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海冰棺:39可疑(1 / 1)
惊慌失措之下,忽然又听到了耳根后面传来一声那来自空远世界的‘嗯?’。之后我反倒冷静了些许,好像是有个人掩面捂住了我的嘴脸,但在水里我分明看到捂住自己的是自己的双手。
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很奇怪,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就好像身体里有另一个自己在支配身体,动作自然到不用刻意去想就能自主完成。
虽然双手捂住了嘴鼻,但是被吸进肚子里的水,还是致使我浑浑噩噩快要失去了意识。身体疲/软无力,再也不能往上挣扎扑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沉越深,最终翻下石板,僵硬下沉。
石板之下没有阳光,异常深静。之前也并不知道这下面会这么的深,以为石板就是池底了。若知道泉池竟深的如此离谱,也决然不可能下来。然而现在想这许多也都晚矣,心中惊慌凄凉,身体却已不能自己,丝毫不得动弹,空睁着眼睛也害怕到了极致。
我想意外发生后的遇难者在思想未能消退前,都会和我此时一样,有着这种失去身体操控权的焦急感受吧。
身体就像失衡的漂浮,成了水中沉淀的埃垢。思绪闪烁游离间,浮生的一切都在心里淡灭,一切都在仓皇间变得无力与无关紧要。我想,这就是死亡的味道吧。
头顶的光晕在波澜晃动的水纹中逐渐变淡消沉,我想这是我人世的最后一次回眸了,下一刻等待我的会不会就是地府镣铐的叮铃声呢。
恍惚间,忽然眼前闪过一道亮光,好似闪电一般,在寂宁的水下划开一道惊鸿。这亮光好似数码相机的闪光灯一掠而过,却映亮了水底的一大片区域。如雷夜里的闪电,刹那间照亮了整片天空。
在黑暗的地方哪怕是一星点的光亮,都可能是夺目的耀眼。这时候我本已浑噩绝望,而刺眼这一瞬,却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胸口。一道血红色水线如绸缎一样在眼前挥洒渐淡渐灭。
水下压力渐大,已有血液自指缝飘散而出,而借着这道闪亮,让我感到惊骇的却不是自己被水压挤出来的血液,而是这池底下的世界,直让人看了毛骨悚然瞠目结舌。
只是刹那一现,却在眼帘映下了惊悚不已的一幕。水底放眼所到之所,密密麻麻挤满了昂头张嘴前臂双伸的女人。她们一个个好像正在争相恐后的往上挤动,如丧尸一般,面目狰狞,神色慌张,就好像看到我就要沉下去了,便争相恐后要来惊夺一般。
然而水下怎么可能会有人呢?光亮一闪也没能看清那究竟都是人,还是石雕一类的死物。
闪光很短暂,耀眼一过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时候也不可能寻找光源所在,心里也不禁奇怪,这水下怎么可能会有闪光呢?即便是外面忽然变天打雷闪电了,也不可能映亮这深泉水底啊?
然而这时候也不容我心中追想,仅凭放眼这一过,我便潜意识里随之一怔,心中惊骇失错,好像自己变成了落入狼群的迷失羔羊,面对的再也不是单纯的死亡。
遇此,我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冲破了一道捆束的拷锁,不由得又是一番挥臂踢腿,心里万般的抗拒自己就这么沉下去,也是最后的垂死之挣。
慌乱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沉到水底了,忽然就觉得脚下一实,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也许是水下的礁石硬土,脚趾一触便给人带来一念怅悟,无经思量,借力狠狠的一蹬脚自己就借势上浮起来。在凤陵青铜网前我已经试着学习了简单的游泳动作,这时候虽然胸口受力憋闷的难以坚持,但事关生死也就能自己把控仓惶静动了,连忙挥臂踢腿往上窜浮。
跃过石板很快便冲出了水面,这时候憋气也基本到了极限,一跃身也不等水花落定就仓惶呼进大气,然后咳出来的却是滚烫的池水。
原本我已是了死人,却不想因为水下惊悚反倒逃出生天,这时候垂力挣扎上了岸,也已经是精疲力竭。咳出腥水就再也不能动弹,疲/软力尽倒在岸上连举臂的气力也使不上了,四野里只有自己不休的急/喘与咳嗽声。
也不知道这样歇了多久,直到夜色渐浓,我这才勉强把自己架起来,拖着疲痛的身体跚步离开。
一个澡洗的如此狼狈,我还是第一次。见我还穿着内衣跌跌撞撞蹒跚回来了,吻妹几人立时就愣住了,忙来迎我。
吻妹将自己的衣衫解下来给我披上,神色焦急嘴里却不忘刻薄的问了句:“诶哟喂!东家这是遭打劫了吧。有没有劫色?”
