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戏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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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朝自己的额头指了指:“……这里的晶片有全天候监视功能,开启的话,可以监视到50尺内生物的一切活动,只是用久了会有点头疼……你干什么?”他一巴掌打开伯爵伸过来的爪子。

“……仅仅是好奇而已。”伯爵讪笑着缩回手去。

“我jǐng告过你少碰我的!”小夏朝他狠狠地比了个威胁的手势,可惜怎么看都有些sè厉内茬的样子。想想觉得怪没趣的,他只得不声不响的抓起酒杯灌了一大口,却没留神喝得急了些,一下子咳嗽起来,白净的面孔也刷地一下胀得通红。

“嘿嘿嘿嘿……亲爱的害羞了呢……”某只不良贵族看在眼里乐在心上,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是放在心里想了想,没敢说出口了。他也清楚得很,要是惹到小夏发火,拆了这家店都是轻的。

两人都闭上了嘴,一边的奈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忍不住咭地一声笑了出来。不过他立刻又闭上了嘴巴,因为左右两面同时shè来的两道足以杀人的视线,实在是让人头皮发麻啊。

“唉唉,夹在主人和这家伙中间,真的是有点难过呢……”奈依偷偷这样想着。

又喝了一会,小夏抬头看看窗外的天sè,皱了下眉:“……应该差不多了吧?这小笨蛋这么慢?”

话音刚落,酒馆的门哗地一下被推开了,艾米尔夹着冷风和雪花冲了进来。他四下里一望,看到坐在一角的小夏三人,立刻面露喜sè的跑过来。

“主人……”虽然仍是小孩心xing,但艾米尔还是牢记着小夏的教导,坐下之后并没有马上说话,先是很jǐng觉的观察了一会四周,确定了没什么情况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很顺利呢!那个人根本都没有怀疑我,把他送上车的时候我顺手把那东西放在了马车的下面……”

“主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提起刚才的一幕,艾米尔仍是好奇不已:“明明那东西是很光滑的,可为什么我朝车的下面一放,就会自动的贴上去,不会掉下来呢?”

小夏没回答他,而是冷冷地反问道:“为什么时间不对?我不是告诉你得手后要马上离开吗?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艾米尔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那个,那身衣服太脏了,换装时涂在脸上的灰也好恶心,我怕主人讨厌,所以……所以就先找了个地方把衣服烧掉了,然后又洗了脸和手……”

小夏的脸sè这才好看了一些:“……下次,要第一时间赶回来,如果不是为了避免装扮被人看到的话,就不必了,知道吗?”艾米尔乖乖地点了点头。

“嗯。”小夏满意地揉了揉艾米尔的脑袋,而艾米尔也似乎很满意小夏这样的举动,两人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主仆二人都显得很自然。

当然这仅仅是在外人看来,如果这是在数年前的话的确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如今,艾米尔突飞猛长的个子已经超过了小夏一截,小夏如果想揉他的头的话,艾米尔就必须要俯下身来,这个有些奇怪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无疑是很诡异的。

夸奖了艾米尔几句后,小夏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玩意,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伯爵盯着那东西看了半天,无奈的承认自己不懂。

“没有什么,遥控引爆装置而已。”小夏轻描淡写。

周围的三个人都瞪着他,等待着下文。

“很简单。”小夏指着那个小巧玲珑的讯号发shè器:“看到那个红sè按钮没有?只要轻轻按一下,那位大魔导师便可以毫无痛苦地和魔法之神打牌了。”

“真的?”伯爵有些怀疑的看看那个小东西,不是很确定的伸出手指捅了捅:“……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很难想像它怎样能干掉一个大魔导师……”

艾米尔倒是对小夏的话一点也不怀疑,这小子对自己主人的信心近乎于盲目,恐怕小夏说鸡蛋是方的猪会飞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奈依则是瞪着一对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的讯号发shè器。

小夏忽然笑了起来,三人不明所以,齐齐地望向他。

“嘿嘿,我忽、忽然想起我们那个世界里一个相当古老的职业……”小夏拼命压低自己的声音,可惜效果不佳,他只能用手捂着嘴巴,吭哧起没完:“……恐、恐怖份子。”

“恐怖份子?那是做什么的?”好奇心超强的伯爵立刻发问。

“这个……”小夏抓了抓头,有点为难的说:“……一下子还真的很难说清,嗯,简单点说就是一群有组织的无法无天的暴徒,为了某种目的而不惜使用极端暴力手段的家伙……”

“嘿,真是有点奇怪呢。”他自嘲的笑了下:“原本我的工作里也有对付恐怖份子这一项,没想到现在,我倒真的干了恐怖份子才应该干的事情……这个,该是高兴呢,还是悲哀呢?”

他这边厢正在念念有词,一边闲得无聊的奈依忽然一把把发shè器抓到了手里,好奇的问道:“这小东西,真的那么厉害?”

