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混沌掉坑（1 / 2）

在斜街看见布塔的那一眼，他早就应该想到，深山里的布塔死状并不真实，假设人皮机器人真的存在，布塔假死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机器布塔造出来的原因是为了制造一场死亡，一场鱼目混珠的假象，那么人皮机器人造出来的原因，就是动物想要的“伪装”，将世界重整向殖民时代，不惜代价打压人类，它们的目的，就像人类代表说的，决不是希望与人类友好相处这样简单。

另一方面，要是动物把它研究出来，下放到各地秘密进行实验，它们完全可以不让消息被放出来，如今人类代表登上了新闻头条，影响颇大，生物界必定对身边的人类引起极大的关注，想象一下，如果一个穿着人皮机器人的动物混入人类当中，即使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以人类持有的武器根本不能与之抗衡；如果一个动物用它的思想和心肠在人类孩童中大肆宣扬和感染，那么它将会拥有一代反人类的帮凶；如果一个人类用人皮机器人当借口，他不被法律所保护，将会被动用私刑，无人知晓。而这些，没有透过鱼迪的眼睛，没有经历过鱼迪的经历，大家都还在荧屏前，被荧光牢牢禁锢住，反复咀嚼肚里的仅有。手脚软弱的人类会认为外教代表的一派思想顽固不化，他们要为百姓做的是多向动物榨取汁水，而不是愚昧地反驳；自命不凡的动物会认为，政府在以类似公益的方式教它们以善心对待人类，这个世道的发展会越来越充满理想，它们爪中叉着人肉，可至少，它们在吃之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人类本来就是应该抱成团互相取暖的群体，动物引领世界指引未来的道路，就像一盏通透明亮的暖灯，从天而降送到欢喜雀跃的群众面前，而事实上鱼迪看见的，那是一盏涂着暖色的冷风机，无时无刻不在吸食人群中的一丝温存。

以前他会习惯性把事情往最糟了想，但现在他似乎第一次没有怀疑自己的猜想，最恐怖的事情已经来了，自己一只脚踏在引爆线之上，如果不牺牲自己，就要全人类灭亡，而需要他去拯救的第一个人，就是季柏。

季柏……他早就知道了，隐藏在假象后的真相，他拉了我一把，从混沌的堕落中，因为我和他一样，能明白，能猜中，我再这般颓废下去，就真的没救了。

在阳光下略带透明的蓝色发丝飘着，带动一些镂空的风，风里夹杂着凝重的思绪，蓝色末端的背影在大厦中凌乱又整齐的线条中穿梭，飞行轨道、摩天巨楼、空中商城们的投影一块一块铺天盖地砸下来，却追不上他，长长的围巾扬到肩后，拦下一个又一个过路的行客，仿佛在试图减轻这不顾一切向前的执着，他跑了，把心留下了，所以他的每一步，都感到脚上生了根，不知有多久没有感受到地球的重力，感受心的重力——这一次必须得回来。

……

一双带泥的脚走到走廊尽头，唰啦一下，门开了，光线透进来，照亮了季柏病态瘦削的脸，他紧紧闭着眼，干裂的嘴唇微张，轻轻但沉重地呼吸着，暗自平静心律。啊好险……幸好这老娘们跑不快，再晚一秒她就追上来了，季柏心想。

“刚才……我好像在包子铺前看到，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类……不会，就是你吧。”她喃喃着，面无表情地靠近，伸出右手到他的耳边，然后留出一根手指，停在他睫毛前，她轻声说：“在睡觉的时候，大脑依然在运作，但控制机体的能力沉睡了，对于人类而言，眼睫毛是肌跳的碰点，所以如果我轻轻碰一下人类的睫毛，他的眼皮跳了，就证明他没有沉睡……证明他骗了我。”她停顿了几秒，待空气安静下来，缓缓接近季柏的眼睫毛……

季柏拼命压抑着紧张，保持呼吸的平缓。

一触，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