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 / 2)
苻祁临时找的借口不是很好,一说完鑫赫大王子就笑了,“我来的路上就听说陛下您登基后新提拔起一个小宠臣,对他宠幸非常。这人如今在大擎朝廷里呼风唤雨,十分威风,不管干什么无法无天,折辱众臣的事情,皇帝陛下都纵容着他。”
见苻祁和思归均脸色沉下,便话锋一转,“当然了,这些只是民间传闻,做不得数。我听着也是不大相信,不过今日一见,旁的传闻是否属实我一时之间还看不出,但莫提督很受皇帝陛下偏袒宠爱,这一点却是确定无疑了。”
毓王不痛不痒地打圆场,“鑫赫殿下何出此言?皇兄不也说了,是莫提督这两日身体不适才拦着不欲你在武场上向他挑战的。”
鑫赫大王子嘿嘿一笑,“我看这位莫提督脸色红润,双目有神,不似是个身体不适的样子。况且刚才他从我面前过,我还闻到一阵很香的烤鱼味道,可见是莫提督才享用过烤鱼。呵呵,身体不适如何会有胃口吃烤鱼?可见是陛下不想他与我对战才随便找的借口。”
毓王假意叹息,“唉,你这鼻子也太灵了些。”虽是叹气,但看向思归的眼神中却很有些挑衅与不以为然之意。
苻祁这下更讨厌那伙吃烤鱼的闺秀们了,无语看思归一眼,心道你看看,被一群麻烦女人连累了吧,刚才还傻乎乎的替她们说好话。
思归用个十分犀利的眼神把说完风凉话后就肆无忌惮冲她露出一排白牙微笑的鑫赫大王子瞪回去,心道你是属狗的吗,真是脸皮够厚!就算要比武,咱俩也不是同一个重量级的,分不到一组,你上来就挑我比试有违公平公正的比赛原则!很有明目张胆地欺负人占便宜之嫌!
直到把鑫赫大王子瞪得将一排晃眼白牙收了回去,脸上露出点疑惑之意看向她,思归才淡淡道,“我与鑫赫大王子素不相识,不知大王子为何定要挑我比试阿?”
鑫赫大王子悠然道,“我是与莫提督素不相识,但这趟来大擎的一路上却耳闻了莫提督不少事迹,听说莫提督勇武过人,连前刑部胡尚书家都是莫提督亲自带人一夜之间查抄干净的,此事震惊大擎朝野上下,连民间都传得沸沸扬扬,因此莫提督的名声小王是如雷贯耳!加之莫提督又是武官,小王神往之余起了想要与你切磋一番的心思也不为过。可惜今日一见却——”
鑫赫大王子故意拖长了声音,不将话说完,专等着人家追问,思归对此伎俩十分厌烦,暗斥装模作样!偏不问,憋死你!
陛下比思归更沉得住气,也不去问他,最后还是毓王看气氛实在尴尬,咳嗽一声,轻笑道,“鑫赫殿下有话就直说好了,百夷民风淳朴率真是众所周知之事,便算你不小心说了什么冒犯之词,想来皇兄和莫提督也能体谅,不会怪罪的。”
鑫赫大王子便接着道,“可惜今日一见却小小失望,略有见面不如闻名之感。莫提督身为武将,竟然连旁人的当面挑战都不敢应,这要是在我们百夷,只怕早就被赶下这个提督之位了。”
思归冷冷道,“前刑部尚书勾结叛党作乱,触犯国法律例,下官抓他是职责所在,与勇武过人扯不上关系,大王子殿下还请慎言!与贵国的淳朴率真不同,我大擎朝讲究的是谦逊守礼,对远道来的客人要以礼相待,动辄打打杀杀不免伤了和气。”
鑫赫大王子听思归这么说,以为他是要强词夺理推脱比武之邀,唇边露出一丝讥笑,正准备再嘲讽几句,却听思归接着说道,“只不过大王子如此词恳情切地邀战,我若是再不答应只怕就辜负了大王子的一片美意。”
鑫赫大王子嘴角的讥笑收了起来,改为吃惊,“这么说莫提督你是答应了?!”
思归挑眉,踏上一步,昂然道,“不错!”
鑫赫大王子一直笃定思归不敢轻易应战,所以肆无忌惮地步步紧逼,不意对方竟痛快答应了,他一时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之感。
只见莫提督站出来后,越发显得身材小巧,几乎要比他矮了一头,一张脸生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细致得好像是个姑娘家,鑫赫大王子莫名就有了自己在以大欺小,欺负人之感。
愣了愣才又大大咧咧地一笑,将他那排白牙又露了出来,“好!那本王就准备今晚领教莫提督的高招了!”
毓王对苻祁道,“皇兄,我带鑫赫殿下去休息了。”
苻祁点头,待鑫赫躬身行过礼,转头要走的时候忽然说道,“勇武好斗,武艺高强之人确实能被称为勇士,但朕却不一定会对这样的人委以重任!能得朕重用的武将,与人打斗的本事还在其次,最重要必得是胸有丘壑,运筹帷幄的将才才行。”
鑫赫大王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他这话,迟疑道,“陛下的意思是——”
苻祁凝目看他,深沉道,“这就是勇悍兵士与将才的区别,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也是朕重用莫提督的原因所在。”说完微微一笑,也不用鑫赫答话,“大王子一大早从京城赶来,未曾休息就先来拜见朕,辛苦了!七弟快些带他去歇歇吧!”
