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不如不见(1 / 2)
第二十五章:不如不见
该离开的人始终都会离开,而不会离开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现实对于爱情从来都没有影响,爱情的美与不美,都只是在两个人的人心而已,倘若不是足够喜欢,就一定会选择离开。
塞北多荒凉,民风多剽悍。
城上红衣披甲,英姿飒爽,她望着远方,嘴里哼着小调,到了塞北已经快一年了,那个心里喜欢自己的人没有来过,那个嘴上最爱自己的人也没有来过,军中的生活还是枯燥的,虽然哥哥一直陪着自己,可是没有多少意思就是,没有多少意思,回到北莽的子桑陌离大力整顿朝局,在明年夏季的时候应该就会有所动作。
当然自古兵不厌诈,淳于曦转身靠在城墙之上,淳于君登上城楼,站在淳于曦身边,轻声说道:“他过来了。”
“谁啊?”淳于曦故作不知,趴在淳于君宽阔的背上笑嘻嘻的说道,“是不是父皇过来了?”
“他忙于国事,和白家周旋,哪里会有时间过来,”淳于君揪着淳于曦的鼻尖,“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要不是你是公主,塞北大军又是在你哥手里握着,那些个糙汉子非得让我把你拉出去打个三五十个军棍才是。”
“白宫宁就是这几个月总是在军营门口卖些各地小吃的小老板吧?”淳于君温和的说道。
淳于曦摇头,轻声说道:“当然没有来,只是我觉得他应该来,所以我让他来了。”
京城之中没有任何关于白宫宁的消息,随着淳于曦掌握的权势逐渐增大,她的耳边便在洛朝与北莽以及九黎之间穿梭。
不是一定要喜欢一个人,就要和她在一起,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不必如此,甚至连想念都可以不要的,姻缘本就是命中注定,错过了也没有将就,孤独和终老也不是一回事,天下这么大,如果只能看见两个人,那就太小了。
没有白宫宁,没有子桑陌离,她还有哥哥和父皇,还有一个洛朝,还会有一个北莽,还会有一个九黎,她可以要整个天下,然后后宫三千佳丽,岂不美哉,哪里还需要他一个白宫宁,弄得自己心烦意乱。
“咱们现在要谈的那可是军国大事,哪里需要谈什么儿女私情?”淳于曦眨眨眼,“这说到底,哥哥你年龄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给我找一个嫂子了,要不然你这长期呆在军中,未曾有过尝过女子的滋味儿,万一要是哪天有了这龙阳之好,我这当小姨的心可就是碎得稀里哗啦的了。”
淳于君白了淳于曦一眼,戳着她的额头说道:“你这脑瓜子里装的是什么?”
淳于曦吐了吐舌头,“等北莽内部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的时候,咱们就可以开战了。”
“轻易开战,恐失天下民心。”淳于君轻声说道。
淳于曦摇摇头,“洛朝与北莽打了几十年,才是民不聊生,天下一统,结束数百年的战乱,那才是民心所向。”
淳于君揉了揉淳于曦的头,他了解自己妹妹的才华,可天下是个很大的事情,总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这些事情是你哥的事情,你一天天的操心什么?”
淳于曦嘿嘿一笑,“那你总不能让我就在塞北玩这么一圈儿,然后就啥事儿也不做,就又回京吧?”
