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百密一疏(1 / 1)
第二十六章
天界紫方云宫
天后待旭凤离去,咬牙切齿的看向假山,假山处一戴面具的黑衣人唯唯诺诺的低下头,天后冷哼:“废物。”
栖梧宫
“你去查一查先花神真正的死因,还有簌离是何人。”旭凤有些头疼的看向燎原君,燎原君领命离去。
红尘人间
云渡捏着袖子里的木雕老鼠倚靠在一处翠碧山林里,水绿的袍角在枝杈下晃动。
“仙君,天帝果然去了洛湘府。”点水坠地现身,抬头看了树枝上的人。
“哎……”云渡抖抖袖子,露出手里的木雕老鼠把玩,“鼠辈应当胆小如米才对,怎的敢在九霄云殿上掀了那一对夫妇的面皮呢?啊?”云渡说着伸手弹了弹木雕老鼠的头,“你这不是自己找死吗?哎……一副侠肝义胆,偏偏替人受过……糊涂”云渡抛了手里木雕。
木雕摔在地上滚了滚变作一位灰衣男子,男子站起身朝树上的云渡躬身行礼,几乎以头触膝:“小仙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哼”点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看着隔自己不远的灰衣男子。
“哎……”树上一声轻叹。
男子站直身子:“恩公运筹帷幄,何故叹气?”
“哎……”一片树叶飘落,点水斜视灰衣男子,“用一条命救一只灰不溜秋的老鼠,搁谁谁会去做啊,还不兴我家仙君叹气了不成?”
“属下拜见仙君。”灰衣男子躬身下拜,云渡惊的从树上翻下来,跳到一边指着灰衣男子道,“诶,诶,我是救了你不假,但是你别想赖上我,你这块烫手山芋,本君可接不下。”云渡摸摸下巴状若无意的问,“你们觉得延年这个名字如何?”
灰衣男子直起身,精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延年见过仙君。”
“延年,本君此刻放了你实在心绪难宁,留着你,上清界又不是你长待的地方,”云渡拽下腰间玉扇,打量着跟了自己几千年的物件,“不过呢,本君的玉扇倒是缺了个扇坠,你……”云渡话未说完,灰衣男子消失不见,草地上留有一半指大小的活灵活现的玉石小鼠挂件,云渡轻笑出声,伸出一只手,玉鼠挂件飞入手中,“覓儿怕老鼠,本君可不能随身挂着这么一只活灵活现的耗儿。”
玉石小鼠颤了颤变作一枚灰精玉石的延年花,云渡满意将其挂在玉扇上,又封了一道神光在挂件上:“好了,随本君去一趟洛湘府吧。”
“又去洛湘府啊?”点水有些不乐意,云渡拿玉扇敲敲点水的头,“本君还欠了水神仙上一盘棋。”
点水撅着嘴嘟囔:“那仙君为了他和夜神还一夜没睡呢,一盘棋,有什么要紧的。”
“再迟些,这盘棋怕是要到花界去下了,你觉得和洛湘府比,哪里更好?”云渡回头斜了点水,点水捂头,“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吧。”
“哼”云渡轻哼,二人朝洛湘府走去。
关于鼠仙,也就是如今云渡新得的延年花扇坠子,还要从昨天说起。
昨日云渡二人离了甲子府没行多远,云渡就察觉出身后坠了人,挑眉寻了一处山谷落地。
“鼠仙不愧是鼠仙。”云渡挥袖显出一座凉亭,抬脚走进去,随意的坐在了石桌旁,石桌上放着一盘棋。
鼠仙坠地现身不卑不亢的朝亭内的人拱手行礼:“小仙见过仙君。”
“听水神说,鼠仙棋力非凡,这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不如陪本君对上一盘如何?”云渡敲敲桌子。
“恭敬不如从命。”鼠仙进了凉亭,点水落在凉亭顶尖,给凉亭布了结界。
鼠仙坐在云渡对面,看到棋盘上拜的残局勉强笑道:“仙君面相和善,这十厄势杀伐太重……”
云渡磕磕棋子,接着脚底生了一层薄霜,鼠仙看看脚下很是震惊:“仙君莫非是!”
“本君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水神是谁。”云渡将手中棋子下在盘中。
鼠仙看着脚下寒霜尽退,反倒笑了,拱手道:“小仙见过明漪仙君。”
“我家仙君的名字岂是你一鼠辈唤得的?!”点水呵斥,云渡摇头晃脑,“鼠仙不愧是擅长打洞听墙根的耗儿,这上清界的都没几个知晓本君名的,鼠仙倒是门儿清。”
“仙君夸赞,小仙受之有愧,仙君名字,小仙是从花界听来的。”鼠仙笑眯眯的看向云渡。
云渡掀掀眼皮:“花界?”
“正是”鼠仙捏起棋子落子,“仙君看上去有些意外?”
“不意外。”云渡浅笑,“本君的生母和先花神似乎有瑕,花界对情敌的孩子多几分关注,也是应当的。”
鼠仙刚捏到手的棋子差点没被自己捏碎了,他稳稳心神:“仙君何出此言?”
“昨日水神九霄云殿之上为锦觅仙子正名,天后提起先花神之死乃天意难违,水神紧跟着提到了六界业火之罪,水神当时身躯僵硬,恨意隐忍,本君眼睛没瞎,那愤恨正是朝殿天后去的。”云渡挥袖,鼠仙手边多了一盏清茶,云渡指尖冒出一缕蓝色,“不巧得很,本君生来水火同体,无需修炼就有这业火之最在手。”
鼠仙端起茶盏的手抖了抖:“仙君以为自己是天后和水神之女?”
云渡莞尔,收了指尖蓝火:“本君自然不信,但是水木不生火,仙胎无相却跳不出五行属性,何况还是相冲对行,生母是谁,不言而喻,不信不行啊。”
鼠仙纠结的放下茶盏:“仙君可知先花神怀有身孕时所经所受?”
“鼠仙这意思是先花神怀有身孕之时不在花界静养,反倒去了别处?”云渡挑眉。
“天帝和先花神旧事仙君可知?”鼠仙试探。
云渡点头:“听丹朱说过,天帝求而不得,先花神移情别恋。”
“……仙君可想听听小仙所知?”鼠仙嘴边胡子微跳。
“愿闻其详”云渡将棋子甩进棋局,掏了酒葫芦。
鼠仙看着云渡悠闲的模样有些呆愣,云渡对上鼠仙的眼睛,鼠仙灵台突生寒意:“并非先花神移情在先,而是天帝背弃和花神的誓约,另娶她人,也就是天后荼姚。”
“太微唯利是图,本君猜到了他娶荼姚的意图,情情爱爱的恩怨本君不感兴趣,不如直接说说先花神孕期所经所受吧。”云渡喝酒打断鼠仙。
“天帝将先花神囚禁在栖梧宫中,将其强行占有,天后善妒,以琉璃净火逼迫,先花神逼不得已跳临渊台逃回花界,当时先花神沾染净火,又跳临渊台,若想保住腹中胎儿必然要耗尽尽数修为……”鼠仙说到这里垂下眼行棋布子,暗想这仙君看着一团和煦,没想到内里这样冰冷,视之生寒。
“好故事。”云渡垂眼布子,“旭凤涅槃夜被袭,寿宴上鼠惊锦觅,十厄势拉拢水神,这一连串应当也有个好故事才对,是不是?”