等到毓王引着鑫赫大王子出去后,苻祁立时转向了思归,指着她道,“你呀你!让朕说你什么好!做什么脾气这么急躁!被他说两句又能怎样,有朕在肯定不会眼睁睁看你被人奚落,何必要答应他比武!这不是明摆着要输的事儿吗?”
思归板着脸,先谢道,“方才多谢陛下帮我说话。”又不喜道,“陛下怎么看不起臣,还没打呢就说臣要输?”
苻祁无奈问她,“鑫赫大王子是南疆有名的勇士,你是我大擎朝有名的勇士吗?”看看思归的脸色,耐下心来缓和了口气接着道,“朕也不是说你功夫不好,只不过你和他怎么比阿?天生的体力就差人一大截,人家不用动手,光用压的就压扁了你。”说完后觉得自己这话不对,呼出一口气,补充道,“不过这点你不用担心,如果他敢出如此下作手段朕就先宰了他!”
思归没觉得打架时利用身高优势来压制对手是下作手段,不过也无暇和苻祁去分析这个,只道,“臣也知道这件事答应得有些鲁莽了,不过方才鑫赫大王子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个份上,臣若是再惧不应战,那还能算是男人吗?!!”
苻祁想告诉她:你本就不是男人,不必怕因此失了面子!
思归却接着自己就道,“当然了,臣我本就不是男子,不过他们不知道啊!”神色坚毅,“反正臣绝不能做唯唯懦懦,让人看不起之事!陛下放心,按照往年的惯例,晚上夜宴时的武艺竞技比的都是马上功夫,不用一拳一脚的和他硬抗,要靠点长兵□□之利才行。”沉声道,“他要挑战,我便应战!!臣到时一定尽全力,即便输也要先让他尝尝我的厉害,绝不给陛下丢人就是!!”
苻祁十分担心,“你别这么顾面子,输了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事,朕会派元辰接着上场,元辰是我朝数一数二的猛将,和人交战还从来没败过,他定能完胜鑫赫大王子,朕到时让他下手重点给你出气就是。”
可惜思归没听进去,匆匆告退,“臣现在就去找见过鑫赫大王子施展功夫的人好生问问,研究下他又什么破绽可以重点击破。”
晚间的夜宴设在行宫外,因有骑射竞技节目助兴,所以宴席正对着一大片平整的空地,无数支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平阳侯世子赵覃和思归同坐一席,自听闻思归接受了鑫赫大王子的挑战,等会儿就要上场和他比武后,赵覃就急得坐不住了,连酒都忘了喝,苦口婆心想要劝说思归放弃,直接认输,换别人上去打算了!
且理由竟和陛下差不多,“你和他怎么能打??!你看看他那大块头,人家不用动手上来直接用压的就能把你压趴下,据说这位鑫赫大王子和毓王很有些交情,这不是明摆着替毓王来找你晦气的嘛!到时肯定会下黑手,你傻啦,这种无理挑战都能答应他!不是上去找挨揍吗!赶紧多喝两杯,等下直接说醉了上不了场,换其它人,哪怕我替你去呢,应该都比你强!”
思归白他一眼,“吹什么牛!你忘了咱俩打过一架,是个没输没赢的结果!”
说起那次打架,赵覃竟都有点脸红,辩道,“那不一样,咱俩那打法是抱着滚来滚去,都只能用点小巧擒拿招数,你还黑手不断,本侯爷不惯那种市井打法,所以结果才会不输不赢。等会儿你上场去要和鑫赫大王子马上过招的,你看他那肩膀,胳膊壮成那样,臂力定然惊人,只要兵刃挥下来后一拼力道你肯定就输了!还是听我的,赶紧灌两杯装醉算了!”
思归脸上露出一丝坚决,“不!!本提督既然已经应战就绝不干临阵退缩之事!哪怕最后还是输呢,也要输得光明磊落!况且还不一定谁输谁赢呢,两军相争勇者胜,不见得全靠蛮力。”
赵覃急得直抓头,“莫思远,你不要为了争一口气就这么倔强,刀剑无眼,你若是输了只怕是要受重伤的!”
思归不语,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赵覃无奈,忽然站起身离开,过一会儿掩人耳目的悄悄换来了葛俊卿,坐在赵覃的位置上道,“你别勉强自己。”
自那晚思归跟李固李大总管从赵覃府上离开后,葛俊卿便一直避免和她单独见面,思归估计他心里难免有芥蒂,这时见他能过来相劝倒是有几分感激,因此比刚才对赵覃的态度客气了许多,侧头微微一笑,“小侯爷劝不动我就去把你搬来了。没事,我心里有数。”
葛俊卿一贯有些矜持,不会像赵覃那样跟人熟了之后拉下脸来什么都能说,所以虽然担忧,也讲不出长篇大论,只道,“广延说的没错,这种明摆着吃亏的事情你就别干了。”
思归还是摇头,“不行,我已经答应对方了。不能临阵脱逃!否则要被人耻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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