“我总不能真就让你上战场吧?”淳于君微笑道,“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有些事情,只是该男人来做。”
“要不然咱们打一场,我赢了那就我说了算?”淳于曦笑眯眯的说道。
淳于君当即转身离开,他要是傻了,才会和淳于曦打一架,先不要说打不打得过,小时候玩闹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会下狠手,所以是任性得很,每次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反正都是自己吃亏,这种事情可不能再做了。
“你怕了?”淳于曦铺在淳于君的背上,下巴放在了淳于君的肩头,“哥,你都知道你拦不住我的,父皇要是怪你,大不了我再去把他那胡子给扫个大半,然后再去把他宠爱的那几个妃子给挨个儿打一顿,然后他就不会生你的气了。”
淳于君背着淳于曦下了城楼,笑着说道:“当然不会生气了,总得要挨板子的。”
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没有私心就是自己大哥和母亲,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也会有些自己的私心,有些时候是不会考虑到自己的。
可是娘亲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世上也只剩下大哥一个对她最好的人,淳于曦宁愿自己死在战场上,也不想哥哥死在这里,她不是很了解子桑陌离,但是至少有一些了解,倘若在塞北与子桑陌离对上,那么自己哥哥很可能不是子桑陌离的对手,因为玩阴谋诡计,恐怕也就自己能够和他斗上一斗。
以子桑陌离的性格,是不可能在这样的战场之上,不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的,所以她不愿意自己哥哥去战场上面,而自己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被子桑陌离杀了,她是用来制衡白宫宁的唯一手段。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淳于曦没有收到任何来自京城的祝贺,甚至连月饼都没有一盒送来,反倒是自己这个在积极备战,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还不许自己参与半分的哥哥,推脱了今晚的所有事物,先是跑去给自己做了一个又大又丑还贼不好吃的大烧饼,洒了一点糖和豆沙,然后撑着个下巴满眼期待的望着自己,催促着自己赶紧吃。
要不是看着他满脸都是烟灰,淳于曦一定会将这大烧饼扣在淳于君的头上,然后再塞进他的嘴里,让他自己尝尝这是什么玩意儿。
当然吃像是“月饼”的也只是一个小插曲,淳于君为淳于曦准备了许多东西,比如放下了操练,将淳于曦手下的娘子军和自己的亲卫都拉了过去,往年在宫中,中秋时节,父皇为淳于曦准备了许多戏班子。
塞北军伍当然很少有些个会唱两句的,就是聚在一起,排兵布阵的,于是这会儿的淳于曦就捂着额头,看着下面原本一群久经沙场的老爷们儿穿得花花绿绿的在那里扭来扭曲,别扭得很。
淳于曦对自己哥哥淳于君说道:“你最近是不是脑子让马踢了?”
“让他们都回去吧,都一个个大老爷们儿,这像什么样子?”淳于曦将人遣散,揪着淳于君的袖袍就往外走去,“城外景色不错,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好。”
……
城外是一片荒漠,淳于曦依旧穿着一身红衣,只是塞北早已入冬,在这个时候开战其实相当不明智的,无论是对北莽还是对洛朝而言,都是如此。
淳于君落后淳于曦一步,若是散步,他们一直都是这这样,小时候以为是哥哥的尊卑之别,所以淳于曦一直都十分愧疚,觉得是父皇对哥哥不好,后来才知道,因为发生过刺杀的事情,所以淳于君一直落后淳于曦半步,有什么危险他才会第一时间将淳于曦护住,免得淳于曦受伤。
淳于曦背着双手,轻声说道:“以前这塞北以北,向来都是两朝禁地,谁都知道一旦都出现在这里,那么必然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大战。”
“应该在我在的这些年,从塞北镇北城开始,往洛朝至海边,皆我洛朝王土,天下百姓,再增黎明。”
西边的九黎也在淳于曦的疆土之中,“不说这些事情,朝中的局势应该不会太好,你我总该有一个要回去替父皇分忧的。”
“白家除了白老头子和白宫宁,其余都是废物,”淳于曦淡笑道,“北莽除了那位太后和子桑陌离,其他也不用太担心。”
“那你自己呢?”淳于君问道。
淳于曦伸了一个懒腰,曲线毕露,笑嘻嘻的说道:“姑娘喜欢男子的时候,会为他付出一切,男子喜欢姑娘的时候,也会如此。”
“跟你有什么关系?”淳于君无奈的说道。
淳于曦转身,身体前倾,笑容温和,“我这么好看,怎么就没有关系了?”
淳于君捧着淳于曦的脸捏成包子形状,“有那么好看吗?”
淳于曦叹了一口气,抱住淳于君,低声说道:“哥,你回京城好吗?”
“为什么要我回京城?”淳于君低声问道,转手将淳于曦放在自己的背上,“你鬼主意多,回去也才好帮父皇做事,我不太适合朝局。”
“你只是不适应,又不是不知道,”淳于曦揪着淳于君的耳朵,“再说了,我还想试试那个子桑陌离到底有几斤几两。”
“天下人都在说子桑贵公子,羞煞谪仙人,等我收拾完他,再回去把白宫宁给收拾完,从此这个世界就安宁了。”淳于曦嬉笑道,她倒是没有多少把握真的可以在子桑陌离手里占到丁点儿便宜的。
淳于君方向淳于曦温和的说道,“那是不是要我做你的麾下大将,为你横扫四方?”
