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无望(1 / 2)
164.无望
2017-02-27 作者: 必伤不寿
164.无望
“咚!咚!……”鼓点犹如催命符咒一般,每在圣马力诺人上心头敲击一下,他们就兴奋一下,相反的,科西嘉便会有一个尸体从城头落下。 23US.最快圣马力诺人疯狂地寻找着对手,他们看见自己前面的同伴被科西嘉的小巫师烧成一幅黑骨后,竟也添着带血的弯刀,冷笑着冲上去,让拉赛人的鲜血从白袍里喷射而出。吓得脸色发白的科西嘉士兵看到同胞的尸体被狂信者切成肉泥,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一阵旋风啄去了首级,无头的尸体在半空打了个转,便栽倒在墙根下。喊杀声渐渐被单纯的惨叫声盖过,城头上科西嘉的战旗也被斫落。
“这样下去,不过半天,王都城就要被您拿下了。”齐露赛布布把身心都放在城池上的时候,邻军的恰塔仆正策马跑过来,“您为陛下立了如此大功,赏赐一定不会少的。”
齐露赛布布欠身笑道:“还是贵属勇猛,三天三夜便可从边境奔袭至此。”他的回答毫无建设性,完全是露骨的吹捧,但是骑士团长恰塔仆似乎很高兴:“诚如您所言,陛下的军队自然要比科西嘉猪要勇猛,在王都他们能够坚守三天也已经很不错了。”
“如此说来倒是在下的过失了,在王都城耽搁了这么久,在下实在为自己平庸的才智感到惭愧。”齐露赛布布冷眼看了城头上血腥的杀戮,语气有些不平了。
“团长真是说笑了,便是大王也对阁下您的意见采纳有加,我们现在之所以能够悠然地看着将士们在获取战斗的果实,全赖团长向陛下进言要攻占王都的。”恰塔仆微笑着,但是话语中毒辣的语言一听便知。齐露赛布布默不做声,心中冷笑一声:这些草原上逐狗之徒除了辛辣的毒舌之外,他们还会什么。圣马力诺人的强盛在于军队,军队的强盛在于比其他教国勇猛,身材矮小、壮实的圣马力诺人之所以能够比科西嘉、科西嘉的战士勇猛,是因为圣马力诺人对战争财富的渴望。假如不攻占王都,那么自己的军队恐怕到不了西索迪亚就要垮掉了,只有在初战中满足了士兵的玉望,才能驱使他们继续战斗。愚蠢之徒恐怕只看到西索迪亚那金灿灿的皇冠,没有看到通往西索迪亚一路上的荆棘。“看来胜利来得还是太容易了。”
“我想陛下下午应该会见你,团长,希望您能够体谅下我们马上健儿的想法,从这里一直向西,把科西嘉的王太后掳来献给陛下。”恰塔仆回头看着城门的洞开,双眼发出夜枭般阴芒,冷冷的语气似乎在告诉齐露赛布布,下一次城门洞开是他们骑士为国王打开的西索迪亚大门。
如果国王陛下有这样的想法,我就替您进言。齐露赛布布在心里这么说道,但是他对于恰塔仆的浅薄表示愤慨,只是微微点点头,并不去搭理他。
恰塔仆恶狠狠地瞪了齐露赛布布一眼,策马跑回本阵去了。
齐露赛布布也驱使自己的战马跑到城门附近,士兵们看到自己的长官出现都翘首仰望;齐露赛布布露出自信的笑容,大声喊道:“进城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过在国王命令下达后,你们就要给我停手。趁现在,快点动手!”士兵们“呼”地一声欢呼,,像一阵狂风一样,朝着王都城席卷而去。兴奋的狂欢在行动上立即化为热烈的步伐;士兵们的双眼仿佛都着了火,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大门内的城市,好像王都城内连道路都是黄金铺成似的。
齐露赛布布满足地看着自己的士兵涌入城市,虽然自己不用动手,但是他也似乎看到自己眼前堆满了黄金和珠宝。这个时候,下属贝优妮塔来了,年轻人带着胜利的喜悦,对自己的长辈说道:“多亏了将军的谋略,晚餐就可以在王都城里进行了。”
“但愿如此,贝优妮塔,你不进去吗?”齐露赛布布奇怪地看着自己的下属。
