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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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闳绕了绕执笔的手腕,确实比往日要酸痛些。

不过——他看向那一小摞奏疏。

批不完就睡……啊,难受。

满堂往前挪了半步:“大家,余才人还在寝殿等着呢。”

贺闳滞了一滞,两息之后才反应过来:“今日是她侍寝?”

这么快就轮到她了?她记得给毛氏的位份不高啊。

“您只册封了两位才人,前些日子是梁才人侍寝,今日该是余才人了。”

“哦。”贺闳撩开笔。

这时候金玉与砌玉已经端着金盆与汗巾走上前。

用汗巾浸了热水,拧干后高举着呈上去。

贺闳将握了一天笔的手卷在汗巾里,感觉到肌肉在逐渐放松。

政务真是处理不完啊……

忙都忙不完,还得顾及到后宫,真是累。

贺闳平时几个月都不进一趟后宫,可如今大选才结束,留下来的家人子都颇有些出身,为着她们的母家,贺闳也不好把人撂着,所以只能跟执行任务似的挨个招幸,不偏不倚。

但招幸了也不一定就要做什么,有时候贺闳宣了人来也是纯睡觉,所谓的临幸也不过就是给新妃过个明路。

今日是余才人。

贺闳出神想,才人这个位份还是薛贤妃建议给的。

他本意是给了宝林便也罢了,左右是看在靖西候的面子才养在宫里头的,以她自己的资质也不堪高位。

可薛贤妃既想抬举,贺闳也就没拂了她的面子,才人便才人吧,只是叫毛才人奇怪了些,索性以字为号,这才封了余才人。

嫔妃侍寝,一般是戌时初就送到甘露殿的。

所以她也等了不少时候了……

贺闳轻叹,“罢了,沐浴。”

沐浴一番后,便又是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

泡在汤泉里时,贺闳本想放空一下运作了一天的大脑,可却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毛有余。

其实他一直都觉得毛有余是在演戏。

故意假扮成这样一个惹是生非、嚣张跋扈的样子,来吸引他的注意。

说她成功吧,也的确是成功了,在这批家人子里,贺闳对她的印象最深;可说她失败吧,也的确是很失败,因为贺闳都瞧出她是故意的了。

也没法不瞧出来。

她每次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好像……很想把他吃掉?

吃这个词,叫贺闳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忍无可忍地搓了搓湿漉漉的手臂,心想接下来毛有余会如何演下去呢?

即将侍寝的今晚、正在等待中的此时此刻,她在做什么?

毕竟距离成为名副其实的妃嫔,还差了一步。

贺闳临进寝殿的时候还在想。

毛氏耍尽百宝、今天才是临门一脚,可这种时候她还能使出什么出其不意的招数?

后宫女人争宠的手段,他也没少见识,但总觉得毛有余这女人不会按套路出牌呢。

于是带着一种诡异的期待……

贺闳踏进了寝殿。

内监高声唱和:“圣人至!”

宦臣、宫婢跪了一路。

绣有九龙盘旋的錾金靴无声无息地陷进波斯进贡的短毛地毯。

他一路缓行。

心里头的期待在看到毛有余的时候,瞬间化为灰烬。

本以为在红毯尽头、帷幔之中,会有个含羞带怯、别有用心的美人在等她。

可万万没想到……

客观来说,美人倒是有。

立于矮案后的少女身穿一袭水红色抹胸裙,外罩一件夹衫,墨似的黑发随意地挽成个马尾,另有几缕发丝垂在颈间,映着红衣,更显出她的肤白赛雪。

少女低眉顺首,藏在宽袖下的小手垂拢在身前,袖摆飘逸垂下,迤逦在跟前的红木扁头案上,其中一角,正好搭着一块茯苓夹饼。

贺闳的目光,定格在扁头案上。

茯苓夹饼、豌豆黄、溜白果,还有一盏枸杞红枣茶。

许是听到内监唱和后起的太匆忙,尚未来得及打理自己,所以毛有余的嘴角处,还沾了些许点心渣。

那几粒点心渣,搭配着她乖巧的模样。

看起来有点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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