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静瑶三人失踪(2 / 2)
大街上,小孩子们互相追逐着,鞭炮声声响,传遍整个国都。
往常的逸王府冷冰冰的,没有过年的喜庆,但是今年不同往年,府里上下都洋溢着新春的快乐与喜悦,来来往往的,手上端着托盘往冉雪斋中走去。
这些可都是晟帝和晟皇后赐给逸王妃的稀罕物啊。
此时的静瑶亲自熬药给静涵。
拿着蒲扇,静瑶的眉一直紧锁着,望着面前的药罐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流舞拿着药碗过来她这才回过神来,望着药罐中飘出来的白色烟雾融入了白皑皑的雪色当中。
接过了流舞手中的药碗,静涵的身子到底是伤了,加上那晚受了凉,寒气入侵,毁了她的底子,郁结堵在了心口,导致她的病也越来越严重了,在这样下去……恐怕连她也束手无策啊。
“主子……”流舞欲言又止地望着静瑶,但是看见静瑶的一颗心都扑在了药罐子上,也就没有再说话了,她也不懂主子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明明静家对她的敌意那么大,可是为什么她要救静涵?让她死不是更好吗?
“流舞,静涵的心不坏,要是坏得彻底的话,不用你说,我亲自解决她。”静瑶边说着话,边用白色抹布将药罐子中的药倒进了药碗中,褐色的药汁衬着白色的碗边,有些刺目。
如果在初春之前还没有好,那她也就无能为力了,现在靠的就是这些药物和静涵自身的恢复能力了。
“主子。”水色拿着一件白色滚毛的披风朝静瑶走了过来,略微苍白的脸色在白雪和滚毛披风的映照之下显得更加苍白无力了。
看见水色这样,静瑶的心里也不好过,但是她也不好说什么,烟色的这是她命中的劫数,她也没有办法去帮她化解,哎,各有天命啊。
“主子,宫里来人了,王爷在宫里有事走不开,让梁公公来接你了,马车就在府门外候着呢!”将披风披了静瑶的身上,“主子,熬药这种事还是让我们来做吧!”
静瑶端着药碗,看着里面热气腾腾的药汁,叹了一口气,将药碗递给了水色,“给静二小姐送过去,叮嘱她,三口即可,然后在服用我给她的那些药丸,白的一粒,浅蓝色的半粒,褐色的两粒,服以天山雪水咽下。”
水色认真地将这些全部记下了,接过药碗,转身朝临时打扫出来的静泞轩,那是静涵住的地方,虽然院子有些陈旧,但是静涵却不在意,快快乐乐的住了进去。
“老奴参见逸王妃,恭祝逸王妃年年有余,岁岁有今朝!”梁公公的脸上带着新春的愉笑,没有丝毫的掐媚,有的是最真心的祝福。
静瑶笑着从袖中掏出了事先就准备好的打赏礼物。
静瑶以前不行这些,这些都是水色和亦玉给她准备的,喜庆的大红色,金丝勾边的红色鲤鱼,里面是一锭锭的碎银,虽然不多,但都是讨个彩头而已。
梁公公也不推脱,接过,道了声谢,就从车辕上拿下了小凳子放在雪地上,静瑶感叹他的细心,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花白的双鬓,眼角深刻的皱纹,时而闪过精光的眼睛,细腻的心思让他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活了下来。
感受到了静瑶的目光,梁公公转过头来向静瑶一笑,静瑶敛眸上了马车。
“逸王妃啊,别怪老奴多个嘴,有些人的话你别听信,再怎么样,你始终是我清央的逸王妃,谁也别想夺走你这位置。”梁公公特有的尖细嗓音透过厚重的帘子传进了车厢内,传进了静瑶的耳朵内。
静瑶的眉一颦,什么话,但是她将这丝疑问压在了心底,不露声色,“本宫自然不会听信那些没有真凭实据的话,烦劳梁公公挂心了。”
什么话让梁公公心下犹豫不决地告诉她,又是什么话会影响到她的逸王妃位置,虽然她不在乎这个位置,但是逸王爷却是她用命去爱的男人,谁要是想要她这个位置就得问她手上的银剑同不同意,垂下的眼眸中浮现起一丝丝令人不敢直视的冷冽寒光,马车中原本温暖如春的气温硬是在静瑶浑身散发的寒冷下气息下变得堪比那寒潭深渊,让人不寒而栗。
梁公公听到静瑶的话,心上的大石头落地了,也舒了一口气,拢了拢手上的棉袖,梁公公眯着眼看着前方,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马车中的变化,也没有察觉到身旁驾车的侍卫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个脑袋,连话也不说,甚至的连气息也是怪怪的,但是一向精明的梁公公都没有发现,他的心都是在宫中那位刁蛮任性的身上了,哪还会在意这劳什么资的赶车侍卫啊。
静瑶也没有发现,她的心思都在了冷墨殇的身上,就算是遇到了危险,放眼天下,也没有谁敢拿她有办法。
梁公公由于从昨晚忙到了现在,连觉也没怎么睡,趁这个时候,他就在马车上打了个瞌睡,直到马车的一阵颠簸,梁公公才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梁公公这才彻底的醒过来,不由得看着身边驾车的侍卫一阵薄怒,刚开口,可是谴责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身边的侍卫就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袭向了气得不轻的梁公公。
梁公公心下一惊,当下就从车辕上跌落了下来,手臂上被轻微划伤,鲜血染红了藏青色的棉袍,梁公公当下面色一白,手捂着受伤的手臂,嘴唇颤颤,怎么办?逸王妃还在马车里,要是逸王妃出了什么事,他拿什么脸面去面对晟帝,晟皇后和逸王爷啊?
车辕上的侍卫摇晃着身体从车辕上走了下来,举起手中的长剑一下又一下的袭向了梁公公。
皇家侍卫斗气最低的也是三级,斗气高的可以培养成为贴身侍卫,还有可能晋级成为皇家暗卫,斗气低的人则是成为巡逻各宫门口的防护安全,还有的就是成为驾车的车夫。
梁公公能在众多太监里卖弄脱颖成为晟帝最信任的贴身总管,就自然不凡。
年纪虽也过百,但是身手还算是灵活,手中的拂尘用得是得心应手,但是年纪大了,不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了,但是他始终不退缩,依然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保护着马车中的人。
静瑶早在那侍卫动手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了,但是她并没有着急出手,她在试探,试探梁公公是不是真心待她?如果是,那么她定会倾手相助,如果不是,她不介意借手杀了他的,虽然这样有些对不住父皇和母后,但是留一个不知何时在你身后捅你一刀,或是对你只是表面上的恭维的话,那么这样的人,杀了总比留在身边养虎为患的好。
静瑶蹙眉,刚刚的那一瞬间,梁公公明明有机会可以逃跑的,可是……为什么,他没有离开?是因为她吗?
噗地一声,那侍卫手中的长剑刺进了梁公公的左肩中,来了个对穿,穿透过身体的那把长剑的剑尖上还滴着血,梁公公惊愕的看着左肩上那把长剑,然后侍卫没有表情的抽出了长剑,梁公公睁大眼倒下,“王妃……老奴……”
静瑶松开眉,从车厢中踏了出来,袖中的银丝嗖地一声缠上了那侍卫高举起的长剑,大拇指与食指捻住了那跟银丝,轻轻的往后一拉,那侍卫的身体就如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梁公公使劲的在咳嗽着,鲜红色的血迹沾染了身下的那片洁白的刺眼的雪,梁公公努力睁大了眼,看着那个即使是面对危险也临危不惧地女子,她嘴角的笑容是多么的让人心安,是多么的让人想要去抓住,可是,他支撑不了多久了,只要逸王妃平安就好,他也就走得心安了。
静瑶的眼角撇到地上生命在快速流逝的梁公公,没有慌乱,而是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子,从袖中摸出了一瓶玉色的瓷瓶,拔开了瓶塞,一股不同于梅花的淡雅幽香的清香味传了出来,梁公公的眼前一亮,但是随后被欣慰所代替。
颤抖着的举起了手,他握住了静瑶的手,鲜血沾在了静瑶白皙如玉的手上,可是静瑶却不在意,反手握住了梁公公的手,面上毫无波澜,可是心底却涌起了点点涟漪。
“梁公公,你先别说话,先把药喝了,等喝了有什么话在说。”静瑶一只手握住了梁公公的手,一只手将玉色瓷瓶中的药液喂进了梁公公的嘴里。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吧,那玉色瓷瓶中的药液全部被梁公公喝了个精光,要是秦柏在这儿的话,定会捶着不算结实的胸膛,跺着脚,流着宽面条泪,大呼可惜啊可惜。
那玉色瓷瓶中的透明药液是用上千年前的晶露瑶草,红莲的莲子做为药引,再以七泉碧竹紫水密封浸泡上三年,取出,加上天霜雪子,柏玉朱果提炼而成,是世间仅有的救命良药,就算你只有半口气了,喝下它,包你立马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
梁公公原本惨白的脸色在喝下了那瓶药液之后,渐渐的漫上了红晕,肩上的伤和手臂上的伤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梁公公惊大了了眼感受着体内的那股气流漫遍了他的全身,左肩上的那个碗大的伤口长出了新肉,原本在流的血也不流了,凝固在伤口周围。
被静瑶扔出去的那个侍卫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也没爬起来,静瑶将梁公公扶到了马车车辕上,梁公公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自己的身体还在恢复中,也就没有拒绝了。
静瑶走到那个侍卫的旁边,手中的银丝在雪色的映照之下,闪着骇人的冷光。
刚要将那个侍卫给提起来时,身后传来了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她的肩,冷漠却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
“夜儿,好久不见了!”