“那当然,”淳于曦背着手望着天空,“天下太平,才有时间和心情去看看大好河山。”
……
腊月,塞北冰雪一线天,子桑陌离身穿墨绿皇袍,与淳于曦坐在一起,淳于曦吃着糕点,子桑陌离喝着酒,淳于君站在不远处,三个呼吸就会望一次,子桑陌离轻声说道:“这要是打,咱们都不好过啊。”
“要不然你嫁给我,将整个北莽当作嫁妆,咱们就不打了,”淳于曦嬉笑道,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怎么样,夺权进行得不太顺利吧?”
“还行吧,一半一半,”子桑陌离伸了一个懒腰,语气温和,“小曦儿,你要是在北莽该多好啊。”
“哪里不都是一样的吗?”淳于曦捏了一个雪球,拍在子桑陌离的脑袋上,“再说北莽那些姑娘们,可都都一个个心心念念的做你的皇后嘛,话说,你娘怎么不过来看看故人之后?”
娘亲的死,和北莽太后,或则说曾经的女帝,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只是淳于曦查不清楚,倘若可以见一面的话,也是极好的。
“那你要不要跟我去北莽皇宫问问?”子桑陌离轻声说道。
淳于曦摇头,“那不是有来无回嘛,我才不去呢,”她站起身,望着一望无垠的血海,语气渐渐淡漠,“洛朝还是北莽,或则再远一些的九黎,期间大小战役打了不止百年,也该结束了。”
子桑陌离耸耸肩,“这么害怕我会杀了白宫宁?”他叹了一口气,“像他这样的对手,哪怕失败了,我也只会将他软禁起来,没事儿喝喝茶,聊聊天,带着他喜欢的姑娘和姑娘生的孩子,气一气他,根本不会杀他的,他这样的人活着,才是一种乐趣。”
“啧啧啧,我才没有,”淳于曦无语的说道,“这么久都不过来看我,我要是喜欢他,那才是瞎了眼。”
“那你们外边那个卖小吃的小老板又是谁?”子桑陌离嘿嘿一笑,斜眼看着淳于曦。
淳于曦淡淡的说道:“北莽皇帝果然是手眼通天啊。”
“哪里哪里,”子桑陌离哈哈一笑,“怎么比得上公主殿下半分?”
“那是自然的,比如有人登位之前,给些大臣下了黑手的事情,本公主的确是比不过北莽皇帝的。”
“公主殿下果然手眼通天啊!”子桑陌离也起身,与淳于曦并肩而立,他视线的余光落在了这张绝美的容颜之上,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如果是以前的事情,他觉得淳于曦是可以让他玩弄在手中的宠物,在淳于曦来到塞北之后,子桑陌离就不觉得淳于曦是个好相与的人。
当然以前也不觉得,但以前只是觉得淳于曦嘴毒,而现在是心机很深,闷声不响的将九黎拿下来,虽然很大一部分功劳都是白宫宁帮着周旋和遮掩,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露出丝毫马脚的。
而且这个天下的许多事情,以淳于曦如今掌握的权势,不可能不知道的,北莽的事情他已经做得很隐蔽了,极少有人能发现,淳于曦轻松的说出来,已经足以证明,洛朝的谍子已经渗透到了北莽高层,看来自己这一次回去,还要再小心一些。
不过既然是两朝相争,自己在洛朝当然也有一些探子,而且有些人不会拒绝自己“好意”,好处是摆在眼前的,不会不拿,但是要怎么拿,这才是他们扳手腕的地方,以淳于曦的聪慧,不会想不到这些事情。
子桑陌离瞥了一眼淳于君,不管淳于君回洛朝京城,还是在塞北待着,他是淳于曦的软肋,就足够掣肘淳于曦。淳于曦不会担心白宫宁的生死,因为白宫宁这个人,要是自己不愿意死,就真的不会死。
而淳于君就不一样了,虽然淳于君本身也是十分优秀的人,但就是太正直,好像淳于曦手握百万大军,他的眼里也只容得下一个淳于曦,一个他视为人生最重要的亲妹妹,为了淳于曦,淳于君也许会违背自己的原则。
但只要不涉及到淳于曦,对付淳于君其实还是比较好对付的,当然肯定是要比身边这个红衣小狐狸更好对付。
“不要总是想着对付我哥哥来掣肘我,”淳于曦转过头看着子桑陌离邪魅的侧脸,冷淡的说道,“如果哪天我哥哥因为你受到了伤害,我一定会要你们北莽来陪葬。”
“我怎么会舍得对付我亲爱的小曦儿的哥哥,我英明神武的大舅哥,”子桑陌离背着手,迈着八爷步离开,“小曦儿,下次见面,咱们就在战场上见了?”
