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身份暴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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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向明一言惊起千层浪。

“辛鸿云!抢了他爹位子的那犊子?哥你怎么会和他碰上!”邬小妹大惊失色。

“那个魔头来这边作甚!”张星剑皱起了眉。

“大哥你怎会和他起了冲突?”蓟逸春疑惑。

“如果真是辛鸿云,那邬兄能捡回一条命,实属幸运。听说那魔头嗜杀成性,登上教主宝座时就杀了数十人,以他们的血庆祝他的胜利。”竺师姐叹了口气。

“哼!无论他想干什么,肯定没安好心。“张星剑吹胡子瞪眼,”武林盟齐上潺湲山时我也在场。本来诸位掌门只想问句话,他后面对武林会有什么动作,结果那厮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想杀人,我师父现在还在闭关调息呢!“

邬向明身体还很虚弱,缓了许久,才说:“我听说······咳咳,小妹又怀孕了······我想起上次小妹生产之苦,想为她寻味灵药······我,咳咳,打听到丹水镇药房掌柜那有个品质上佳的紫河车,就想软磨硬泡把它得来······

“那天我都和掌柜的说好了,谁知半路出来个陌生人,硬是要夺我的紫河车……我当然不肯,就和他动起手来……没想到,咳咳,那个人竟是辛鸿云……”

“你是个什么大蠢货!”邬小妹掐住了邬向明胳膊上的肉,狠狠地拧了一圈,“他要就让他要去了!干嘛和他拼命!一个破胎盘哪有你性命重要!我在蓟家庄被人供着养着,吃好喝好,天天人身鲍鱼燕窝熊掌换着来,缺什么补品得不到!”

“大哥,是我不能让你对我心安吗?”蓟逸春沉声道,“我发誓,自你把小妹嫁给我后,我从没让她受过一点委屈。尤其是她给蓟家添了个大胖孙子后,在蓟家庄她绝对是地位最高的一个。她完全是骑在我头上得瑟。”

邬小妹佯怒地锤了蓟逸春一记。

邬向明虚弱地一笑:“我这不是,动手前也不知他是辛鸿云嘛······别气,我下次给他就是。”

“还有下次!”

……

我看邬向明已经转危为安,舱内的气氛变好,对居修远招了招手,小声地说了一句:“随我过来。”

我租的是一艘大画舫,有几个隔间,我带居修远到了离别的人最远的隔间,坐了下来。湖的水汽氤氲进了舫内,带着荷叶的芬芳。居修远一撩袍,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没叫你跪,找个凳子坐。”我看他这个没事动不动就跪的毛病就头疼,怎么就是改不掉呢。

居修远迟疑了片刻,才应了声“是”,但也只坐实了半个屁股,坐姿端正。

“你说你见过辛鸿云。”我组织了半天措辞,思考怎样能让这听上去不那么像一场逼问。

“是。”居修远答道。

“你夸他龙章凤姿,天人之姿。”

“是。”

“这是奉承,还是你的真心话?”

“······真心话。”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觉得?”我缓缓地问,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太严厉。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居修远才回答:“教主天资聪颖,又下得了苦功,如今才弱冠之年,在江湖上一合之敌已不出十人,自是当得起一句龙章凤姿。对外人而言,小教主有时确实是冷酷无情了点,但于随教中人,小教主对教众关爱有加,体恤下属,对朋友更是重情重义,性命相托,值得人追随左右。”

我笑了一声:“听起来你对辛鸿云很有好感——那你为什么不追随他左右,反而要跑到我这里来?”

居修远紧绷了身体,说:“这是家母遗命。”

我点点头:“余容是老教主死忠,当然不愿意自己儿子和叛党同流合污。那你呢?你对辛鸿云废了他爹,自己做上教主这事怎么看?你平时一口一个父亲的,比我还重孝道,怎么辛鸿云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没意见?难道辛鼎天是个虐待儿子的渣渣?”

“老教主对教主视如己出,将一身武艺倾囊相授,并无虐待。而教主也视老教主如亲父一般无二,每次老教主大寿,教主都亲自下厨做一桌寿宴。“

“既然那么孝顺,谋什么反?背后有什么隐情不成?”

“······修远地位卑下,无从得知。”

“辛鸿云有妻儿否?”

“教主并未婚配。”

“那你知道他拿紫河车做什么?他以前有求过紫河车吗?”

“不知。未曾。”

我捋了捋思绪,“走吧。我们回去。其他人发现我们不见,该急了。”,说罢就走。

居修远叫住了我。

“父亲没有别的想问我了吗?”

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似是盼我继续问下去,又怕我继续问下去。

我答道:“你想说的,哪怕我没问到,你就不会主动开口?你不想说的,我再问下去有何意义?”