冷漠带着笑意的声音炸响在静瑶的头顶。
静瑶的身子在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身子猛地一颤,然后脸上错愕一闪而过,但是随即袖中的银丝唰地转变了方向,夺命的银丝缠上了身后那道声音的主人。
轩勿禹用手拽住了那根银丝,那银丝就缠绕在了他纤长莹白的手指上,轻轻一拽,静瑶的身子移动了一下,但是又很快稳住了身形,另一只袖中落出了一把利剑,明晃晃的闪着寒冽的光。
这是为了安全起见,她让流舞给她准备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返身,袖中的利剑从袖中落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剑刃闪着幽暗的寒光,剑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光亮,轩勿禹的一缕发丝飘落,可是他脸上带笑的表情一直没变,眼眸温柔如水的盯着眼前这个他们念了那么多年的女子。
静瑶的手指一动,将缠绕在轩勿禹手中的那根银丝收了回来,然后当着轩勿禹的面焚烧掉了,火光跳跃在静瑶的指尖跳动着,映进了轩勿禹的瞳子里,一闪一闪的,跳跃着她对他们的恨。
轩勿禹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她当真这么恨他?连他碰过的东西也要焚毁,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静瑶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嘲讽至极的弧度,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举起利剑,剑尖泛着光,“夜儿已经死了,我是静瑶。”
夜儿早就已经死了,现在是她静瑶,不是什么夜儿。
再说了,夜儿这个名字他没有资格叫。
轩勿禹的脸上出现了丝丝裂痕,但是又很快恢复到了原样,依然是醉死人不偿命的柔和笑容,但是深知他真正面目的静瑶不为所动,反倒的看着轩勿禹的眼神中有了散不开的仇恨与厌恶,拿着利剑的手有些轻微抖动,不是怕,而是太恨了。
不远处的马车上,梁公公一直注视着这边的情景,看见突然出现的男人,而且逸王妃还是一脸与这个男人仇深似海的样子,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亦或者是有什么过节?但是逸王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认识这个看起来实力不低的男人?
“夜儿,我们许久未见,难道这就是你欢迎我的方式,虽然不怎么乐意,但是我很开心。”轩勿禹负手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半步,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他上前一步,静瑶手中的利剑就会毫不犹豫地刺向他,这不是他来这里的本意。
静瑶敛眸,眼眸中的嘲讽让轩勿禹很是恼火,但是,他压了下去。
“欢迎你?你是谁?你配吗?”仅是一瞬间,静瑶就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变得清冷淡然,仿佛刚才那个眼眸之中带有浓重仇恨的不是她一样。
梁公公只能干着急,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哎,人老了不中用了。
为什么晟帝只让梁公公和一名驾车侍卫来接静瑶,那是因为他们想的是,在一向太平的清央国都,谁敢做这种劫持王妃的事,但是偏偏这种事就发生了。
“哈哈,静瑶,你也有今天啊。”从一旁的马车身后走出来两位带着黑色斗篷的人,声音嘶哑难听,但是里面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恨意,双眸晶亮的像是淬了毒一样,像毒蛇缠着静瑶。
静瑶皱眉,这声音,虽然嘶哑,但是她还是听出来了,是小元的,没想到啊,她静瑶到底是看错了多少人啊,一个孙思淼,一个小元,现在她只是希望孙思雅和静涵不是那种人,否则的话,她不介意亲手了结了她们。
“小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一个应该是孙思淼的婢女咏画吧。”静瑶的利剑依然指着轩勿禹,眼角却扫向了那边的两个人,在她说出两人的名字时,成功的看到两人的身子狠狠地一颤,显然是没有想到静瑶能够认出她们来。
小元也不再掩饰了,被人指名道姓的拆穿了身份,再继续伪装下去,那也是跳梁小丑。
咏画见小元摘掉了斗篷,也跟着摘掉了头上的斗篷,寒风一下子钻进了脖颈当中,让她打了个寒颤,但是心中滋生的仇恨将这点寒冷给驱散开来,手按在腰间,显然是按着腰间的软剑或是鞭子,眼眸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轩勿禹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含笑的眼眸在看向小元和咏画时,一丝莫名的亮光闪过,而后嗤嘲一笑,他当初选择帮这两个女人,是因为逼着静瑶现身,可是这两个蠢货一点忙也帮不上,反倒还浪费了他的时间,还好他还留有后手,与玄岚合作。
京酂虽然最后帮上了一点忙,但是只是一点忙,就白白浪费了他从夕月痕那儿盗来的刹血三头蛇,这也就算了,而且还将他写的字条落在了那个讨厌鬼花瑾轩的手上,现在花瑾轩整天派人在暗中调查他,虽然他不怕,但是如果让夜儿知道了,那后果……
梁公公看着又多出了两个人,一张老脸上写满了对静瑶的担忧,可是现在他除了担忧,什么也做不了。
静瑶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三个人,顿时明白了泗净城和万安城为什么会遭此横祸了,原来都是这个男人一手操控的,自然也包括了那头刹血三头蛇,她说,她怎么觉得很熟悉呢,原来是夕月痕的东西,和它的主人一样讨厌,还有就是在泗净城中感受了的那份很稀少的气息,虽然心里清楚,但是没往他们身上想,可是现在,只是为了逼她现身,就枉顾了一个城的百姓,这种做法,不可原谅。
身上的气息猛地来了个翻天覆地的改变,静瑶脚下出现了多层的紫色五芒星方阵,一层层的绽放在她的脚下,墨发飞扬,衣袂纷飞,眼眸的颜色变转不停,周围的白雪纷纷被这股气流吸了起来,旋转在她的周身,让她犹如冬天的精灵在雪中舞蹈,强大的气流一点点的向小元和咏画逼近,两个人承受不住这股气流纷纷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出,到底,虽然知道静瑶的不简单,但是她们还是头一遭见到这样暴怒的静瑶,所以眸子中呈现出震惊。
轩勿禹也是足尖在雪地上一点,身子轻盈的往后飞出了一段距离,眼眸中晦暗不明,他以为经过三千年前那一场战争,耗尽了她的斗气,即使是已过了三千年,她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可是现在看来她超出了他的想象,她到底有多强。
静瑶最终的眸色定格在了粉红色和湛蓝色,异色双眸,天地失色,身上的衣裙也渐渐褪去,一道朦胧的白色柔和的光过后,一身比白雪还要雪白的薄纱长裙贴在她的身上,流水广袖,腰间白色的丝带松松绑成了一个小巧精致的蝴蝶结,裙摆上绣了一朵以银丝勾边的白莲,墨发在风中飞散着,一条大约两尺长的白色缎带将风中飞扬墨发松松垮垮的绑住,余下的部分在风中飘舞,额角下的那块红色胎记褪去了那层外衣,银莲在她的额角下方烨烨生辉。
远处的梁公公完全傻眼了,他没想到逸王妃竟然隐藏了她真正的实力,而且,她是如此的倾城,尤其是那双眸子,敛尽了世间所有的光华,眼波流转间,刹那间,梁公公的眼中只剩下了那双妖媚切纯净的眸子。
静瑶眨了眨眼睛,异色双眸轻眨间,清冷傲然之气跃于眉间,身上的气息盛气凌人,带着上千年的嗜杀。
