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六章 戏语,黄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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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块完全相同却出自于完全不同地方的玉石咔哒一声合在了一起,阿依饶是有心理准备,仍旧大吃一惊,瞳仁骤缩,下意识去望秦泊南的脸。

秦泊南的眸色一点一点地暗沉下来,尽管脸上依旧平如止水。他用拇指在玉石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阿依坐在一旁,自然知道这里面有很多不对劲,她亦是满腹好奇,抿着朱唇犹豫了半晌,小心翼翼地探问:

“先生,这只玉佩上的‘夜’字是人名吗?”

秦泊南沉默了良久,才淡淡地回答道:

“秦家的先祖,单名一个‘夜’字。”

阿依恍然,点了点头,却又觉得脑袋中许多难解的事情纠缠在一起,让她还是有些理不清楚头绪,顿了顿,忽然皱起眉毛,问:

“那这幅画上的两个人应该就是秦家先祖和他的夫人了?”

秦泊南亦皱了皱眉:“秦家先祖并没有夫人……”

“那秦家后来的人都是从哪里来的?”阿依愕然,总不会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那么久远的事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这位先祖跟随高祖皇帝一生戎马,始终未有娶妻。直到高祖皇帝登基的第二年,这位先祖忽然领回来一个儿子,说是他的亲生子,但却没有听说过他娶亲的消息,当时帝都的人都以为那孩子是他领养的。因为先祖他一直为人正派,从不屑于流连花丛之中。不想那孩子竟然与他的父亲越长越像,所以渐渐的。就都知道了那孩子是他的私生子了。这位先祖一生只有这一个儿子,直到病逝时也再没有婚娶。”

阿依闻言,心中有些惆怅,听秦泊南这么说,那位先祖还真是个情种呢。只是他与他的夫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众人只知其子却不知其妻。她皱了皱眉,再次将那幅画卷展开。一手托腮,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幅画。半晌,纠结而不解地说:

“先生的先祖大人到底与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呢,这画上看起来两个人好像要和离的样子,之后又有了孩子。再然后夫人却一直没有再出现,难道是夫人已经身故了?对了,先生,秦家先祖去世后葬在哪里?”

“自然是在祖坟里,还能在哪里。”秦泊南觉得她的问题匪夷所思。

“我以为他故去以后会和他的夫人合葬在一起,生不同衾死同穴,难道他们没有葬在一起?”

阿依一点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奇怪,看画卷上的题词与画中人那份淡淡的哀愁,即使阿依看不太懂。也会随着画中人身上那份无可奈何的悲伤而心脏揪起。如果画中的女子当真过世了,即使生前两个人没在一起,死后也应该想合葬在一起才对。为什么没有葬在一起。她疑惑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了,秦家先祖并没有夫人。”秦泊南平平地纠正。

阿依闻言有些失望,捧着腮半晌没言语。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顿了顿,望向秦泊南正盯着那枚玉佩发怔。越发觉得古怪,想了想。询问:

“先生,这枚玉佩和这些东西你打算要怎么处理?”

秦泊南沉吟了片刻,淡声回答:

“既然是秦家的东西,自然要带回去。”

阿依点点头,却见秦泊南忽然站起身,走到房屋一角的书柜前,开始翻阅书柜里的书籍。

阿依见他很认真的样子,似在寻找什么,她自己呆在一旁不太自在,又不愿打扰他,想了一想,便站起身去了后院的菜地。

整个后院一棵杂草也没有,菜地里上次也被阿依和墨砚全部吃光了。阿依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在水潭里洗了手,便走到西边正对着药田的秋千坐下。

冰凉的北风从高高的几乎望不见顶的山崖上吹来,缓缓地打着旋儿地降落下来,一直降落到山谷底,吹动起菜地里的菜瓜架子哗啦啦作响。沙沙的树声似从很远处飘过来,却在寂静的山谷内被无限地放大,回荡在耳畔,那是大自然奏响的恢弘壮阔却沧桑寂寥的乐曲。

此时已近黄昏,雾海蒙蒙的天空上却不见半朵晚霞,唯有风声、树声与山壁的轻颤声。

阿依合上眼眸,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凉丝丝的空气夹着风被吸入肺里,让她的指尖微微一颤,只觉得胸臆间忽然开阔起来,一切的阴霾与污浊全部都随着那风烟消云散。她整个人都觉得惬意清爽起来,于是再次深深地呼吸。

“太用力了你也不怕岔了气。”一声比风拂过幽谷更加动听的轻柔嗓音在耳畔响起,在阿依还没回过神来时,秋千晃动了一下,待她的双眸重新聚焦之时,秦泊南已经坐在她身旁。

“先生!”阿依吓了一跳,惊讶地唤了声,顿了顿,好奇地问,“先生找到什么了吗?”

秦泊南缓缓摇头,并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靠在秋千的靠背上,仰起头,眸光平和地望着对面笔直险峻的山壁以及那几乎望不到的崖顶上那些模糊的树影。

阿依迷惑不解地望着他的侧脸,他的眉间似带着让她看不懂的惆怅。这一刻,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先生与她之间的距离,他明明就坐在她身边,她却觉得有一道透明的看不见的墙将两人遥遥地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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