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山谷寒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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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由几根盘虬卧龙般的主茎绕成支架,无数条粗壮的蛇形藤蔓在里面蜿蜒成墙体,每条藤蔓的前端都裂开了口,里面长出牙齿一样锋锐的幽蓝色的刺,而且它还不住地一开一合,在墙上转进转出,仿佛随机准备撕咬入侵到它领地的生物,真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如不能体会请自行想象由一窝竹叶青蛇缠绕成的屏障正立在你的面前,具体形体数量大小请参考狂蟒之灾级别)。

当小溪,不,在这个地方,那条小溪就深度而言足可以称作山涧了,流到这堵绿墙前就消失不见了。

很久很久以后,迢迢回忆起那一天,仍然记得她是被夜幕快要降临的恐惧鞭挞才浮在足可没顶的水中拼命拨开如同万蛇狂舞的藤萝,想看看是不是从这里出去就会回归人类文明,可惜她猜错了。

但是也不是没有收获,迢迢发现在水中植物对她的好感度会增强,她的简单指令也会植物所接受执行。

例如,全身入水后,植物对她意志的感知反而强了不少,就好像身上原先有着一层让她与外界隔离的屏障,被水浸泡后屏障的隔离作用减小了,最直观的说法是,犹如一盏灯上蒙着块纱布,看不见灯的形貌也透不出多少光,但这块纱布被水浸泡后灯的大概颜色形状就显现出来了,光的透射也更明晰。而迢迢就如同一盏裹了纱布的人形灯,在水中纱布的屏蔽力量变弱了。所以当她手握蛇形藤蔓心中呐喊我一定要过去的时候,整堵绿墙神奇地裂开了一小个口。并有一根枝条卷着因恐惧而力竭的她温柔地送到了墙的那一头。

在墙的那一头不是文明世界;在墙的那一头只是一个幽闭的小山谷。

山谷三面是陡峭的悬崖,唯一可以进出的那面被疯长的蛇形藤蔓密封堵塞,不仔细研究根本不知道里面还有这样一个桃源。

溪流从谷口蜿蜒至山谷最深处,形成一个半亩地大的碧潭;另一道窄窄的瀑布从正对谷口的那面悬崖顶上飞流直下,汇入其下的深潭。也就是说这个半亩寒潭汇聚了两股泉水,却除了瀑布坠落的那一小片,其它地方平滑如镜。不见其流淌也不见其漫溢。周边也没有水位上落的痕迹,仿佛它千百年一来就是这样,不多不少,无波无澜。

水都流到哪里去了呢,这个问题只在迢迢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现在急于找到一个可以过夜的地方,不知到这个幽闭的山谷方到了晚上会不会出现比森林里更可怕的怪物,在所有小说传记里,越是凶恶的动物越是喜欢找一个水草丰美的桃源之地作巢穴。

从硬件设施来看这里很合符标准,潭边绿草如茵,满满地长着那种看似柔嫩无害的的针毡草,一直延伸到峭壁脚下,除此之外别无它物,安静美丽整洁得让人吃惊。环绕山谷的峭壁呈异样的银灰色,看上去有金属的质感,陡直的角度硬朗得如同刀砍斧削,迢迢扬起头,发现太阳下坠的方向是在山崖的正后方,如果这里的太阳也是东升西落的话,这个山谷就是正面正南。

背包动了一下,应该是睡足了觉的三眼醒了。迢迢理解作为土生土长的暮雨森林物种,白天睡觉应是一种正常状态,她也将三眼作为一个土著活物样本来观察,目前所观察到的就是此鹅很呆,暴饮暴食,没什么脾气并且一般不叫唤,还有就是植物也不攻击它,很难说自己是不是也是因为粘了它的光所以才会被植物接纳。(没自信的妹纸啊你搞反了。是因为雷电因三眼的闯入方能通过结界劈中女神雕像,在把三眼差点烤熟的同时也给三眼注入了丰饶女神的气息让它成为女神的使者,而植物是绝不会攻击丰饶女神和她的使者的。嘘!这是秘密提前剧透哈。)

懵然无知的迢迢将三眼放在草地上,看着它蹒跚形至水潭边,看这样子象是要下水,也不去管它,心里只盘算着今天要如何过夜。迢迢沿着着峭壁转了一圈,别说洞窟,就连拳头大的洞眼都没有一个,她既疲惫又失望依着山壁坐下,只觉得浑身发软,饿得心慌。偏在这时豆大的雨点从天上落下,一天一次的暮雨又开始了,这预示着夜晚将至。迢迢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只得尽量将身子蜷紧成一团,任雨滴打落在头发和背脊上,她把头伏在臂弯,不知不觉脸上温热地湿了一片,一个人赤手空拳地落到这等地方不是不凄凉。

雨越下越大,打在背脊上有些刺痒,迢迢想起小时候,亲人的去世,孤苦无依自己也一步步挺过来而且活得很好,那些艰难困苦欢乐幸福才不过两天就久远得如同是别人的人生。以为我就这样完了?她拿出背包里的蛇皮顶在头上,恶狠狠地想:我才不是这样的孬种!我会找到吃的,我会活下去!

