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七、隔水偷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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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洞清的如玉手掌突然停在了空中,因为他从君不放的脸上看出了一丝非比寻常的平静之色,由于连续在这个弱者身上吃亏,免不得变得谨慎起来。

“怎么了?不敢了?怕死了?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大仙难道也怕死吗?哈哈哈......”

君不放仰天大笑,旁若无人,他被无端关押这么多年,起初对这吕洞清恨之入骨,后来更多的还是庆幸,直到林风被关押到这里,他才相信这就是天意,这是天意安排他在这里等待,等待自己去完成一个伟大使命!

吕洞清的脸上变得尤其冷峻,他看向君不放如看死人一般,身形瞬间远退,手中托起了一个如同恶鬼般的狰狞小人,那小人浑身生满了毒瘤,周身萦绕着九道颜色各异的气息,如九条毒蛇,出嘶嘶的威胁声。

君不放的瞳孔蓦然收缩,他的一颗心已然降至了冰点,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住那个小人,双手间早已悄悄结上了两个古怪法印!

“能死在我这记岁煞拜天之下,你足以荣幸!”

说话间,那狰狞小人忽然跪下,朝着北面的虚空恭恭敬敬下拜,奇怪的是,所拜之人却不是君不放。

“昊天在上,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奉天,不恭不敬,骄横淫逸,实死不足惜,请结阴煞法印,诛杀敌酋,荡涤人尘!”

就见那吕洞清口中晦涩咒声不断,手指忽然点向虚空,万道血芒汇聚向其点指的位置,少时凝聚出一枚沾满血液的印体,呼地一声,便没入了那个狰狞小人体内,狰狞小人站起身来,忽然转身看向君不放,面露狞笑,空气中顿时变得一片模糊,就见那数之不尽的肉虫之身蠕动着,游向君不放的方向,可惜君不放就算万般挣扎,身体却兀自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肉虫钻进自己的肉身,顷刻间,自己肉体表面就结出数之不尽的毒疮,疮体嗤嗤破裂,其中溢出恶臭的黄水,所过之处,肌肤尽溃!

君不放仰天惨叫一声,口中噗地喷出一口如墨的黑血,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由内向外无处不溃烂,痛入骨髓,宛如万条毒虫在周身随意出入,不觉间,就听啪的一声,腮上一块肉失去依托,掉在了地上,整个人看去,不人不鬼,惨不忍睹!

君不放踉跄退到身后墙壁之上,惨笑道:“引魂归梦,果报不爽,以我之身受,必反噬汝身,隔水偷天!”

就见那吕洞清的头顶上隐隐显出一根匕,却正是当初插入他胸口的那枚引魂匕,不过却不是实体,而是一枚器魂。此刻那枚引魂匕的器魂吟吟一震,将吕洞清体内的一丝丝精气神源源吸纳而来,变得越来越凝实!

“你以为,你施展李代桃僵,就能彻底摆脱我这枚引魂匕的诅咒了吗?人虽平凡,仙也不可永恒,哈哈哈......”

大笑之中,一丝丝诡异的咒力无形间潜入了吕洞清的身体,犹如一条条毒蛇,在他的身体内出入,然而却和君不放所受的九阴岁煞印的诅咒并不相同。

“可恶!”

怒喝声中,吕洞清忍住体内痛楚,手中连连结印,就见那君不放的身体快枯瘪下去,身下积出一滩血水。君不放咬牙切齿,忍住万般痛楚,将那种克制的咒力通过引魂匕的诡异力量,疯狂反噬到吕洞清的肉身之中!

双方几乎同时大叫一声,口中齐齐喷血!

“昊天神咒!恶贼,你如何会掌控此般力量?”吕洞清恨声道,面色浮现出一丝忌惮之意。

“这还是要拜你所赐!倘若不是我身受九阴岁煞之苦,如何得以炼化并掌控这种咒法?人算不如天算,吕洞清,今日就让你我同归于尽吧!”

说话间,君不放以万重念力锁定引魂匕的器魂,将自身所受痛苦,通过引魂匕反噬到吕洞清的肉体中,痛苦中的吕洞清,面目变得尤其扭曲,目光所至,那个狰狞小人无所顾忌冲入了君不放的身体中,就见那君不放的肉体以肉眼可见的度腐烂下去,直至完全化为了一地血水!

诡异的是,君不放在临死前一瞬,施展隔水偷天之术,将神魂硬生生挣脱而去,没入吕洞清头顶上那枚引魂匕的器魂之中,器魂剧烈颤动,挟动诡异咒力,噗地一声,便深深扎入了吕洞清的头顶之中!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吕洞清的身体一跳丈余,砰地一声撞在坚硬的洞顶岩壁之上,直撞得地动山摇,石屑纷飞!

痛苦万分中的吕洞清惊魂未定,冷不防看见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手提一口邪异刀锋,此刻天地人三刀合一,顺着那口引魂匕攻入的罅隙,一泓秋水如电倾泻而下,嗤地一声,便穿透了自己的肉身!

吕洞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小辈,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随后,这具尸身一分为二,倒在了地上,终究死得不能再死了!

与此同时,九天之上,一间阴暗的密室之内,吕洞清的本尊暴跳如雷,以他一个堂堂仙人境界,居然会遭到两个无色天小辈暗算,硬生生毁去了他的一具分身!

不过此事尚要暂搁一边,自己还得要尽快去请罪。吕洞清的目光洞穿九天界,兀自恨恨地看了看下方,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阴暗的海窟囚牢之中。

但听咣当一声,不远处的一间牢房打开来,一个苍老的身影一步步走过来,脚步蹒跚来到林风的囚室之外,躬身一揖道:“东庭君不放见过兽皇!”