我也觉得自己挺像是刚遭了打劫回来,衣衫不整也就算了,在水底受水压所挤可能是压破了血管,这时候鼻子不停的有血液流淌出来,温温的腥味让人难受极了。
还是张强正经一些,见此连步迎过我身后,端着枪四下芥蒂的为我断尾。这可能是和张强军人出身有关系,第一反应就是警戒敌人。
吻妹将我扶到篝火跟前坐下,紧着就问我怎么了,衣裳呢?
一坐下来我就咳喘的厉害,咳着咳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流淌下来了,这时候也无法顾及领导形象了,一面拭泪一面哆嗦的和他们描述水底的惊悚画面,实在太可怕了,我都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来自地狱炼奴的画面。虽然没大看清楚,但这会儿一回想起来就会忆起那一张张绝望狰狞甚至怨念的神情。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能够感受到一种怨念和绝望感,也觉得那个画面似曾相识,恐慌和怨念交杂在一起,好像马上就是世界末日了,自己却不能搭上方舟,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吻妹第一次看见我哭出来,有一点手足无措。可能是觉得像我这种皮糙肉厚的人也能哭出眼泪来,实在是出乎意料,便也意识到事情对我造成的打击是不容小觑的。一面向我询问着事件过程和相关细节,一面安慰着我给我剥田螺。
我这个人一有吃的不管是受了什么伤当即就能愈半。可能也真的是饿了,本来还嫌没有任何调味料的田螺腥臭难咽,这时候却吃得余香可口。
吃了个半饱,就觉得困倦起来。这一天过的实在是太充实了,从海蝎子的出现到潘奕的袭击,最后在泉池里的惊悚一瞬,都和电影剪贴一样飘进睡梦里。
这一觉睡的也不再安实,半夜就醒了。月色如钩吻妹坐在火堆前守夜,可能是想给手机省电,这时候正挑着篝火,愁思满腹的发着呆。
我知道一贯对任何事情不肖一顾的吻妹其实只是不愿意表现出自己的态度。这个心细如尘又有很强的逻辑思维和感悟性的人,自然少不了有自个的心事,越是无法琢磨的事情在他心里烙出的印记反而更见骨/感突兀。
睡觉前我还一直发颤咳喘,这时候也已恢复了平静,毕竟不是严重的溺水,咳出了肺里的脏水倒也无碍,就当是灌洗了一下肺脏。
火堆里炸出几点火星子,吻妹下意识的折腕遮挡,也是这个动作,让他发现了已经醒来正注视自己的我。
吻妹浅浅对我笑了笑,说道:“东家你总算是醒了,我等你多时了。”
吻妹的话有点莫名奇妙。此时我就心想,你等我干什么?我们之前有约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起来看一眼你在不在打瞌睡偷懒,是还要接着睡的。”
吻妹哼笑一声又说:“东家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情。潘莹和秃子身上的蛊毒应该就是宁德山上的尸蚨花毒。可是以潘莹的警觉性和处世方式怎么可能会等到尸毒发作才发现?而且潘莹后来也并没有像秃子那样变成血尸。而她会在你落单的时候单独见你,想必这其中的隐情也只有你最明澈。”
不得不承认吻妹的逻辑思维是很清晰的,可是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在我这里真的没有丝毫隐情。唯一有的就是潘莹好像把我认成了别人,向我要什么药。
我想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吻妹肯定也不会相信,所以径自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本来是我怀疑吻妹可从这句话上看来,吻妹也在怀疑我,这种被质疑的感觉可真的不好受啊。
“吻妹你别自作聪明了。潘莹除了向我借过两片护舒宝,和我就再也没有任何不为人知的私事了。要是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也不在乎,因为对我来说你也很可疑。知道为什么吗?”
吻妹耸了耸肩说道:“因为我拿了地图,要去找宝藏?”
“不管船舱里面的尸骨是不是钟子凡,但把藏宝图放在铜盔里面的人,目的是明显的。你比任何人都聪明,不可能没有发现。可是明知道有个陷阱却坚持要往里面跳。在我想来也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你觉得这样做值得,支出和获得能对等。要么就是你有其它目的。你怀疑我和潘莹有事情瞒着你们,我还怀疑你和潘莹私下勾结要害我们呢。你就敢说,你和潘莹之间没有事情是瞒着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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