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怨风,不怨雨,更不怨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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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眼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件东西,心中却有些不信,故意问道:“贤侄女,这是?”

东门晓晓笑几声,将布揭开,那人扫一眼里面的东西,当即快速包好,道:“这怎么能?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嫁妆。”

东门晓晓道:“南门叔叔,您就不要谦让了。我的心思,您知道的。您的心思,侄女自然也知道,今晚就把它交给您。您德高望重,只希望您让两位哥哥不要再为难与我。还有,我那志杰哥心底纯善,叔叔以后要多带他江湖历练几番,不然很容易受人教唆而冲动犯浑的。”显然,她的这几句话是说给西门焌听的。

那人笑嘻嘻的接过,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说罢,转身向西门焌道:“贤侄,停手罢!”

西门焌闻言,心里虽不大愿意,但手上却停下下来。那人接着又向东门志杰道:“偷偷跑下山,你好大的胆子。”又道:“不过,这次是为了你晓晓妹子,我也不怪你。跟我回去罢!”转身再对西门焌道:“你也一起走,只要有我这把老骨头在,你们便不能再来找这里麻烦,可听见了?”他说话的口气很是严厉,二人自是点头答应。

那人转身欲走,东门晓晓突然拉着凌子健的手追赶上去,道:“我们,我们过些天成亲,叔叔您看,现在家里那边,就只有您一个长辈了,山遥水远的,也不能请您一路劳顿再赶来吃喜酒,我们给您敬个高堂之礼,可行?”那人欣然答应,晓晓与凌子健跪拜自然不在话下。

不多时,整个梨花庄已经变了个模样,前阵子还是厮杀相斗,此时却已经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过年的热闹气氛再次显现。

此时,凌芳蕤也与家人说话,也知道了东门晓晓和哥哥凌子健之间的一些事情。但也有痛心的事情,父亲本是武学高手,不知道曾有多少英雄好汉倒在他的《凌云掣电掌》之下,但老来中风,任凭曾经功夫有多么厉害,终是使不出十之一二来。

年夜饭准备齐全,几大桌子饭菜,各人围桌而坐。最里面的桌子上除了凌姓一家,还有东门晓晓和尹京平,说说笑笑,很是热闹。东门晓晓也讲了许多家事出来。

原来,东门晓晓的师公收了三个复姓徒弟,并给三人改名为:西门纳星,南门凌宇,东门踏月。三门同时拜师入师门,西门纳星年长,为大师兄,其此为南门凌宇,东门踏月为三师弟,江湖赠予外号“复姓三兄弟”。后来,三人也娶妻生子,分别为:西门焌,南门志杰,东门晓晓。东门踏月最小,也最受师父疼爱,临死之时将一种奇功秘籍传授与他,其余二人自然不服,南门凌宇功于心计,将自己儿子与晓晓订婚。兄弟情谊日薄,最后,各自为派。三年前,有一个毒功高手前来挑战

西门、东门两派,死伤无数,东门踏月与西门纳星相继战死,他们的家人大多也是中毒身亡,东门晓晓中毒后逃下山来,为凌子健所救。“复姓三兄弟”中只剩下南门凌宇一人,但他也身负重伤。

凌芳蕤道:“这么说来,为何你二师叔南门一派相安无事?还有,那半会儿与西门焌交手,他也没有中毒迹象!难道他们···?”凌芳蕤是想说他们早与那用毒之人又勾结的话,但话未脱口,尹京平脸色一变,插口问道:“你可曾听说那用毒之人名字?”

东门晓晓摇摇头,道:“父亲喊他为‘姓张的’,全名却未曾听到。”

“张洪山”,凌芳蕤同尹京平一同喊了出来,众人面面相觑。

凌芳蕤忙伸手为东门晓晓把脉,低声道:“果然是他!”当即,起身拿过来黄裳送与她的药瓶,倒出一粒药丸,道:“这便是解药,妹妹快些服下罢!”

东门晓晓用水冲服,她的情况与端木康不同,她从小就跟着父亲修习内功,故此用不着旁人帮其梳理真气,单服用药丸便可解毒,只见她抚摸着胸口,长舒一口气,道:“姐姐这药丸还真管用!姐姐怎么得来解药的?”

凌芳蕤,道:“好了,不要再叫姐姐了,等过些天,我就得改口叫你‘嫂子’。”东门晓晓拉拉凌子健胳膊,道:“凌哥,你看,你妹妹取笑我哩!”全桌人都笑了。

当下,凌芳蕤将前几天的遭遇细细口述一遍。

东门晓晓叹道:“那个叫端木康的娃儿遭遇毒掌,怪可怜的。”凌芳蕤同尹京平沉默不语,此时他们又想起了端木康。

凌芳蕤心道:“今晚是年夜,不知阿康在做什么?”

“姑姑,端木康哥哥病好之后就来找我们,是不

?”凌风裳的声音打破了凌芳蕤的思绪,点点头,叹道:“是的呢!等他好了自然回来。”其实,她也不知道端木康是否会得以康复,黄裳的那番话萦绕在她的心头。

几人又说了一阵子话,年夜饭未曾结束,凌芳蕤说自己连日奔波回家很累,便去休息。

房间陈设没变,也很干净,显然是每天都有人打扫,里面的东西,大多是她曾经用过的,凌芳蕤每拿起一件,均思绪万千。躺在床上,辗转不能眠,外面喝酒划拳、谈天说地的声音不间断。但也不是因为吵闹的缘故让她不能入睡,自从端木康出事之后,她每天都想很多事情。

“对,今晚是年夜。”凌芳蕤想到这里,猛的翻身下床,找出纸笔,伏案思索。年夜,一年里的最后一天,她该给“那人”写信了。前几年,她提笔疾书,将一年里的开心事全写在信上。今晚不同,她竟写不出一个字。思忖许久,一滴泪水滴在纸上,慢慢的扩散开来,她牙齿轻微咬咬嘴唇,写道:

端木君,见字如面。时序七载,雁字无回,感七年心事,休休莫莫,吁嗟良久,终有下文:

今年,我与阿康飘零憔悴辗转北上,前日,阿康又险遭毒手,幸求得五仙山高人相救,阿康这孩子,虽调皮些,但心底纯善,让人怜之嬖之,君勿以念。这一年,白昼见流萤聚散,花遭霜打;夜静时,看月被云遮,听愁鸾泣凤,灯垂衾欹。

我不是阀阅名姝,你亦非旧裔,细细想来,也没有什么可惜的。每每忆想君子初年柳陌闲荡闲游的情景:初见君时,杨柳轻摇,红梅初露,蜂蝶绕杏花。本以为是飞坠梧桐,凤凰来仪!怎奈流年飞度,如今却是:堤上柳衰,陇头红梅落,红杏枝头不开花。有道是好花遭雨红俱褪,芳草经霜绿尽凋,人,也是如此,怜我萧萧孤影,魂梦绕天涯。

初时,不顾山遥水远,历尽天涯,欲与君同观月子弯弯。如今,却不能言。

有道是“两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但终究不逢你,关山飞渡,仅增苦添愁而已!许多事情,不怨风,不怨雨,更不怨你,只怨江湖辜负一蓑衣,既然当时无情,今日便也无恨。

回家路途,听号角凄凉,见征夫落泪。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良夜沉沉,每共忆振振君子,怎奈今生薄福。可怜深夜,我萧萧孤影汪汪泪。

信尚未写完,凌芳蕤心头阵痛,慢慢的,伏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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