“呃……属下对财富并没有过多的奢望。”贝优妮塔的脸红了一下,“实在惭愧,我原本以为国王会立即命令我们的士兵禁止烧杀……”
“真是孩子话!”齐露赛布布看着贝优妮塔的窘样,解释道:“国王当然会命令安民,但是我们的士兵需要异国的财富来补充自己战斗所消耗的热情啊!在国王命令到达前,一切行动就要看指挥官能不能体谅自己的士兵了。”
“属下明白了。体谅自己的士兵……”贝优妮塔恭敬地点头道。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突然,天地间发出一阵尖利刺耳的呼啸,天际原本乌黑的浓云早已不见,替代它的是满天的红光。在呼啸声响起的时候,只见天与地交界的地方划出一道血红的光芒,紧接着,大地颤动,战马嘶鸣,一片混乱。整个世界被笼罩在血红的光芒之内,所有目睹这怪异现象的人都在心头感到莫名的巨震。
贝优妮塔脸上惊恐万状,颤声道:“将军,那是……”
齐露赛布布茫然不知所措,无奈地回望贝优妮塔,摇摇头:“不知道……”
在城头上,被一群圣马力诺人包围的科西嘉巫师眼见天际出现异变,脸上决死的神情消失了,他双目呆滞,丝毫不理渐渐逼近的敌人,望着远处那红芒闪过的地方,喃喃道:“完了,完了,妖星乍现,大灾难……”
科西嘉王希里安菲托登基的第一年春天,三月八日,妖星乍现,费伦多行省陷落。
………………
科西嘉王希里安菲托登基的第一年三月八日,费伦多行省完全地被北疆的圣马力诺人占领,中年的圣马力诺人从此爬上了自己执政的颠峰。在虫鸣和星光下,圣马力诺王怀抱着科西嘉的公主,登上了王都城头,城池下,数万名将兵高呼“万岁”。
而这一刻,远在西索迪亚的王宫却进行这一场别开生面的祈福宴会。这里没有一丝战争的气息,王都的敌人距离西索迪亚还很远,即使用快马也有不下十天的路程;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骑士的死亡使王都的贵人们还能够安逸地喝着美酒。原本晚上的宴会是庆祝国王生日的继续,但是中午突然出现的异常天象震惊了王都的权贵们,索多玛的侍者们不等国王召见,便急急入宫,慌里慌张,不知所谓。宰相罗斯门德猜想老祭祀一定是*涂了,于是便打发他走了,接着他自己向圣殿的智者请教了天象问题,但是却吃了闭门羹。事情拖着就会给人以口实,在王都中并非只有一种声音,异见者比比皆是,于是宰相当机立断,决定将晚上的生日会改为祈福会。政治人只会看效果,宰相这样处理很自然地安稳住人心,一小伙的不安立即消失地无影无踪了。但是,幽闭在圣殿里不肯见宰相的老巫师们,此刻却胆战心惊,因为那奇异的天象决不是小小的祈福会可以折消的,他们面面相觑,苦思冥想的时候,王宫中开始了欢宴。
这个祈福会不过是宫廷为了掩饰天象异变的借口,但是实际上它的意义远不在那虚无飘渺的借口。宰相罗斯门德小心翼翼地端起白玉琢成的杯子,向王太后表示感谢,称赞王太后的英明;毕竟,没有处死赛利多纳,让宰相找到给国王落脚的台阶,这一点就值得他心存感激。
“诸位都是科西嘉忠贞的臣子,伯爵的罪过并不是诸位的错误,请各位大人不必自责。另外,我已经向陛下说过了,我个人对伯爵并无任何冤仇。”王太后这么表态之后,作为臣子自然不好再不知好歹地与当权者再一争长短。
罗斯门德欠身道:“太后陛下心胸确非臣下等所能及,微臣及百官在这里恭祝太后和国王陛下安康长寿。”太后遮在面纱里的面容微微一动,向年轻的国王说道:“王儿,你不可以再对相父有任何怨怼了,相父日理万机,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应该付上责任。”
希里安菲托颇为可怜地看着罗斯门德,嘴角露出很艰难的笑容,老大不情愿地向宰相回应道:“愿如卿言。”小国王说完这对臣下象征性的原宥的话之后,王太后才伸手接过宰相的祝酒,撩起面纱,礼节性地喝下一口。
