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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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秋在山中渡过了整整一年,而山外的世界却已经冰霜化冻,迎来了春天。

四月的头一天清晨,日光朦胧的躲在铅云之后,北地的冻土已松软了些许。放牛娃骑着青牛出了门,迎春花开,溪水解冻。可是朔州城的书院,仍然仿佛是被一层厚重的乌云盖着一般,阴沉沉的,压抑着书院中所有士子的心情。

书院后山,高百丈,崖壁边缘一处独立的半山腰上,一处凉亭,几方石凳,名为风云顶,这里空气冷冽湿润,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春意暖意。周围的树木光秃秃的还未发芽,更是看不到春日的生机。

石壁平台之上,跪着一个年轻人。他虽然披头散发,一双眼窝好似被抽干了气血一般,臃肿泛红,印堂发暗。但是剑一般的细眉和精深的眼眸当中,仍然透着一股如同极北永夜之地的不化冰封一般,坚毅,不屈,倔强和桀骜。

段纯阳,阴山一败的事情传遍朔州城的大街小巷,莫说是那熊孩子的黄口小儿,就是朔州城护城河烂泥老鼠,都清清楚楚的知道,段纯阳在阴山的莽原密林当中,斩同窗同门士子的首级,还将今年第一解元,费长房唯一的关门大弟子闭上绝路,至今是生是死杳无音信。

这倒也说得过去,他段纯阳什么身份,朔州四大公子之一。要么不出手,出手必然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一夜之间朔州城里最大的佣兵团,便从段纯阳的手中报销了出去。阴山里的聂秋火遁留下来的那一场大火,足足的烧了七天七夜!

引的山林之中百兽齐鸣,诸多因为灵参而参与到那场厮杀,恶斗争夺的诸多豪强,也顿时安生了不少。

引发火遁,更催动了异火。自然瞒不住当师傅的费长房!

第一时间感应到了聂秋有难,便闯入密林,却还是来晚了一步。救下了庞凤雏和昭华,却丢了自己的宝贝徒弟的费长房,此时此刻面沉如水。

左手边坐着的是段纯阳的师傅,高坐书院第二高位的大先生。右后边正堂上座上面,是老态龙钟,好似时时刻刻,都要睡去的老夫子。

朔州书院说一不二的三个人齐聚一堂,剩余的诸多学监和夫子坐在两侧,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自己的小算盘,但一双眼睛却都盯着跪在中间的段纯阳。

不管今日结果如何,那内心极度骄傲的段纯阳都认为自己赚到了,因为能跪在这里,面对着书院的三巨头,他已经做到了前无古人的事情,至于后面会不会有来者,他段纯阳顾不上,也懒得去想。

唯一后悔的是,见不到聂秋。一个月了,不见其踪影。如果还没有从阴山的黑色的密林中走出来,那八成只有一个结果。

聂秋那个短命鬼,已经命丧黄泉,尸首喂了阴山开春的第一批土下埋着的蝇蛆。

“段纯阳,你可知罪!”

掌罚学监是一个瘦高男人,手持竹尺,那是代表着书院刑罚的最高权威。

俗话说,慈不掌兵,无规矩自然没有方圆。虽然朔州的书院和大唐其他书院一样,只是一个书院,但是,却行着自己一套的规则。

士子之间不可以私自比斗,更不可以随意夺人性命。

沙长青被段纯阳斩首,单凭这一点,段纯阳就足矣一命抵一命了,更何况,他段纯阳还将费长房唯一的徒弟闭上绝路,至今尸首都找不到,两罪并罚,在费长房的眼里,段纯阳死十次都不够。

“纯阳不知何罪。”段纯阳抬起头,看着那学监。饶是如今成了阶下之囚,却让然骄傲的昂首挺胸,充满自信。

“杀人偿命,这道理无论是在大唐,还是在书院,都是铁律!”掌罚学监震怒,拍案而起。

段纯阳挑眉,抬起头来,那英俊的脸蛋,饶是一月不见憔悴了些许,可依然眉宇之间,仍然能让不少前来的女学监和女士子看的心跳脸红。

“杀人偿命?纯阳何时杀了人?”段纯阳皱着眉头,那目光之中闪烁不定,摊开双手,那样子透着一股无辜和被冤的痛苦。

“纯阳遵循上师规矩,进入阴山试炼,为的是有朝一日学成之后,能够报效大唐,为书院争光。可是刚进书院,便遇见了聂秋和庞凤雏四人。那聂秋仗着他是费上师门下关门弟子,欺人太甚!”

费长房听完这话,气的浑身颤抖,牙根痒痒。还未说话,却听一旁的大先生,道:“那聂秋怎就欺人太甚了?”

段纯阳脑袋摇的像是一个拨浪鼓一般,道:“我也不知,只听说那聂秋说,进了阴山,书院的规矩便是擦屁股的草纸一般。让我跟着他一起,寻那灵参的下落,谁拦着便杀谁。我对他说,上师有令,书院士子不得参与灵参争夺,他不听,反倒是那沙长青抽剑要挟与我,无奈之下,动了手,给了一伙趁火打劫的佣兵机会,趁虚而入,沙长青被那一伙佣兵斩首,我也受重伤,被人击中要害,生生倒退了一境的功力!上师替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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