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梦沧桑（1 / 1）

“天下顺治，海内之气，清和咸理，生为明帝，没为明神，名誉之美，垂于无穷。”台上，只见一个虬髯老人须发雪白，手持一把长长的铜戒尺，威严无比。

老人名叫翁天齐，早已须发斑白，是墨城最为年长的老师，所以很多人都叫他“白头翁”。

“呵……呼……”角落里，传来一阵鼾声，震耳欲聋，引得众人禁不住侧目望去。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最后一天上课竟然还敢睡觉，真是气煞我也！”虬髯老人气的双眼冒火，铜戒尺高高扬起，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走去。

“这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他啊，第一次来上课吧？”

“这不是风家的风麟吗？他怎么跑这里来了？风家不是有私塾吗？”

“你还不知道吧，他可是风家出了名的‘废物’，先天之气有缺，注定不能修炼，风家又怎么能让他进私塾呢？今天肯定是偷偷跑过来的。”

“第一次来上课就在‘白头翁’的课上睡着了，这下有好戏看喽！”

“是啊，是啊，谁不知道‘白头翁’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啊，这小子惨喽!”

……

一时间，喧哗声不断。

“啪……”铜戒尺狠狠地打下，风麟立刻便醒了，直直的坐了起来，轻揉着发青的手臂，嘟囔着：“好痛啊，是谁打老子？”

“是老子打你，怎么样？”白头翁冷声道，双眼冒火，满脸怒气，“天道酬勤，你小小年纪不学无术，荒度年华，实在可恶！”

“怎么这节是语文课吗？听起来这个语文老师的水平还蛮高的吗？出口成章，句句都是成语。”风麟轻笑道，双眼微眯，并没有睁开的迹象。

“‘语文课？你小子是不是傻了，到现在还在说胡话！”老人一声冷斥，脸色冰冷至极。

一道寒气袭来，浸的风麟脊背发凉，哪里还有睡意，朦胧的睡眼慢慢睁开，他抬眼一看，不觉大吃一惊。

“妈呀，我不是在做梦吧！”急忙又把眼闭上，揉了两下，这才又慢慢睁开。

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怪异了，每个人都穿着长衫，盘着发髻，手里拿着一本蜡黄的长卷，身前还漂浮着一块石头。风麟目瞪口呆，头上冷汗直冒，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骇然，暗自惊道：“他们的装束好像是古装电影里的人物，我该不会真的是穿越了吧？”

此时，他身后站在一个皓发如雪的老人，手拿铜戒尺，正怒气冲冲的望着他。

“大白天的，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最后一天上课了，你还要挑战老夫的威严，真是好的很啊！”

说罢，戒尺就要落下。

风麟陡然一激灵，看着老人手中的铜戒尺，上面雕满鸟兽虫鱼，古朴自然，一看便不是凡品。

手背上的疼痛涌上心头，先前被这戒尺打中的地方，早已青紫一片，肿了起来。

“糟了，这尺子打人可真疼啊！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白头翁的严厉那是出了名的，除非不出手，一出手必然是重伤。周围的人都悻悻地望着风麟，等着看这“废物”的下场。

在景山中学求学时，风麟虽然成绩优秀，但却是出了名的刺头，虽然现在不知置身何处，但是狡辩耍滑，免除惩罚的神技能，还是深得要领的。

他急中生智，急忙低头弯腰鞠躬道：“对不起老师，刚刚您讲的实在太好了，言语之间，大道共鸣，引得学生心向往之，不觉神游太虚，恍惚之间，看到河清海晏，四海升平，八方和煦，盛世太平之景。正欲感叹造化之功，惊醒方知竟是大梦一场。呜呼哀哉，可惜可惜。弟子有错，还望老师宽恕。”

虬髯老人转怒为喜，收回戒尺，在手上轻轻拍了两下，朗声笑道，“你的悟性不错，单是这等悟性，就远非他人能比，这次我就饶过你了，切记不能因为懒惰而荒废人生啊！”

“弟子受教了。”风麟对着老人又鞠了一躬。

周围的人怔住了，风麟片刻之间就将一场危机化解了。

“这‘白头翁’脑子是不是坏了？这‘废物’三眼两语就把他打发了？”

“对啊，我也奇怪呢？这‘白头翁’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还有，还有，风家这小子，不是出了名的‘废物’吗？这脑子怎么突然间这么灵光啦？”

……

一时间教室里哗然一片。

虬髯老人面色微冷，戒尺往身后一背，轻哼一声。风麟立于老人身侧，见老人右脚微抬，随意往前一踢。

“哎呦……”一声惨叫，第一个说话的学生，直接被老人踹出百米远。连肋骨都不知道踹断多少根。

风麟骇然，望着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这老头还真狠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他么该不会是真的穿越了吧！我记得先前我被鬼脸吞噬了，本该死了啊，后来似乎听到一阵琴音，再后来就没有印象了，怎么会突然到这里了？”

