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兵锋近(1 / 2)
到现在你还做着全歼来犯妖魔大军的美梦?甘斐几乎脱口相斥,只是话到嘴边,他留意到了俞师桓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才在略顿了一顿之后放缓了语气:“老兄,你是真的太小瞧对方的实力了。”他从不是那种颟顸愚鲁近乎莽撞冒失的性情,那只是他外表的假象,在不被情绪干扰的情况下,他甚至是乾家弟子中最善于察言观色的,所以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分的很清楚。
……
擅幻化变形之妖者,最好蛊惑人心,摧敌心志,乃以强力悍击之道以破之,无往而不利也!
……
不知是不是故意在甘斐面前卖弄,俞师桓口中念念有词,诵读着《降妖谱》中的词句,忽然将身形一晃,白光飘逝中,却是径飞向了一个刚刚在五老观斑斓光幕前现身化形做倜傥公子的妖怪。
白光瞬间划过那公子形貌的妖怪身边,那怪陡然双目鼓突,喉间血柱如喷泉般飙洒,一个不大不小的剑创赫然出现在他的哽嗓之上。
然后,俞师桓又在城楼之顶显形,仿佛根本没有离开过。
合该那妖怪命中难逃此劫,他也不是如何出奇了不得之辈,只是时乖命舛的在俞师桓眼底做出了变幻影像的术法,于是俞师桓便拿他做了试招泄愤的标靶,更像是对甘斐在告诫着什么。
“在这里降妖诛魔,一样得心应手,我看不出和去往那东门防线处有什么区别。”有了刚才的现身说法,俞师桓觉得应该可以很好的堵住了甘斐的嘴。
甘斐却双目圆睁,用一种大惊小怪的语气嚷嚷道:“我的俞老兄,你是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在这里你早晚会被包围,去东门至少还是两军对峙的态势,进可攻退可守,至不济也能移身转进再图后举,这他娘是一个样吗?”他认为俞师桓有些不辨事理的执拗,言语间也就更多了些反嘲的意味。
“仓促转移,自乱阵脚,虽初临战事者亦不为也,我看这里挺好,妖魔鬼怪便是徒有声势,当真面对面的较量,不也是乱哄哄虚怯怯的不堪一击么?要是现在丢下他们反向东门而走,平白坐失歼敌良机,倒是自曝其短,当心为敌所趁!”
俞师桓有些强词夺理,却是根本不为甘斐言辞所动,甘斐愣怔怔目视半晌,倒一时找不出说解之词来。
“天风子宿主,仔细左路!”俞师桓好像突然发现了紧急战情似的,飘身向城下厮杀正紧处跃落,一派心悬战事,无暇他顾的动作,把甘斐生生的晾在了原地。
甘斐眯起了眼,像是对一旁的胡二公子诉苦,又像是一筹莫展的自言自语:“……我没对他说明白?还是他根本就没听进我的话?又或者他太过高估了我们的实力?”
“也可能三者都有。”胡二公子苦笑,这话绝不像是息事宁人的打圆场,“对于副盟主来说,他可能是把现在当作了大量诛杀妖魔的最好时机。”
“问题是对方的拳头比我们的拳头大,也更有力。说实话,我觉得我已经够不把妖魔当回事的了,但我还没狂妄到觉得自己能够同时对抗百数以上的妖怪,可我怎么觉得他就偏偏认为这帮子妖魔之军就是任他宰割的俎上鱼肉?”
胡二公子呼了一口长气,似是欷歔似是感慨:“他知道你面对阒水数千妖魔全身而退的事迹,他或许把现在的七星盟所有盟友都当成了你这样一骑当千的绝世高手了。”
“哈?夸我还是损我呢?爷那日看到那么多妖怪,只恨爷娘少生了两条腿,要不是对方有点别的意思,爷早就被啃的连渣都不剩了,就算老天爷眷顾,我他娘的不也受了老罪了?这位俞老兄还真把传说当真啦?”甘斐啼笑皆非,屏涛坞的情事还历历在目,旁的不说,自己那么走了狗屎运,还闹了个身废力竭的下场,而当时屏涛坞可说是已经足够手下留情,尽管有点阴差阳错的误打误撞,但那位俞师桓用这场战例来品估伏魔之士与妖魔的力量对比,未必太过失之昏昧。
“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你那样的遭遇万中无一。他只是不服气,如果奇迹是因人而异的命运眷顾,那么他觉得他也应该是最受眷顾的那一个。”
“我操!”甘斐忍不住在胡二公子面前又爆了粗口,“他把这里两千多同道盟友的性命当什么?就为了赌一个什么命运眷顾的虚妄可能?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我说,胡公子,你也是前辈名人,你也不说说他?”
胡二公子默然半晌,在甘斐已经忍不住要奔下城楼的时候,才喃喃道了一句:“有些事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在他切身体会到他的错误以前,他根本就不知道去改正他仓促而下的决定的。”
“操!”甘斐远远的扔过来一声,他不是很理解胡二公子的委曲求全,也更无从知晓俞师桓的雄心壮志,眼前的形势促使他匆忙的奔下城楼,用自己的力量相助越来越不利的战况,而他也只能用那一个字的忿郁来表达他心中的不满。
※※※
足舞魅尚在半空就看到了正从西南方向徐徐压过来的庞大阵势,他们已经抵达了界桥,这使他原定的集合地变得毫无意义,所以他只能降落,降落在那天军妖兵的庞大阵势前,带着自己稀稀拉拉的异灵同袍。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