向前走了一步,小元和咏画挪动着身体往后退,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但是更多的是惊恐,小元千算万算,却始终算漏了一件事,静瑶表面上看起来是简单,但是背地里隐藏着强大的实力。
异色双眸,粉红与蓝的结合,让她似妖非妖,妩媚动人,可是妩媚之下又是宛如白雪一样的透彻纯净,妖冶治人。
轩勿禹的瞳孔中迸射出一股痴缠的爱恋,面上一片痴迷之色,他的眼中只看见她,那个他们想了几千年都得不到的人儿,双手握紧,内心深处迸发出强烈的坚定,这一世他一定要得到她,仙界仙后的位置只属于她,也只有她才配得上那个位置。
静瑶轻蔑一笑,但是就算是轻蔑的一笑,也是勾人眼球的妖娆,蔷薇色的薄唇轻轻上扬,瓷白的肌肤将周围的雪都比了下去,全身上下笼罩着一股来自天外的空灵剔透。
手中的利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剑尖直指离她不怎么远的轩勿禹,轻启唇,声音清亮恰似一道流水划破寂静的天际,“轩勿禹,让我们来算算泗净城和万安城的账吧,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你了。”
话音刚落,利剑的剑尖上挽起了一朵漂亮的剑花,剑尖的光亮逼人,直逼轩勿禹。
轩勿禹不敢大意,夜儿的实力他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更何况是盛怒中的夜儿,爆发力更是强大,就是连他也不是对手。
纤长洁白的手在空中一划,一把剑尾坠着红色流苏的剑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伸手一抓,那把剑被他抓住,身形往后一退,格挡开了静瑶刺过来的利剑,翩鸿的身影在空中一翻,离开了静瑶的身边,可是静瑶紧追不舍,异色双眸中深刻着骇人的冰冷与弑杀。
轩勿禹惊于静瑶的气息,可是又容不得他多想,因为静瑶的身影紧追着他不放。
静瑶与他平行,将斗气凝结在手中的利剑之上,挥向了轩勿禹的那边,磅礴之气带着浓烈的抹杀让轩勿禹心下一滞,不得不使出全力来接着一招。
静瑶收剑往后一跃,离开了那个地方,惊天动地的轰动声过后,轩勿禹的剑插在地上,一只手拿着剑,单膝跪在了地上,一低头,一口鲜红色的血液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白衣上也沾染了点点的鲜红,墨发倾斜而下,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如何,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腿上的光滑布料,微微在颤抖。
静瑶表情没有波澜的挥了挥剑,雪地中的光华似乎都融进了剑刃中,闪着碎碎的光芒,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那一击虽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但是下一击她绝对要取了他的性命,至于他死后仙界会如何,呵呵,与她无关,都是他自找的。
轩勿禹知道自己的左手骨头尽碎,筋脉全毁,就连他右手也是现在使不了力了,心房处微微传来的刺痛让他痛不欲生,抬起眼眸,望向了远处的静瑶。
一身雪白薄纱长裙勾勒出她的窈窕身材,也衬得她的肌肤胜雪,眉似新月,异色双眸含着天山雪泉中的那抹冰冷,唇色朱樱一点,丝柔般的青丝只用一根白色缎带松松垮垮的绑住,寒风拂过,白色缎带与青丝一起飞扬,写出了她的清冷傲然,风姿卓越,飘渺淡然。
她就那样站在雪地中,明明身上的薄纱长裙与地上的雪一样的纯白,可是却让人无法忽视她,她不用做什么,只需要静静的站在雪地当中,宛如一朵百合花在悄然盛开,似水流年,清雅宁静。
轩勿禹突然笑了,支撑着身体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看着静瑶的眼眸中满满的是散不去的爱意,这样倾城的女子任谁也不想放过吧,就像是擎天,打着战友的牌子接近了她,以卑劣的手段夺取了她的心,他恨,他恨,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他?
轩勿禹低着头,双眸赤红一片,哪有刚才含着浅淡柔笑的润如春风的模样,满眼噙着恨,嘴角的血丝流得更快了,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雪地上,一朵又一朵的血色之花绽放在他的脚下,拿剑的手在微抖着,左手被宽大的衣袖遮住了。
静瑶黛眉一皱,她可没有忘记,仙界仙者擅长使用香粉让人陷入困境当中,想她当初大意,上了轩勿禹的当,差点就被他绑回到了仙界,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大意中他的奸计了。
握着利剑,静瑶的神经一点也没有放松下来,轩勿禹斗气不行,可是擅用香粉致使人处于昏迷亦或者是陷入自己的心魔当中,仙界中无一人是他的对手,所以仙界仙者的位置就属于了他。
眯着眼,静瑶也不浪费时间了,举起手中的利剑,剑尖的光在众人的眼中一闪一闪的,也不见静瑶有什么动作,皆都带着迷茫之色看着她。
小元和咏画紧紧地盯着风华绝代的那个女子,这样强势的她,光凭她们真的能对付得了吗?
两人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问。
在场的人不懂静瑶的这个动作,但是轩勿禹知道,咬着下唇,今日的他在劫难逃,这一击下来,他没有躲闪的余地,心中浓浓的不甘缠绕着他,他不想这样子死去,他还没有得到她,他怎么能够这样轻易地死去呢?
原本飘着雪花的天空陡地一变,变得乌黑低沉,道道紫蓝色的雷电在其间闪烁不停,一道紫蓝色的雷电击在了静瑶高举的利剑之上,被雷电击过的利剑上闪着跟云间闪烁的雷电的颜色一模一样,紫蓝色,带着毁灭性。
静瑶勾唇一笑,淡然的说出三个字,手中的利剑自动飞向了轩勿禹,利剑飞过的地方,都被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两边的白雪纷纷滑落进去,大地在震动不已。
闪烁着紫蓝色光芒的利剑毫不留情地冲向没有反抗能力的轩勿禹,轩勿禹眼眸一暗,难道今日真的要死于此吗?要死于她之手吗?
静瑶站在利剑后方看着想反抗,想躲开的轩勿禹,笑了,柔柔的,像是一米微阳拨开了阴沉的乌云,照射黑暗中的大地,清新脱俗。
就在大家都以为轩勿禹死定了的时候,一道劲风刮过,一声尖锐的鸟叫声过后,静瑶就看见了自己的那把利剑被劲风吹偏了方向,只擦过轩勿禹的俊雅的脸庞而过,心下一阵愤怒。
异色双眸中盛满了冰霜,看向了那只巨鸟背上站着的黑衣男人,倾翎悠,双手猛然握紧,倾翎悠是吗?他们之间好像也有一笔要算啊!
贝齿轻咬住下唇,静瑶嘲讽出声,“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鸟人倾翎悠啊。”
巨鸟背上的倾翎悠身子一斜,差点从巨鸟的背上滑落下来,刚想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可是抬眼却看见静瑶眼眸之中那汹汹的怒火,满腔的思念之情被压在了喉头,一股酸涩涌上了心头。
但是他今日来不是与她为敌的,而是来救这个没用的仙界仙者的,望着斜插进入一旁雪地中的利剑,在看看明显伤得不轻的轩勿禹,轻叹一口气,夜儿已恨他们入骨,刚才要不是他来得快,不然的话,轩勿禹早就死在了夜儿的剑下。
没有多说什么,倾翎悠跳下巨鸟背,走到已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喘着气的轩勿禹,像拎小鸡一样的将他扔在了巨鸟的背上,刚要翻身上巨鸟的后背上时,身后传来了一股阴冷,像是来自冥界深渊的幽暗气息,倾翎悠心下一惊,右手手心急忙凝聚了一个光球,刚想甩出去,但是后面的人比他更快,一掌就打在了他的背上,一口鲜血喷出的同时,手心中的光球也被打散了。
倾翎悠向前跌撞了两步,最终倒在了地上,撑着身子翻过身来看着偷袭他的人,这一眼,又让他更是心惊不已,冥界冥皇?
他不是最讨厌这些事的吗?怎么会出手伤他?
