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恩人(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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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摆摊就摆摊,何时轮到他来管!岂有此理!”

突然,巷口传来一声抱怨,声线听起来有些熟悉。此时听到沈思孝以外的声音,不论来的是谁,都让罗依倍感惊喜,她拼命捶打沈思孝的背,以期引起巷口那人的注意。

沈思孝显然也听见了那声音,但却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动作——那人若是知趣,应该马上就会离开;就算不离开,他也没勇气回头,毕竟做这种事情被人撞见,即便合法,面儿上也会觉得难堪。

但就算会难堪,他也不会放手,今天就算豁出去,也要把罗依变成她的人,他不能再错过了!沈思孝下定了决心,一动不动地静静等待,等待巷口那人的离去。一、二、三,他默默地数着数,一直数到五,都再没听见响动,心下暗喜,脸上笑容浮现,伸手又朝罗依的裙下去。但这回他才触碰到裙子边,脸上的笑容就凝固成了一片,连叫都没叫一声,就朝地上滑去。

罗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带着满脸笑容,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瘫倒在地,一声尖叫刹不住车,自她喉咙里喷涌而出,几欲震破巷旁墙壁,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自旁边伸来,迅速捂住她的嘴,同时,戏谑的声音响起:“哎呀,别叫,让别个发现你打死了人,可就不好脱身了。”

罗依回想刚才一幕,仍是恼恨不已,掰开那只手,道:“就算把杀人的事算在我头上,我也心甘情愿!”

有影子一晃,身着华丽锦衣的男子出现在她眼前,却是才刚见过的范景飞。范景飞随意一抬脚,恰好踢在沈思孝腰间,嬉笑道:“阿依胆子可真大。”

“我胆子不大,差点,差点就吓死了。”罗依背过身,整理好衣裳,仍是心有余悸,眼中泛出泪花。她想,即使有人拿刀抵在她背后,也没有差点被沈思孝强/奸的恐惧来得大。

范景飞目光一凝,面色冷峻几分,望着地上有如一摊烂泥的沈思孝道:“那,不如真把他杀了罢。”

罗依苦笑:“杀人偿命,难道要为了这个么渣滓,断送我的一生?”

范景飞摸了摸下巴,道:“说得也是。不过,获罪可免,死罪难逃,你朝后面去点,免得误伤。”

罗依闻言,马上后退几步站好,只见范景飞双脚齐动,快得只见光影,待他停下,沈思孝就变成了猪头,整个脸肿胀了一倍不止,而且青一块,紫一块,他身上如何,因为穿着袍子,看不到,但罗依想,应该比脸也好不了哪里去。

范景飞拍了拍手,问道:“如何?”

罗依上前,也踢了一脚,疑道:“这样踢他,他都不醒,难道真死了?”

范景飞道:“放心,我有分寸,死不了,走罢。”

罗依点了点头,跟着他朝巷子外走去。

范景飞侧头看她,神色间颇有探究意味:“阿依,你可真是与平常女子不同。”

罗依一愣:“怎么?”

范景飞道:“刚才若换作其他人,被救后的头一件事,就是放声痛哭罢。”

哭?罗依想了想,只怕就算真被玷污了,她也不会首先想到哭,而是要想尽办法报复,因为在她心里,恨比伤心要更多。不过,这也因为她来自更加开放的现代社会,所以才有此想法罢。在这个时代,不论民风如何开放,女子的贞洁都是放在首位的,若真被玷污,她就只有一死了之了。但可恨的是,那沈思孝强/奸她,能叫作玷污么?若真如他所说,和离文书已被撤销,那她真就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许是因为罗依沉默良久,没有作声,范景飞居然叹了口气,轻轻揽过了她的肩,道:“你一定是吓坏了,不怕,那人的长相,我已经记住了,以后叫他好看。”

罗依顺势伏到他的肩膀上,默默流泪,但没一会儿就抬起头,决然地把眼泪擦得干干净净,道:“我不是轻易会被吓倒的女人。谢谢你借给我肩膀。”

范景飞眼中露出惊讶神色,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她。罗依福了一福,道:“幸亏你及时出现,不然我……”她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范景飞赶紧揽她至肩,拍着她的背道:“肩膀,借你,借你,不要钱。”

罗依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坚强,但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汹涌而出,不一会儿浸湿了范景飞的肩膀。