鼠仙咬牙又讲了一个故事,云渡轻拍桌面:“鼠仙的故事比丹朱编排的话本可有趣太多了。”
鼠仙正要反驳,石桌轰然坍塌,云渡站起身眉开眼笑的看着鼠仙:“鼠仙若是有难,不如将此物注以精血,看在故事的份上,本君不妨劝告你一句,水蛇冷血,哪怕位列仙班,骨子里的东西也丢不掉,这人间的小儿都知道,蛇是救不得的,会反噬恩主。”
“仙君此话何意?”鼠仙接过那颗闪着雪色光华的珍珠花苞。
“鼠仙藏身省经阁千年,拒霜花芯种有何用,想必不用本君提醒了吧?”云渡挥袖碎石堆被抹去,她轻步上前,“本君的话鼠仙早晚会明白,本君再奉劝鼠仙一句,你若敢将本君的身世透露给水神,那寿宴上的小鼠差不多该是你的下场了。”
鼠仙拱手:“小仙知道了。”
“点水,随本君去洞庭湖,本君要瞧瞧那洞庭君到底是何人,竟然敢算计小白龙。”云渡一脚跨出了凉亭消失不见,点水忽闪着翅膀跟了去,鼠仙张张嘴又谨慎的闭上,这云渡仙君敌友不明,连生父都不想认可见是个寡情凉薄之人,况且又和火神交好,夜神一事他本就有意隐瞒,眼下还是不要说了。
“遇危误燥,灯下尤黑。”鼠仙耳边响起清冷的声音,鼠仙思量片刻朝二人离去的方向拱手行礼,“小仙定不负仙君信任。”
鼠仙并不知道云渡承师九成观相推衍之能,听故事的时候已经暗自将他的命格在心中细细推衍了一遍,自然看出了他危在旦夕,今夜必会死于非命;更不会知道云渡明知他死了比活着会让自己省心许多,却不忍心看他代人受过,故而给他留了一线生机,至于他肯不肯用,就不是云渡能替他选择的了。
鼠仙当夜发现自己府邸被人翻找,想起云渡说的话醒悟过来,这才会大呼自己被发现了,待将彦佑送入暗门不见后便掏出了那花芯种,按照所知之法操纵起来,不过几息,甲子府里闪过一黑衣人,鼠仙藏入暗门。
云渡见过洞庭君,认出她的身份,又经天机册验证鼠仙所言不虚,明里命点水前去璇玑宫回绝邀请,暗中派她再入甲子府去取那些信件,哪曾想还是晚了一步。鼠仙在暗道看到点水现身,从里面走出来,告知点水自己已经用了李代桃僵之术,点水冷哼将鼠仙收于袖子里,裹夹着去了璇玑宫。
黑衣‘鼠仙’和夜神缠斗时璇玑宫拒霜花突显结界,点水这才知璇玑宫的拒霜花乃是她家仙君一瓣真身所化,因此惊慌离去。
点水前往洛湘府见云渡无恙,便把璇玑宫所发生的一切禀告云渡,云渡命其府外等候,不过前后脚的功夫,九霄云殿来了人请水神上殿面见天帝天后,云渡离了洛湘府,提前赶到九霄云殿,以袖藏鼠,围观了这场大戏。当然了,她非要凑这场热闹的最大原因是,她需以自身压盖那芯种撒发出的冷香,怕久则生疑,事关挚友,半点马虎不得。
洛湘府
“云渡生怕来晚了,这盘棋就要追到花界去下了。”云渡悄然而至,水神坐在庭院里仰头和善的笑了,“云渡是来下棋的吗?”
“棋如人生,棋局如戏,云渡可不就是来下棋控局的。”云渡掀袍落座,水神摆了棋盘将青子布在元星上。
“仙上看来是在等云渡了。”云渡执红子而入。
水神落子:“鼠仙一向不焚香。”
“啧,仙上,您这不该清醒的时候怎么这样清醒?”云渡呲牙,摸了腰间玉扇,一缕青灰从那延年挂坠上飘落下来,云渡闭眼静坐,五感尽合。
“你可有何心愿未了?”水神看着相交多年的好友,悲袭心头。
鼠仙微笑:“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此心安处是吾乡。”鼠仙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端坐如石的云渡。
水神感慨:“此心安处是吾乡?吾心安处有在何方?”
鼠仙微笑不语,回到延年花坠内,云渡睁开眼捏起一子落下:“花界何以叛离天界而不受制?”
水神神色黯然,云渡摇头:“仙上,先花神不许花界寻仇,隐瞒锦觅身世,于公是为了六界平和,为了花界自保,为了不以卵击石;于私则是为了给她挂念之人留一片净土,得以栖身休养啊。”
“本神知晓,就是知晓才会……”水神似有些泪目,云渡看向庭院里的山石盆景,“仙上,该您落子了。”
“昨夜得知云渡喜好烈酒,本神命人翻了酒库,你尝尝这酒可入的口?”水神收敛悲意,显出一壶酒酿,执子而落。
云渡拿起那雕花酒壶一掌拍开封泥,闻了飘出的酒香遂即亮了眼睛,水神看着云渡喜上眉梢的模样慈爱的笑了,云渡仰头饮酒,半壶后:“好酒!”
