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马啸天无罪释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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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啸天的脖子上带着枷锁。在两个衙役的搀扶下,马啸天双膝着地,跪在堂前,长长的皮袍垫在膝盖下面。

“下跪何人?报上名来。”茅知县斜眼看着马啸天,厉声道。

“回知县大人的话,小人叫马啸天。”

“马啸天,是你指使张二狗绑架谭府千金谭婉婉小姐的吗?”

“回知县大人的话,是小人指使的。”

“朗朗乾坤,你好大的胆子,当真没有王法了!”

“小人一时糊涂,才犯下这不可饶恕的罪孽。小人愿意认罪伏法。”

“马啸天,你为什么要指使张二狗绑架潭府千金?”

“马家和潭府有多年的积怨,这次,潭府不择手段,巧施奸计,使我们马家的一品轩和一笑堂遭受了很大的损失。”

“今天是谭家大喜之日,啸天想让潭府出丑坍台,让歇马镇人看潭府的笑话,啸天还想把我们马家损失的银子补回来。”

“你想怎么补回来?”

“啸天想敲潭府一笔赎金。”

“你想要多少赎金?”

“五万两纹银。”

“这是你送给李家和潭府的帖子吗?”

尹县丞从茅知县的手上接过两张纸,递到马啸天的眼前。

马啸天在两张纸上扫了一眼:“这是我写的帖子。”

“帖子是谁送的。”

“找两个叫花子送的,我每人给他们五两银子。”

“曹侍卫,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有。”

“曹侍卫,您——您坐到上面来问。”

“用不着,我就在这里问。马啸天,绑架潭府婉婉小姐好像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吧!你一个人恐怕担不起这个案子。”

茅知县和何师爷对视片刻。同时整了整头上的乌纱帽,理了理官服的领子——他显得很紧张。

“回曹侍卫的话,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确实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据我所知,一品轩和一笑堂不仅仅是你们马家的生意,所以,遭受损失的不仅仅是你们马家,想补回损失的也不仅仅是你们马家。”曹锟话中有话,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茅知县。

此时,茅知县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

“西街的慈济堂是你们马家的生意,东街的一笑堂应该是你们马家和别人合伙开的药铺才对。”

“过去,你们马家从不做家具生意,单凭你们马家的能耐,没法和谭府相抗衡,我怀疑这起绑架案的后面还有其他人。”

“谭家是一块大肥肉,不仅仅是马家垂涎欲滴,垂涎欲滴的人大有人在。”

“谭家从不想以马家为敌,马啸天,我是为你好,该是你的事情,你担着,不该是你的事情,你千万不能担——你也担不起,你千万不要做别人的替罪羊。”

“曹侍卫,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曹侍卫刚才说对了,潭府从没有做对不起我们马家的事情,是我马啸天心胸狭窄,看不得谭家生意兴隆。”马啸天望着茅知县道。

“我爹也劝过我多少回,规规矩矩做自己的生意,富贵荣华,各安天命。”

“可我就是不听,我另开一笑堂和一品轩就是想和潭府一较高下,事实证明,我这是自不量力,结果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番话为曹锟轻饶马啸天做了一个很好的铺垫。

这样一来,曹锟想表达谭老爷的意思就顺理成章了:“马啸天,你能这样想,这很好,但愿这是你的心里话。”

“昨天晚上,曹某和马老爷说的那番推心置腹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谭老爷宅心仁厚,菩萨心肠。”

“就在刚才,谭老爷派二墩子到县衙来找我,谭老爷让我和茅知县网开一面,从轻发落你。”

“你也知道,今天是潭府大喜的日子,谭老爷不想破坏好心情,关键是婉婉小姐安然无恙地回到了父母的身边,今天的婚礼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老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当然,这只是谭老爷的意思,到底能不能法外施恩,还要由茅知县的定夺。茅知县,您看能不能卖一个面子给谭老爷?”

茅知县等的就是这句话:“谭老爷果然宅心仁厚,在歇马镇,也只有谭老爷能这样以德报怨。只要曹侍卫和谭老爷不再追究,放马啸天一马,本知县自然愿意玉成其事。”

“马啸天,你可要好好感谢谭老爷的美意啊!”