“别……”小夏面sè一变,刚刚叫出口,奈依已经嚓地一声按下了那个红sè的按钮。

远远地,仿佛平地上响起了沉闷的雷霆,脚下的地面陡然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如同大地之神在发泄着自己的狂怒……

桌上的酒杯一下子倾倒了,滚落到地面上跌了个粉碎,酒馆的窗子也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裂开了许多缝隙。

“……那是什么?”伯爵挑起了眉毛。

奈依目瞪口呆地看看窗子,又看看捏在自己手中的小东西,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艾米尔第一时间冲到了小夏身前,冷森森的腰刀已经握在手里,一脸jǐng惕地四下张望着。

“不用紧张。”小夏仅仅失态了一下,很快便平静下来,他示意艾米尔回到座位上,跟着,他将目光投向奈依……

“知道吗?小鬼,你刚刚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乐趣。”

“……安拉在上!”当艾米尔远远望着冲天而起的浓烟和火光时,早已惊得目瞪口呆的他结巴了半天才辛苦的吐出这几个字。

“……”走出店门的奈依仍是一脸不可思议,看看那边的火光,又看看手中捏的着的遥控器,张着的小嘴半天没合上。

第三个出来的伯爵看着那边先是怪笑了一阵,然后闪边上说了句:“……好漂亮的焰火啊。”

最后出来的小夏抬头瞄了一眼,跟着便严严实实地把面孔藏进了风帽下边:“……别看热闹了,我们去验收一下效果。”

效果显然是相当不错的,只不过比起安排好的计划来看,起爆的时间要略微提前了一些。依梵特大人的座车并没有离开皇家魔法协会太远,爆炸便发生了,强烈的气浪和巨大的冲击波将魔法协会建筑正面的所有玻璃窗统统震了个粉碎不说,连带着还报销了协会的那扇漂亮的裹着金边的大门。

由爆炸中心向四周承放shè状扩散,整整方圆百余桑特内的一切都诡异地被从这个世界上抹掉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人、动物、器皿以及建筑等等的一切,就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巨人狠狠地践踏、蹂躏过一班,全部变成了一团乱糟糟似乎还有些发黏的东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褐红sè并涂满了一地。

虽说现在尚是大雪纷飞的时节,这一片地域上的那些东西却冒着丝丝的白sè雾气,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上去,很快便融化得无影无踪。伴随着那些白sè的雾气,隐隐可以嗅到浓重的腥臭气味中夹杂着的一点淡淡的苦味。

“呕……”从刚才开始闻到这股气味的艾米尔就干呕不止,伯爵主仆二人倒没什么其他的表示,看上去只是对周围恶心的环境很是不满,眉头皱得紧了又紧。

小夏走在最前面,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紧抿着嘴巴飞快地左右扫视着,落脚之下发出的令人倒牙的吱咕声也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样。

此时,由远及近预示着走水时候的铜钟声已经响成了一片,伴随着房屋坍塌的声音、大火燃烧时的呼呼声、伤者悲惨的呻吟声、哭泣声,不知有多少人狂乱的奔跑声……种种令人毛骨悚然又头晕眼花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伴随着北风凄厉的呼啸,听上去无比的刺耳。

“就是这里。”小夏忽然停下脚步,抬脚跺了跺地:“那位依梵特大师大概……就是在这个位置挂掉的。”

“真的?”奈依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尸体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没有尸体。”小夏的声音混杂在呜咽的风中,听起来飘忽不定:“……一定要的话,这附近应该都有一些吧。”

“呕——!”艾米尔忽然哇地一口吐了出来,稀里哗啦的他把刚刚吃到肚子里的一点东西统统吐了个干净,接下去只是辛苦地在那里干呕,原本红润的脸sè现在血sè尽退,看上去活像个死人一样。

伯爵主仆早在他吐出第一口的时候便闪得远远的,小夏也是一动未动,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一直吐到连胆汁都呕了出来,才冷冷的开口:“很恶心是吗?”

“……”艾米尔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苍白着脸孔死死地盯着不远的某处,仿佛中了邪似的。

那处地方的残骸中散落着一些零零碎碎的物事,细看上去才注意到那是一个被片刻前的猛烈爆炸撕得粉碎的人……其实严格的来说只能勉强算是一堆混杂着泥土、血浆和布片的烂肉,从来没有见过天ri的内脏组织此刻正坦然地暴露在光天化ri之下,红sè的心肺淡绿sè的肠子拖了一地,随着缕缕的白sè热气和腥臭的味道似乎还在蠕蠕而动。一只因为巨大的压力而迸出框外的眼球拖着长长的黑红相间的神经组织,滚落在污浊的混杂着泥水、血水的尘埃里,正呆滞无神地仰望着铅灰sè的天空……

