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龙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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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乌云飘过来,遮住了天上的一钩残月,冷风呜呜吹送,如阵阵鬼哭。

云层变得越来越厚,渐渐低压下来,雷声隆隆,刹那间一道闪电凌厉劈落峰头!

就在这一刻,地上昏迷中的林风倏然坐了起来,使得不远处那个小小身影吓得一退数丈开外,目光愈发狰狞,嘶声低吼,随时都可能发起致命一击!

呼啦啦,大片的雨幕泼天落下,冰凉的雨水使得林风立时警醒,猛看到对面的那个熟悉的小脸蛋,翻身跃起,从包内摸出一把菜刀,紧握在手,身如弓弦绷紧!

那幼儿丧尸突地一跃而起,中途转折急扑向下,林风挥刀出击,就听嘎嘣一声,电火花迸发,那刀锋上赫然豁出一个齿缝,林风身形连退数步,胸口一闷,虎口微微发麻,他已进阶,未曾想这幼儿丧尸的力量相比原先只强不弱,不免一惊,而幼儿丧尸发起的第二击已映入眼帘!

林风冷哼一声,胸膛中的一缕气息被导引而出,刀锋微微震颤,即刻掠起一道弧光,和那幼儿丧尸的利爪轰然交击!

被巨力反震,林风又退了两步,心中不惊反喜,正当此时,又一道闪电凌空劈落,紧跟着一记惊雷喀喇喇震彻山野,林风与那幼儿丧尸俱愣了一愣,林风的识海中倏然一亮,适才战斗中的一幕幕情形如画面穿梭而过,思绪遄飞,瞬间纵横穿越无尽虚空而去......

在这仅仅一秒的间隔中,林风双目圆睁,突然暴喝一个惊唳的字音——“咤”!

这一声咤洞穿虚空,使得那正要发起攻击的幼儿丧尸顿时愣了一愣,一双血目中泛起茫然之色。

林风咬破手指,飞掠而去,呼吸之间已在那幼儿丧尸的印堂间描画出一个晦涩的符文,手掌一推一拍,那道符文泛起微芒,缓缓没入幼儿丧尸的印堂之内。

林风感到自己的识海内似乎多了些莫名的东西,再看那幼儿丧尸的眼瞳中戾气渐去,渐而变得柔和起来,一步步走过来,如一只小猫儿依偎在身边,脑袋在自己的胁下荡来荡去,显得尤其乖顺。

微微觉察到在游戏中感悟的那种熟悉的意味,却又似是而非,经过和现实世界的碰撞融合,林风获得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也就是在这更深一层的领悟之中,他有所理解到那个美人头颅发出的咤的一记音波攻击,继而从孟轩编织的诸多符文中选中一个,当即描画而出,在那幼儿丧尸的身上种下了意蛊!

而那一秒钟的间隔,林风已经历了数千次的推算,便如百年一梦,弹指间见性成佛!看似很快,而个中艰辛繁琐,非亲身经历之人无法体味。

而林风不知道的是,遭遇罡煞灌体,凡人十死无生,而他却凭借胸口上的往生因果印,将那种毁灭之力多数吸纳,从而避免了魂飞魄散的死亡结局!

也同样是因为往生因果印吞噬了孟轩酒水中蕴含的剧毒,使他逃脱了对方的黑手!

另外,那种贯穿天地的力量居然撕开了一丝识海间的封印阻隔,使得林风在与幼儿丧尸的战斗间隙中有幸获得证悟。

日月逆转!

正是它!

林风一通俱通,时下思绪磅礴迸发,向着时空的尽头急速飞奔!

天旋地转,光阴飞纵,天地瞬间渺小,而人生则即刻高远!

须臾工夫,林风长舒一口气,双目中精芒爆射,正欲牵着那幼儿丧尸下山,已然看到脚边的那个储物袋,脚尖一勾,轻松捏在手中,自言自语道:“好恶毒的一对卑鄙男女,这个东西权做补偿,他日若然碰见,定要替天行道!”

而这声话语在地底那人听来,却似乎在说与他听,顿时惊的出了一身冷汗!

莫非他发现了自己?

对方既然发现了自己为什么不动手?

想来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心中则又痛又恨,忖思如此后进青年,若然不能及早除掉,日后必是强劲对头!

“小子,那储物袋权且寄放在你那里,待老夫恢复之日,就是你毕命之时!”地底的孟轩本体暗自发誓。

而在林风走后不久,就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穿过层层雨幕,如一只大鸟般落到了那颗断松之上,手托一个罗盘,反复推算,口中不时嘀咕。

那人赫然是一个道人模样,而漫天的雨水似乎没有沾染到他的一丝衣物,周身干燥光鲜,看去颇为神奇。

“罡煞之局,极为难得,却被他人偏巧利用,不错不错,可惜,可惜!”

就见那道人目光如刀射入地面,而地底下的孟轩即刻吓得魂飞魄散!

正当此时,就见又一个人影翻山越岭而来,一步跨出,便是五六丈的距离,转眼间已踏到峰头之上。

这新来的猛一抬头看见那个道人,瞳孔暴缩,心中又嫉又恨!

如同川剧中的变脸一般,新来的春风拂面,和颜笑道:“原来是蜀门的墨道人,有礼有礼!”

那道人也是万分警惕的看着对方,面皮微皱,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东海子虚门的唐兄,见过见过!”

二人是积年的宿敌,此刻冤家路窄,脸上虽笑,却暗自操起家伙,随时便要动起手来!