“该你落子了。”水神提醒道。
云渡擦擦嘴夹起一子落下,两人你来我往行棋一百余步,看上去是斗的旗鼓相当,最后水神放了一颗棋子轻笑:“后生可畏,云渡心思缜密,思虑周详,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疏,这一盘,本神先你半子。”
云渡看着棋局静默不语,半盏茶后一滴泪自眼底涌出,水神吃惊,云渡眨眼按下心脉阵痛:“云渡这一局输了,改日定要赢回来的,告辞。”说罢消失不见。水神看着对面偏倒的空酒壶叹了一口气,“这天界不是久留之地了。”
云渡离了洛湘府一路疾行,点水拼尽全力在后追赶,二人落在一处青莲池边。
点水弯腰喘息,云渡迷茫的看着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花冢上:“繁花似锦觅安宁,闲云流水度此生?”云渡一步一步朝花冢走去,点水欲言又止,最后化出真身栖息在一片莲叶上。
云渡走到案几前伸手抚摸悬挂的两行字:“听……爹爹说,娘亲最爱桂花酿,女儿没有桂花酿,只有一壶自酿的千霜,娘亲尝尝吧。”声音轻柔的除了她自己,连荷叶上的点水都听不清。
云渡掏出一雕着拒霜花枝暗纹的玉瓶,玉瓶很小,内里装了三两千霜。云渡将瓶塞打开,一阵冷香四散开来。
云渡后退两步,双手将玉瓶高举过头,直直跪下,而后整个上身跪伏贴地,玉瓶底敲在地上发出脆响,如此三次后云渡站起身朗声道:“上清天紫薇大帝命座下弟子云渡前来拜祭同门师妹。云渡敬先花神,师叔,还请尝一尝师侄亲酿的千霜。”说罢提着玉瓶将酒酿倾倒在地,直至空无一物。
花神冢飘起花瓣雨,云渡伸手,一瓣莲瓣入手,云渡轻笑收了玉瓶拱手:“先花神保重,云渡告辞。”
云渡离去两炷香的时间,一水蓝身影从莲花池里的假山后出现,那人嗅了嗅空气中的幽香满腹疑惑的离去了。
花界水镜
水神风神带着锦觅回了花界,长芳主邀水神风神前往水镜。
水华居外大树下,长芳主,海棠芳主和老胡陪着水神风神坐在树下闲聊,寒暄。锦觅和连翘在几步之外玩秋千,一个荡,一个推,清脆的笑声传遍整个水镜。
水神和风神向两位芳主和老胡致谢,以茶代酒多谢四千多年来花界众芳主和老胡对锦觅的抚养照顾,水神好一通愧疚,风神与水神自幼相伴,深知水神心性,更是坦言会将锦觅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照看,两位芳主欣慰点头。
“连翘,推高一点,再高一点。”锦觅觉得不够高,连翘嗔笑,“太高了,你掉下来怎么办?到时候圆葡萄还不得摔成葡萄饼?”连翘心思单纯,锦觅如今是先花神和水神之女,身份早就不同昔日那颗葡萄精灵,可在连翘眼里,葡萄永远是葡萄,变是不会变的。
“怕什么,掉下去有爹爹接着我,你放心好了,不会摔到的。”锦觅嬉笑,连翘闻言手下越推越高,终于将秋千上那颗圆葡萄甩了出去。
“呵呵……”锦觅脱离秋千,有些胆怯有有些新奇的笑着。
连翘捂了嘴:“锦觅!”
正在和芳主们聊天的水神肃目起身,纵身跃到半空中,将锦觅接住,而后缓缓落地。
水神去接锦觅,长芳主和海棠芳主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两人耳畔响起花界花神冢附近的花木传来的讯息。
“就算对爹爹再有信心,也不能拿自己开玩笑啊。”水神嗔责锦觅。
风神站起身走过去,略有紧张又略有好笑的看了父女两个,而后摇头,眼底似有珠光。
“锦觅,锦觅,你怎么样?你吓死我了!”连翘白着脸走过来。
锦觅从水神怀里走出来,极其得意的炫耀道:“我就说爹爹一定会保护我的,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你个小淘淘,吓死老胡我了。”老胡夸张的瞪了锦觅,而后摸着胡子笑了。
海棠芳主眼角微红,长芳主抬头看了几步之外有说有笑的一家人,桌子下的手搭在了海棠芳主的手背上,海棠芳主低头,长芳主手下轻拍,海棠芳主竭力温柔了眉眼。
锦觅几人走过来,锦觅好奇的看着两位芳主:“长芳主,海棠芳主怎么了?”
“锦觅”海棠芳主拉住锦觅的手,锦觅顺势坐下,海棠芳主摸了摸锦觅的后背,“我替你高兴。”
“高兴就该笑啊,”锦觅转脸看海棠芳主,“可海棠芳主你眼角有泪花啊……啊”锦觅拍头,“我知道了,这就是星星美人说的喜极而泣!对不对?”
海棠芳主愣了愣笑着点头:“对,云渡仙君真是了不起,还教会你用成语了?”
“那当然,星星美人那可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神仙了,”锦觅看向水神,“当然了,爹爹也是最厉害的!”
水神宠溺的翻了一个白眼坐下:“多亏了云渡,不然我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认回覓儿。覓儿,我们和长芳主商量过了,这段时间我和你临秀姨就留在花界,等天界那边平静了我们再搬去洛湘府。”
“真的吗?”锦觅惊喜的跳了起来,“太好了!”
“这样也方便我们教导你修炼。”水神讲出他最为在意的事情,锦觅的修为,实在是太差了,等他带锦觅去求见师尊,解了锦觅身上的迦蓝印,可得好好督促她修行才是。
锦觅跳够了坐下:“那临秀姨是不是可以给我做好吃的了?我再也不用羡慕连翘了。”
“好,我给你做好吃的。”风神温柔的拍了拍锦觅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锦觅乐的朝连翘扬了下巴。
水神听了风神的话咽了咽口水:“覓儿和云渡关系走的近,不如就以你的名义将他请到花界小住两日可好?”
长芳主和海棠芳主本正在看水神的笑话,听水神这样说,长芳主主动搭了话:“云渡仙君于我们花界有恩,就由我来向上清天下拜贴吧,邀仙君小住几日。”
“哦?那就由长芳主做主好了。”水神点头,暗中对云渡又添几分好感,这牡丹芳主最为执拗,驴脾气一个,除了梓芬,也未见她服过谁,云渡这孩子能得牡丹芳主主动邀约,必是有什么大恩情于这花界。
“真的吗?长芳主?”锦觅不敢相信的眨眨眼,见长芳主没有开玩笑,再度跳了起来,“太好了!星星美人爱喝酒,老胡老胡,快跟我走,要是酒没了,你可得帮我跑一趟。”说着拽上老胡就跑了,“老胡你不知道,在天界星星美人陪我睡觉那段时间,我睡的……”
风神怪异的偏过头看了锦觅背影一眼,水神笑脸有些僵裂,花界两位芳主相互对视,这就是血脉牵连吗?
上清天紫薇帝君府拒霜殿
“仙君……”点水小心翼翼看着端着玉壶浇灌花丛的云渡。自花界归来,她家仙君就端着那个玉壶不声不响的浇灌着拒霜殿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花丛,这天都黑了。
云渡浇灌完最后一丛拒霜花,纵身踏上屋顶做在脊梁上:“点水,上来。”
点水纵身跃上:“仙君。”
“坐”云渡抬头看着那轮圆月,点水坐下,云渡扔过去一坛酒,点水接住酒坛,云渡目光不转的盯着那轮圆月,一口一口的灌着酒,点水看看云渡端起酒跟着灌了起来。
月西沉时,点水双颊酡红抱着云渡的胳膊哽咽:“仙君……我对不起仙君……仙君错了……都错了……”
“你醉了。”云渡拢拢点水的头发,点水摇头,“仙君,我没醉,点水跟您说……”
“啪”酒坛跌落庭院摔的粉碎,云渡一手揽抱住昏睡过去的点水一手拿着酒坛继续喝着。
天边泛起鱼肚白,云渡低头看着怀里鼻涕眼泪涂了一脸的点水:“天亮了。”
云渡横抱起点水脚尖轻点回到地面,进了寝殿将点水安置在外寝殿的软榻上,缓步进了内殿,半个时辰后穿着一身莲粉长袍走了出来。
“仙君……”点水醉梦中仍在哽咽,云渡走到床榻旁捡起地上的薄锦被重新搭在点水身上,见她嘴里嘟囔个不停,好奇的附耳去听,云渡听清点水的梦话,安抚的在其耳畔耳语,点水渐渐歇了哽咽,云渡起身朝殿外走去,点水轻囔,云渡的背僵硬片刻,走了出去。
寝殿门在云渡身后默默合拢,云渡挥袖给寝殿布了结界,化作一缕流光离去。
斗姆元君道场天宝阁
水神携锦觅走进天宝阁,锦觅好奇的往斗姆元君座前的水缸凑了凑,看着上面的青莲暗自纳闷:“奇怪,这青莲怎么有一瓣和其他颜色不一样?”