看着林风惊愕的表情,此人脸上微微一笑道:“那吕洞清可以李代桃僵,而老夫却侥幸炼成了一具傀儡,否则此刻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饶是如此,这具傀儡时下仍然遭到了那九阴岁煞余力的侵扰,周身上下已然结出不少毒疮,稍一碰触,毒水外溢,便痛得君不放龇牙咧嘴。

就见林风探手一抓,便将这具暂时被君不放魂魄寄身的躯壳抓到了囚室之中,看见面色骤变的君不放,林风不以为意,示意对方盘膝坐下,当即唤出净空之相和第二蛊相,一人施加祝福之力予以度,一人则施展诅咒之力,将君不放体内的余毒吸走,须臾工夫,已然大致将君不放体内的九阴岁煞咒力清理干净。

君不放劫后重生,不由分说向着林风跪下来,恭恭敬敬连磕了数个响头。

林风慌忙将对方扶起来,说起来当年这君不放远走海外,还是被他所逼,更何况,若然不是从君不放解除封印的方法中获得启示,自己哪能这么快清理掉自身岁煞阴气?君不放费尽心力,缠斗吕洞清,并重创这个强劲对手,是以自己才有可能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一举杀死吕洞清!

“患难之际,自当同仇敌忾,前辈大礼,区区后辈怎可身受?”

“一码事归一码事,今日君不放能够手刃此敌酋,报得大仇,全赖兽皇庇护,此等大恩自当永世不忘!”君不放朗声大笑,似乎畅快已极。

看着近乎常人的君不放,林风不胜感慨,试想这君不放昔日在这无色天自当是一流人物,今日却沦落到这步田地!

“兽皇今日来到这白鹤星洲,想必是为那无量海而来吧?”君不放毫不避讳说道。

“是。”林风点了点头。

“其实,对这无量海,君某早有耳闻,其中辛秘,却来自君某祖辈血脉之中。君某屡历生死,已然看透人世得失,此间并无他人,何况兽皇一身承载着数族希望,便索性将此中秘闻告知兽皇,也无不可!”

定了定,君不放续道:“据我东庭君氏世代传言,若然要进入那处无量海,必先寻得那颗沧海明珠,兽皇既能于万难之中获得那颗沧海明珠,而我祖辈至今,身死无数,却无缘获得这颗明珠,于此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强求不得!”

看着林风面露疑色,君不放笑了笑道:“对于那颗沧海明珠散出的气息,只要是我君氏修士,十里之外便可感受,他人却无论如何不能得知!据说,这颗沧海明珠乃是进入无量海的一把钥匙,而要想获得这把钥匙的功用,则必须修习一门神奇法门!”

“你说的莫非是东庭君氏的祖传秘法隔水偷天?”

“兽皇果然是心思聪颖之人,一眼便能看穿底细,佩服!看来,我君氏世代所守护者,只为等待兽皇一人而已!可惜吾那祖辈却看不透其中玄奥,无妄身死,岂不悲乎!”

说话间,君不放伸手擦了擦眼角泪花,目光显得尤其坚定说道:“既然天意如此,君不放便将那隔水偷天之术传与兽皇,还请兽皇勿辞!”

看着没有拒绝的林风,君不放再度恭敬一礼道:“君某厚颜,还请兽皇答应我一个请求。”

“请说。”

“君某时下已然近乎一个废人而已,然而祖辈夙愿,旦夕莫忘,是以,想请兽皇进入无量海之际,能带鄙人进去看一看,则君某此身,心愿已足!”

“无量海非我林风一人所有,何况君前辈也是一个有缘人,你我何妨联手一游?”林风一笑。

“兽皇的气度海纳百川,果然非常人可比!”

君不放大喜过望,当即将那篇心诀说与林风。

林风记下一篇心诀,盘膝而坐,不料须臾之间,周身光华绽放,明灭不定,便听砰地一声,林风的身体居然凭空消失不见!

一旁的君不放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隔水偷天修习之难他何尝不知?以他自身,一直修习百余年的时间,才臻于大成,万万想不到这兽皇只是须臾片刻,便达到了他百余年的水平,这怎么可能?

倘若他知晓林风所结道果,所证道境,便会深以为然。何况林风最近获得鲲鱼点化,境界再度提升,这隔水偷天之法,在林风看来,便如镜中观影,无不得心应手,如虎添翼!

就见林风的身影在这座海窟的所有角落随时闪烁,须臾工夫,万道光华绽放,再度在君不放眼前凝聚出本体,君不放看去,果然是水到渠成、功德圆满之相!

几乎是与此同时,林风猛地感到了识海中那颗沧溟菩提珠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震颤!

“林风,本夫人到了,你还不来拜见么?”

说话间,就见那北辰夫人如一阵清风般出现在囚室之外,周身光华绽放,纤尘不染,一张桃花面似笑非笑看着林风,不料甫一看到囚室中那具一分为二的吕洞清尸体,不由得吃了一惊!

要知道,即便她出手,要杀那吕洞清也非朝夕之功,却不知为何会死在这里?

“本夫人说过,万一出现变故,你们的身后,还有本尊!林风,给你一个机会,臣服本尊,本尊终会带你一朝驾临九天,成就不世伟业!”

看着似笑非笑的林风,北辰夫人面色骤变,探手向林风抓去,未料那囚室中的二人突然凭空消失不见!

以北辰夫人的至高修为,只要对方还藏在这里,一定会感受得到,不料却偏偏气息全无。

这里到底生了什么变故?

“出来!”

北辰夫人柳眉倒竖,这座海窟之内顿时卷起至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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