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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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最后一口蛋糕在舌尖抿化,林厌放下干净的银叉,重新拿起画板。

铅笔扫过素描纸粗粝的表面,发出类似风吹落叶一般“沙沙”的声响,配合着咖啡馆内抒情的音乐,也不失为一种情调。

魏鹤轩见此,便也没有继续打扰,喝完一杯就继续招呼客人去了。

天渐渐黑了。

当屋内亮起暖黄的灯光,林厌终于合上了画本,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眉心,长吐一口气。

近日来烦心事频发,那些远被他甩在后头的过去仿佛敲定好了似得,一股脑找上了门。换做前几年,他可能会避之不及,甚至会做出一些失控的事情……而如今六年过去,时光磨平了他的不忿与不甘,留下一片平坦光滑。他早就放下了那些久远的爱恨,剩下的,就只有看戏般的淡然。

毕竟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他从未真正拥有过什么,时间长了,自然而然也便释怀了罢。

当晚林厌回到家的时候,屋里的灯是黑着的,他摸索着将其打开,看着明亮的灯光照亮走廊,仿佛回到了半个月前的平静生活。

这种久违的孤独和安静让他感到惬意,换好拖鞋走进门,翻翻冰箱,从里头找出点剩余的食材,再拆开一包方便面……

看着奶锅里的水咕噜噜翻滚,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双眼,林厌将神志从九天外唤回,他将火调小,用筷子在沸水中搅出一个漩涡,将鸡蛋打进去。

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总要学会一些从前不懂的技能,比如大火煮沸的水会将荷包蛋烫成一朵朵浮在水面的蛋花——又比如,方便面的面饼烫几分钟的口感才是最好。

这些都是林家少爷学不到的……可对于林厌来说,它们要比任何权势和富贵都更加有趣。

将切好的番茄倒进锅中,用筷子挑去皮,再加入火腿和调料包……等到一切都恰到好处时,关掉火,端着滚烫的奶锅上桌,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桌垫上。

闻到香味时,林厌才觉得饿了,从小得到的教育让他还算优雅的吃完了面,将锅洗干净挂好……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的平静且随意,再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时时刻刻绷紧神经,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简单收拾了一下灶台,林厌心情大好,一边玩着手磨咖啡机一边研究着编辑发来的合同——他又有一本画集将要出版,运气好还可能有个小型的个人展什么的……不过这些他都不追求,只要拿的钱能维持当下生活,就足够……

“哥。”林溪月的声音不适当的响了起来:“我回来了。”

他有林厌给的备用钥匙,没什么阻碍的进了门,这会儿正站在沙发边上,离他很近的位置。

林厌抬头的瞬间甚至有些恍惚,他以为林溪月不会回来了——这份松了口气的欣喜还未持续上一晚,便被轻而易举的打破。

以至于他脸色有些难看:“……你回来做什么?”

林溪月以为他是生气了,委屈道:“你答应了我……三个月……哥你不会反悔了吧……”

我倒是想。

林厌吐了口气,他到底也没那么幼稚……只是林溪月去而复返的确叫他意外,而他更纳闷的是,迟纵居然能让他跑了?

那小子搁大学那会,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林溪月黏在一块,就差把喜欢写脸上了……如今林家落难,林溪月正是最需要人来安慰的时候,这样大好的机会,不赶紧抓住了,还在等什么呢?

不过这些事情,林厌也就是心里头想想,少爷家的恩恩怨怨,和他一个平民百姓有什么关系?只是这出戏码,他从以前看到现在,着实已经腻了,恨不得两人赶紧在一起后滚蛋,别再折腾他这个炮灰……路人。

“哥,今天迟纵找我,也只是说遗产的事情,别的什么也没有……”看出他心情不佳,林溪月在旁边坐下,抱着他的胳膊一阵撒娇:“我总不能一直吃你的住你的……我也想让哥过上好日子。”说到最后,他声音渐小,近乎叹息:“林家欠你的,我会还上。”

“……”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佩服哥哥你。”林溪月精致白皙的脸上升起一抹红晕,因为情绪的波动,甜美的花香在空气中漾开,温柔的包裹着沙发上的二人。“你什么都很厉害……又能干,也会说话,还受欢迎……大家都说你是最完美的继承人,我、我也这么觉得,不管你到底是Alpha还是Beta,我都——”

“完美的继承人?”林厌笑出了声,不知为何,他的嗓音有些发哑:“所谓完美的继承人,便是不眠不休的学习工作,却住着和下人一样的房间,吃穿用度都比不上少爷您一根指头?”

“我……”林溪月被他吓到了,支支吾吾的解释:“我也问过父亲这个问题……他说因为你是强大的Alpha,需要从小开始磨练意志,我说我也希望跟你一样却被他拒绝了……”他垂下头,“父亲说我还未分化,这些事情,要等分化之后才能做。”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分化之后,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和你住到一起,帮你分担手里的工作……其实我对继承人什么的根本没有兴趣……我只想要个兄弟,要个哥哥。”

说到这时,林溪月的眼睛红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长长的睫毛一抖,便簌簌往下落。

“后来我分化成了Alpha……那一刻我就跟做梦一样,我想我终于能跟你站在同一个高度了,可父亲却告诉我,我才是正统的继承人,你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我铺路……”

林厌从茶几底下摸出了烟盒。

“你知道,我为你挡下了多少次暗杀吗?”徐徐升起的白烟多少驱散了信息素的甜香,林厌漫不经心的抽了一口:“二十三次,从下毒到在交通工具上做手脚,最严重的一次我被人从山坡上推下去,撞到了头,差点没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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