茅知县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刚才,他确实很担心曹锟继续追问下去,茅知县不是傻子,他已经从曹锟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些潜台词。

“马啸天,你要好好感谢茅知县,如果茅知县不开恩,按照大明律法,你恐怕要吃上几年牢饭。”

“感谢茅知县,感谢曹侍卫,感谢谭老爷——马啸天感激不尽。”

“马啸天,如果不是谭老爷发话,我曹某是不会轻饶你的,曹某希望你刚才说的是肺腑之言,当然,谭府也不怕你出尔反尔,执迷不悟。”曹锟站起身走到马啸天的跟前。

“如果你还想与潭府做对,尽管放马过来。但我要奉劝你一句,在你打算放马之前,一定要好好掂量曹某昨天晚上跟你爹马清斋说的那些话。”

“曹侍卫,您和我爹说的话,啸天已经铭记在心了。”

“茅知县,那就放人吧!”

“放人——放人。”茅知县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但尴尬之色又上眉梢。

他以为谭国凯这次肯定不会放过马啸天,并借马啸天之口挖出藏在一品轩和一笑堂身后的人,所以,他非常担心。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谭家会反其道而行之,网开一面,轻易放过了马啸天,这更让茅知县担心。

谭国凯这一招,别说马啸天和马家,如果放在他的头上,他也受不了。

马家是茅知县、章知府和翟中廷父子对付谭家的一杆枪,一旦马家选择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他们就失去了依托。

因为他们和谭家没有直接的厉害冲突,谭家凭借自己特殊的背景,一般的地方官僚,谭家根本就看不上眼。谭家又守法经营,行事循规蹈矩,官府想抓住谭家的把柄比登天还要难。

茅知县是何等聪明的人啊!

谭国凯这样做,无非是以德报怨,感化马家,化干戈为玉帛。

而马家经历了这件事情以后,很可能会大彻大悟,从此以后和谭家相安无事,各安天命。

事实证明,马家已经这么做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马清斋并没有派人到县衙来找茅知县送礼说情,这很不合常理。

这说明马清斋已经打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想到这里,茅知县有点心惊胆战。

孙虎和两个衙役,打开马啸天脖子上的枷锁。

“马啸天,谭老爷发话,让你随曹某到谭家去喝喜酒。”曹锟道。

“曹侍卫,啸天先回家,换身干净、喜庆的衣服,然后随父亲大人一起到谭家去谢罪、贺喜。”

“你先请。”

“茅知县,曹侍卫,啸天告辞。”马啸天拱手施礼之后,然后退出大堂。

“曹侍卫,这几个人呢?”茅知县道。

“马啸天都放了,这四个人也放了吧!他们无非是混口饭吃,婉婉小姐已经说了,这四个人不曾亏待过她。茅知县,把银票给他们。”

尹县丞从茅知县的手上接过银票,递到张二狗的手上。

张二狗缩回了手:“知县大人法外开恩,我等已经感激不尽,那还有脸拿银票啊!”

“这些银子给你们是希望尔等好好营生,做一个本分规矩的良民,以后再不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曹锟道。

“小人一定牢记曹壮士的教诲,从此以后不再做这种龌龊腌臜之事。愿老天爷保佑谭老爷洪福齐天,保佑婉婉小姐一生平安无虞。”

尹县丞将银票塞到张二狗的手上。

张二狗将银票放进衣袖之中,带着三个同伴双膝着地,给茅知县和曹锟认认真真、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退出大堂。

曹锟站起身:“茅知县,我们走吧!谭老爷还等着茅知县当主婚人呢?”

茅知县拱手道:“曹侍卫,您先行一步,茅某随后就到,何师爷,你到后宅把准备好的贺礼拿来。尹县丞,你吩咐轿子在衙前等候。”

“茅知县,曹某和谭老爷在谭府恭候您大驾光临。”

“请。”茅知县和尹县丞将曹锟送到县衙的大门外。

曹锟走出县衙,大街上只有少量的行人,大部分人都到谭府看热闹去了。

曹锟回到谭府的时候,看热闹的人把谭府前面的路堵的水泄不通。

高跷队、舞狮队和舞龙队非常卖力,他们各显其技,引得众人不时鼓掌喝彩。

程家班的舞龙队拿了双份的喜钱,他们今天格外的卖力。

高跷队和舞狮队也不甘示弱,把喜庆的气氛不断推向高点。

曹锟从东小门jinru大院,然后走到正门的院门外。

谭老爷、谭国栋、程班主、程向南和蒲管家正站在院门前的台阶上迎接到谭家来贺喜的宾客。

曹锟走到谭老爷的身旁:“谭老爷,衙门里面的事情了了。马啸天已经回府,他说,一会,他就和马清斋到谭府来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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