越想越是心惊，他颤抖着站在那里，低着头，头上的冷汗冒个不停。

“哼！”老人轻喝一声，“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白头翁’，没大没小的，一点都不知道尊师重道。”

四周鸦雀无声，这剧情

变化来的太快，短时间众人难以接受，风麟有错而不罚，别人只是多嘴而被重罚，这个“白头翁”还真是随心所欲，喜怒无常啊。

窗外的枫叶洒满石阶，遍地铺上红妆。远处的几处朱漆楼宇，也被风雨腐蚀的略显斑驳。被踹出去的弟子慢慢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回来了，望着“白头翁”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是恶狠狠地瞪了风麟两眼，便重新回到座位上了。

老人摆了摆手，示意风麟坐下。

就在这时，风麟大脑里一阵眩晕，仿佛一下子放空了一般，脑海中两道火星开始碰撞，相互纠缠，到最后竟相互交融在一起。

“呼……”长舒了一口气，风麟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刹那间，记忆入潮水般映入眼帘，仿佛在讲述着一个个传奇的故事。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平静了下来。眼神有些黯然，说不清是喜是悲。

“原来我真的死了，机缘之下灵魂来到这里，和你融合在了一起，从今天起，我就是你！”苦笑了两声，他的眼角不禁有两滴泪滑落，似有心酸，有苦涩，有幸运，有悲伤，情绪莫名。

翻阅记忆，风麟得知，这里是墨城的私塾，凡墨城子弟皆可进入其中学习。

这一世的他，是风家外院四长老风行之子。而风行并非风家嫡系子弟，乃是上任家主风良平的义子。风行生性洒脱，不受拘束，长年在外漂泊。直到八年前，方才回归风家，他便是那时被风行带到风家的，那时的他尚在襁褓之中。

据说他的母亲因难产而死，先天胎气受损，所以造成他先天之气不足，本来他并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是风行不惜损耗修为，强行激发他的血脉之力，方才保住了他的命。但是从一出生，他的身体便很孱弱，自幼疾病缠身。为此多年间，风行曾遍访名医，可惜始终没能医好他。

自幼便与父亲相依为命，风行生性淡泊，虽为外院四长老，实则并没有什么实权，所以他们他们父子俩在风家的地位并不高。

风家同辈之中，他的年龄最小，天赋最差，所以自幼便饱受族人欺凌。先天之气不足，不能修炼，经常被人骂做“废物”。母亲难产而死，自幼疾病缠身，又经常被人骂做“灾星”。

每次，他都是一个人默默的躲在角落里哭。怕父亲伤心，他从来不肯向父亲哭诉委屈。

虽然弱小，但他的心中却又一个强者之梦，从小最爱听父亲讲述大陆上一个个强者的传说。

小小的心里装着一个大大的梦想，不停地在呐喊着，“终有一天，我会变强的。”

由于体质太差，没能通过家族选拔，没能进入家族的私塾学习初级灵气之术，所以他就一个人偷偷地跑到城中的私塾来了。在这里，也能学到一些修炼的基础之法，虽比不上风家族内的私塾，但是能入修炼之法门，便也心满意足了。

但是从十岁开始，强行激发血脉的弊端便涌现了出来，他的肌体开始迅速衰老，灵魂也开始慢慢萎缩。如今他已经灯干油尽，满头白发，到今天，正好十二岁。

“这或许便是命数吧，上天注定你活到今日，注定我遭受劫难，好让你我可以相融，继续活下去。你所受的屈辱，我会替你还回去；你心中的梦想，我会帮你实现的，从此以后，你我合二为一！”

融合了两世的记忆，风麟心头感伤万分。自幼便失去母爱，他早已没有了奢望。悲惨的童年，锤炼着心头的梦想。

“这一世，我们要变强，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保护身边的亲人，再不畏惧那毁灭诸天的大恐怖。”

就在此时，极北之域的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摆着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被崩碎了一角，气息紊乱，原本笼罩其上的猩红的血雾也在消散，逐渐漏出两个木偶做的小人。

宫殿中，高座主位的是一个头戴帝冠的帝皇，旁边还围在十二个威武的巨人。

帝皇扫了一眼祭坛，冷声道：“命理如何？”

“生机丧尽，死难复生！”

“好，时机已到，开始千年前的屈辱，很快便要清算了，大势在我，看你如何翻盘！”帝皇冷笑着，漏出两颗猩红的獠牙，紫黑色的眸子中，隐藏着一双邪异鬼魅的重瞳。

“诸天万界，终是吾之天下，棋局已经摆下，气运在我，吾掌天下黑子，尔等供我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