“最好是这样的。”淳于曦再次扔了一个雪球,砸在子桑陌离的头上,子桑陌离哎哟一声,顺势摔了一个狗吃屎。
淳于曦嘴角微微扬起,“谢谢你的糕点,要是我打赢了你,一定会少砍你几刀的。”
子桑陌离挥了挥手,“我要是赢了你,一定要把你当做压寨夫人,要你给我生个十七八九个孩子。”
“咻!”
子桑陌离撩起裤裆跳了起来,一柄小飞刀从他胯下飞过,“轰隆!”
飞刀打在前方的空地之中,炸出一个巨大的学坑,子桑陌离吞了一口唾沫,左跳右跳的登上马车,一边嘟囔道:“果然最毒妇人心啊,要不是公子我警惕,以后可就没有孩子了。”
原本离开的淳于曦忽然想起一件事,朝着子桑陌离大喊道,“娘娘腔,要是你不愿意嫁给我就算了,回去告诉你娘,虽然她年纪大了一些,可好歹还算是风韵犹存吧,她要是愿意,我同意她来我洛朝当皇后,当然嫁妆还是北莽啊……咱两以后可算是姐弟了。”
子桑陌离黑着脸从窗口探出了头,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么牙尖嘴利的,要不然今天就跟我一起回北莽,你去给我娘说说成不成?”
“你可以滚了,小弟!”淳于曦大笑着告别,让北莽女第来当皇后,本公主不把你收拾的惨目惹得就不是人。
淳于君走过来,温和的说道:“你那一番话,铁定是要传道北莽女帝的耳朵里的。”
“那万一她觉得我说得有道理,还真就过来呢,”淳于曦满不在乎的说道,“娘的死和她有些关系,但并不知道最直接的关系,我觉得她一定知道一些,有机会还是要当面问一问的。”
“你不会真的打算去北莽吧?”淳于君问道。
淳于曦白了自己哥哥淳于君一眼,“你看我像是你脑子有问题的人吗?”
“不太像。”
“本来就不是。”
“好像是这样的……”
“哎呀,你烦死了!”
……
白宫宁其实哪里也没有去,又好像去了很远的地方,蓝桥之上孤独的白衣,在这里已经站了整整一年,在京城住了一年的完颜蓉,为了和白宫宁成对,也换上了素净的白衣,这一年在京城听到关于洛朝公主的评价,其实大多是不懂礼数,刁蛮任性的言辞,她不知道为什么白宫宁这样的人会喜欢淳于曦这样的公主。
就那样子的性格,有几个人会真的喜欢,还不是看中她的身份,她举得白宫宁也不是真的喜欢淳于曦,只是喜欢淳于曦的身份罢了。
“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完颜蓉问道。
白宫宁低头看着已经结冰的湖面,淡淡的说道:“你还要跟多久?”
“等哪天你真的喜欢我的时候,”完颜蓉微笑着说道,“北莽的局势你应该也知道,娶我,我可以帮你得到整个洛朝以及北莽。”
白宫宁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完颜蓉,“在我心情很差的时候,就不要惹我不高兴,不管你是北莽的什么人,我都可以杀了你,很简单的事情。”
“我有哪里让你不喜欢的地方?”完颜蓉语气渐淡,任何一个人,等得时间太久而没有得到回报,心里都会很痛,也会很难受,“难道那个淳于曦,就真的让你这么念念不忘吗?”
“你的呼吸对我而言都是错的。”白宫宁不想再和完颜蓉说话,他们之间唯一存在的联系就是利益,他可以帮着完颜家对抗子桑陌离,当然也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完颜家给他的承诺,至今都没有实现,已经让白宫宁失去了耐心。
白宫宁冷冷的看了一眼完颜蓉,“你的价值,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
“我在你的眼里,仅仅只是价值?”完颜蓉颤声问道。
白宫宁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和淳于曦联手攻克九黎,扩大了洛朝半途,但实际上洛朝的损失很大,本身九黎地势就十分崎岖,又多丛林,想要真正将九黎拿下,还需要不少时间,他现在不想去做,如果淳于曦不愿意回来,他也不会去塞北,他就在这里等着,是她能耗还是自己能耗。
反正在京城也是波云诡谲的生活,洛朝的这位皇帝陛下的帝王术玩得出神入化,自己也不会少多少乐趣,只是独木难支,没有一个人在京城帮衬的话,淳清云未必能坚持多久,他只是想要淳于曦回来而已,一个姑娘,为什么要去塞北那边,还要带兵打仗,难道他不能为她拿来一个太平盛世,天下一统吗?