“这样就对了,不过是个女人,何必逞强?”范景飞反倒觉得她这样的表现才算正常,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极有节奏。

好半天,罗依终于宣泄完了情绪,抬头把泪痕擦干,但那一双红肿的眼睛,却是怎么也遮不了了,还好范景飞身材高大,她便躲在他身后,低垂着头,跟着朝外走。

出了巷子,拐个弯,便是热闹非凡的大街,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刚才令人恐惧的经历,仿佛一场梦一般。罗依抓下道旁低矮树枝上的一团雪,敷上眼睛,希望能靠着这一丝冰凉,让它赶紧消肿。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没几步,便见范景明站在道旁,守着范景飞的对联摊子,似在等着他回来,罗家众人倒是不见了踪影,大概是朝前面逛去了。范景飞皱了皱眉,道:“他怎么还在,真是多管闲事。”说着,转了个身,对罗依道:“咱们换条路回去。”

但范景明已是发现了他们,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范景飞:“赶紧把你的摊子收了!”

范景飞毫不客气地甩开他,拉起罗依就走。范景明正要去拦,突然瞧见罗依红肿的眼睛,吃了一惊,连忙追着去问:“阿依,你怎么了?”

罗依正想用眼睛进了沙子之类的借口掩饰过去,却听见范景飞道:“女人就爱耍小性子,同我赌气,哭了。”

他这话暧昧至极,由不得人不多想,罗依惊诧看他一眼,但还是甚么都没说,不管怎样,他也是在替她掩饰。

范景明看向范景飞的眼神却充满了狐疑,开口时说的竟是:“景飞,你休要胡闹。”

“我怎么胡闹了?”范景飞诧异看他一眼,抓紧罗依的胳膊,加快了脚程,很快就把范景明甩在了身后。

两人没再停歇,一气奔至罗家裁缝店,自后门钻了进去。罗依喘着气,请范景飞到后面厅里坐下吃茶。范景飞瞧着她,道:“我怕路上遇见你的熟人,问东问西,所以走快了些,不过你这身子,真该好好练一练,怎么走几步路就喘。”

一语惊醒梦中人,罗依回到娘家后,伙食好了不少,但身子仍旧瘦弱不堪,原来是因为没有锻炼的缘故,可怜她身为穿越人士,这样的道理,还要范景飞来讲给她听,真是惭愧。

怎么锻炼呢?这后院地方不大,跑步不大可能,要不做根跳绳?罗依正想着,忽见范景明出现在厅门口,不由得一愣。

范景飞把茶盏一顿,道:“大哥你还真是没个眼力劲儿。”

范景明板着脸,一丝表情也无,他撩起袍子,走进厅里来,沉声道:“范景飞,我再说一遍,不要胡闹,赶紧走!”

范景飞上下看他一眼,道:“奇了怪了,我哪里胡闹了,你非要赶我走?再说这是阿依的家,就算要赶,也轮不到你。”

罗依连忙出来打圆场:“坐下,都坐下,有话好好说。”

范景明不坐,只拿眼瞪范景飞,范景飞却跟没看见似的,捧着茶盏,翘起了二郎腿。

范景明见范景飞不把他当回事,气极。这时,丁香从外面冲了进来,站到范景明旁边,盯着范景飞道:“二少爷,你害死屈大小姐也就算了,难道还想再害死一个么?”她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瞟了瞟罗依。

见她将范家秘辛托盘而出,范景明马上斥道:“丁香,住口!”

丁香满面委屈:“大少爷,他们都把你赶出来了,你还维护他们!”

范景明叹息摇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范家人。”

他们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范景飞却是冷笑连连:“我害死了淑然?你们还真敢说。”

“不是大少爷害死了屈大小姐,那还能有谁?”丁香不顾范景明的阻拦,梗着脖子问道。

范景飞走到范景明面前,一双微微上翘的丹凤眼里,能清楚地看出来,含着许多的讥讽和恨意:“究竟是谁害死了她,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姨娘?”

“这同我姨娘有甚么关系?”范景明诧异抬头。

“哼!”范景飞没有回答,愤然拂袖而去。

这兄弟俩是怎么了,一见面就吵吵,这下可好,还把范景飞给气走了。罗依跺跺脚,追了上去,但却没追上,只得罢了。

而范景明在听过范景飞的话后,陷入了沉思,最后,被丁香拽进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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