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 咄咄书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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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青瓦白墙,宏伟堂皇的旷大庄院前,一派萧瑟凛冽的肃杀之气。@頂@@@,..服色各异的孔武大汉黑压压的围拢了过来,而被踵接肩摩的人群所簇拥在垓心的,却是那身形颀长,两鬓边一片花白的雄毅男子,细眉深目,端鼻薄唇,头一柄兽骨发箍,满脸创痕交错,偏生又带着恬淡轻柔的微笑。

虽只一身简简单单的青灰色长袍,但他的身板挺得笔直,双手施然背于身后,步履迈动之时,整个上身却又凝如山岳,在人丛中别具一番卓尔矫然的气势,哪怕是在远处略瞧得一眼,也能立即于数以百计的人群里将他辨认而出。

大门紧闭,户牖不开,整座庄院陷入了异样的死寂。孔武大汉们各依方位,在庄院前立定了脚,那雄毅男子的目光从左划到右,又从右扫回左,嘴角的笑意变得更深了。

“山子特来拜望,殷公何故闭门不纳?”雄毅男子忽然开口,语调深沉而有磁性,更好像有一种浑厚的冲击力,在庄院上空萦绕回旋,余音良久不消。

庄院里没有传出任何声息,这厢早有人按捺不住,一个体格魁伟,虎须戟张的大汉对那雄毅男子拱了拱手:“对这等居心险恶的狂徒,盟主何必还要先礼后兵?看我清风山好汉先打头阵,抢入庄去,由不得那缩头老龟不现身!”

雄毅男子尚未开口,那虎须大汉却是急性子,向后一招手,数十个同样膀大腰圆的大汉齐声发喊,仿似挟风出林的下山猛虎,嘶吼着尽往前冲去。

他们都是江南绿林的清风山好汉,也是久经战阵的义兵侠盗,此番聚势而来更是神威赫赫,虎须大汉冲在了第一个,也不见如何蓄劲运力,便只肩头一侧,狠狠的撞在了紧闭的大门之上。喀喇喇一声脆响,便连地面也好像抖了抖,厚重的木门立时像败蒿枯枝般分崩离析,扬起了一层淡淡的尘土。

“冲进去!”虎须大汉浑不以适才这猛烈的撞击为意,方自奋音高喊,回手相召,雄毅男子原本安之若素的淡然微笑却骤然一紧。

一排嚣荡罡戾的锋锐剑气像是倏乎泛起的刺骨阴风,在转眼间攒涌到了大门缺口之处,虎须大汉只感到面上突的一凉,身体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

也就是连霎眼都不到的短暂瞬间,虎须大汉身旁尚未完全落地的木门碎屑却仿佛被气流牵引,蕴凫飘荡而起,又密密麻麻的向院内激射而出。

“叮叮叮叮”交击之音细密连延,虎须大汉惊魂甫定,才看到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排短祍麻衫,头遮斗笠的跣足剑客,他们手持古朴的松纹长剑,此际却都横架于前,扑面射至的木门碎屑尽都打在了封格的长剑剑身之上。

虎须大汉忽感肩头被人一搭,接着就听到耳边传来那雄毅男子的声音:“蒋寨主少歇,待山子来会会他们。”虎须大汉暗道一声惭愧,适才那些跣足剑客的突袭自己显然已经猝不及防,若非这雄毅男子以其出神入化的绝世神功,在电光火石之间将木门残屑催动为反击暗器,自己早已身遭不测。

不过对方既然露了相,己方这位天下第一的武学宗师也已出手,便定无不胜之理,那虎须大汉原先好勇斗狠的神态一敛,这回是恭恭敬敬的拱手,既是相谢救命之恩,也是致歉前番冒失轻进之举:“蒋玮遵盟主令。”

其余的清风山好汉让开了道,只看着那雄毅男子一人夷然无惧的信步入内,他们也知道刚才那短短一刹那,寨主便已是生死之间走了一遭,能令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清风寨主蒋玮在顷刻间都有了性命之忧,对方的能为委实非同可。但他们和寨主蒋玮一样,没有任何担忧着紧的神情,因为他们对那位雄毅男子有着足够的信心。

“神杀剑士,名不虚传。”雄毅男子立如苍松劲柏,气度雍然,向面前那一排跣足剑客头示意。

松纹长剑已然化解残屑之击,但那一排跣足剑客依然默不作声,斗笠遮去了他们的大半爿脸,看不到他们的面上神情,然而所有的长剑却都斜向而指,对准了在他们剑锋之下犹然从容自若的雄毅男子。

“你也不错,不愧是昆仑绝云堡端木凌宏。”声音略显苍老,跣足剑客们仗剑姿势不变,自动向两边一分,一个同样短祍麻衫、头戴斗笠的跣足剑客迈步而出,从斗笠下那灰色眼瞳中射来的目光凌厉阴冷。

他的身材和雄毅男子极为相像,都是又高又瘦,却又丝毫不给人以瘦弱之感,便连个头也是差相仿佛。凝视了半晌,他忽然回头冷冷一句:“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都退下吧,不必枉送了性命。”

两边的跣足剑客竟是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齐刷刷的将长剑一收,又对那高瘦的剑客施了一礼,一如出现时的形若鬼魅一般,隐去时也是悄无声息。

现在,就剩下那雄毅男子和高瘦剑客还在对峙了。

雄毅男子笑了笑:“久仰赤墨虎师邓禹子前辈之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高瘦剑客一抬手,将头斗笠远远的抛开去,露出了一圈带卷白发的秃和隼目鹰鼻的面容,口中冷冷的道:“收了这套假礼虚文罢,你不是第一次见到老夫,老夫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你,在殷公庄上时节,你我早已暗地里窥测过了。”

端木凌宏头,表示承认:“邓老前辈墨家巨擘,山子行迹,又如何能瞒过前辈法眼。”

邓禹子没有因为当世第一高手的赞誉之词而有任何表情变化,依然是冷冷的道:“你是殷公请来,在庄上也作贵宾相待。老夫就不明白了,今日何以率众汹汹,倒打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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