“锦觅”水神小声叫了锦觅,锦觅连忙回到水神身旁。
“洛霖拜见师尊。”水神下拜拱手行礼,锦觅有样学样,“锦觅拜见尊上。”
斗姆元君点头睁眼,目光扫过锦觅面庞,迟疑的皱了眉,锦觅有些胆怯,斗姆元君察觉锦觅的局促,看向水神:“洛霖,这便是你与梓芬的女儿?”
“正是”水神有些忐忑的看了斗姆元君,“弟子恳请师尊解除小女身上的迦蓝封印,事过唐突,还望师尊见谅。”说着拱手再次行礼,锦觅跟着低下了头。
斗姆元君若有所思而后看向水神:“担雪填井,徒劳而已,将死之人,这封印解与不解,并无差别。”
水神色变:“师尊慈悲为怀,解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弟子斗胆,还请师尊渡小女一命。”
锦觅怔愣:难道不能解?不能解那灵力就涨不了,灵力涨不了那肉肉怎么办?
斗姆元君合眼:“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度众生方为慈悲,山中一猛虎伤重将死,救或不救?”
水神顿声:“当然要救。”
斗姆元君睁眼:“虎痊愈而归山,捕麋鹿食弱兔,虽活一命却伤百命,慈悲不得法门,乃荼害生灵尔。”
水神拱手:“锦觅纯良,不染世故,断然不会伤及他人,还望师尊明察。”斗姆元君目光投向门口,垂眼摇头。
“我今发宏愿……”水神抬手就要发誓。
“水神仙上。”云渡逆光走进天宝阁,斗姆元君叹气,水神回头,眼底恍过一丝惊疑,“云渡仙君。”
“星星美人。”锦觅绷紧的脸终于缓合了。
云渡点头,走到锦觅身旁掀袍跪拜:“云渡拜见祖师。”
“渡儿,起来吧。”斗姆元君目光在三人身上晃了一圈。
云渡起身露出和煦如阳的笑脸:“猛虎捕弱兔食麋鹿,以百命活一命;麋鹿咀幼树嚼枝叶,弱兔食百草吞嫩虫,两者求活亦需百命,万物有灵,众生皆苦,此乃因果轮回。故而普渡众生,不分凶弱,一命不渡,何以渡百命?百命不见,何以渡众生?”
斗姆元君定定看向云渡,水神瞳孔收缩转头看向云渡,锦觅懵懂:星星美人前辈子莫不是个佛修?什么众生,什么轮回?他是在帮我吧?
云渡莞尔:“祖师,云渡愿渡。”
“渡儿……”斗姆元君目露悲悯。
“云渡仙君这是何意?”水神迟疑。
云渡双手结印,一珍珠花苞闪着神光没入锦觅体内,锦觅低头看了看自己,虽有疑问,却碍着斗姆元君在前,不好询问云渡。
水神反应过来,朝云渡躬身要拜,云渡看了斗姆元君,斗姆元君垂垂眼,云渡嘴角轻勾制止水神动作:“仙上无需多礼,此乃天意。”
“锦觅,你过来。”斗姆元君看向锦觅,锦觅乖顺的走过去,斗姆元君端详了锦觅好一会儿指尖在水缸上空沾了沾,一点香灰现于斗姆元君指端,斗姆元君将其弹入锦觅腰间荷包,锦觅眼前一亮,“多谢尊上。”
“不必谢我,猛虎亦有理可救,弱兔又有何辜,况且终究还是要被猛虎所食。”斗姆元君如此说,锦觅皱眉不解,斗姆元君朝其灵台点了一指,而后挥袖送水神和锦觅离去。
锦觅和水神于北天门处落地,水神拱手朗声道:“多谢师尊,多谢仙君。”
锦觅周身灵光乍现,过了好一会儿才消退,水神打量了锦觅慈爱点头:“看来这封印算是解了,只是这大劫……”
锦觅宽慰水神道:“爹爹不必担心,星星美人把她的花芯种都留给我了,何况还有爹爹和临秀姨保护我,会没事的。”
“云渡仙君……”水神迟疑,“对觅儿情深义重,为父打算收他为义子,觅儿觉得如何?”
“义子?”锦觅抓了抓头,水神神色有些怪异,“怎么,觅儿不乐意吗?”
“没有,没有,觅儿非常乐意。”锦觅摆手,心中吐槽明明星星美人是女子,为什么爹爹要认她做义子呢?
水神放下心来:“爹爹要去下界布雨,你先回花界吧,且注意安全。”
“爹爹也注意安全。”锦觅扬了笑脸,水神摸摸锦觅的头,缓步离开。
上清界天宝阁
“渡儿”斗姆元君无奈的看了云渡,云渡走到斗姆元君跟前,“父债子偿,血脉手足,这因果渡儿接的下。”
“也罢,你来此不会是专门为了洛霖和锦觅吧?”斗姆元君指尖微捻。
云渡调侃:“师祖这是什么话,渡儿是想念师祖了。”
斗姆元君撇了云渡:“你去看看门外挂的牌匾。”
云渡依言而行,站在门外仰着头:“天宝阁。”
“是啊,你入这天宝阁,几时不是有事的?”斗姆元君轻笑,云渡扬眉,“师祖都这样说了,那渡儿岂敢忤逆,渡儿想借祖师丹房一用。”
斗姆元君慈爱的看了云渡:“是要炼丹?你不是最不耐我那丹房里的火气吗?”
