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启因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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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雪同昨日之雪没什么多大的区别。

上官推开房门进来时,云伴读正握着一卷书坐在暖炉旁,寻人这段时间里,已有过下人换了一遍茶水,看着氤氲升起的白雾,像是刚走不久。

外头自然比不得室内,上官征衣端起瓷杯走到暖炉旁瞧了一眼。

这回,倒真是游记了。

轻轻移步到雕花格子窗前,窗户未关,迎着冷风上官低眉吹了吹杯盏,不一会盏中水便可下口。

兀然皱起好看的眉,眼中泛起泪花,慌忙之中将杯盏放于窗台上,俨然是呛到了,好像还呛了回狠的。

有人先是不动声色地移开一点游记,接着不动声色地移回来,目睹了整过程的云伴读轻咳出声。

“君被口水呛着了?”

上官从无法抑制的咳嗽中抽出声纠正道:“是……水,茶水。”

云生淡淡蹙眉作疑惑状,似存心打趣他:“咽到口里,不成了口水,上官君口中的难道还是别的什么不成?”

这是一个尖锐的问题。

憋红着脸想了半天的上官,在云生基本忘记这茬时,他突然答道:“是……唾沫。”

听者也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举起古卷半挡着脸,眼神中攒了些许笑意。

“请教上官君,被唾沫呛着同被口水呛着,有何不同之处么?”

一来二去轮到上官望天了。

见上官征衣如此,云伴读便好心放过他,继续沉浸书中,发间霜雪化水,感觉有些湿意,头顶几分沉重,令人心情多少不快。

“旧安。”

云伴读闻声略略抬眸,暗红纹袖袍中伸出节骨分明的手,掌中展开静静地躺着一只木钗。

灵识回想雪地里的小片段,云生神情明了,抬手接过,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不带任何恶意。

明明很惊讶,偏是装做不在意,倒符合云生一惯作派。

“心头至宝,旧安当妥善保护,今日这样的失而复得是世间罕见。”

木钗前一刻还在云伴读衣袖里藏着,转瞬间就辗转到上官征衣这处,其中缘法奥妙不得而知。

云生点了点头,似是赞同。

“多谢君了。”

难得今日得闲,也有兴致,同云伴读对坐拉家常,上官拿出长辈们拉家常的语气:“竟拾此钗,冥冥中自有定数,本卿想令姐应是一位极温柔的江南水乡女子罢。”

自上官进房到此时,云生握着的游记仍是同一页,只说:“姐姐的不幸是整个大邺的不幸。”

屋外长廊走过几个婢子,屋内又相持缄默无言。

云伴读说话总有保留,却不似寻常防人之心,无时无刻的警惕易使上官征衣联想到一种职业。

“汝同七载春秋前本卿的性格很像。”要想进一步谈下去,只有先对云生坦诚。

发间凉意更甚,云伴读用衣袖掩口咳了几声。

察觉到对座的上官征衣起身去关窗,再走近不知何时拿了个手炉,云生没有多管,往书案搁置游记,摸上前鬓一撮散发,心中暗想怕要待到明日这湿意才能退去。

“汝这般忍着,落下病根终归不好,本卿替汝烫烫发,过后大抵可半干。”

不是征求意见,言语间上官征衣已覆手握住云伴读一把青丝,耐心地用不大不小的手炉从上至下顺了一个来回。

云生一只手僵在半空中,想要开口驳回却不知说些什么,左右是上官自己找事,便索性任由他摆弄。

“很多年前的本卿,与此时站在这处的御史世子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感情拿捏的到位,上官征衣边顺发边不忘拉家常。

见上官诚心缺个谈天知交,云伴读发善心,算是做了回好人:“凡事有因,君埋藏的久了,不如说出来痛快,云生洗耳恭听。”

“是了,看着亲人死在自己眼前的滋味,本卿会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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