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影,但求一铭(中)—(1 / 2)
拖拉机沿着熟悉的街道渐渐深入城内,人来人往的画面在攸煋的脑海里一一映衬,攸煋的恐惧感也随之渐渐冲淡,没过多久拖拉机在一处派出所不远处停了下来,但是并没有熄火
“初一十五,你们两个看着东西,爹一会就回来,小伙子,跟我来...”姓李的大叔走在前面,攸煋跟在后面
这条街是县城的北大街,南北贯通的街道上来大多都是来附近剃头吃早饭的,派出所位于路东的一个小胡同,高高的铁门和内面看不见的环境都透着一股冷森森的感觉
铁门是半开着的,进门后面对着的是一面白墙,墙上用鲜红的油漆写着五个大字:为人民服务
进门右拐,便是派出所的接待室,旁边的一间还锁着门,门上挂着的牌子写着档案室,大叔领着攸煋来到接待室内
接待室不大,两边各放着一排长凳,靠里的位子是一张长长的办公桌,再后面是一扇开着的门,门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来,你先坐着,我看看有没有人”大叔招呼着攸煋坐在一边,自己朝里面的门走去
刚走到一半,水声停了,哒哒哒的皮鞋声渐渐走进,又是一个中年大叔,胡子倒是挺整齐,方正国字脸和高高的鼻梁,应该是刚洗完脸,他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正擦着手,他把毛巾丢到一旁的椅子上,望了望微笑着的李大叔
“这么早啊,我才刚起来,你们来办什么事啊?”边说着话,那位警官拿起办公桌上的方框眼镜戴上
“董所长,这不,这孩子好像是走失丢了,还是咋的,找不到家,俺寻思着不能给这孩子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外的,就给带来,看看政府能他忙不能...”李大叔跟这位姓董的所长细细说道
所长姓董,叫董建国,在这个小县城里当了快十年所长了,对这份工作也没有了激情,但是对于找上门来的百姓,只要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能认真处理的让人放心
“哦?这个就是?”董建国指着一边坐着的攸煋问
“是,就这小孩,我把他送来了,董所长,我这还有买卖要做,就先走了。”李大叔把攸煋交代在这就要去送货了
“哎,等一下,这可不是小事,登记一下再走...”说着董建国从抽屉里拿出记录本和圆珠笔
“哎,行”李大叔歪歪扭扭的写出自己的姓名和联系电话
“好,没问题了,你忙你的吧”
“好嘞。小伙子,听警察的话啊,警察肯定能帮你...”大叔走到门前还不忘给攸煋安安心,但是攸煋觉得,警察并没有大叔说的那么厉害,毕竟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亲人和家
董建国缓缓走到攸煋面前,打量了一番,看这穿着,肯定不是野孩子,而且家庭条件应该还算不错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啊?”董建国也问了个重要到攸煋也想知道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攸煋如实回答
“啊?你这普通话说的可以啊,应该上过学吧,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我没上过学...”
“那你这家庭教育不错啊,你家哪的?”
“我没有家...”攸煋摇摇头
“你父母呢?”
“没有父母...”攸煋摇摇头
“那你知道点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
“嘿,小伙子,你成心跟我这逗是吧?”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攸煋一脸诚恳的说,那纯粹的表情让董建国愣了一下,完全不像是说谎
“好吧,你想一想有没有认识的人,还有你能想到的最早的事...”
“我没有认识的人,从下山以来,就遇到一个卖菜的老爷爷,还有刚才的大叔和他的两个儿子...”
“等一下,你说你是从山上下来的?”董建国一脸的茫然
“对”
“哪的山?”
“那边的”攸煋指了指西边的方向
“额...你这不说没了等于没说吗?具体讲讲你来这的全过程...”董建国搬了个凳子,坐在攸煋面前,他也办过是失踪人口的案子,但是都没有这个那么让他感兴趣,或者说有挑战性,毕竟接下来攸煋提供的信息几乎都是没有用的
...
派出所的人员都渐渐到齐,在院子里站的整整齐齐,董建国整理完东西,便出去交代起了任务,屋子里坐着的攸煋很是无聊,外面的太阳升的不高,但是天气依然是个大晴天,攸煋并不想出去,比起之前漫无目的游荡,现在有人在乎自己,他还是愿意老老实实的呆着,攸煋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是看看自己,看看周围,没有什么是自己能做的,于是他决定回忆回忆他那与生俱来的记忆。
随着逐渐的深入和清晰,他深深感觉到,这个记忆的主人是多么的疯狂,他那强大的执念和信仰,让仅仅是作为体会的攸煋都感觉身体有些发热,特别顺着记忆中的思想思考的时候,攸煋胆怯的集中注意,隐隐之中,他感觉那个人的思想,像是深渊,吞噬一切的深渊,一到这里,攸煋就不愿意再回忆下去,他感觉回忆的过程像是有人在一点点加大力气拉拽这他,攸煋害怕自己被拉进那不仅黑暗,而且充满恐惧和痛苦的深渊
待到董建国讲完话,屋外的民警都各自行动起来,有的跑到楼上整理资料收拾东西,有的则直接开车就出了派出所,下乡或者处理公务,总之都有自己应尽的工作和职责
所长领着一位年轻的警员缓缓走进屋里,那年轻人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满脸微笑,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但是还是有股迷人帅气,所长一手搂着年强人的肩膀,同样满脸微笑的跟他说着话,所里大概谁都看的出来,董建国很欣赏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源择啊,上次的民事纠纷处理的真不错了,每次他们都处理的不彻底,你倒好,一晚上就处理好了,这短时间可算清净了,下次开会你可得给大家传授传授经验...”
“哪里哪里,按原则办事吗?”这名叫源择的年轻人,姓齐,一个多月前被调到这里,据说是犯了什么原则性问题
一进屋,攸煋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随着所长和那个年轻人的靠近,攸煋越发的有种被包围的感觉,显然这一切都出在那个叫齐源择的人身上,可是其他人却完全没有察觉
“来,这又有一个大麻烦需要你处理...”
“怎么了?”
“这孩子来路不明,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想啊,应该是一起失踪案,可是和失踪案的很多细节有完全不匹配,这不正为难呢吗,总不能让这孩子就在这呆着吧?”董建国说不了他所担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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