“浮梦丹,唯祖师之炉才可制。”云渡笑言,斗姆元君肃目,“渡儿,你可知天道有一,亦唯有一?”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道之一,是一,然亦非一。”云渡拱手,“渡儿想用它做止戈之物。”
“你可想好了?”斗姆元君看着站在门口拱手行礼的云渡。
“渡儿输不起,何况渡儿只是想做两手准备。”云渡应答,斗姆元君垂眼,“去吧。”云渡起身笑了,“多谢祖师。”说完朝丹鼎阁去了。
上清界紫薇帝君府
“二位仙上,实在不好意思。”门童拱手,“我家仙君今早闭关了。”
“那云渡仙君何时出关?”海棠芳主追问,门童为难,“我家仙君一向没个准头,短则数个时辰,长则几年……”
“多谢仙者,”长芳主浅笑,“海棠,我们回去吧。”
“二位仙上慢走。”
长芳主拉着海棠芳主离了上清界返回花界。
天界北天门
一大胡子天兵从虹桥另一边扭扭捏捏的朝锦觅走来,锦觅目送水神离去,正暗自吐槽去了一趟上清天解了迦蓝印灵力是长了,可也得了个不日将亡的预言,不知道是亏了还是赚了。这样想着还摸了摸胸口,星星美人,若预言是真的,那你就又救了我一回,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鱼仙倌。锦觅对云渡的信任,远超出了她自己以为的程度。
“那个……请问是锦觅仙子吗?”大胡子天兵不太确定的看着发呆的锦觅,锦觅回神吓了一跳,笑着问,“不知大胡子天兵问的锦觅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这天界有没有重名的。”
“可是那位和夜神殿下定了婚约的锦觅仙子?”大胡子天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盔,锦觅点头,“若是这样,那我就是了。”
“我父亲常说男子三妻四妾才是大丈夫,敢问锦觅仙子,夜神娶了你,日后可还能另娶他人?锦觅仙子可会介怀?”大胡子天兵说到后面关切的留意着锦觅的表情。
锦觅混不在意:“那是夜神的事情,你该去问他啊。”
“那…听闻锦觅仙子和云渡仙君交情甚好,不知若是云渡仙君,他可介意?”大胡子天兵再问,锦觅了然,“原来你真正想问的是星星美人啊,大胡子天兵,你可是喜欢星星美人?”
“不,不,不是,”大胡子摇头,“是我有一个朋友……”
“我虽不知星星美人会不会介怀,但是星星美人曾教我姻缘一事需两人才可,要是多出另外一人,便做不得姻缘,这样说你可明白了?”锦觅想起云渡昔日在姻缘府教她的道理不由自主的笑了。
大胡子天兵垂了头,锦觅皱眉:“其实情爱一事我和星星美人都不甚明白,不如让你那朋友去问问月下仙人吧,情爱之事,他最懂了。”
“多谢锦觅仙子。”大胡子天兵看到远处走过来的人拱手告辞,锦觅耸肩,旭凤出现在锦觅身后,“你怎么在这里?”
璇玑宫
那大胡子天兵进了璇玑宫显出真容,正是邝露,邝露听了锦觅的言论猜测云渡仙君是介意的,难道殿下只能兵行险路不成?
上清界紫薇帝君府
“夜神,我家帝君刚刚出门了,实在不巧的很。”门童为难,润玉温润浅笑,“那云渡仙君可在府内?”
“我家仙君今早闭关了。”门童回话,“夜神可有要事?”
“并无。”润玉温润浅笑,“既然云渡闭关,润玉也不好打扰,这便告辞了。”
“夜神慢走。”门童拱手行礼,从袖子里掉出一张拜帖,润玉俯身捡起递给门童,门童接过道谢,润玉转转眼睛离去了。润玉只当云渡打着闭关借口去了花界……
天界北天门内
“小锦觅?!”月下仙人瞧见锦觅和旭凤并肩行走,高兴的不得了,连忙走过去,“你果然守信用,这么快就来看我了!看凤娃了!”
“叔父”旭凤朝月下仙人拱拱手,月下仙人点头,“乖啊。”而后仔细端详锦觅,有些不开心的说道,“小锦觅,自从你的真身变成了一朵霜花,就这么一日日的骨瘦伶仃下去,哎……”月下仙人叹气,“倒不如那圆溜溜的葡萄富态可爱。”
锦觅怔愣,月下仙人看向旭凤:“凤娃,锦觅就交给你了,快把她带到栖梧宫去,好好养养才是。”
锦觅摸脸,旭凤看了锦觅:“她现在七大姑八大姨多的是,轮不到我管。”
锦觅斜了月下仙人一眼打趣道:“你还说我呢,那你呢?身为一只天狐,为何只有一条尾巴?我听说灵狐尚有八九条尾巴呢。”旭凤低头忍笑。
月下仙人不依了:“你不觉得有九条尾巴傻气的很吗?我若是将尾巴垂下来,跟个扫把一样,我若是将尾巴树立来,那不就成了开屏……啊,不对,那不就成了开尾的穗禾了么?”
锦觅脑补了一下月下仙人变成穗禾的模样嫌弃的摇头:“咦……还是不要了。”
“殿下?”远处传来穗禾的声音,旭凤转过身去,穗禾走过来,两人寒暄,月下仙人对着锦觅悄悄耳语,“瞧见没,背后莫说人,说孔雀,这不孔雀就来了。”
穗禾看向锦觅和月下仙人,朝月下仙人甜甜笑了:“见过月下仙人。”
月下仙人敷衍的笑了笑,穗禾拿余光看了旭凤,发现旭凤的目光全都放在锦觅身上,压着妒火和锦觅寒暄起来,期间提到了锦觅和夜神的婚约,旭凤听了心生烦躁,找了理由打发穗禾离开,穗禾很有眼力,知道不能太过,顺着旭凤的话离开了。
待穗禾离去,旭凤问锦觅真的愿意嫁给润玉,锦觅掰着手指头说了一大堆理由,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她嫁给润玉,皆大欢喜,所有人都会开心的,而且还反问旭凤,为何每次听到她的婚事都是一副很是奇怪的表情,旭凤气扭头就走,没行两步就单膝跪地,口吐鲜血,锦觅和月下仙人赶忙过去,得知是瘟针旧疾复发,锦觅主动去了栖梧宫,照顾了旭凤一个通夜,第二日天亮才返回花界。
璇玑宫
润玉下值后,用水雾在璇玑宫周围布了一圈彩虹,邝露不解:“殿下,这好端端的为何要布下彩虹啊?”
润玉看着那些彩虹:“云渡贪玩又爱迷路,如今璇玑宫种满了拒霜花,可这赠花之人却多日不出现了,她爱美景,这晴空之下的彩虹桥,从花界望见,想来能引起她观景心思。”
“仙君若是瞧见,一定会寻过来的,到时候就会想起这璇玑宫还有人在盼着他来。”邝露看着那些虹桥,心底揪痛,润玉挑眉,“你下去休息吧,我去趟省经阁。”
“是”邝露低头退下,润玉看了邝露离去的背影,打理袖袍出了璇玑宫。
花界水镜外
锦觅坐在石头上训练魇兽学假死,水神从水镜出来:“覓儿,你昨夜去了何处?”
“我……”锦觅看水神很是严肃,下意识的编了谎话,“我昨日听狐狸仙讲故事,听的晚了就歇在了姻缘府。”
“是吗?”水神再问,锦觅目光闪躲,润玉坠地现身,“水神仙上,覓儿和叔父关系甚好,最喜欢听叔父讲那些传奇故事,一时误了时辰也是有的,仙上莫要怪她。”
“夜神”水神抬头看了看天,“今日花界无雨,怎么会出现彩虹?”
锦觅跟着抬头:“好漂亮啊。”
“能的覓儿一声夸赞,想必是真的漂亮。”润玉如此说,水神看向润玉,“夜神,覓儿心浅,日后还望你多多担待。”
“覓儿这样就很好。”润玉浅笑,水神欣慰点头,“你们聊吧,本神还要去布雨。”
“爹爹慢走”锦觅挥手,润玉拱手行礼,“仙上慢走。”水神纵身离去。
润玉看向锦觅:“覓儿,怎么就你和魇兽一起?云渡呢?”