但是下一刻,他就知道了为什么,因为夜儿。
因为夜儿的那声大哥。
静瑶走到了倾翎悠的身边,柔柔一笑,勾人心魂,可是这一刻看在倾翎悠的眼里却是像死神一样,可怖之极。
“呵呵,想走,抱歉,我没有同意呢!”抬起手,一道温润如水的光圈笼向了地上的倾翎悠。
倾翎悠摸着腰间他临走前魅千娆给他的武器,就在光圈快要笼罩住他的时候,他幽黑的眸子一沉,就是现在,抽出腰间的乌黑的泥娃娃甩向了静瑶和冥雅歌。
泥娃娃穿透过了静瑶的光圈,飞向了他们。
冥雅歌冷哼一声,一挥青色的袖袍,那泥娃娃在离他们还有一尺的时候破裂开来,一股股浓烟从那破裂开来的泥娃娃身体中弥漫开来。
静瑶和冥雅歌一惊,连忙飞身离开,当然静瑶没忘记马车之上还有一个梁公公,以极快的速度抓住梁公公的衣领,往后一跃,跃至半空中,看着那股股的浓烟吞噬掉了活生生的马匹,腐蚀掉了马车。
小元和咏画见情况不对,可是她们被静瑶的那股强大的气流所伤,现在是半步也挪不动了,想要求救,可是看到静瑶冰冷的异色双眸,求救的话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中,双手死扣,手心中的嫩肉竟然被挖出了点点,一声声凄惨的叫声也没有让静瑶冰霜一样的脸有丝毫的动容。
梁公公惊魂未定地睁大了眼看着下方的一切,只觉得他太幸运了,让逸王妃没有忘记他,不然的话,这得多痛啊!
冥雅歌侧眸看着静瑶雷打不动的脸,轻叹一口气,今日的瑶儿显然是动了怒气,要不然的话,这两个人,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从那股股的浓烟之中,倾翎悠带来的那是巨鸟扑闪着翅膀,仰天尖叫一声,巨大的身体冲开了那股股浓烟,往远方飞去。
静瑶冷眼看着那只巨大的鸟儿,媚人的异色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下一次,我一定要拔了你的毛,烤了你,看你怎么飞。
拎着梁公公身子渐渐落下,静瑶蛊惑人的异色双眸望着脚下的两具白骨以及马匹巨大的白骨框架,还有就是那个侍卫蜷缩在雪地里抖动的身子,也幸亏静瑶的拿一下将他甩了出去,不然的话,地上的白骨指不定要多上一具呢。
将手中的梁公公放在了地上,静瑶微敛双眸,凝眸看着倾翎悠和轩勿禹乘鸟离去的方向,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经此一战,清央的祸暂时要往后推了,但是能推多久呢?算了,能推多久是多久,在此之前,她必须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将清央的伤害减到最低。
冥雅歌负手而立,站在静瑶的身后,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看到这样的静瑶,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静瑶的真正面目是他没有见过的,这样的风华绝代,这样的夺人眼球,这样的倾城倾国,绝美清然,深深的吸引着他的目光,看到即将要回头的她,就急忙将视线落到了不远处在瑟瑟发抖的侍卫,眸子一沉。
静瑶刚才在凝神想事,可是一到视线紧紧的锁在了她的身上,那种带着异样情绪的眼神让她很不自在,于是回过头去,看见的是冥雅歌微微带着不自在的侧脸,但是他的视线却是落在了不远处那个被轩勿禹蛊惑了的侍卫身上,静瑶抿抿唇,撇开头,指尖一曲一弹,一道亮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飞向了那个侍卫的体内,那个侍卫身体扭曲了一下,没多下就没有了动静,偏头,一丝墨黑色的血液从嘴角流出。
梁公公嘴唇哆嗦的看着这一幕,但是他没有尖叫,亦或者是表现出任何对静瑶的恐惧与害怕,此时他心里想的是,如果逸王妃真的只是向众人口中说得那样,真的只是一无是处的废材,那么今日躺在地上的那两具白森森的骸骨其中有一具就是他的,想想都觉得可怕。
“怎么做?”冥雅歌启唇问道,声音犹如古琴般低沉又富有磁性。
静瑶抬头望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带着无奈却又反感地说:“能怎么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今生,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如果谁敢阻止或是想分开我们,杀无赦。”静瑶歪头笑道,可是那笑容里却掺杂了千年前的铁血嗜杀,带着远古的那份执着与冷傲。
冥雅歌注视她良久,久久之后才抿唇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已是我的妹妹,你想要做什么,就尽管放手去做吧,我冥界永远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抬手想要摸摸静瑶的脑袋,可是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些失落地垂下了手,静瑶眼带担忧的看着他,虽然不清楚他为何会突然如此失落,但是她明白,冥雅歌的心里藏着事儿。
梁公公站在一边,不敢随意插话,但是两人的对话却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了他的耳,此时的他哭丧着一张脸,心里面默念道:他知道了这么多的事,逸王妃和那个自称是逸王妃兄长的男子会不会一刀剁了他啊。额,想想都觉得可怕,还有他刚刚说什么来着,什么冥界?
静瑶斜眼看着一旁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的梁公公,勾唇一笑,声音如三月春风拂过,“梁公公,今日之事……”
静瑶的话还没有说完,被叫到名字的梁公公立马抬起头来,目光浑浊但是确实精明,“还请逸王妃放心,今日之事,老奴会酌情禀报的,定不会将今日之发生的真实情况透露一星半点的。”今日之事如果他透露出去一星半点的,后果会是怎样的,他比谁都清楚,动荡民心,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那就好。”静瑶浅笑,身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那道将她完全包裹住,等到那道光芒完全褪去时,她就恢复到了原样,墨发微挽,漆黑的发间点缀着几朵颜色稍浅淡的珠花,颜色不会太素也不会太艳,搭配上白玉响铃簪,整个人如出水芙蓉,清丽淡雅。
身上的白色滚毛斗篷上落下了不少的雪花,隐匿在其中,陡峭的寒风一吹,斗篷上的白色狐毛就随风舞动,扫着静瑶白皙的脸庞,身子娉婷,似一枝寒冬傲梅,立在漫天大雪中,浑身如水的气息让梁公公有些怀疑刚才那个嗜血冷傲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逸王妃。
皇宫内。
就在静瑶她们在野外遭到袭击以及静瑶释放出斗气与轩勿禹的那一战,震颤的整个国都脚下的大地,冷墨殇脸色微沉的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明姝原本是坐在冷墨殇的右下方喝茶的,但是大地突然的一抖,吓得她连杯带人的给扔了出去。
揉着摔疼的胳膊被刚站稳脚步的宫女给扶起来了,等回到了座位上,明姝这才呲着牙疑问道:“这是怎么了?大地怎么会突然震动起来呢?真是怪事啊!”但是明姝没往别的方向想,只是觉得奇怪罢了,新春的鞭炮立马就驱散了她心中点点的疑问,变得愉快。
可是就在这档口,冷墨殇已经想了很多了,猛地,脑海当中浮现出静瑶浅笑如夏日菡萏的面容,他立马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外面有些灰蒙蒙的天,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到,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可是下一刻,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瓜子,真是乌鸦嘴啊,新春当头,他竟然这样咒自己的气质,可是心底那抹浓重的不安又是什么呢?
瑶儿,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晟帝和晟皇后也是在宫女的搀扶下匆匆忙忙赶到了浮华宫,看到面色不佳的冷墨殇和苦着脸揉着自己胳膊的手臂,晟皇后先是舒了一口气,然后又随即紧张了起来,瑶儿呢?怎么不见瑶儿呢?还有梁公公也不见,他们还没到吗?可是这个时辰按理说也应该到了啊。
辰时三刻梁公公就奉命出宫去逸王府接瑶儿,可是为什么现在都巳时一刻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啊?
从皇宫出发去逸王府只要两刻的时间,来回也只要半个时辰左右,可是这都快两个时辰了,连点音讯也没有。
“冥,调出王府中所有暗卫以及巡城精兵给本王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到瑶儿。”冷墨殇突然沉声低吼道,瑶儿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的话,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而且就在刚才大地颤动的那一霎那,他清晰的感受到了,心底闪过了瑶儿敛眸微笑的样子,速度很快,但是他还是抓住了那模糊不清的面容。
还有就是,冷墨殇皱着眉手渐渐捂住了心口的位置,这里好痛,像是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一样,现在仔细想想,好想他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样,就像那次母后突然开口说要给他娶王妃,他的脑海里和心里都划过了她的面容,但是却是伤心欲绝的,晶莹的泪珠一串串地掉落,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含满了痛楚,纤弱的身子堪比弱柳拂风,那样的他刺痛了他的心,他的眼,她苍白的嘴唇开开合合不知在说些什么,可是冷墨殇却清楚的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瑶儿,瑶儿,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是这么的熟悉,可是我却想不起来你是谁?