君臣之间的误解暂时解除之后,王太后显然对自己儿子的表现很满意,她朝殿内挥挥手,象征着科西嘉歌舞升平的宫廷舞蹈在大厅里拉开序幕。科西嘉被誉为“舞蹈的故乡”,即便是重视艺术胜于武力的科西嘉在舞蹈方面也没有能力与科西嘉一较长短。面容娇好的宫女踩着细碎的脚步,踏着曼妙的节拍,努力地寻找着自己的身段和音乐的完全的契合。这次跳的是东部费伦多的“飞翔舞”,十五个来自费伦多的舞姬长袖挥动,形成了一片灵动的云彩,随着空灵奇异的东部音乐,把观众的兴趣完全吸引了。乍现乍隐的温柔情绪从舞蹈中一点一点流淌出来,每个达官贵人的心头都不尽涌起了粉红色的思绪。
王太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年幼的国王不知道是对异性的毫无感知还是对艺术本身的缺乏兴趣,耷拉着脑袋看地快要睡着了。王太后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等到歌舞完毕的时候,才用轻柔的声音宣布道:“这些舞女是费伦多的大人们送给陛下的,不过陛下年幼,还不到欣赏艺术的年龄,我现在代表陛下把她们送给列位臣工,希望大家不要推迟。王儿没有意见吧?”希里安菲托笑了一声,答道:“一切听母后的。”
国王将自己的禁脔赏赐给臣下,这是科西嘉朝臣莫大的荣耀;参加宴会的十位肱股大臣都感激地趴在地上,不住磕头谢恩。王太后看到大臣的作态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列位臣工忠心为科西嘉服务,受一点赏赐是应该的。如果不能对臣子们做出一点报答,我们母子两人坐在玉座也会不安稳的,不是吗?”
罗斯门德首先表态:“陛下圣明。”既然太后已经把礼物都送出去了,那么过去的摩擦也就应该烟消云散了,否则做臣子的倒是心胸更加狭小了。趁着王太后高兴,尽力磨合君臣关系的时候,宰相进言道:“微臣以为陛下年幼,不宜多近酒色,虽说是陛下的圣诞和朝廷的祈福会,但是微臣认为,有意义的表演也不止歌舞一种。”
王太后的被白纱遮住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她瞧了自己儿子一眼,正如她刚才在歌舞期间担心儿子着迷女色一样,她认为宰相所言不差,便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可怜的只有懵懂的希里安菲托,初为人君,即被怀疑有好色的倾向,对此根本毫无知觉的小孩,在后来回想起来觉得母亲和相父真的是冤枉了自己。
“微臣在圣殿有一位可靠的朋友,他精通各种知识,善于施展法术,为人诚恳、友善。假如在宴会上有这么一位智者为陛下和太后阐释人生的快乐,学问的乐趣,那无论如何也比欣赏无止境的歌舞要好。”
“真的吗?您这位朋友现在在哪里?”王太后美妙的嗓音在大厅内回荡,使得在宴会的每一人都有被磁力吸引的感觉。
“就在臣的家里,他刚刚结束艾萨克的旅行,正在准备科西嘉的考察。”
“是一个旅行者?看来并不是安分的人啊,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特长赢得您的推崇。”王太后微微一笑,“宰相大人,我很好奇,请问那位智者叫什么名字呢?”
“伽罗曼托,陛下!”
“哦……”众臣里发出一阵唏嘘之声,王太后显然注意到了群臣的表情,继续问道:“看来这位希兹先生很有知名度,列位臣工似乎对这个名字不是很陌生。”
没有等罗斯门德继续说下去,一个雄浑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诸臣之所以都对这个名字显出兴趣,那是因为这个名字本身就是大逆不道。”说话的人声音刚落,王太后的眉头就紧皱起来,罗斯门德转向方才的发言者,平静地问道:“请问公爵大人,伽罗曼托这个名字如何大逆不道?”
