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七章 独坐幽篁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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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武梅闻言,有些不好意思。

微微侧身,从右边的裤兜里掏出一个金色的请柬,双手恭敬的递給杨军。

“师叔,过几天就是我爹的六十六大寿,麻烦您老人家那天拨冗去一趟呗。”

杨军接过来,笑道:“呀,你爹都六十六了?”

杨军唏嘘,时间过得真快,他的义兄都六十六了。

他记得,母亲王玉英和马占山是同龄人,马占山比王玉英还大几个月呢,马占山现在过六十六大寿,那不就是说他母亲王玉英今年也要过大寿?

杨军心里盘算着今年无论如何也要给王玉英过一个像样的大寿。

“可不是嘛,一眨眼,都快七十了。”马武梅笑道。

“你爹身体还好吗?”

杨军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和马占山聚一下,平时是不怎么联系的。

“我爹身体好着呢,一顿还能吃五斤饭,喝三斤酒。”

练武之人身体就是好,只要能吃,那就代表健康。

“行,跟你爹说一声,到时候我一定过去给他过寿。”

杨军看了看请柬上的日期,马占山过大寿的日子也就是三天后。

他就这么一个结拜兄弟,那天无论如何都要过去的。

“好啊,我爹正想找您喝酒呢,他天天在家无聊的很。”

“武梅,怎么不让你爹到这边住,这样我俩没事的时候还能一块唠唠嗑呢?”

马武梅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师叔,我爹那人你还不知道吗,他是个念旧的人,总是舍不得老宅子里的那点老物件,不管我怎么劝,他都不愿意过来跟我一起住。”

“哎,其实你爹是怕过来给我添麻烦吧?”杨军问道。

马武梅一愣,然后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哎,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叔您,我爹经常告诫我们,不要没事给你添麻烦。”

杨军叹息一声,然后双手抱头躺在椅子上。

马占山这人太讲义气了,哪怕是过命的兄弟也不愿麻烦,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他什么事求到杨军头上,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是一个人扛。

“武梅,你这个处级干部干的时间也不短了吧?”

马武梅想了一下,道:“嗯,差不多快有五年了。”

杨军道:“回去准备一下,过几天会有新的人事任命给你。”

“啊?”

马武梅愣了一下,然后推辞道:“师叔,不用了吧,这么多年,您可没少照顾我,我一个女的,没必要做那么大的官。”

“别推辞了,就这么定了。”杨军摆手道。

有时候,做官还真不是为自己做的。

杨军也希望自己的事业有人帮衬着,他的弟弟妹妹们,还有干闺女干儿子们对他助力都不小,所以,他也不是无缘无故的要提拔马武梅,而是因为他的需要才提拔的。

“那……谢谢师叔了。”马武梅笑道。

“谢啥,都是一家人。”

马武梅闲聊了一会,就回去了。

等她走后,杨军继续躺平。

……

期间,杨柳回家了一趟。

她这刚做完月子,就娘家住了。

自从王家发达后,她就辞去了文工团的工作,在家专职当阔太太。

这是豪门生活的必然趋势,夫妻两口子必然有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的,不可能两个人都在外面打拼,毕竟财富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也就是数字的增加而已。

王涛现在京城港城两地跑,很少回家,杨柳一个人在家带着三个孩子有些无聊,于是就搬到了玖苑。

当然,她搬到这边住只是临时的,就像度假住在酒店一样,等王涛一回来,她还是要搬回去的。

杨柳一回来,王玉英就立马搬到她那边去了,刚出生的孩子还小,她得过去帮着照顾一下,杨军也没在意,就让下边的人帮忙收拾行李给送了过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杨军看见孙招娣一指皱着眉头,眼圈红红的,似乎很难怪的样子。

“招娣,咋滴了?”杨军问道。

孙招娣闻言,抿了抿嘴,然后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干爹,我娘要死了。”

杨军伊秋水两人闻言,大吃一惊,相互对视一眼。

伊秋水连忙站起来,把她搂进怀里。

“招娣,不哭,到底怎么了?跟干娘说一说。”

孙招娣眼泪如泪珠一般哗哗往下掉,不停地用袖子蹭着眼睛。

“三妹来电话,说我娘癌症晚期,没几天了。”

“呜呜……”

两人闻言,色变。

“怎么……会这样?”