冷墨殇陷入了自己的思想当中,蝶萼看见他时那一闪而过的欣喜表情,这个他可没有错过,还有就是在泗净城中突然从天而降的流舞和初霁,还有就是那个精通医术的安瑾,惊讶的是他对她们没有陌生的感觉,相反的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她们,她们对自己的恭敬是由自心而发的,为什么,为什么,有太多的为什么困扰着冷墨殇,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样去解决这些困扰。
带兵打战,出谋划策还行,可是这些为什么太多了,也太复杂了,他没有思路去寻找线索。
等等,冷墨殇原本充满迷茫之色的眼眸中亮光一闪而过,带兵打战,手骤然握紧,他对那些兵法了解的甚是熟悉,甚至在一次观摩父皇上早朝时,那时他只有七八岁,看过的书籍虽然多,但是涉及到行军打战的书籍少之又少,那时也正值边疆人来犯,一位参战的将军说出了他们的作战方案,那位将军的话才说道一半,他就出声打断了那位将军的长篇大论,然后再那位将军不满的眼神中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然后就看见了满朝的文武百官露出了吃惊甚至是见了鬼的神情,自那以后,朝中的武官遇到了战事上的难题就会来问他。
晟帝也觉得奇怪,冷墨殇兵书很少看,怎么会知道那些战事大忌以及作战方案的,而且说出来的方阵都是头头有道,作战方法新颖紧密,一环扣着一环,招招都是置敌人于无法反击。
冷墨殇那时也奇怪着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那些,去翻书,可是关于兵法的书籍中完全没有记载他所说的那些方案。
现在想起来是跟什么有关,好像有点眉目了,这件事的关联就在蝶萼她们姐妹几个和……瑶儿的身上。
没有在逸王府中看到蝶萼蹦跶的身影,冷墨殇就断定,蝶萼还在宫中照看着受了重伤的折月,于是脸色极为不好看的吩咐候在浮华宫内的太监,“去给本王叫蝶萼过来。”
一名小太监不敢有任何的慢吞吞的,连跑带飞地朝宫门外跑去,那样子仿佛身后有鬼再追他。
晟帝和晟皇后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墨儿,怎么了?叫蝶萼来做什么?”
蝶萼这丫头是瑶儿身边的人,该不会是以前做了什么惹恼了墨儿的地方吧,但是看墨儿这个样子又不像。
那小太监去叫蝶萼的时候,蝶萼正在喂折月喝药,一听到是冷墨殇要找她,清秀的眉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将军唤她何事,蝶萼有些走神,床上的折月从她的手中半抢着夺走了药碗,声音依然虚弱,“蝶萼,你去看看吧,兴许是什么大事呢,而且刚刚大地还没有前兆地颤动了一下呢,也有可能是主子身体不适让你过去照顾呢,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你快去吧!”
蝶萼望着空空的手中,再看看脸色苍白,身子虚弱的折月,眸子略微沉了沉,点头应道。
刚才的颤动她也感觉到了,只不过没有细想,折月就出了状况,让她不得不将此事暂放去照顾折月,现在想想,着大地颤抖的有些蹊跷。
跟随着那名小太监进入了浮华宫,象征性地响晟帝晟皇和明姝后行了个礼,这才转头看向坐在左下方那个全身散发着阴沉气息的男人,咽了咽口水,蝶萼上前。
“蝶萼见过王爷。”蝶萼感受着冷墨殇的气息变化,心下一惊,硬着头皮向他行了礼,可是冷墨殇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蝶萼看,看得蝶萼冷汗直冒,身子也微微的在颤抖不已。
心下一横,豁出去了,蝶萼咬着下唇问道:“敢问王爷,不知唤蝶萼来有何事,如果不是什么大事的话,蝶萼就回去照顾折月了。”搬出了身受重伤的折月作为挡箭牌,蝶萼稍稍的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
聊什么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蝶萼看。
晟帝,晟皇后和明姝不知道冷墨殇所谓何意,也不清楚他的用意是什么,要不是他对静瑶的深情,他们都以为冷墨殇是移情别恋看上了静瑶身边的蝶萼呢。
对于别人蝶萼肯定懒得搭理,可是在面对冷墨殇的时候,心里对他还有有一丁点儿害怕的,所以腿脚再怎么酸麻,她也自认倒霉的忍着。
就在蝶萼认为她腿脚快不是自己的时候,冷墨殇终于收回了目光,开口说话了,“蝶萼,本王问你话,你必须实话实说,若有半分隐瞒,下场便是如此。”手搭上了旁边放热茶水果糕点的深紫色案几,只是轻轻地一下,那案几就在浮华宫内几人的眼下化为了粉末,就连案几上的那杯未动过的热茶和跟案几的下场一样,里面的热腾腾的茶水完全蒸发在了空中。
蝶萼身子一颤,欲哭无泪,将军啊,她只是一个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美丽乖巧的小屁孩,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同时,蝶萼也在心中感叹,不愧是将军,进步就是快啊,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冲破天印指日可待。
由于蝶萼是低着头的,脸上的表情因此没有被冷墨殇看到。
“是,蝶萼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蝶萼站直了身子,严肃道。
本来她是想说些轻松的话来缓和一下着沉重的气氛的,可是一抬头就看见冷墨殇煞黑的脸,她也就放弃了,她可不想被将军拧断脖子。
“本王问你,本王和你,还有流舞安瑾你们是不是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冷墨殇靠在椅背上幽黑犹如寒潭的双眸紧盯着蝶萼看,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蝶萼一听到这话,顿时瞳孔瑟缩了一下,虽然很快就恢复过来了,但是那一下瑟缩却没有逃过冷墨殇的眼。
“这个,那个,我……”鼓起说谎的勇气在看到冷墨殇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立马消散了,只好老老实实的低下头,眼神闪躲的说,“是的。”
冷墨殇没什么反应,仿佛早就知道蝶萼的答案一样。
“那好,继续,本王和你们认识是在哪里?认识多久了?”冷墨殇敲着椅子把手,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击着蝶萼脆弱的小心脏。
晟帝他们沉默的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文化,显然他们也惊讶蝶萼竟然在此之前与墨儿就认识了。
“我……”蝶萼的眼神倏地变得犹豫不决,也变得忧伤,双手不知不觉地紧握成拳,该不该告诉将军呢?可是现在告诉了将军又有什么用呢?就算他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以他现在的能力,又能做到什么呢?