锦觅抬头看了润玉:“听长芳主说星星美人闭关了,什么时候出关还不知道呢?小鱼仙倌找星星美人有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既然云渡真的闭关了,那等她出关,再办也不迟。”润玉挑眉,锦觅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小鱼仙倌是为了那夜的事情吧?我还答应了你,要为你作证。”
“确实和此事有关。”润玉笑的真切,锦觅看的怔愣,“小鱼仙倌你这样笑,好奇怪啊,就像喝了好多坛桂花酿一样。”
润玉挑眉收敛了些笑意,背手看向花海远方:“大悲大喜惹人醉。”
“什么?”锦觅明显没听清,润玉扭头看向锦觅,“待云渡出关,觅儿可能兑现那日承诺?”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到时候你别忘了叫我啊。”锦觅拍胸保证。
润玉拱手:“那就先谢过覓儿了。”锦觅摆手,“好说,好说,我们都要大婚了,不必这么客气。”
“覓儿……”润玉迟疑,锦觅眨着眼睛等润玉说话,润玉突然莞尔,“覓儿可还喜欢旭凤?”
“喜欢啊。”锦觅坦然,“虽然他是一只坏脾气的鸟儿,但是我们做果子的……啊,不,我现在是霜花了,那我也不会跟他计较的。”
润玉轻笑:“覓儿眼底有些疲色,想来是昨夜没休息好,还是回去休息吧。”
锦觅摸了摸自己的脸:“都怪那只折腾人的凤凰,小鱼仙官,那我就不陪你了,我回去休息了。”
“嗯,那我改日再来,覓儿,我回去了。”润玉余光瞟了身后大树纵身离去。
锦觅招呼了独自玩耍的小魇兽,溜溜达达回了水镜,水神从树后走出来,看了天上的彩虹,头疼的进了水镜。
“覓儿”水神进了水华居的院子,唤住正要进屋的锦觅,锦觅回头,“爹爹,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覓儿啊,夜神呢?”水神询问,锦觅抓头,“他说我看着有些疲倦,要我好好休息,然后就走了。”
“夜神秉性柔和,对你体贴入微,用情至深,覓儿啊,你既然属意夜神,切记专心专意,才能长久啊。”水神感慨,“往后栖梧宫那边,还是少去为好。”
“看来爹爹很喜欢小鱼仙倌嘛,我听爹爹的。”锦觅一口答应下来,水神欣慰,“快去休息吧。”
锦觅乖巧进屋,躺在床榻上:星星美人说的真对,这孝顺长辈,一定不能忘了言听计从,至于背后再说背后的,至少要让老人家当时先开心了再说,星星美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一招用在爹爹身上,效果和星星美人用在她师尊身上应当是差不多的,瞧爹爹刚刚笑的多开心啊……锦觅一通胡思乱想,眼皮越来越重,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润玉返回璇玑宫,坐在七政殿内,手里捧着一卷竹简,这竹简是他今日从省经阁翻到的,内里记载着从古至今非火属性之身携带琉璃净火的各种情况,其中有载净火自胎中带来,十之有九皆因母体,且带有净火的胎儿通常是活不下来的,唯有在体内种下极光,用极寒对抗净火,还要使两者达到始终的平衡,才能存活成长,即便是活下来,因为体内蕴含极光之寒,此生都需要靠烈酒来梳经暖脉。
这条条都和云渡对上了,他看的是悲喜交加,当时就带着竹简前往花界了,本想单独和水神聊聊,哪知水神对他和锦觅的关系误会颇深,为着不破坏水神对他的印象,他也唯有另寻机会……比如引诱锦觅说喜欢旭凤……他得趁着云渡闭关的日子将这婚事摆脱。
日升月落,半月后,锦觅封印被解后修为一日千里,这一日锦觅在树下练习布花术,看着满树鲜花拍手称赞自己厉害,水神风神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那一树鲜花都很开心,风神告诉锦觅,水神几日前已经向天帝递了折子,天帝已经准许,再过些时日她就要晋封上仙了,锦觅听了欢呼雀跃。
又五日,魔界忘川河畔传了军报,说忘川河畔骚动不断,天帝听了很有些不满,命旭凤领一队精兵前去查探,命其异动相机而行。旭凤领了军令前往花界和锦觅辞行,两人交谈一番,旭凤借机追问自己算锦觅的什么人?锦觅很想说他是自己的朋友,可是心口却有些不舒服,故而蹙眉迟疑。
水神现身,旭凤只得作罢,说明来意,水神本是要劝旭凤和锦觅相处时还需注意身份,得知旭凤要去忘川带兵,怕此时说了扰乱他的心神,只有按下不提。锦觅对旭凤带兵打仗很是担心,再三叮嘱旭凤要注意安全,旭凤明言他会保重自己,只是不能亲眼见证锦觅晋升上仙有些遗憾,锦觅张口就和旭凤约定,待他凯旋同饮桂花酒酿为他接风洗尘,旭凤答应下来,满心欢喜的请辞离去。水神在旁看的心中烦闷,对旭凤的印象不免差了几分。
锦觅晋仙礼越来越近,润玉猜测待锦觅晋仙,只怕婚期也该定下了,他本以为旭凤该想到这一点,必会在锦觅晋仙之前向父帝坦白心绪,谁知道他暗中等了几日,也不见旭凤有所行动,心急之下打算亲自和旭凤谈一谈,但到底天不从人愿,天帝一道军令布下,旭凤就急哄哄的前往魔界忘川了,事情发展到眼前的境地,他是不敢再指望旭凤了。
是夜,润玉趁夜前往花界水镜。
水镜内
“夜神深夜前来,可有要事?”水神坐在院子里独坐,面前摆了一盘棋。
润玉浅笑:“小神确实有事,此事事关锦觅,还望仙上能随小神去个地方。”
水神垂垂眼收了棋盘:“那就走吧。”
人间明润园
明润园中坠入两点神光,临湖的凉亭中凭空出现了两位丰神俊朗的男子,不用猜,这二人正是润玉和水神。
“这里是……”水神看着凉亭外湖对面峭壁上雕刻的石画,心中有了计较,“夜神有话不妨直说。”
“小神有罪。”润玉站起身走到水神跟前掀袍跪下,水神愣了,“夜神这是做什么?明明是觅儿做错了事情,夜神……”
“仙上,锦觅仙子无错。”润玉跪的笔直,他看了眼峭壁上的画,心知水神又生了误会,干脆出言打断,水神见润玉如此只得咽下后面的话,等着润玉说下去,润玉见水神等着自己的下文,张口继续,“仙上九霄云殿认回锦觅仙子前,可是遇到过云渡?”