“会不会是误诊?”

“有没有让你娘来京城大医院看看?”

伊秋水也是慌了,看见孙招娣哭得这么伤心,她心里非常难过。

杨军闻言,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放下筷子,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孙招娣哭得这么伤心,想必这事应该是真的。

说起她母亲,杨军的回忆一下子拉到十几年前的那个夏天。

他记得,当时伊秋水作为轧钢厂医疗服务队下乡义诊的时候,当时他无聊,跟着一块去,正好碰见正准备下地干活的孙招娣母亲,当时,走在半道上,突然流产的情形,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这一晃眼就十几年过去了。

不过,想想也是,孙招娣的母亲一生生育加流产十几个孩子,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五个,想想就很唏嘘,生孩子流产对身体元气伤害特别大,一般上了年纪的多是疾病缠身,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招娣,别哭,明天,干爹干娘陪你回家看看。”杨军安慰道。

“对,明天我和你干得陪你回一趟老家。”伊秋水不停地安慰她:“咱们有病治病,实在不行,就把你娘接到城里来,这边的医疗条件好,肯定能治愈的。”

其实,谁都知道,这只是安慰的话。

作为医生的伊秋水,更知道,患了癌症意味着什么。

除了等死,没别的路子可想。

“干爹,干娘,我好害怕失去我娘。”

孙招娣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们两人。

杨军闻言,叹气道:“招娣,别哭,干爹干娘在呢,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你娘的病治好。”

“先别哭,我现在就联系这方面的专家,明天咱们一块回去。”

“谢谢干爹。”孙招娣哭道。

说完,杨军就回书房联系专家去了。

晚上的时候,孙招财来了。

看到萎靡不振的孙招娣后,他再也控制不住,姐弟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杨军陪着他们说了一些安慰的话,然后劝他们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就回去。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众人就在杨军家的门口集合了。

母亲病危,孙招财带着老婆孩子也回去见见老人最后一眼,同时回去的,还有杨军和伊秋水。

虽为干亲家,他怎么着也要回去看一眼,要不然也说不过去。

气氛很沉重,大家都没说话,坐上车后,就向孙招娣老家驶去。

孙招娣的老家离这里一百八十公里的路程,开车三个小时就到了。

不过,孙招娣的母亲并不在医院,而是直接回老家了。

几人从县里的医院出来,就直奔老家。

车子离家越来越近,孙招娣隔着老远就开始哭了起来。

来到孙大山家,老远就看见家门口有很多人进进出出。

这些人面色沉重,出来后不停地摇摇头。

杨军知道,这都是农村的规矩,就像生病住院有人拎着东西看望一样,只不过,这种事,大家一般都不拎礼品,不管生前两家关系如何,到了这个时候,没人会在乎这些,亲戚邻居都要上门看望一下。

看到这些人,孙招娣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偌大的一个人哭鼻子向家里跑去。

“娘!”

那些站在门口没有散去的人,见孙招娣回来,于是纷纷上前去安慰他。

杨军跟在人群后面进入家里,一进院子,就看见堂屋那里围满了人,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她们站在门口垂头不语,脸色沉重。

孙大山蹲在门口,不停地抽着旱烟。

妻子病重,这个堂堂五尺的汉子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几年不见,孙大山那高大的身影变得弯曲起来,佝偻着背像一只大龙虾。

孙招娣孙招财一家人没和孙大山打招呼,就直接奔了堂屋。

“老哥。”

杨军拍了拍蹲在墙角的孙大山肩膀一下。

孙大山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浑浊的双眼抬头望了他一眼。

眼睛迷离在,嘴巴半张,好半天才认出是杨军。

连忙从地上占了起来。

“杨兄弟……”

话没说完,孙大山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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