看出了蝶萼的犹豫与忧伤,冷墨殇突然沉默了,“算了,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就算了,那就下一个吧。”
蝶萼的眼睛里可放亮了,可是下一刻,她就嘴角抽筋了。
“本王和瑶儿以前认识吗?是在哪儿认识的?还有她身上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是怎么回事?这些你都一一给本王说清楚了。”冷墨殇的眼中闪过一丝亮芒,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蝶萼顿时欲哭无泪,将军,咱俩商量一下,她回答上一个问题行不,这个问题她实在回答不了啊,将军与主子的相遇,她怎么会知道啊,她又不是跟屁虫,主子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王爷,请恕蝶萼不能全部告诉你,但是我能告诉你,主子她很爱很爱你,为了你,她抛下了一切,为了你,她吃了很多苦,所以王爷,你此生不能在离她而去,纵使理由是为了她好,如果你胆敢抛下主子,我们姐妹俩几个就算是倾尽所有的一切,也会将你抹杀于天地之间。”蝶萼的眼中爆发出坚决。
冷墨殇听到蝶萼的话,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呵呵,生生世世我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莫名地让蝶萼的心静了下来,这样也好。
晟帝和晟皇后有些讶于冷墨殇的反应,按道理来说,威胁他的人下场都是十分凄惨的,怎么蝶萼就平安无事的站在他们的面前笑颜如花,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在即将走出浮华宫时,停下了脚步,“王爷,今生今世一定要护主子的安全,不要再让她伤心欲绝,那样的她我们不想再看到了。”说完,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反应,就径直出了浮华宫。
只留下那句模糊不明的话。
冷墨殇的眼神盯着蝶萼远去的身影晦暗不明,瑶儿,此生此世他定会用命来护她安全。
晟帝和晟皇后面面相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端起已冷却的茶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流舞坐在屋顶望着白皑皑的一片,眼底浮现着水光,波光流转,妩媚动人。
炎站在下方看着她,最后还是一跃上了屋顶,站在了她的旁边,嘴唇呶呶:“那场浩劫即将到临了,主子她……”
流舞没有看他,只是若有若无的叹息,“主子心中所想岂是我们能够揣摩的。”主子的心思千转轮回,她们又怎么能够猜到呢。
炎眺望远方,半响之后才指天边一处闪着金光的地方说道:“那就是我们曾经待过的地方,可是现如今,却变成噩梦一般的地方,那么多年来的守护真是可笑。”
也许是触景生情,炎挨着流舞坐下。
流舞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吧。
望着炎指的地方,抬头看了一眼,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现在逃离了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那个地方没有人情味,没有生气,在那里待着憋屈。”
炎不语,只是望着那个他们曾经拼命守护的地方,用血肉之躯高筑的神殿,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不已,可笑当初的不值得,可笑当初的一时冲动,可笑那个无情冷血的男人,但是还好现在离开了。
流舞也随之沉默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就起身,足尖轻点,红色的身子掠影而去,淡淡的话在空中漂浮着,“炎,虽然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背叛我们,要背叛蝶萼,但是我不想再看见她为了你的事而神伤,不要再让你的爱来困惑她了,既然她已经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炎没有说话,只是听到了流舞的话有些心痛,那种痛快要将他淹没了,手指没有意识的嵌进入手心当中,点点殷红从手心中流淌而出,可他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呆呆地坐在屋顶上发愣,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流舞离去所说的话,嘴角轻扯,一抹苦涩的笑让他的脸庞有些憔悴。
蝶萼,请允许我再说一次我爱你,真的很爱。
在茫茫无边的雪地里不知行走了多久,直到梁公公气喘吁吁地跟静瑶提议说休息一会儿再走,不然的话以冥雅歌和静瑶的性子一定会走到底。
静瑶看着气喘吁吁地明显不想再多走一步的梁公公,放弃了再继续往前前行的想法,冥雅歌有些略微惊讶,静瑶不像是那种为了他人肯改变自己注意的人啊。
望着冥雅歌有些惊讶的眼眸,静瑶只是付之一笑,也没多说什么,要不是看在梁公公在刚才的时候没有丢下她独自一人逃命,她也不会因为他而停下前行的脚步。
冥雅歌也不多问,就算是静瑶不说,他也能猜个大概,想必是刚才静瑶和梁公公遭到袭击时,这位梁公公没有弃下静瑶而去,静瑶自然而然也会因为他而停下她前行的脚步。
“阿嚏。”梁公公打了个喷嚏,过了半百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但是他不叫一声苦,不喊半句累,他清楚的知道他们现在所处的处境到底如何,如果再走不出去这草原一般宽阔无边的雪原,他们就得饿死。
虽然前一刻见识到了逸王妃的厉害,但是逸王妃再厉害也不是万能的啊!
听着梁公公打喷嚏的声音,静瑶眉一蹙,脱下了身上所披的白色滚毛斗篷盖在了梁公公的身上,虽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是御寒的功效不错。
梁公公冰冷瑟抖的身子在接触到静瑶盖在他身上的斗篷,一瞬间,暖和漫遍全身,有些想要沉沦进去,但是抬头一看到静瑶衣衫单薄的立在雪中踮着脚尖望着远方,他的良心就不允许他接受这件斗篷。
起身,梁公公刚想讲身上的斗篷还给静瑶时,静瑶带着微薄凉意的眼神就落在了他拿斗篷的手上,让梁公公即将说出地话冻结在了喉头,心头涌起了退缩之意,但是所有的退缩之意再看见静瑶身上那御不了寒的单薄衣裙时,全部消散了。
双手将斗篷奉到静瑶的面前,梁公公的声音中带着点点的颤音和无法撼动的坚决,“请逸王妃收回去吧,老奴不冷。”
静瑶望望梁公公手中高捧的白色滚毛斗篷,还有就是梁公公那被冻得通红的双颊,眉一皱,扭开了头,“不穿就扔掉吧!”说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茫茫雪地中。
梁公公有些着急地睁大了眼睛去寻找静瑶的身影,可是他连她的衣角也没看见,不由急了,眼角的余光看见了立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冥雅歌,眸子中升起了一股希翼,刚才他见过那个男人出手,他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于是大步走到了冥雅歌的身边,捏紧了怀中还带着静瑶体温和清香味的斗篷,梁公公结巴地开口了,“这位公子,请问一下逸王妃她……”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冥雅歌明显不耐烦地眼神就扫向他,让他不禁寒了寒,瀑汗直流,但是记挂静瑶的那份心让他不能退后一步,哪怕是一步也不准。
冥雅歌敛眸,青色华衣在寒风中嗖嗖地发出响声,看在他对静瑶一片真心担忧的份上,就告诉他吧。
“不用着急,她就在百丈余外的地方。”
听到此回答的梁公公显然是舒了一口气,只要逸王妃没事就好。
“别放松的太早,这个地方明显是被人下了术,目的就是将我们困于此,隔断开与外界的联系,如果三日之内我们还找不到出口,你就会死去。”冥雅歌语气淡淡地说道,仿若身在此术中的人不是他一样,云淡风轻,带着事不关己。
梁公公刚落下的心又狠狠地被冥雅歌这句话提起,脸上刻着浓浓的忧色与不可置信。
冥雅歌扯唇,果然,人类都是贪生怕死的家伙,还没等他出言嘲讽,梁公公接下来的话就让他震惊了。
“那公子,王妃她没事吗?如果三日期限已到,老奴死去不要紧,老奴担心的是逸王妃啊。”简单的话语,却蕴藏着对静瑶的浓厚担忧。
他死去不要紧,可是关键是逸王妃她……会怎么样?是毫发无损的活下去,还是会和他一样的下场?
冥雅歌微侧目,看着这个不管是心中还是眼里都只有静瑶安危的梁公公,然后唇角勾起一笑,“瑶儿她会毫发未伤的活下去,至于你嘛……”冥雅歌的话说到了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想在测测梁公公的反应如何。
但是梁公公脸上都是为静瑶而高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丧命此地。
抱着静瑶给他的斗篷,梁公公道了声谢,准备转身离开,可是却被身后俊酷的冥雅歌叫住了,梁公公回头,不解地看着一脸纠结之色的冥雅歌,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怎么了吗?”
冥雅歌呼出一口气,澄澈的青色双眸望着梁公公那张岁月留下深刻痕迹的脸,启唇,一字一句地说道:“梁公公,我说瑶儿会毫发无损的活下去,而你却是丧尸于此,也许连白骨也留存不下来。”说完就一直盯着梁公公的眼睛看。
他之所以会在重复一遍,那是因为他怕梁公公没有听清楚,毕竟上了年纪的人了嘛,听力难免下降,但是那种修为极高的老者不会出现这种听力衰退的情况,反而的听力越来越强,他看了一眼梁公公,斗气不高,所以这种情况难免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梁公公有些茫然的点了下头,咽了口唾沫,“公子,然后呢?”他不懂了,这位公子叫住他就是为了重复一遍刚刚的话啊,可是刚刚的话,他听得很清楚啊,没有必要在重复一遍的啊。
冥雅歌有些神色复杂地看着梁公公,浑浊的眼中全是对他此番举动的疑惑,但是没有恐惧,也没有嫉恨,仿佛他刚才听到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家常小事。
“梁公公不害怕死亡吗?”冥雅歌抿唇,人类都是贪生怕死的,可是为何眼前之人在听到自己即将在三日之内死亡,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害怕,反而的很轻松,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一样,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梁公公听言,脑袋里一亮,原来翻来覆去,就是想知道他的答案啊。
“每个人都是害怕死亡的,可是老奴不怕,老奴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事都看开了,死亡算什么,现在老奴只希望逸王妃她能够平平安安的走出这里,那老奴死也瞑目了。”梁公公两眼眯起,但是眼缝里面却折射出坚决的光。
冥雅歌沉默不语,只是抬头仰望干燥的天际,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落进了他的眼里,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人界中的人类也不是他想象的那么不堪,也明白静瑶为什么要执意留在人界,而不肯将冷墨殇带回冥界,等他冲破天印,恢复记忆,力量找回了。
百丈之外的静瑶遇到了袭击,以自己为中心的雪原中突然生风,卷起了地上的雪花,原本柔软一呵气就会融化一大片的雪花在这场诡异的风中化身为杀人武器,片片凝聚着黑暗,透露着弑杀。
静瑶手在空中一扬,一把明晃晃刺人眼球的利剑就出现在她的手中,紧握利剑,静瑶凝眸注意着周围旋绕着的雪花,不敢有丝毫地大意。
侧开脸,一道劲风从脸边快速地划过,静瑶冷眼看着那道劲风落在她身后幻化成半人型的东西。
那道劲风在原地打起了转,渐渐的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雪白色及地的头发,丑陋的令人作呕的面孔,**着上半身,而下半身则是用雪凝结而成的两只短短的粗腿,显然是还没有幻化完成,手里拿着一只三叉戟,鸡蛋般大小的眼睛一只盯着高他两个头的静瑶,眼珠子转动间,矮小的身子就飞了出去,速度之快让静瑶看不清他的身影,只看见一道残影飞向她。
虽然那怪物的动作很快,但是静瑶是谁,什么样的怪物没见过,所以这样的他对她还构不成什么生命危险,脚尖在雪地上一点,身子快那怪物一瞬的往后退去,那怪物显然没有想到竟然有人的速度比他快,站在静瑶离开的原地,双眸望着静瑶泛着血红色的光芒,香肠般厚重的嘴唇吐出了一大堆静瑶听不懂的话。
虽然听不懂那怪物所说的话,但是静瑶从他愤怒的神色和泛红的眼中也大概猜出了他的话,想必是是在骂她,又或者是抱怨几句,要不就是什么咒语。
为什么静瑶会这么想呢?
