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匠心需慎用（1 / 1）

下午，永乐坊铁匠铺中，李景仁看着仓库中一把把已经锻好的刀坯，心中有点发愁，他转过头去问向身后的王大铁“这东西存的是不是有点乱，这黑漆漆的一把把都只是粗磨了一下，怎么分得清各个刀胚的品质出来？”

“公子您放心，您看这刀柄上不是都缠上了麻绳么，这绳子缠了几圈，坯子就折了几回。至于那几把达到百炼的坯子，现在都在石头那边存着，这边都是折了四次到五次的坯子。”

“怎么这么少？”李景仁皱了皱眉，对于这铁匠铺的产出好像有点不满意，这屋子里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多把刀坯，如果都只是三十炼和五十炼的，就算自己拿去送人和卖了一些出去，但以这四年下来的积攒，也不至于就这么一些。

“公子，这已经不算少了……”王大铁脸色有些发苦“自从您三年前把这供给的钢锭降成普通的品质以后，咱们这边产出的废品就越来越多了……您定的要求这么高，咱们怎么可能把这带着瑕疵的东西收进库来。”

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但是李景仁这脸上仍是带着一些严肃“这原料的差别有那么大吗？嗯……说起来这两年我倒是真没仔细管过这边，一会你带我去看看现在用的钢锭好了。对了，说起来那些废刀胚去哪了，不会全消耗掉了吧！”

王大铁这时脸上有些疑惑，他开口说道“啊？不是您吩咐的吗？这算不上精品的刀全送去给通管家处理，所以那些够不上入库的刀胚，没积攒到一定程度我们就送去给通管家了。”

“啊？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李景仁有些傻眼，他想了想，脑子也没有自己曾经说过把练废的刀胚拿去给李通处理的印象。歪了歪头，李景仁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算了，反正也只是粗磨过的东西，拿走就拿走吧，卖点钱贴补一下府里也成。”

王大铁这时悄悄的把头探来了，小声说道“通管家其实也有经常多送来过物资之类的，应该就是买到那些刀换来的，最近这原料方面已经堆积了很多东西，足够这铁匠铺的花销。二公子您花钱主要还是在您自己做的那些器具方面。”

李景仁的脸上有些尴尬，抬起嘴角扯了一个有些干涩笑容“啊，这个，是吗？看来通叔倒是挺照顾这边的啊。”说着，李景仁随手扯出一把刀胚，招呼着王大铁出了门“走走走，看看原料那边。”

出门以后，李景仁将刀胚交给了在门口等着的林石头，开口说道“石头，这把刀你尽量磨的细点，研磨膏也该用就用上，这把刀是我拿去送给临汾郡公家的二公子柴令武的，这刀装方面就随你发挥了，做的华丽一点就是了。时间上不着急，二十天后我让人来取。”

林石头躬身应是，收下刀坯后又开口说了一句“公子，我这的研磨膏怕是不够用了，您看是不是方便我再去取点。”

“不用，回头我让三儿送来，你专心干活就行。”送走了林石头，李景仁便和王大铁往铁匠铺里过去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让李景仁觉得是如此悦耳，这扑面而来的热浪也彷如洗礼一般舒适。看着正在铁砧上敲着烧红的铁块的那个人，李景仁不禁得嘴角有些上扬。

“公子，这就是咱们现在用的钢锭。”王大铁走过来，手里抓着一块黑漆漆的东西，李景仁接到手中，感受了一下重量，觉得手中的这块钢锭好似有些轻。背过身来，李景仁将手中的钢锭迎向了门***进来的阳光，这才看清了手中钢锭的模样。

整块钢锭底色成灰色，上边仿佛盖着一层白霜一样，给钢锭的那块弧面上带来了一个个坑点。李景仁皱起眉头，拿着钢锭走出了门，将一句话甩在了身后“给我拿把锉刀！”

阳光下的钢锭显得有些丑陋，坑坑洼洼的外边如同月球表面一般。李景仁从身后接过锉刀，狠狠的在这钢锭的表面上猛锉了几把，如同月球表面一般的钢锭这时才露出了几片银光。看着这钢锭被锉刀锉出的钢铁本色，李景仁叹了口气“怪不得啊，这钢锭本身材质并不是特别均匀，而且其中还掺杂着不少杂质之类的，也难怪你们锻造出来的东西少了很多，不过这个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公子，其实用这种普通钢锭的话，即使有损耗，那也能省下不少钱来的，况且这废掉的刀胚刀条不也是能赚回一部分钱来，所以……”“所以你们就没当回事是不是？”

李景仁叹了口气“这其实是一种浪费，对于人力的浪费。虽说你们现在锻合钢铁还需要硼砂的辅助，但是你们已经是能够打出百炼刀剑的大匠了。真说这种级别的工匠，你应该最清楚现在大唐能有多少，若是说因为材料的限制便如此浪费人力的话，这实在是有些过分。”

王大铁赶忙摇头摆手“公子您实在是过誉了，小人这哪里算得上大匠，若不是公子您的教导，小人怕还是只会打那普普通通的障刀，哪能有现在的技艺。”

“不过若说这钢铁的材质不均，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过几日吧，我整理好了再来找你们。”微微沉思了一会，李景仁便想起了如何处理手中的钢锭。

把玩着手里的锉刀，李景仁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手指向了屋子里正打铁少年，转头问向了王大铁“二狗子这个徒弟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小伙子倒是挺踏实能干的，在这几个学徒里边学东西最快，脑子也挺精明的，如今这常用的字都已经全学会了。”

“那就成。”李景仁点了点头“回头我去找一下通叔，把二狗子的奴籍去了，正好他这也到岁数了。你们几个老爷们是有了老婆了，可别忘了手底下的这帮子学徒。”

“太好了，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二狗子去！”“等等！”李景仁叫住了想往屋里走的王大铁“事还没办，不用着急。其实我这也是想把这边的铁匠铺交给他，至于你们三个，我在别的地方要用。”

王大铁的神情变得有些不安“公子，您这是准备……”李景仁嘴角一勾，随意的挥了挥手“不用心慌，还是在我手底下做事，还是有关打铁的事情，你可以理解为我又建了一个铁匠铺，只不过那个铁匠铺更加高级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