虽然人不在塞北,白宫宁却是将手里的,大半谍报都放在了塞北,随时关注那边的动向,还有北莽的情报,有部分也是他出手送给淳于曦的,那个喜欢江湖的红衣姑娘,有吞并天下的野心,好像白宫宁觉得自己便与她遥远了许多,她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天真的姑娘,也不是那个像是空谷幽兰的姑娘,清冷,孤独。
现在的淳于曦,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诱人而且又带着刺,让他无法接近半分,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完颜蓉看着白宫宁的背影,神色淡漠,然后就像是一株骄傲了许久的野草,终于弯了腰,低了头,随风摇摆,腊月的寒风吹得枯萎的野草被埋入了雪地,剩下的便只有寒冷和窒息,“白宫宁!”
完颜蓉撕心裂肺的喊道,走在前面的身影没有半分的犹豫,完颜蓉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像是被天空遗弃的一大朵雪花,渐渐的陷入了泥泞,不被人看见。
……
腊月三十晚上,完颜蓉便带着关于洛朝最繁华城市的伤心记忆,在星星还在追逐月光的时候选择了离开,她所有的记忆好像只有白宫宁,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她以为自己是不会爱上白宫宁,好像真的没有,又好像真的爱上了白宫宁,她的心里装满了他的样子,冷清,淡漠,还有一些细微的厌恶,每一个眼神都像是穿堂而过的寒风,一点、一点……一天、一天……汇聚成了暴烈的寒风。
绝望的火焰在他的心里燃烧,痛苦的寒风在她的心里肆虐,马车轮子的吱呀,周围冷风的呜咽,好像是在嘲笑她,又好像与她的冰冷感同身受。她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该死怎么样的感觉,在遇见白宫宁之前,被喜欢的人都是她啊。
有些言情小说上面说的话: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喜不喜欢我是我的事情。以前觉得是个笑话,后来觉得还是个笑话,现在觉得还是个笑话,天底下喜欢和不喜欢的事情,哪里会是一个人的事情呢?
一个人的喜欢真的是喜欢吗?
完颜蓉以前无聊的时候,也会看一些言情小说,当然作者都是不同的,但是从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文采,却又是一个人的,而这几个作者最鲜明的特征,并非是因为他们的文采真的如何出众,只是有些话真的很好,也更简单易懂,更像是他们寻常的口语,“把你的心给我一小部分,把我的整个拿去。”
这是完颜蓉第一次看见时,便觉得十分惊艳的一句话,好像很适合她现在和白宫宁的样子,他从未喜欢过自己,自己却在不知不觉的让他占据了整颗心,甚至有时候也会将他与子桑陌离比较,和子桑陌离那种一见倾心的容颜相比,白宫宁其实让人觉得更加遥远。
子桑陌离是那种即便冷酷起来,也会让你觉得理所当然的,也会让人觉得是自己不够好,所以配不上他;而白宫宁是从一开始就告诉你别离他太近,他是里里外外的冰冷。
可越是这样无法得到,甚至不能听到一句假意温柔的话,他从始至终都是拒绝的,他的世界里只有黑白,从未其他的色彩,干净纯粹得令人不知不觉的后退。
如果能够从白宫宁的嘴里听到哪怕一句温柔的话,哪怕只是为了骗她的,她也会觉得开心的,她也会觉得还有希望的,她也会为他付出一切的,把整颗心给他,把整个人给他。
可是完颜蓉知道的,白宫宁那颗冰冷的心,冰冷的灵魂,也曾经火热过,也只为一个人火热过,他只有利益的脑海里,也只为一个人腾出了一片净土,那个不知好歹的人女人——淳于曦。
“淳于曦!”完颜蓉双目之中冒出了极度的火焰,压低了声音,犹如受伤的野兽在角落里低吼,“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为什么白宫宁心心念念的是他,为什么子桑陌离也时常要提起她,她只是一个任性妄为的,天真不知所谓的公主而已,除了一张脸,她有什么可以和自己相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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