因为静瑶的周围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地上的风雪像是一面刀墙一样将她困在了里面,饕风风雪迷了静瑶的眼,手抬起捂住了嘴,敛眸看着眼前在飞速旋转地风雪,雪粒时而会砸在她的身上,然后嵌入进去,一点点殷红色的血迹流出,透过旋转不停地风雪中,静瑶看到那怪物得意的笑容,眼眸一暗,唇角上扬,手中的利剑握得越发紧了。
这点小阵就想困住她,做梦。
手中的利剑上挥发着强势的斗气,那些风雪也渐渐在她浑身狠绝犹如地狱使者,如黑曜石般的幽黑凤目缓缓眯成一条线,带着危险的寒光。
那怪物看到那风雪之墙渐渐在静瑶天生的强者风范气势下弱了下来,不敢置信地退后了两步,但是一看到自己只能用冰雪凝成的双腿,眼中凶光和坚决一闪而过,这个女人再这么厉害,在他们的地盘之上他们做主,别那么嚣张。
一扬胖乎乎手中的三剑戟,顿时那风雪之墙从弱变得强势起来,仿佛在和静瑶比个高下。
静瑶勾唇冷笑,手中的利剑脱出,飞到高空,晃动了一下剑身,然后在那怪物略带惊讶的眼中直直的从上劈了下来,那道风雪之墙就这样破碎在了怪物的眼前,破碎开来的风雪之墙嘭地一声炸开,漫天的大雪落满了那怪物和静瑶一身,伸手接住了那把剑,静瑶冷眼透过纷纷扬扬的雪花看着对面显然是震惊不已的怪物。
怪物看见雪幕之后那一闪而过的亮光之后,二话不说,打不过就跑,这是他至今生存下来的法则。
但是静瑶不会放过他的。
站在原地,看着那矮小带着喜感的身影越跑越远,静瑶抿唇一笑,瞬间,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那怪物边跑边回头看看静瑶追上来没有,但是始终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得意地勾唇一笑,愚蠢的人类,想要追上他,想都别想。
他边跑着边得意的哈哈大笑,丝毫没有看见前面多了一棵晶莹剔透的大树,砰地一头撞上去,撞得他矮小的身子往后翻了两个跟斗才停止了滚动,站起来,整个身子都有些摇摇晃晃的,头上冒着金星。
树枝桠上,静瑶倚着树干看着下方的怪物。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他应该是属于妖餮一族的。
何为妖餮?
妖餮一族生活在白茫茫不见任何生物的雪原里亦或者高山雪岭中,生性残暴肆虐,擅长捕捉生物,喜欢吃生肉和喝血,长相丑陋不堪,成年妖餮身上会散发出一股类似于腐肉的味道,以招来妖餮最爱的食物——一种紫红色拇指粗的小虫子,这种小虫子没有名字,但是却是妖餮最爱的食物,这种小虫子含有大量的毒素,人类沾上一点就会皮肤腐烂,五脏流血,双目失明,七窍流血,不到半刻钟就会痛苦的死去,表情扭曲恐怖。
看这只小妖餮的样子,显然是还未成年,但是也不简单啊,还没成年就如此凶悍和残忍,可见成年了也好不到哪里去,盯上了她不过是被她身上那股属于神界的味道吸引而来的,上次不也是这样的吗?
“哎哟,痛死我了。”妖餮揉着脑袋半天才回过神来,可是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就朝他咽喉处刺来。
妖餮来不及多想,往旁边一滚,刺啦地一声,那是利剑划开冰肉的声音。
妖餮的眼中凝结着大量的冰霜,望着自己的半个耳朵在雪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白色的血从耳朵处流了下来,妖餮一摸,狂怒暴躁的充斥着他的双眼,紧握住拳头,看向了树上优哉游哉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
静瑶不理会他的眼神,别说他一个妖餮了,就是他全族人都到齐了,也不是她的对手,眼眸一沉,在空中的纤指猛地一紧,“刚刚的那一下让你躲了过去,但是这次绝对不会失误了。”
妖餮还没来得及体会静瑶的话,就感觉到腹部被一样比他们妖餮还要冰冷上万分的利剑贯穿了。
妖餮低下头,看着利剑上滴着的白色血液,眼眸中的最后一丝亮光湮灭,身子如烟雾一样消散了,利剑一下子掉落在地。
静瑶望着冥雅歌和梁公公所在之地,她既然都遭到了袭击,想必他们那里也是一样的。
冥雅歌和梁公公却是是遭到了袭击,但是袭击他们的人好像有那么一点……
冥雅歌看着地上那一堆堆在哭叫着的婴孩,嘴角一阵痉挛,梁公公显然是被吓坏了,眼瞳放大了盯着地面上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的婴孩,额角挂着大大一滴的冷汗。
最后哭声实在是扰人,冥雅歌直接强忍着怒火,一挥衣袖,地上那一群群恼人的婴孩就不见了,梁公公眨眨眼,看看那消失的婴孩,再看看一脸不爽之色地冥雅歌,吞了吞口水,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哟哟哟,连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你也能下得去手啊,啧啧,真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啊,但是,嘻嘻,我喜欢。”一道似男非女的魔音刺穿了冥雅歌和梁公公的耳。
一阵雪白色的风雪过后,一个穿着彤红的男人迈着小莲步走了出来,及腰的水色的长发,妖媚惑人的红色眼瞳,粉色的薄唇,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过怀中一个婴孩的脸庞,轻笑着向冥雅歌抛了个媚眼。
梁公公脸一黑,身体在不断地哆嗦,太……太特么恶心了。
紧闭着嘴,梁公公生怕自己下一刻就忍不住吞了出来,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娘的男人啊。
他不是没见过楚天的王爷——花瑾轩,那一身妖娆妧媚的红衣,比女人还要漂亮上百倍的脸庞,但是花瑾轩的身上有着一股难言的帝王之气,媚中带着强势,丝毫不彰显女气。
可是,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人,让他有想吐的**。
那男子眼带不善地射向站在冥雅歌身旁的梁公公,梁公公感觉到身上一僵,但是下一刻又温暖如春,抬头才看见冥雅歌挡在他面前的手,这才知道,要不是刚刚冥雅歌出手的话,估计他就得变一冰雕了。
冥雅歌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在不停给他抛媚眼的妖媚男子,直接眼皮抬也不抬地就往旁边走去,梁公公见状赶紧跟上。
妖媚男子一看冥雅歌是这种态度,嘴角直接歪了,尼玛的,他在这儿抛媚眼,眼都快抽筋了,可这个男人硬是连一眼,不,连个眼角也没给他,气煞他也,愤怒的将怀中的婴孩摔在地上,那婴孩就立马变身为一个相貌清秀书生模样的男子,“主人,有何吩咐?”
