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铁路(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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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年12月,于六年前破土动工的鹰厦铁路终于在三明完成接轨。这条历史上只修建了三年的铁路在元老院的手里竟然拖拖拉拉的弄了六年。这样的效率让元老院里的反对者们再次找到了借口。不过,或许是元老院的好消息实在太少的原因,面对这个还算好的消息,几个野心家的煽风点火基本上没有任何效果。

执委会也决定好好宣扬一下这次“元老院和大明伟大的胜利”。于是,便向元老院的每一位元老发出了邀请函,请他们参加1月初在厦门举行的通车典礼。顺带来厦门疗养-----后世的厦门可是个旅游胜地。而令厦门成为半岛的历史上在1955年和1956年先后建成高集海堤和集杏海堤则在1905年就建成了。

向每一位元老发出邀请函只是一个姿态,免得有人说闲话而已。执委会诸公的预想里,估计也就以浙江,福建和南直隶的一部分元老为主,江西和广东的会来几个,顶天不过七八十人而已。毕竟现在的元老院可几乎没有基本劳动力。多数人忙的要死,哪来的时间千里迢迢去厦门呢?

一份又一份的邀请函被送到了每一位元老手上。果不其然,多数人选择了婉拒。只有七十多位元老决定去享受一下元老院的福利。经过简单的商讨后,通车的日期被定在15号。

15日。在七十多位元老,数百名工人和包工头的鼓掌声中,德永皇帝轻轻的剪开了彩带。一瓶香槟砸在了崭新的车头上。

随后,火车便缓缓的开动了。烟囱里不断的喷出一团团的烟雾向后飘去。这是第一列从厦门开往鹰潭的火车。为了保证皇帝的安全,这列火车并非客运,而是货车。

在这个喜庆的场合,无论是元老,皇帝,还是包工头都是喜笑颜开。只有工人们在表面上的笑容下隐藏着深深的悲伤罢了。想起工友一具具寒森森的白骨,想起那全年无休的苦役,想起那被扣了再扣的工钱,抠了再抠的伙食……嗯,还有那次血写的罢工…………他们并不想笑,可是他们,只能笑。

没有人会注意他们。噢。我说的是那些体面人。下等人在大明帝国怎么算是人呢?忠君爱国的东林党在二百五十年以前就认为,地主是人,自耕农勉强算是人,佃户奴仆特么也算人?一旦闹灾,它们就是流民,就会给朝廷带来无比巨大的麻烦-------北方不就是这么丢的么?

几个夹杂在人群中的工人开始低低抽噎起来。不过并没有人太在意。

很快,元老们便离开了火车站,来到这次疗养的地点-------鼓浪屿。而执委们则立刻从厦门港乘坐一艘驱逐舰回到南京,他们可不想在这里呆两个星期,这样大明帝国很可能要乱套。安科则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铁路部的部长,并且开始主持修建第二条铁路-------南昆铁路。

南明的面积不到北清的四分之一,所以如何更好的开发每一寸土地一直是大明帝国的统治者们关心的问题,尤其是在北清的东北大开发取得巨大成功的情况下。(1908年,东北的人口数量达到了3520万,相当于南明的1/10,而粮食则养活了北清8500万人口。)

南明目前开发成熟的地区有如下几个:南直隶,江西北部和中部,湖广中部,浙江,珠三角和福建沿海。云贵高原则基本处于中世纪。所以,在好不容易修建了鹰潭到厦门的铁路,极大的促进了“八山一水一分田”的福建的经济后,自然就要对几乎是处女地的云南动手了。而贵州和云南之间的贵昆铁路在历史上修了12年,安科实在是没有勇气动这个项目,所以只得先修一条怀化---贵阳的支线铁路应急。而仅仅是这样一个支线,铁路部的计划竟然是五年半!由此可见,贵州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

26日。三列搭载着三千余人的列车从厦门出发,走鹰潭进入南广线,在从广州进入桂粤线。于31日到达南宁。与在当地“雇佣”来的数万劳工一起,开始了残酷的人骨铺路工作。

铁路线一米米的向前拓展着。每一个枕木下,都有一个工人的尸骨。

“砰!”随着一公斤炸药被埋了进去,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这几条炸药就不知什么原因爆炸了。被冲击波打碎的石头如雨点般落了下来,周围的十几个工人一下子就被掀翻在了地上,血流如注。有个倒霉的工人甚至直接飞去了头颅,恰好砸在了铁轨上。随后便是一阵断腿的工人哭号的声音。

或许是这些受伤的工人人缘比较好的缘故,不少在铁路边铺设铁轨的工人过来看望他们------虽然,他们最终的下场肯定是饿死或者病死。铁路局的人估计能赔点钱就是发善心了:铁路工人队伍里疯传的留言中就有这么一条:肢体残缺的猪猡会被拉到荒郊野外被打手枪毙。

缺胳膊少腿的工人们开始哭诉起来,诉说起这个令人恐惧的流言。仿佛自己马上就要被枪毙一样。

人群开始慢慢的聚拢起来。上百人聚在一起,很快就引来了几个监工。

这些原本是安家的远房亲戚,在安科发达之前还是个泥腿子的家伙,经过几年吃香喝辣的监工生活,早就背叛了劳动者的立场。他们怀着刻骨的阶级仇恨甩起了藤条胡乱的工人们抽打下去。

藤条的疼痛很有效果。工人们逐渐的散开了。只留下十几个不能动的工人痛苦的躺在地上。

很快,第一个工人死了。

第二个工人死了。

“真是晦气。”其中一个监工叫道,“哎!你,还有你,你,你。你们四个把这两个死鬼抬到边上去。”

“人死为大,总该给副薄棺材埋了吧?”其中一个工人愤愤不平的叫道。

“是啊。谁想埋谁出钱。一副薄棺材20明洋,你们这群穷鬼买啊。”

“真当咱们啥都不懂?一副薄棺材在江西也就五六块明洋,俺还跑过南昌,南昌那里也就十来块明洋,连死人钱你也赚!”

“我说二十就是二十,不服你去南宁买啊?”

“废话那么多干嘛,这个刺头晚上拉去毙了。”另一个监工小声的用江西话说。

“别以为老子听不懂江西话!”那工人全身都腾起了烈焰。“怂包,有种毙了你爷爷啊!”

远处,北清“普通话”口音的国际歌不知被谁低低的唱了出来。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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