周边的空气变得窒闷起来,震天价的一道惊雷声中,两道剑光飞起,两个模糊的人影一合即分!

新来的一剑偷袭不成,冷笑道:“素闻墨道人是个地理精,时下寻得什么好物事,不如拿出来共同品鉴品鉴!”

墨道人哼了一声道:“东西是有,久闻唐兄昔年游弋南海,寻得鲛人之珠,索性拿出来一起欣赏欣赏,凑个鉴宝会也无不可!”

说话间,两个人已闪击十多次,便如两只互斗的公鸡一般,死死瞪着对方。

两个人这么多年屡有交战,彼此深悉对方手段和秉性,便如轻车熟路,越打越快,一时半会哪里能分出输赢?

就见又一个人影飞射而来,站在高处,捧着下巴笑道:“两位既然寻得好的东西,拿出来一起欣赏欣赏,末世降临,生计不易,彼此帮助也是应该的!”

交战的双方见有新人加入,反而不打了,场面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平衡之态。

墨道人皮笑肉不笑道:“可惜啊,我想拿出来欣赏,对面的唐兄不答应也是没办法啊!”

后来那人奇道:“不答应?为什么不答应?这可要说道说道!”说着,拔出一把奇门的兵器,一步步走了过来。

墨道人叹息道:“兄台要看,便让与兄台,这趟浑水贫道不蹚了!”

墨道人说着,猛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事,使劲抛向对方,当即反身就跑。

就见那物事忽然当空爆裂开来,使得早就提防的两人仍然被余波冲击到,周身衣物破败,看去极为狼狈。

后来那人怒喝一声:“贼子,哪里去!”

而子虚门的唐某也跟在那人之后,飞奔而去。

地底的孟轩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一阵竹杖敲击之声顺着山道传来,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就见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叫花子,闭着眼睛,一步步走上来,口中叹息道:“一年之后,天机将现,谁人可逃过最终一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何,奈何!”

那老叫花子放下竹杖,一屁股坐在断松之旁,摘下腰间一个破旧葫芦,拔开塞子灌了一口酒,冷不防说道:“这位朋友,要不要来一口?”

他是在和谁说话?

孟轩正心跳砰砰的时候,就见一张大手凌空抓入地底,如同捉鸡抓鸭一般捏住了自己的脖颈,瞬间灰头土脸的被提到那人眼前,那人一个酒糟鼻子凑过来浑身上下嗅了一嗅道:“原来是苗疆蛊宗的人,躲在地下干什么?莫非是做了恶事,见不得天光?如此,更放不过你了!”

看到那人的情形,孟轩顿时吓得魂飞天外,素闻湘西盲丐的辛辣手段,看来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口中连连告饶道:“前辈饶命,晚辈愿意奉上所有,终身侍奉在前辈左右,誓死追随!”

看到对方忙着表功,盲丐哑然一笑,松了手笑道:“却也是个知趣的人!”

说话间,趁对方还没有落到地上的工夫,盲丐突的取出一枚黝黑发亮的细针,只一拍,便送入孟轩的后脑勺之中!

一瞬间便如雪水灌顶,孟轩全身凉透。

“这是一枚定魂针,蛊宗的小贼,但凡老夫心念一动,千里之外可旦夕取你性命,说吧,只要对老夫忠心,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盲丐一手搭上孟轩后背,一股温热之力灌入体内,顿觉气血精神俱健旺起来,忙不迭从腰间摘下一个储物袋,双手捧给那盲丐。

那盲丐接到手中,略扫了扫,一翻死鱼眼道:“就这些?”

“这是小子的全部身家,小子若然有半分藏匿,定教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这些并不足赎下你之性命!”盲丐哼声道。

“其实小子本有一个即将到手的物事,中途却被一个后辈捡走了,那是蛛皇花三娘的储物袋,里面有一本宗门秘传的《巫蛊真法》!”孟轩咬牙说道。

“哦?”盲丐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低声道:“那后辈去了哪里?”

“小子情愿带路!”

盲丐面色平和下来,微微笑道:“你还算忠诚,好好做,老夫亏待不了你!”

说着,老丐从怀里掏出一枚黑黑的药丸,递给孟轩道:“吃了它!”

孟轩接过来毫不迟疑吞入肚中,顿感一股火热的药力磅礴爆发,周身失去修为居然隐隐恢复了三成之多。

“多谢前辈赏赐!”孟轩俯身作礼道。

“走吧!只要你忠心,得到的好处会更多!”盲丐显得有些不耐烦,催促道。

“尼玛,你当我不知?这么多年,谁个能从你湘西盲丐的手底逃生?只不过看我有用,才侥幸不死!”孟轩暗自腹诽,盘算着如何能脱困逃走,一边却将盲丐领到旁边一条岔路上,只是想办法拖一拖时间,否则一旦盲丐寻到花三娘的物事,定然图穷匕见,那时再想逃生,却是万难!

林风环顾四周景物,赫然正是海城郊区的云屏山的位置,看着旧景物,想着末世浩劫,不胜唏嘘。

那幼儿丧尸此刻跳到林风的肩头,看去极为安分。

想想游戏中的奥兰迪,弥尔顿,沉沦狱魔等BOSS,再看看时下的蛛皇花三娘和孟轩,人心居然险恶至此,当真防不胜防,而在末世要想生存,唯有不断强大自身,别无他途。

正一路下山之时,冷不防瞅见一旁的高坡上踞伏着一只庞大的怪物,瞪着一双火眼,说时迟,猛然一跃而起,凌空向自己飞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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