“父亲通透。”

修远于是没再说话。

······

发生了这样的事,原定的行程都被打乱了。几个人都决定留下来几天。幸好我之前就想过可能会有人想多留几天,叫管家收拾了几间客房。

岑子默是在两天后的清晨回来的。

他眼底泛着青色,一看就没得到充足的睡眠。

“吃早饭了吗?”他问我。

我看出他有事想对我说,也没去叫其他人,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离居府不远的巷子里,就有一家馄饨面摊。馄饨皮薄馅足,面条爽脆,汤头鲜美,虽比其他店家贵了一文,但物有所值。我熟练地找位子坐下,叫老板来两碗馄饨面,再另外加一份汤馄饨。店家手脚麻利,不到片刻,就把我点的馄饨面和汤馄饨端了上来。

我不怕烫,先吃了一个大馄饨,再夹了一筷子面尝尝。反观岑子默,他低着头拿着筷子搅拌着碗里的面,也不动,一副没胃口的样子,看到就饱了。我放下筷子,说道:“你不想吃的话,就先把你想说的给说了吧。别等面凉了。”

岑子默停下手里的动作,定定地看着我,说:“如果我告诉你,居修远现在仍和魔教有勾结,你信,还是不信?”

“证据。”

岑子默把筷子放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我。我大致地翻了翻,上面列出了各类中草药的名称,购入的数量,日期和位置,赤芝,人参,紫河车,龙骨,冰蟾蜍······一样比一样稀有。“我回了六路楼一趟,查了点东西。果不出我所料,从四个月前,魔教就在暗中收购这些药材。只是采购点分散在全国各地,所以暂时还没引起注意。你看这些药材,可有看出什么?”

我看得头疼,甚至觉得高数都好懂一些。“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什么时候对中医有了解了?”

岑子默无语了一瞬,随即给我解释:“这些都是些镇静宁神、补血益气的药材,尤其是朱笔勾起的那几项,用途只可能是一个——熬制伏魔汤,江湖中治走火入魔的”

正当我想问这和修远有什么关系时,岑子默递给了我另外一张纸。“你再看看这个。”

这张纸上写的同样是药材,和之前小册子上的药材重叠,确切点说是子集。“也许你没关注过,不,你肯定没关注过,这个月以来,有人在会稽郡高价收购这类药材。我去找了那个人,发现他只是个普通商人,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受人所托,采买这些药材,挣些差价罢了。

“我找了画师,让那个商人口述出那个幕后人的相貌,将其绘制成像。你猜,结果像谁?”

我心里一沉。

······

回到家中,居修远已经起了。他见到我非常恭敬地上前问候:“父亲今天气色不佳,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孩儿想替父亲分忧。”

我看着他一如既往温顺的眉目,心中复杂。刚才岑子默说的话在我耳边浮现,使我思绪不宁。

“你可以回去查一下你商行的账目,看看你那好儿子是不是做了假账!那空出来的金额是不是和收购这些药材所需的金钱一致。”

“那也不能证明他就和魔教有勾结啊!修远也习武,就不可能是他自己练功出了差错?”

“你也习武,习武之人走火入魔时什么表现你不知晓?情绪喜怒无常,多疑,易怒,严重时六情不认,你儿子看起来像吗?”

“那也不能证明——”

“韶虞,”岑子默郑重地唤了我的字,看我的眼神竟有一丝怜悯,“如果他心中无鬼,他为何瞒你?”

居修远久久等不到我的回答,眼里显露出些许困惑。我回答道:“确实有一件事你能为其父分忧。”

“父亲请说。”

“岑子默送了我一坛酒。我不知道怎么解决。你来陪为父喝吧。”

居修远轻笑了一声:“孩儿自是愿意为父亲分忧,只是孩儿酒量不佳,父亲莫怪。”

“没事。”我喉咙干涩,“我酒量也不见得好。”

一坛梨花白,两个青瓷杯。

居修远喝得不快,但架不住一喝完我就给他续上,所以喝得也不少。“爹爹,我好像有些醉了。”居修远面带酡红,一手撑住了额头,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他突然急促地喘息了一声,整个人翻倒在地,左右翻腾,干呕得好像肺都要呕出来,“父亲,这酒——”

他吃力地抬起头来,却在看到我平静地坐在对面,继续自斟自饮时,陡然一顿,接着释然地一笑。“您无事就好。”

我将岑子默给我的佩剑从剑鞘抽出来,一步一步走向了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居修远。我高高举起了利剑,然后猛然往居修远的脖颈砍去。居修远认命般闭了上眼。刀锋锐利,似能破开空气,切开某个人的颈动脉更是不在话下——

另外一把剑,骤然出现在了我眼前,把我的剑击飞了出去,然后贴住了我的脖颈。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情势逆转。

我望向从天而降面纱遮面横在我面前护住居修远的陌生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存在感几近于零,气势内敛,武功却高得惊人,讲究一击制敌,这是暗卫的特征。我儿子居然有暗卫保护,看来在魔教地位不低啊,真出息。

“神九,放下剑!擅离岗位,自作主张,你想死吗!”居修远厉声道。虽然模样狼狈,训人的气势却不弱。

把剑卡在我脖子上的那个陌生人听到居修远的话,应了一声“是”,就把剑扔了,单膝跪了下来。

我踢了那个救了主子还倒霉被训的暗卫一脚。“给你一盏茶时间,把你的主子搬出我家,不然我就把你主子剁成肉泥送到山上喂大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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