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桩婚事(1 / 1)
两桩婚事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苏挽歌丢了个烫手山芋给赵高。赵高转手丢给袁艾辰。你不是有本事么?那就解决了带给我看!
袁艾辰不仅挨了打,还接了这倒霉差事,一肚火没处发。好容易将那瘟神送回了宫,回到赵府正想去寻赵雁容给他包扎一下伤口,却迎面撞上了赵家大小姐赵丽雪。
“哟!这不是袁大管事么?怎么弄得这鲜血淋漓的回来了?难道又演了出忠心救主的好戏?”
这死丫头,刻薄成性,以前袁艾辰还以为是她针对新来的自己,相处久了才发现,她除了大伯和亲爹,连亲生弟妹都不太待见,对下人更是由着性的折腾,真真将赵家人的本性展露无疑。得罪不起,袁艾辰索性闭口不答,站在那儿任她骂够了消气。
“好大的派头,我说话你听到了没?”
“小的听到了。”
“哼!别以为跟着我大伯做了几天事,抬举你个管事就人五人起来,自己什么身份自己要时刻记清楚了!”
“是,大小姐教训的是。”
见他如此乖顺,赵丽雪气消了些,想起件更重要的事来,“你那女人记得让她收敛着点!既容她在府上当差。少不得也要守着府里的规矩。成天弄得妖妖调调的,是要人可怜么?这样吧,把她送我房里去,我帮你好生管教管教。一个丫头,成天窝在房里,什么也不干,养得比猪还白,还有个丫头样儿么?”
袁艾辰心一沉,他已经很小心的让赵雁容不抛头露面了,却不妨府里下人皆传其美,到底让这刁钻丫头瞧了去,异常嫉妒,一心想毁了她的脸,三番五次的寻衅滋事,这回更是直接开口要人了。要真落到她手里,那还有个好?
“大小姐,雁容粗手笨脚,不过是个乡下丫头,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计较。我回去后,自会好好管教,再不让她出现在您眼前。”
“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吧?确实是不知廉耻的下溅胚,无名无份的就跟男人勾搭不清!”
袁艾辰反倒笑了,“就是,大小姐可千万别让我们这些不知廉耻的人带坏了名声,还是让她离你越远越好!”
“你!”赵丽雪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样一来,还真的不好再管他要人了,“行!那你就好好管教她吧,别让她在我眼前出现。否则,我见一次,就替你教训一次!”
平白无故又招来顿损,袁艾辰肚里的火气更大了,把门摔得山响。要是平日,赵雁容早迎出来了,不知今日为何,也不见她出来。
“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他撩开布帘,进了内室,却瞧见赵雁容正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不由冷笑着讥讽,“我在外面要死要活,你倒好,大白天的还能睡懒觉!怪不得人家骂你,果然比大小姐还大小姐!”
赵雁容本就苍白的脸上更白了三分,满心委屈不知如何辩解,“我……我真的很难受……才躺了一会儿,不知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成天呆在家里有什么好难受的?难不成比我挨打受气还难受!”袁艾辰不管不顾的发着火,全然不顾赵雁容已经是泫然欲涕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哭哭哭!一天到底就知道哭!”袁艾辰越发不耐烦起来。翻箱倒柜的寻着,“那伤药放在哪儿了?谁都指望不上!”
“我给你拿!”赵雁容抽抽答答的强撑着下了床,却是急了些,一阵眩晕,又扶着床柱靠了一会儿才稳住了身。
瞧她不似做作,袁艾辰心到底怜惜之意占了上风,但一时拉不下脸来,坐在那儿等她拿了伤药,打来热水,小心翼翼给他上了药,心里的怒火才一点一点散了干净。
“你这是怎么伤的?”瞧见他脸色和缓了不少,赵雁容才定下神来询问。
二人自有了肌肤之亲,关系是更亲近了一层,但相对来说,袁艾辰对她也有些肆无忌惮起来。若说赵雁容之前还可以矜持着说些什么劝些什么,现在反倒不敢说不敢劝了。只能趁他心情好的时候提提婚事,满心只想把名分赶紧定下来。何况,现在又有一事,逼得她不能不开口了。
“还不是赵高那老东西!铜人炼不好也拿我撒气,迟早有一天,要他死在我手里!”
“怕只怕你还没把他怎么样,就先被他折腾得不象样了。”
“那还不至于,我心里有数。对了,你今天是怎么不舒服?”
赵雁容苍白的俏脸上浮上一丝红晕,“我……我可能……有了……”到最后已是声如蚊蚋。
袁艾辰还没反应过来,“你有什么了?”
