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大婚一块来?()(1 / 1)
劳累了一天,我迫于礼数不得不在晚间的宴会上喝了酒。其实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多酒。小时候十三娘说女孩子不可以那么贪杯的,于是即便是好酒也顶多让我尝一口罢了。而如今喝酒乃是礼仪的必由之路,我强行灌了几杯,却早已头晕脑胀不知东南西北了。
宴会结束,蟠桃她们几个搀扶我回乾禧宫也就是历来皇帝的寝宫就寝。
我迷迷糊糊地随着她们的步子往里走,却无意听到蟠桃在我耳边吃吃地笑着。左右四下无人,我奇怪地望着她:“你在笑什么?”
她的双颊飞上可疑的红晕:“啊呀呀,陛下还真是……都是大了婚的人了,说话做事还是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陛下莫要忘记了,这一个月,魏上卿可是要留宿咱们乾禧宫的。”我本来因喝酒而绯红的脸此时唰地白了,我只顾着应酬宴会,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今晚莫不是要和那个戴面具的丑男……天呐……
蟠桃她们停在了内殿的外面,恭敬地让我进去,并说会整晚守候在此,请陛下放心。
我央求道:“你们能否陪我一起进去?……”
蟠桃与另一个宫女对视一眼,笑道:“陛下莫要再拿咱们这些做奴婢的说笑了,奴婢们怎能做这般有违礼数的事情?”
礼数礼数,又是礼数。自从我入了宫,什么事情没有个礼数?
我突然开始怀念起贤樱布庄,怀念起每晚十三娘秉烛做女红,怀念起每次秀贤回来给我带这样那样的新鲜玩意儿……如此想想,入宫于我而言,似乎比想象中差太多。
我不禁黯然神伤,摇了摇头,心想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大不了今晚我到外殿凑合一夜。于是伸手推开了那镂空的华丽木门。
门刚一打开,一只手忽地伸出来,一把把我拉了进去!明黄的帷幔擦过我的脸,我尚未做出反应,身后的门已经嘭地关上了。此人怎么会如此大胆,皇宫里不是处处有礼数么?哪个人竟敢在登基之夜对当今皇上如此粗鲁的?!
慌乱中我定了定神,眼前的人也在我的面前渐渐地清晰开来——
这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不,他看上去甚至比我还小。对,我确定这个孩子比我小。
那张线条依旧柔和的面庞上有着我所见过的所有人中数一数二的精致五官,水灵灵的大眼睛,莹润的嘴唇,粉扑扑的小脸,那银色的礼袍上有着和我的龙袍异曲同工的暗花龙纹……此刻他正笑盈盈地望着我,单纯无害。
我愣住了,他与今日大婚礼上戴面具的男子分明不是一个人,难道他才是真正的魏如玠?如此一来,这个魏如玠实在是漂亮甚多,可是……呜呼!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个魏如玠简直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难道你们都以为我有恋童癖吗?!
我僵持的面庞露出绝望的神色,眼前的孩子伸手在我面前晃了一晃,用他那夹杂着童声的声音问道:“皇帝姐姐,你怎么了?”
皇帝姐姐?!听到没,这个孩子居然一本正经地叫我皇帝姐姐!都大婚了还在这装纯地叫我皇帝姐姐!你以为你是黄蓉啊?一口一个“靖哥哥”……
见我没反应,又对他的话不予理睬,此小孩忽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呜呜……皇帝姐姐不理韶和了……韶和特地跑来见见从没见过的皇帝姐姐,姐姐居然理都不理韶和一下……呜呜……”
我瞬间呆滞了,此人的行为动作简直是与其外表太不符合了!看上去最起码是个颀长俊秀的少年啊,怎么说话动作这么白痴呢?“等一下!”我忙伸手喝止他,蹲下来一脸诚恳地问道,“方才你说……你是……南宫韶和?!”
南宫韶和用一双纯稚秀美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我,抽泣着点了点头。
原来他就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傻弟弟,昔日的太子、如今的冀南王南宫韶和。
我顿时自责之感油然而生,伸手扶他起来:“莫要再哭了,是姐姐不好,姐姐之前并没有见过你……所以……”
听我这么一说,此小孩情绪转变极快,他破涕而笑,还嚷嚷着要我陪他做游戏。
我左右打量一番,找了些替代材料,带他玩了一会儿小时候常玩的“斗百草”,实在是感到无趣,他却自顾自地咯咯直笑。
怪了,新婚之夜新郎不在,房里却是弟弟,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恐怕只有我这么“幸运”能碰上吧。我心里觉得挺好,魏如玠不在,那今晚就不会那么尴尬了,如果南宫韶和这小孩赖着不走也没什么,小孩子嘛,尤其是他这种智商不过五六岁的小孩,哄哄也就消停了。
我一把扯掉头上又高又重的皇冕,用簪子随意地将一头青丝盘结起来,索性与南宫韶和面对面坐在地板上,宽大厚重的裙摆垫在屁股下面,双腿盘坐,毫无体统可言,“专心致志”地玩着无聊的斗百草。我正寻思着若是夜深了就吩咐蟠桃她们准备宵夜,门外的说话声却打破了夜晚的平静。
“诶?……奴婢见过魏上卿。”是蟠桃的声音,有些猝不及防。
“怎么屋内似乎有人?”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年声音,不愠不火,十分悦耳。
“奴婢失职,不晓得上卿大人未曾归来。只是问了守卫说看见有人提前进去了,奴婢以为是上卿大人,方才便……便让陛下入了房……”蟠桃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我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如果没弄错,来人便是魏如玠了吧?可是,这个声音与今日广德殿上那个面具男的声音实在是相去甚远。
“皇帝姐姐,该你啦!”南宫韶和提醒我道。
“哦……”我敷衍道。就在这时,乾禧宫后殿皇帝寝宫的大门,也就是我面前的这扇门,打开了。
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闪入,他周遭似乎携带者摄人的光华,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感到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细细地打量着他——
眼前的少年不过是秀贤那般年纪,一袭白色的长衫上挥洒着几笔水墨的点缀,外罩的银纱更是添了几抹飘逸的色彩。如墨的秀发铺至腰间,脑后的青丝缠绕,用一根束发银簪固定,线条优美的面庞上有着精雕细琢的漂亮五官,神情倨傲,腰间的佩玉更是为整个人增添了冷傲孤绝的光彩。
我这才意识到此刻自己的动作过于粗鲁,神情受南宫韶和的感染也变得过于呆滞。我尴尬地笑笑,一手撑着地板站起身来,虽然知道这个动作很毁形象,但是情急之下我显然是慌了手脚才如此的。
魏如玠那双与镇北侯肖似的凤目中闪过一丝讥讽的神色,他的眼神在我与南宫韶和之间逡巡一番,当然这些细节只不过都是一瞬间而已。他一掀衣摆,在我面前单膝跪下,冷声道:“臣魏如玠,见过陛下。姗姗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他说的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有种为人臣子的忠心,然而,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都不难听出,他的话语中饱含冷漠与不屑,他向我行礼,完全是处于礼教的约束。
“皇帝姐姐不会怪罪你的!”南宫韶和抢着说道,他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跑到魏如玠身边,把魏如玠扶起来,亲热地叫着“如玠哥哥”,我吃惊地看着这幅兄弟图,发现魏如玠看南宫韶和的颜色比看我缓和多了。
这里是我的寝宫,可为什么,我有种自己是外人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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