被称为公爵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臣,他一点也没有慈祥的样貌,花白发须中间的那张脸是异常的可怖,脸上除了男人彪捍的神情外,就是一道深深的刀剑伤痕从右眼一直划到左脸颊。虽然已经有些年纪了,但是老公爵还是龙行虎步地站出自己的席位,对高高在上的两位君上报以复杂的目光,接着转过身子,直对着罗斯门德道:“宰相大人是不是忘了四年之前,那个叫伽罗曼托的小子犯下的罪恶,他没有经过我们卡兰希勒家的允许,将我们卡兰希勒家一头奉为神物的巨牛杀死。陛下和太后都是信仰索多玛如自己亲长的仁者,如果遇到某个狂妄之徒破坏了两位陛下的信仰之物,那么请问陛下该如何处罪!”
“本宫并没有什么信仰之物,信仰索多玛是发自内心的,即使再怎么心爱之物,也不能与崇敬索多玛的那个心相提并论。”王太后出乎意料地帮宰相说话,这次在群臣中引来了细碎的议论。都说宰相和王太后在帝师赛利多纳伯爵的问题上闹得很不愉快,难道全是假的?群臣正在疑惑的时候,罗斯门德笑道:“卡兰希勒公爵,假如巨牛冲入集市,冲撞行人,那么它所造成的伤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忝列神物之位,是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国王发话了,小希里此时以手支颚,煞有兴趣地看着宰相,“相父,您说那个叫伽罗曼托的人把一头牛杀死了,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我们每天都要吃牛肉。公爵大人,不过是一头牛,怎么能让人犯下大逆不道的罪名呢。相父不是告诉我,科西嘉王法中最大一条才是大逆不道,那是连王者都不能宽恕的罪恶,但是伽罗曼托不过杀了一头牛,无论如何不能归入大逆不道的罪恶中。相父,是这样的吧?”国王说完,笑了笑,国王的笑让罗斯门德真的有点难做了,原本顺着国王的意思,年轻的国王可能马上赦免伽罗曼托的罪过,但是国王却把得罪公爵的话交给了自己。宰相在心里苦笑一下:“诚如陛下所言,既然公爵大人已经说了,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陛下裁断,相信陛下的裁断,公爵是会心服口服的。”皮球又一次被踢了回来,王太后不免有点责怪宰相的奸猾,但是自己的儿子明显有偏袒伽罗曼托的言词,希望只是孩子话,不然被卡兰希勒家嫉恨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那好!”希里安菲托站起来,童稚的脸上挂着笑容,似乎他是盘算好了的,有一种得意的神情,“现在差人把伽罗曼托先生请来吧。那么我们趁着这个空隙来说说看伽罗曼托是否有罪过,如果有的话,那么他一进来,公爵大人就可以将他绳之以法,不是吗?”
“陛下英明!”公爵朝宰相不屑地瞧了一眼。
这个时候,国王开始审案子了:“卡兰希勒公爵?”
“微臣在!”公爵既不跪拜也不行礼,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小国王正要发作的时候,他的母后将他按住,于是国王只好继续问道:“您的那头牛是神物吗?”
“这是自然,在下先前就说过了。陛下真该好好学习一下如何记住臣下的话。”
“放肆……”王太后努力地保持着姿态,没有把危险的话大声骂出去。
国王坐直了身子,问道:“那么您为什么把那头牛奉为神牛呢,我想它不会在您出生之前就是神牛了吧?”童言无忌,卡兰希勒公爵也没有发作。老头子将恼怒埋在心底,才大声说道:“巨牛被奉为神物那是五年前的事情,陛下当时还是……”罗斯门德恼怒地直顶撞了他一句:“不用扯到陛下,陛下要比那头牛尊贵无比。”卡兰希勒公爵撇撇嘴,继续说道:“微臣远征艾萨克回来的途中,斥候回报,有索多玛的侍者坐在一头牛上面,挡住了微臣的回军路线;微臣很诧异为什么会有人如此大胆,于是前去亲自探看。但是微臣看到的是一头巨大的牛,一头足有一根长矛高的牛。那位索多玛的侍者告诉微臣,那是神主为了嘉奖臣下得胜回来,送给微臣的礼物。”
“那头牛其实没有立过任何功劳,不过是侍者送给公爵的礼物!”国王童稚的声音突然提高了,“既然没有立过任何功劳,即使再怎么奇异,那也是一般的畜生,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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