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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梅花鹿守在母鹿的尸体旁哀哀的鸣叫,它美丽清澈的眼睛里充满惊恐。那只死去的母鹿被一箭封喉,漂亮的皮毛上沾着凝结的血液。小鹿呼唤着母亲,可是母亲已经悲惨的死去了,再也不能张开眼睛看它了。
玉垅烟跪下来用手遮住了小鹿的眼睛。
“不要看”她低低地说,手指下她感觉小鹿的身体在瑟瑟发抖,而她的心已经被深刻的怜悯激荡的有些疼痛。她用手指顺着它光滑美丽的皮毛,抬起头来叫长随。
“长随,把它抱到后花园里去吧”让它待在已死去的母亲身边是残忍的。长随答应了一声,弯身将小鹿抱走了。只有长安呆呆地站着,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他才要夸耀二殿下的“丰功伟绩”但看到玉垅烟的举动,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几个丫头也在围着那些猎物看着,有的被那些凝结的血液和死亡的气息吓的尖叫,有的则赞叹着二殿下的勇敢英武。织云和梳雨走过来拍拍长安的肩,“长安,二殿下究竟是怎么受伤的?”,蔫头搭脑的长安此时才又来了精神,二殿下不在身边的时候他是什么也不怕的,立刻添油加醋地把经过比划了一番。
“围猎一开始,二殿下就射了好多猎物,我们几个跟着的侍卫都拿不过来了。不过二殿下仍旧不满意,他想打的是鹿,而且是一大一小两头鹿,那头小的还要活捉回来给玉姑娘玩呢,这可把我们难为坏了,天下哪有这么寸的事儿啊。不过兴许二殿下的心意把老天爷给感动了,我们正在林子里串,忽然远远的影子一晃,我们都没看清楚,可二殿下已经追过去了。那是一头母鹿带着一头小鹿寻食的,可鹿的鼻子很灵验,它闻到有生人的气息,离得老远的就撒蹄子跑了,二殿下一直穷追不舍,谁成想会遇到老虎啊,那只老虎早埋伏好等着逮那只母鹿呢,二殿下只一心想射中母鹿,根本没分出神来注意老虎,结果二殿下追到天圣河边的时候,拈弓搭箭,嗖的一声,正中母鹿咽喉,可还没等二殿下高兴一下,那老虎就扑过来了,如果二殿下会水就好了,只可惜二殿下是只旱鸭子”长安呸了一声,掌了自己嘴一下,接着说,“二殿下身后就是河水,躲也没处躲,那只老虎一下子从二殿下腿上撕下一块肉来,二殿下的箭在近处根本施展不开,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幸亏皇上及时赶到,一箭射过去,老虎当场毙命,老虎的身子正要扑向二殿下,中箭后‘腾’地从空中掉下来,真的好险好险,要不是皇上,二殿下就,就……”长安又开始淌鼻子抹泪。
原来是皇上救的他,看来皇上的箭法并不弱,或者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皇上只是一介文弱儒生,他也许是身怀绝技,深藏不露呢。玉垅烟想着。
梳雨疑惑地问,“二殿下遇险的时候,你们这些侍卫都在做什么,怎么也不出来保护二殿下?”
长安挠挠头,“我们……我们的马没有二殿下的马快,被二殿下远远甩在后边了……”
“哎呀”织云叫了一声,“原来你们没跟着二殿下呀,那二殿下怎么受的伤你怎么这么清楚呢”
长安梗着脖子说,“我们跟着皇上的马赶到的,看当时的情景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我看你就是傻子,原来都是你在编故事骗人”长安的话激起众怒,大家都群起而攻之,长安抱着头跑了,边跑还边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们了”
“还说是真的”不知谁拿起颗石子正敲在长安的屁股上,长安哎哟着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跑了。玉垅烟也一笑了之。
晚上,耶律重琰的精神好了许多,脸色也好看了些。他刚一睡醒就嚷着把长安等几个侍卫叫来,非要他们把那只母鹿叉起来,要在殿外的院子里烤鹿肉吃。其实他是听玉垅烟说没吃过烤鹿肉,就非要打一只回来让她尝尝不可。
他腿伤这么重本不宜吃鹿肉,但玉垅烟见他兴致这么高昂,也不便说什么搅了他的兴。耶律重琰早叫人抬了舒服的软椅过来,把他抬到殿外院子里,亲自指挥长安长随他们架起架子,将整鹿架起来,众人去柴房搬柴草,他就叫住他们,说他在皇宫里吃过几次用檀香木烤的全鹿,味道鲜美异常,还有檀木的清香,让他们去找些檀木来做篝火。长安他们一听可傻了眼,心里直叫我的小爷哟,檀香木多贵重啊,平民百姓一辈子连见都没见过呢,更别说用檀香木做家具了,可是如今二殿下却要用檀香木来烧火,这深更半夜的叫他们往哪去找呢。
耶律重琰灵光一闪,手指着雕花阁,“你们去把我书房里的檀香大案搬出来拆了,拿它来烧岂不省事?”,听耶律重琰一说,长安脸上的汗马上下来了。二殿下可知那架檀香大案的珍贵,二殿下没出生的时候就有它呢,它可能顶上千口平民百姓一辈子的饭食。二殿下居然要拿它来当柴禾烧,长安心疼的肠子都翻了,不敢去,也不敢不去。
玉垅烟一听实在不像话了,刚要阻止,织云就轻轻揪了揪她的衣襟,说,“玉姑娘就别管了,难得二殿下高兴,他这也是为了你呢”,玉垅烟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梳雨瞪了长安一眼,“还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呢,没听到二殿下的吩咐吗”长安拉长声音喊了声是,忙带着侍卫们往雕花阁去了。
好好的一张檀香雕花大案桌,被侍卫们七斧八斧砍的零零落落,堆在架子下,篝火燃了起来,明快地跳跃着,把殿前照得通明,将耶律重琰一张略略苍白的脸也映得煞是好看。一股淡淡的檀木清香慢慢在空气里发散开来,透人心脾。
能歌善舞的歌舞伎们随着渐渐悠扬的乐曲声在篝火前翩翩起舞,与油脂滴在火中响亮的噼叭声交相辉应,越来越浓郁的食物香气勾引着每个人的食欲。耶律重琰心情大好,他靠在软椅上,丫头怕烟气熏了他,帮他轻轻扇着扇子,还有一个丫头用美人棰帮他轻捶着肩膀,舒散着几日来紧张疲累的筋骨。他全然不觉这么多人都在围着他转,他的注意力只在玉垅烟身上。玉垅烟就坐在他旁边的绣凳上,玲珑纤美的侧颜,淡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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