赵雁容头埋得更低了,“我……我也不太确定,正想找你寻个大夫瞧瞧。可能……可能是你要当爹了。”
啊?袁艾辰愣了一下,随即哦了一声。看不出来有多少喜悦,“这样也好,今儿我也累了,明天再陪你去街上找个大夫瞧瞧,若是真的,正好跟他们说到府外去租个房,也省得住在这儿,我有些事要办起来总不大方便。”
赵雁容犹豫了一下才提到,“那……我们的婚事?”
袁艾辰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么?就咱们两人,就是操办了也没人来看。”
赵雁容听得心里一凉,卑微的祈求着,“那就写一纸婚书好么?总算是有个名分。”
“行吧行吧!马上连孩都要有了,难道你还怕我不认帐?真是头疼,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弄把破剑来就能炼出铜人?那姓匡的我又不认得,怎么投其所好?十有八跟姓赵的不和,才把这烂差事推到我身上!”他一面嘟囔抱怨着,一面揉着太阳穴,到床边躺下,“我躺一会儿,一会儿把饭打来再叫我起来。哦,对了。不是拨了小顺来伺候我么?你支使他去就行了,少出屋,省得大小姐看了又寻你晦气。”
可小顺那孩十岁都不到,能干什么?赵雁容把话压在心里,应了一声,到外间椅上歪着,忍着不适继续做自己的针线。快点把手里的活干完,她还想给孩添置点小衣裳。以后就守着孩,好好过吧。她这么安慰着自己,眼角却不觉滚下泪来。
姜女郎捧着小草送来的礼物,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锦盒里一根凤头银簪。一对龙凤呈祥的银镯,再加一副囍字银耳坠,俗是俗气了些,但却极是应景,正适合婚礼。
“这里也有洛贲和南卫仁的份!”小草很是心有不甘的道,“可惜没钱,只能拣要紧的买几样,还都是小的。要不就给你买全套金的,那戴起来才叫富贵花开,吉祥如意呢!”
“这就已经够好的了!”姜女郎把徐福给的十两银拿出来道,“这个太多了,替我还给徐宫主吧。要不,你自己收着。”
“你就放心拿着吧!我要钱也没什么用,倒是你们,不是要攒盘缠回去么?这银正好派上用场。”小草不由分说又给她塞了回去,“对了,你们的喜服做了没?”
姜女郎微有赧意,但仍是落落大方的道,“我昨儿跟李夫人说了,要请几天假,她听了倒赏了我两匹衣料,府里的针线大娘已经帮我裁了,正在做。又不用描花绣凤的,这一两日就得。你们这么帮我,倒弄我好象没什么可做的了。”
“本来么?哪有让新娘操劳的道理?对了,那你们成了亲,你还是在李府呢,还是住这里?”
“这个我们商量过了,我还是在李府干活,晚上要没事就回来,我还想把宝柿接回来,白天她在家可以和小良搭个伴,帮姑娘干些活,家里的一应费用我们自出。要是姑娘觉得不便,我们就在外面租个房另过。”
“我们?我们是谁呀?”小草故意打趣着她。
“好笑么?就我和范建,怎么了?”姜女郎又恢复了原本的泼辣本色,斜着眼睛瞧她。“我就不信有些人以后没个被我笑的时候!”
小草大窘,果然,落单的姜女郎是得罪不得的!见风头不对,她赶紧拿起剪刀岔开话题,“你不是说要剪窗花么?快教教我!”
婚事虽然简朴,但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外头,南卫仁正和范建洛贲一起,爬高窜低的打扫屋,小良和宝柿在下面给他们拎水打杂。
等李促和雪莲回来时,就见整座小院焕然一新,收拾得干干净净,连有几处损坏的砖瓦也全给修补好了。
“哇!我都快不认得了!”李促一路大呼小叫的进来,“你们打扫新房就行,怎么把整个院都弄得这么干净?”他现在可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了,知道做事的艰难也能体谅别人的辛苦了。
范建不好意思的拍拍满身尘土,“没什么,既然做了就一起都打扫了吧!这也要多谢他们几位,真是辛苦了。”
确实辛苦,几人都弄得跟泥里捞出来似的,要不是范建领着头干,洛贲可没这么举一反三的勤快劲儿。南卫仁就更不用提了,他宁愿多耗损点法术,也不愿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快去洗洗吧!”小草拎着把锅勺出来吆喝,“马上要开饭啰!”
饭桌上,李促忽地想起一事,问道,“范掌柜,你们家有没有人服过长城徭役?”
问得众人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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