其实她根本不用顶着蛇皮,雨水刚落在她身上就如雨打荷叶般滑落至一旁,那头如丝缎般光滑的头发在雨中也没有被浸湿,连接不断的雨珠从上面象珍珠般滚下,只有零星几颗水珠坠在鬓间闪烁,偶一摇头,它们也纷纷坠落。

迢迢没空去关注这些,她关心的是持续的暴雨会引发溪水暴涨,暴涨的溪水会通过绿墙流到水潭,水潭容纳不下就会涨水,涨水就会淹没这个地势低洼的山谷,自己可能会被淹死。

但是奇怪的是暴雨哗啦啦地下着,从绿墙中淌出的溪水流量却没有激增,整个谷里被暴雨冲刷的多余水份也没有漫过草坪,,那道瀑布没有明显的变大,潭水还是那么不增不减。不过往昔平滑如镜的潭面在暴雨中泛起了无数小小地波浪。三眼早已上岸,无毛的翅膀大大地张开,将头伸得老长,盯着水潭一动不动。

迢迢心里一动,也注目水潭想看出点异样来,无数个念头象群乌鸦般从脑中扑腾而过:为什么从绿墙过来的水流没有增大?难道这些绿色蛇蔓还吸水抗洪不成?山谷里往潭里流的水也不少啊,这潭水不增不减肯定是有别的泄洪渠道,不知道从水潭底是不是用暗河通向森林外。悬崖上是不是没有下雨要不然怎么没见那道瀑布变大呢?要死能冲下几条鱼来就好了,好饿好饿啊,一路上光赶路就忘了摘几个可以吃的果子了,但是什么样的果子才是可以吃的呢?弄不明白啊,早知道拼死一试了,毒死总比饿死强啊,不过这里的果子不单可能毒死人,还可能溶了人,那水草不就排的是强腐蚀液体么,为了个果子毁容了可就真的是坑爹了,好饿好饿好饿,赶路的时候为什么没这么饿,话说两天我都没吃东西也没被饿死,这体质还是很强悍的啊,好饿……

正在胡思乱想间,水潭的水面一阵轻晃,伴随着哗啦啦的淌水声,一个生物从潭底破浪而出。啊!湖怪?太阳还没落山,应该是植物,但是植物不可能现在才出来啊,晒月光么?迢迢也许是饿得神志不清,没有本能地想到逃跑,反而站在原地胡思乱想。

以惊悚片湖怪般姿态出现的生物是一只水桶粗的蛇藤,它出水后高高扬起那蛇首般的枝端,雷达似的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才将蛇头对准了迢迢,迢迢呆立着静看这类蛇生物屈身俯下头伸到自己面前。

一人一藤无言相互瞪视良久,终于蛇藤失去了耐心,它张开口吐出一颗东西掉在迢迢脚边。然后它倏地矮下身滑入潭水当中,就象它出现时那么迅捷。水潭再度恢复平静,这一过程着实是不可思议,迢迢好半天才想起要捡起地上的那颗东西来细看。

这是一颗种子,大概有鸽子蛋那么大,粗糙地包裹着干巴巴的外皮,略为椭圆形,形状就像一颗干瘪失水的青豆。迢迢手握豆子,不禁想起那个著名的童话故事,杰克和豆茎,贫穷的杰克种下三颗豌豆,豌豆隔夜长出巨大豆茎,杰克爬着豆茎来到巨人家做客,偷走了下金蛋的鹅和会唱歌的竖琴,并杀死了寻踪而来的巨人,从此和妈妈一起过上了幸福的富人生活。不知道这颗豆子是不是也那么神奇,毕竟它的来历也是很独特的,会动会思考的蛇藤总比童话中那个衣衫褴褛的奸商老头更有魔幻色彩吧?要是也能长出一根能回归人类社会的豆茎就好了。迢迢站在倾盆大雨中捏着种子浮想联翩。

有了希望,迢迢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肚子的饥饿也降低到可以忍耐了,转着圈的想找朝阳的一片裸露的肥沃土壤种下这颗希望之豆。

密密麻麻的针毡草如地毯般覆盖了山谷里的每一寸土地,在这种凶猛的植物堆里想要种下一棵别的的植物,先不去担忧新物种会不会在泥土下被针毡草的根系所绞杀,也暂不去管出苗后它有没有可能被附近的草叶所斩首,就是怎么挖开一小片针毡草而不会被千针万扎也是个难题。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呐,你要暴力拆迁将它连根拔起,别看人家是草根平常挺恭顺这时候可能照样会跟你拼命。

犹豫再三,迢迢还是在一个估计能直接日晒到的地方蹲下来,用手在地上画了个直径一米的圈,在心里默念,这个圈里的植物都需要迁移,然后蹲在旁边一边观察反应,一边觉得自己应该吃脑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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