“是,本来那日我是想退掉你和锦觅的婚约的,半路上遇到云渡,他和觅儿交谈时觅儿亲口说喜欢夜神,我不愿意觅儿步她母亲的后尘,就算再厌恶天家,只要觅儿幸福,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就心满意足了。”水神说到此处时面上浮了慈爱的笑。
“敢问仙上,当时锦觅仙子是如何说出喜欢小神的?”润玉叹息,水神回忆片刻,“云渡当时问觅儿可记得答应他的事情,觅儿说答应云渡的定会做到,会陪夜神一辈子,而后云渡告诉我,说觅儿在璇玑宫亲口对他说喜欢夜神。”
“锦觅仙子不只喜欢小神,还喜欢火神,”润玉转转眼,“不仅如此,锦觅仙子对叔父,梧宫的了听飞絮都很喜欢,锦觅仙子尤其喜欢云渡,小神这样说仙上可明白了?”
“夜神是说觅儿三心二意?朝三暮四?”水神沉了脸,润玉摇头,“锦觅仙子自幼长在水镜,不染世故,润玉的意思是锦觅仙子年纪尚小,对男女之情尚不明晓,是以对小神的喜欢也并非是男女情谊。”
“觅儿不知?难道云渡也不知吗?”水神想起白日里旭凤当着自己的面和锦觅相约的情形皱眉,心中确实有所疑虑。
“仙上若是不信,可亲自问一问锦觅仙子,看看小神所言,是否有假,至于云渡,这其中有误会,不是小神三言两语便能解释清楚的,仙上若不嫌弃,可观此书。”润玉掏出一本蓝皮书卷。
水神接过书册:“要真如夜神所言,夜神又有何错?快起来吧。”说着就要扶润玉起身,润玉对上水神的眼睛,“仙上看过此书后,自会明白小神所犯何罪。”
水神无奈,一目十行的翻起书册,书册里讲的乃是润玉和云渡历劫的凡尘故事,水神看完后看了亭外的石画:“这画中人便是这书中人?”
“是”润玉想到云渡眼里闪过心疼,“润玉罪责有三,其罪一,不该背负父帝和仙上为润玉定下的婚约对其他人生了情谊;其罪二,不该纵由云渡胡闹,惹得仙上误会锦觅仙子;其罪三,当日大殿之上锦觅仙子懵懂应下婚事,润玉没有出言阻止,反而应承下来,润玉大罪,三日后便是锦觅仙子晋仙之礼,想必父帝会再度提及润玉和锦觅仙子的婚事,润玉不能一错再错,误了锦觅仙子。润玉之罪,和云渡无关,仙上若要责罚,还请责罚润玉一人,润玉绝无怨言。”说完跪伏下去。
“夜神可想过后果?”水神看着跪伏在脚下的白衣少年,润玉直起身,“无非是削神籍,剔仙骨,贬下界,润玉明白,只是润玉此生所求不多,唯愿做个散仙,相伴云渡旁侧,若能得偿所愿,润玉九死不悔。”
“如果觅儿并不属意夜神,本神也不会任由她糊涂出嫁。此事夜神本可三缄其口,却选择坦言告知,何罪之有呢?起来吧。”水神恍惚间回想起自己也曾为了和梓芬在一起,抱了这等心思……眼底有些湿热。
润玉见水神神情不似作假,跪伏一拜:“仙上宽宏,润玉此生铭记,多谢仙上。”润玉拜完拄着地起身,他跪了约么有一炷香的时间,脚下不免有些踉跄,上神之体何至于此?乃是卸去护体灵力所致。水神看在眼里,当下对润玉的那点子气恼散了几分,到底是自己女儿,闹出这等乌龙,如何能真的不气呢?
“夜神如此,云渡知道吗?”水神看着润玉,润玉拱手,“三日之后,润玉若能活,必会亲自和云渡说个明白,若是不能……还请仙上为润玉保守这个秘密。”
“夜神这又何必?”水神心软,“本神不说便是。”
“多谢仙上。”夜神真切答谢,水神浅笑消失不见,润玉起身看了峭壁上的石画一眼,若有所思的返回天界。
水神回到花界前思后想总觉得夜神之事隐瞒云渡有些不妥,但若要违背诺言亦不是他的脾性,最后他决定天亮后向紫薇帝君府递一张邀约帖,邀请云渡观礼,至于云渡是否能到场,皆看天意了。
上清界丹鼎阁
云渡入了斗姆元君的丹鼎阁一呆就是一月有余。
这日云渡灭火收丹,出了丹鼎阁梳洗打理后得知斗姆元君几日前闭关了,在天宝阁外行了一礼就自行离去了。
上清界紫薇帝君府拒霜殿
云渡挥袖解了寝殿的结界,推门而入,点水惨白着脸坐在塌上,见云渡走进来扑了过去:“仙君……仙君……”却是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云渡挑眉躲闪:“本君不过去祖师那里听了几日道理,忘了寝殿里还关着你这只醉蜻蜓,怎么,你还要问责我不成?一身的酒气,快去清理干净。”
点水见云渡神色无异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仙君,点水那夜可发酒疯了?”
“你说呢”云渡斜眼,“本君还从来不知蜻蜓喝醉酒可以疯成那个丑样子,行了行了,快去清理。”
点水涨红了脸低头出了云渡寝殿,得知云渡出关前来禀报事务的仙童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点水,点水捂头:她真的不记得那日到底做了什么……
“进来吧”云渡甩甩袖子坐在桌几前,仙童站在门外听了通传躬身走进去,“仙君,一月前花界长芳主从递来拜贴,邀您花界小住;六日前水神递来拜贴,邀您与他同去九霄云殿观锦觅仙子的晋仙礼,三日前水神携锦觅仙子再送拜贴,好像是锦觅仙子要去渡劫了。”仙童手捧两张拜贴。
“覓儿要渡劫??”云渡接过拜贴,不甚在意的将花界拜贴扔到一边,打开水神送来的两张拜贴看了看,捏指掐算而后消失不见,仙童恭敬退出。
天界因果转/轮/台上
锦觅今日下到凡尘历劫,水神,风神,夜神,月老前来相送,连穗禾也跟着前来送行。
“锦觅仙子,快些吧,命理一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误了时辰这历劫的质量也会差上几分。”缘机仙子布好因果天机轮盘看向和众人告别的锦觅,锦觅朝远处望望,始终不见云渡身影,有些失落的走到因果天机/轮/盘/前纵身跃下。
缘机仙子看锦觅跳下去,心里的石头可算落下,众人离去。
南天门外
“水神仙上放心,锦觅体内有云渡的花芯种,必然会保她无忧,小神也会暗中保护锦觅的。”润玉拱手对水神保证,水神叹气,“那就有劳夜神殿下了,婚约一事,等覓儿回来,本神自会寻个机会向天帝说清楚。”水神这几日好好探了探锦觅的心思,发现她确实对男女一事不甚明白,心里对润玉的坦白再添一分好感。
“这是小神应当做的。”润玉坦言,云渡要护之人,他必不会让她出了岔子。
六日前,锦觅九霄云殿内晋封上仙,天帝有意册封锦觅为花神,得老君反对,又有缘机仙子在旁指出锦觅晋仙影响了六界天象,若要解这异像唯有锦觅历劫。锦觅天真,一口答应,也正因此,导致润玉根本没机会提及退婚一事。
魔界忘川河畔
旭凤得了燎原君带回来的消息,心情甚好,下令命燎原君带主力军撤回天界,留两对人马暗中观察,他自己先去九霄云殿向父帝复命。
哪知旭凤复命出了九霄云殿,燎原君在九霄云殿外等着旭凤,将天后针对锦觅的阴谋告知旭凤,旭凤得知锦觅历劫是场阴谋,当即去往南天门,被守门天兵拦下,旭凤无奈,要月下仙人将自己和锦觅栓在一起,而后跳入了因果天机/轮/盘,穗禾见旭凤跳进去,呼唤着旭凤的名字跟着跳了下去,月下仙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将燎原君也扔了下去,天后得知气急败坏,缘机仙子再三保证会让旭凤和穗禾顺风顺水的度过一生,天后这才作罢。
转轮台下
云渡坠地现身于轮/转/台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抬头看了看转轮台,见转/轮/台上空无一人,心想应是错过了时辰,本打算就此离去,毕竟丹鼎阁里呆了月余,她神魂困乏的很,正是需要休息。
哪知脑中忽然闪过昔日和润玉逛园子的回忆,脚下不由自主的就登上了石阶,待云渡站在轮转台上,脸上困惑之色愈发浓重。
“仙君,你做什么?!”点水坠地现身于转轮台下,看到云渡一只脚已经悬空在落凡洞上方,惊恐大呼,云渡睫毛颤动睁开眼,嘴边扬了一个微笑,“点水,本君去去就回,无需担心。”说罢一步跨了进去,点水面白如纸,因果天机/轮/盘/再一次崩溃坍塌,还没走远的缘机仙子和月下仙人听到动静跑了过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我家仙君……我家仙君她跌了下去……”点水结结巴巴,缘机仙子心中咯噔一下,“你家仙君可是云渡仙君?”