“吩咐你妈的头,去给老子将那个男人给我带回来,带不回来的话,我就炖了你,还不快滚。”妖媚男子气急败坏地跺脚道,一言一行都透着女儿家的娇羞形态。
那清秀男子话也不说的就朝冥雅歌飞身而去,五爪成勾,直抓冥雅歌背心。
冥雅歌面色一暗,伸手挥开了梁公公,反身一脚踢开了那个清秀男子。
就在那清秀男子五爪成勾抓向冥雅歌时,妖媚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心,在后面直直叫道:“蠢货,笨蛋,白痴,我是叫你抓人,而不是杀人啊。”
清秀男子被冥雅歌一脚踹开之后,染着冰冷酷寒的视线直直看着在那边担心得要死的妖媚男子,那妖媚男子哈哈一笑来掩饰自己的行为,但是心里面却因冥雅歌这个眼神不由得颤了颤。
好可怕的男人啊,但是很对他的胃口,不怕死地继续朝冥雅歌抛了个媚眼,妖媚男子微微滑下了自己本就宽松的衣袍,露出里面纤美的锁骨,雪白得不正常的肌肤,但是格外的诱人。
冥雅歌沉声一哼,手在袖下轻轻翻转,地上的雪花在空中形成了几个大字。
妖媚男人一见,差点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涂着红色丹蔻的手指颤抖着指着冥雅歌,脸色十分难看,“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梁公公憋着笑,抱紧了手中的斗篷。
冥雅歌嗤笑一声,准备去找静瑶,不再理会这个脑子有病的男人,他只爱歌儿一个人,一想到歌儿,他的心就无端地疼痛,但是这次却比前几次痛得更加厉害了,手不受控制地捂上了心口,冥雅歌的唇色有些泛白,梁公公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心道:“公子,你没事吧?”
冥雅歌摇头,可是那种疼痛好像被放大了好几倍,疼得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妖媚男子晃动着手指,看向冥雅歌的眼神带上了戏谑。
冥界之皇,竟然爱上了一名卑贱的人界女子,而且还为了那名女子疯狂到了这种程度,真是,啧啧,不耻啊,还有他就是搞不懂了,他哪里比不上那个卑贱的女子了。
冥雅歌抬起眼眸,青色的眸中刻着熊熊怒火,额上青筋冒起,牙齿紧紧咬着,汗水滴落进眼眶中,沾湿了那双妖艳的眸子,直起颀长的身子,冥雅歌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阴沉可怕,脚下的血从白色一点点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血色,梁公公有些反应不过来。
冥雅歌虽然疯狂,但是他没有忘记身边还有一个人类,所以他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小小蝼蚁,竟然敢窥觑他的内心,很好,很大的胆子,他会让他知道,触了他逆鳞的下场。
冥雅歌周身的气息如冥界深处那股阴凉的气息,无端地惹人发寒,即使是离开了冥雅歌身边一丈的梁公公也能感觉到那股子阴凉袭遍了全身,让他浑身颤了颤,抱紧了怀中唯一御寒的白色滚毛斗篷,可是这样还是冷,那股子阴凉像是从心底冒出来的一样,凉遍了全身。
那个被冥雅歌一脚踹出去的清秀男子捂着被踹的地方,吃力的从雪地上爬起来,双眸中写满了惊讶,不愧是冥界之皇,连身上的气势也那么骇人,阴凉的容易让人产生幻觉,然后在幻觉之中死去。
正在赶过来的静瑶突然停下了飞行的身子,站在白色刺眼的雪地上,闭上眼感受着那股子从冥雅歌身上传来的气息,悲伤,愤怒,哀凉,那种爱到了骨子的痛苦,那种寻不到爱人的极大悲楚,这些他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虽然他在极力隐忍着,但是静瑶却一一的全部感受到了。
冥雅歌是真的爱着歌儿的,只是现在物是人非。
妖媚男子立马裹紧了红色的衣裳,打了个寒噤,哆哆嗦嗦地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冥雅歌,连个手指也不敢深伸出,生怕他一伸出来,冥雅歌就会给他冻成了冰块,虽然他常年生活在雪原之中,习惯了雪原当中不同于外界冬季的那份寒冷,但是冥雅歌身上的气息太过于阴凉,给人的感觉很是不好。
冥雅歌碧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猩红色的光芒,看着妖媚男子终于变了脸色,没有血色的薄唇冷冷的勾起一笑,冰冻万人心。
梁公公一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暗叹,太厉害了,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先被冻死啊?
静瑶没有在过去了,而是站在了原地,这些感受她统统都尝了个遍,那种滋味不好受,一想到当年的那个场面,愈合的伤口就开始流血,那种痛是用言语无法说来的,所以她能理解冥雅歌的痛。
歌儿,你在哪里?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那请你彻底断了他对你的念想;假如你还爱着他,那么你就快出现吧,将你的苦衷都告诉他。
冥雅歌身上的浑厚的阴寒气息没有半分的收敛,反而越加的肆意了。
清秀男子再也忍不住,一口白色的血迹吐了出来,身子软趴趴地倒在了雪地上,一阵白色的亮光过后,就又变成了那个妖媚男子一开始抱着的那个雪娃娃,只不过生命垂危,呼吸微弱,命不久矣。
雪地上那些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的雪娃娃在接触到这股比他们还要阴凉的气息,便都钻进了地上,跑得慢的雪娃娃一个个都惨叫着消失在了空中,只留下一滩滩白色透着淡蓝的血液黏在雪地上。
妖媚男子脸上妩媚的笑再也挂不住了,沉下脸来,气势也丝毫不比冥雅歌差,但是相较于冥雅歌,妖媚男子的气势比起常年生活在阴暗冥界中的冥雅歌始终差了点什么。
妖媚男子真正的本性也开始露了出来,及腰的水色长发在风中扬起,渐渐的转换了颜色,变成了火一般艳丽带着毁灭性的的红色,本就血红的双眸现在更是像红宝石一样的血红,红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有鲜血从里面流淌出来一样,妖媚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朵红色的曼珠沙华,头顶上长出了一个犄角,红与黑的外壳,尖尖的顶端在雪地中冒着寒光,手背上还冒出了一片片青色泛毒的鳞片,覆满了他的整只手,看起来恶心至极。
梁公公亲眼目睹了妖媚男子的变化,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可是他想吐也没东西可以吐啊。
这破雪地中除了雪就是雪,连棵树都没有,可怜他这肚子啊。
“啧啧,连发个火都这么好看,我看你还是来做我的男宠好了,本少绝对不会亏待你半分的。”说完还朝冥雅歌抛了个媚眼,这次梁公公强忍着的恶心感全都在他抛了这个媚眼之后低头干呕了起来,妖媚男子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梁公公没理会,要说他刚才的样子抛媚眼他尚且还能接受,可是现在他这个样子,不行了,呕……
冥雅歌先发制人,他从来都不是被动的一方。
一阵阴凉的风过后,原地只剩下一道残影,梁公公抱着斗篷更加离他们更远了,观看着青红两道光打在一起。
他修为不高,所以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的动作。
“这里是我的世界,无论你们怎么走,也不可能走得出去的,死心吧。”妖媚男子边打竟然还能够笑嘻嘻地说着话,但是就是趁他说话的这个空隙,冥雅歌手化身为利刃刺穿了他的肩胛骨,顿时血肉横飞。
妖媚男子低头看着肩胛骨那只手,眼中的暴虐彻底被激起,冥雅歌抽出手,在空中甩了甩,将手上肮脏的血肉甩掉,唇角扬起一抹堪似冰霜的笑。
“你好大的胆子。”妖媚男子的眼角流下丝丝鲜红,嘴脸扭曲,看起来狰狞可怕,显然是冥雅歌刚刚的举动激怒了他,面对他的狰狞可怕,冥雅歌却是云淡风轻,负手背着风雪而立,墨发在身后飞扬,青色的衣袍在风中飒飒作响,刹那间,磅礴的属于王者的气息喷涌而出。
但是这股喷涌而出的磅礴气息却没有吓到妖媚男子,反而的激发了妖媚男子却潜藏在心中的斗意,双手在空中一抓,两柄弯月一般的冰刀被他抓在了手中,红色的双眸死死地盯住了对面那个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男人。
“本皇的胆子一向很大,只是你这只小蝼蚁偏偏的撞在了本皇的刀尖上。”冥雅歌并没有使用任何的武器,他是冥界之皇,像这种小蝼蚁根本就不用出动武器,那样只会侮辱了他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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