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马家军建制（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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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树林边，陈捷首先发言道：“百总，我觉得还是我们以前的五小旗一总旗的方法适合一些，一来大家过去熟，二来人多力量大些。”

包二也点头道：“诶，我也同意，陈哥和我说过。”

毕二遇眼皮一眨，问道：“那谁下去？总旗可就只有两个。”

“可以五十人一队，管队一人，管帖一人嘛。”陈捷解释道。

“嘿，你啥时候琢磨过这了？可是可以，但管帖谁当，你，还是包二？这要两个通文墨的，坐得住的，还会武艺的。”毕二遇笑道。

“这。。。。。。”陈捷哑然，这还真不好找。穷当兵、贱军户，大明朝但凡有出路的人都不想干，何况熟读诗书、想考秀才的。

“好了，好了不要争了，就这样定了，我们是一百人一哨，一哨就是一小阵，一般不分开作战，就按三旗总这样来。再说了，戚将军说了：眼神不够用，管不过来，就应该少操练些部众为好，容易出实效。（1）大家都是刚从小兵爬上来的，当将官还有很多要学的。”马佳定调道。

陈捷努了努嘴，终于没说。毕二遇扯话题道：“那以后操练怎么安排？现在不是当‘夜不收’放羊的时候了，得有个定法。以前的制度，是操练三天休息五天，一个月十天，照旧吧？”

“我看可以，兵饷不多，大伙还要帮家里忙或捞外水糊口。”陈捷同意道。

马佳又好气又好笑，这前世的小时候，老师老是批评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回当了大明的兵倒好，很合自己原来的胃口。

“不行，军情紧急，建夷随时都会袭击开原，要尽快练好兵。我决定，五天一节，操四休一。”马佳咬牙道。

“啊。。。”毕二遇、陈捷、包二都睁大了眼珠，不敢置信地望着马佳。

“都说郑游击黑，没想到你小佳当官后更黑。”包二嘟囔着道。他已与马佳六姐完婚，故而大胆地叫起他小佳来。

“嘿，包二，我欠你银子还是咋的，乱说啥呢？不就是要大家多操练下武艺吗。再说，不练好武艺，保得住命吗？”马佳委屈道。

陈捷也叹道：“确实太多了，累，又不多发银子，难啊，只怕有人要跑。”

毕二遇想好了才说道：“马佳，这事你得听我们的，不能急着蛮干。这样，操五天，休五天，我们和大伙讲好，保证整齐出操。你听我给你算啊，一个当官府或富家门房皂隶的，一天就是四五分银子的工钱；铁匠、木匠熟手，五分银子；卖猪肉的，一钱银子上下；一个佃户，地主收一半租子，平常年景划得一月一石二三斗粮；你瞧瞧，干啥不比当兵强啊？之所以还有人当，要么是没有地，找不到工，再就是有人情，不用操练就可以领银子，最后是军户。反正你要是把歇息的日子砍掉那么多，不要说新招人了，就是旧弟兄都要走。”

“是啊，这跟卖身一样，太辛苦了。”包二插话道。

“说啥呢，打的啥比方，害不害臊？”马佳气道。

“你尊重我点好不好，我现在可是你姐夫。”包二嗫嚅道。

陈捷也劝道：“马佳，我也听说过，戚大帅募兵，花了一两五钱，也才操十五天，歇十五天。我们这八钱银子，还不见得发得齐，操一半，不错了。”（2）

“好吧。”马佳见众意难违，气沮道。

“好了，下一个议题，饷银的解决方案。我的意思是，你们都想干的，做私活，贩卖关外的货给内地的商贩，赚个点辛苦钱。”马佳停了一会，接着说道。

“诶，这个好。”毕二遇来了精神，滔滔不绝起来：“这个我熟，这开原三面蛮荒，都是夷狄，什么马匹啊、貉皮啊、牛角羊皮、虎鞭鹿茸、人参珍珠，都是来钱的货！只可惜咱们这里靠北了点，人参等大山里的货走得少。那人参，咱们这卖二两，关内卖十两，啧啧，做两年就发了，买地当财主了。”

陈捷推了他一下，打趣道：“怎么，想改行了，好啊，我等着恭喜呢。”

毕二遇嘿嘿不语，包二倒是笑了：“这才好嘛，小佳家也熟这个，干起来不费劲。”

马佳无奈地笑笑，这经过近一年磨练，众人都有了现实的思想，比不得当年玩耍的年岁了，特别是包二，不晓得被六姐她们灌了多少汤，满脑子算计。

甩开这些多余的思绪，他重新高声宣布道：“好，今天就议到这，大家都按既定章程办。我哨编制一百一十二人，五人一伍，内立一伍长；两伍一队，外立一队长，一挑夫；三队一旗，外立一旗总；三旗一哨，立一百总，就是我，啊。武器编制，按照戚少保法变通，狼筅改用大虎叉，长一丈三尺，重七八斤；藤牌改挨牌，白杨木或松木做成，高五尺，阔不超过一尺五，重不超过十五斤，锋利腰刀一把；没有好竹子长枪，选上等的直条木，比如蒺藜条，长一丈二尺，重不超过五斤；镗钯长八尺五寸，重不超过五斤；钩镰刀长不超过九尺，重五斤；弓箭都要选做工精良的，储藏得好的；马匹另说。”

“是。。。马百总。”三人嬉笑着作揖答应道。

马佳抖抖衣甲，叹一口气，努嘴笑着和大伙一起回营喝酒。这从军的第一个台阶算是跨出去了，下一步该怎么发展壮大呢？这成为马佳日后夜难入眠的一大主因。（3）

（1）《武备志》载戚继光文：“目力不能遍，不如少操为亲切。”

（2）同上，旧制，军政操三歇五，一月可得十日。招募来兵，饷银高，应十五日歇，十五日操。每习练三日，演营一日，比较一日。

（3）本书采取贴近真实的做法，“王霸之气一发，群雄雌伏”是不行的，“地狱训练，超强凝聚”也是要考虑历史、人性实际的，尤其是一个人在当兵或做其他行业的选择上的机会成本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