“是……”点水仰头看了一眼坍塌的因果天机/轮/盘,化出原型直直朝璇玑宫方向飞去,缘机仙子彻底哭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月下仙人拍了拍缘机仙子的肩膀:“机机,我会帮你的。”
“那是云渡仙君!你能怎么帮……”缘机仙子擦擦眼角,“此事还需禀告天帝才行。”
“我陪你去”月下仙人怜悯的看了缘机仙子,缘机仙子苦着脸往九霄云殿而去。
璇玑宫
润玉正在庭院里给拒霜花浇水,点水现了身形:“夜神,我家仙君跳入了因果天/机/轮/盘。”
“……”润玉僵在那处,好容易调整了心绪,“云渡可曾说过什么?”自从云渡和他误落因果天/机/轮/盘,落凡洞前就支了一脚高的台阶,云渡此番绝不可能是脚下失误跌落的。
点水想了想:“仙君说去去就回……”点水忽的双目瞪大,惊恐万分抓着润玉的袖子,“夜神!有人要害仙君!夜神救她!我家帝君外出远行了,等他回来,只怕仙君已经……”
“点水,你说清楚一些,云渡到底怎么回事?谁要害她?”润玉慌了心神,点水张口,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润玉皱眉变出纸笔,点水执笔写字,哪知笔尖触纸,白纸自燃,点水哭了,“帝君不让说,帝君不让说,夜神,求夜神救救我家仙君。”
“你放心,我会将云渡寻出来,护她平安回归的。”润玉一手结印,虚空中显出拒霜花影,点水破涕而笑,“太好了!太好了,有夜神体内这一魄,夜神一定能最先找到仙君的。”说着又一脸悲切的哭了,“仙君居然将自己的一魄装入花芯种内,为夜神护体,仙君她太痴了。”
“你说……”润玉伸手招出一直被自己温养在命门内的花芯种,“这里面有云渡的一魄?”
“万物生灵皆有七魂七魄,凤凰有七魂八魄,多出这一魄用于涅槃;拒霜花的由来,夜神可知?”点水哽咽,润玉端详手中花芯种,“本神知晓。”
“凤凰乃上古神兽,如今凋零败落,正是因为多出的这一魄,于天道难容,拒霜花亦然。”点水看着那花芯种,“另外夜神有所不知,花芯种唯有存了仙君的神魂才能那般显出花影,点水跟随仙君四千年,绝不会记错,这芯种内一定是存了仙君的一魄。”
“我知道了。”润玉将花芯种没入体内,“点水仙子放心,润玉定不会让云渡出半点差错的。”
“殿下,九霄云殿派人过来问云渡仙君身边的侍女可在?云渡仙君他……”邝露急匆匆走进来,“点水仙子。”润玉看向点水,“云渡身份贵重,点水仙子可要想好说辞。”
“点水明白。”点水打理了面容,浅笑行礼,“多谢邝露仙子前来通知,夜神殿下,点水告辞了。”
“点水仙子慢走。”点水原地消失不见,邝露了然,“殿下,云渡仙君与殿下交好……”
“我这就去九霄云殿求见父帝”润玉抖抖袖子,出了璇玑宫,和守候在璇玑宫外的天兵一同去了九霄云殿。
九霄云殿内
“夜神到”殿外天兵通传,润玉走入殿中朝殿上天帝拱手行礼,“润玉见过父帝。”润玉待天帝点头后又向旁侧的水神拱手行礼,“见过水神仙上,叔父,缘机仙子。”
“夜神有礼了。”水神满脸担忧,月下仙人走过去拉拽润玉,“润玉侄儿,小云渡去凡尘历劫了,这因果天机轮盘坍塌,连她的去处都无法推测,可如何是好呢?”
“润玉,你和云渡相熟,可知晓云渡此番下凡缘由?”天帝询问,润玉拱手,殿外天兵带着点水走了进来,“陛下,属下在栖梧宫附近寻到点水仙子,如今将人带来了。”天兵行礼告退。
“点水见过天帝,夜神,水神,月下仙人,缘机仙子。”点水给殿内众人挨个见礼,“天帝陛下不必担忧,方才我家帝君传话给小仙,我家仙君命中有此一劫,倒是因果天机/轮/盘/因为仙君渡劫而塌,帝君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帝君说,待来日仙君回归,他定会带仙君前来谢罪。”
“此事紫薇大帝知晓便好,至于因果天机/轮/盘,本座会处理的,大帝不必介怀。好了,云渡顺应天命渡劫历练,有大帝看护,我等也不必担心了,都散了吧。”天帝舒了一口气,挥袖消失。
点水朝众人拱手行礼跟着消失不见了,她得赶去给她家帝君送信才是。
月下仙人拍拍缘机仙子,两人出了九霄云殿。润玉拱手:“仙上,润玉璇玑宫还有事情要打理,先告辞了。”
“嗯”水神点头,润玉离去,水神叹气跟着出了九霄云殿,神色担忧,他是想起云渡那日对他说的话,覓儿承云渡不少恩惠,此番云渡历劫,他若能支于援手,也算报答些恩情。水神打算借下界布雨时寻找云渡,在旁看护。
半盏茶的时间,天界下凡了五位仙家,凡尘此时正值乱世,这下就更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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