“噗哧!”小夏不动声sè地一脚踏烂那只眼球,顺便碾了几脚,冰凉的靴底与地面间混杂着破碎的晶状体组织,发出腻人的摩擦声。

“不错,比当初的我强多了。”他看着仍在干呕的艾米尔,轻轻地笑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我吓晕了。”

“看这样的情况,至少是两个火系顶级魔法‘炎之地狱’对击后才会有这样的威力……”对魔法颇有研究的伯爵看着周围不住的念念有词:“……可如果是‘炎之地狱’的话,波及的范围不可能只是这样大啊!至少这附近的街道全都要被夷为平地的……”

“从个人的角度来说我很愿意为您解释。”小夏白了他一眼:“不过能不能换个场合?如果我们再不离开的话,很有可能要在保安部的牢房里过夜了。”说完,他扯起艾米尔的领子,扭头就走。

伯爵耸耸肩,招呼奈依也随后跟了上去。

四个人沿着被爆炸轰得七零八落的街道飞快地穿行,很多提着水桶的居民吵嚷着向火场奔去,仍旧冒着火苗的房子在寒风中噼噼啪啪地燃烧,不时有烧断的房梁哗地一声掉下来,落在火堆里激起一阵呛人的烟尘。不断有烧得面目全非的死者被从房子里拖出来,横七竖八的随意丢弃在路边的雪地里,红红黑黑地扭曲着摆着各种夸张无比的造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做呕的皮肉烧焦的糊味……

北风仍在凄厉的呼啸,混杂在风中的钟声听起来是如此的软弱无力……

“主、主人……”艾米尔忽然扯了扯小夏的衣袖。

“怎么?”小夏停住脚步看着他,艾米尔畏缩着将目光望向旁边。

一幢冒着滚滚浓烟的建筑前,一个满脸血污的女人正神情呆滞的抱着个脑袋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削掉了半边的小女孩。孩子的鲜血和脑浆涂了她满身满脸,可怜的女人却仍旧那样死死地抱着早已没有一丝气息的她,如同搂着全世界的所有珍宝一般。不时有断裂的木条和砖块飞溅到她身上,她也无知无觉,只是一遍遍地亲吻着孩子已经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小脸,嘴里不断地喃喃自语:“……宝贝……不怕……妈妈在这里……宝贝……不怕……”

“……我、我们……”看着眼前的情景,艾米尔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身子抖得就像是寒风中的一片落叶。

“我们怎么了?”少年漠然地反问他,语气平淡的令人全身冰冷。

“……”看着主人那对诡异的天蓝sè眼眸,艾米尔觉得冲到口边的话忽然间统统都忘记了。

“……先生!先生!”抱孩子的女人不知何时已冲了过来,死死地扯着小夏的衣襟:“求求你!救救我的宝贝!求求你……求求你……”女人如同溺水的人抓着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哀婉凄凉的声音纵是铁石心肠的人也禁不住动容。

不知为何,女人那只纤细的手力气却大得惊人,小夏竟然挣了两下都没有挣脱。耳轮中已经清晰地听到整齐踏步声的咔咔声,应该是di dū保安部的宪兵部队正在朝这边赶来。

“噗!”装了消音器的pde-5的声音虽然仍是很刺耳,但在这个乱做一团的环境里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像是丢进沸腾油锅里的一颗小石子儿,眨眼间便消失了。

女人的身子一颤,手也随之慢慢地松开了。虽然装了消音装置后子弹的威力减弱了不少,不过在极近距离下shè出的eug型爆裂弹仍旧将她的头颅打得像个从高处丢下来的烂西瓜,破碎的头骨、血液和脑浆混杂着头发及皮肉碎沫在身后的墙上画了个诡异的半圆,暗红sè的血浆混杂着黄白相间的脑积液,沿着青灰sè砖墙上的纹路无声无息扭曲蜿蜒着朝地面爬行而去……

半晌后,被打暴头颅的躯体才像截木桩那样直挺挺的跌倒回地面上,双脚不可抑制的颤巍巍地一下一下的抽动着,让人联想起被剥掉皮的青蛙。虽然生命已离她远去,可她右手的臂弯里仍旧死死地抱着那个同样没有了生气的小小躯体,仿佛那里才是最最安全的港湾。

“我很抱歉,女士。”小夏冷漠地收起手枪,从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变化,甚至眉毛都没有颤动一下:“……你的女儿已经没救了,你也一样。”

看看溅到斗篷前襟上的鲜血和脑浆,小夏倒是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便恢复了常态。

“先生们,不要发呆了,我们要快些离开这里。”说完,他当先迈步,飞快的闪进路边的一条小巷里。

伯爵耸耸肩,脚不沾地般轻飘飘地跟了上去。

艾米尔完全呆住了,他愣愣地望着血泊中的两具尸体,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已经被那些鲜血吸走了。直到走出很远的奈依转回来狠狠掐了他一把,恍恍惚惚的他这才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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