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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2018-04-15 作者： 亚树A

第54章

“不是啦，是我上小学五年级时，有一次易凡因为带易清去看病，结果让顾然来接我放学。那天碰巧也是下着大雨，我一个人站在校门口，眼看着大雨就要来了，本来再也不敢靠近滑滑梯的我突然想也没想就往滑滑梯那边冲去。我撑着伞蹲在滑滑梯上，望着滂沱大雨，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哥哥，而且越想越难过越难过哥哥的身影就越清晰明了，可我又不愿随便放纵自己的眼泪——就在我忧愁交加时，有个人撑着一把大伞站在我面前。当时首先映入我眼睛的就是一件雪白的衬衣，一看见那件白衬衣，我心里就不由得一惊——哥哥！是哥哥！难道对一个人想念到极点时这个人就会悄然出现吗？我的心怦怦直跳，越跳越快，同时一阵又一阵惊喜也在我心里非快地旋转着，更奇妙的是，这个和哥哥一样穿白衬衫的人也默不作声地用他的大伞帮我挡雨，尽管我当时有自己的小伞，但仍被大雨打得睁不开眼睛。当他伸出手来牵我时，我想也没想就不顾一切丢开自己的伞扑进他的怀里，并边哭边大叫哥哥。”

说到这里，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可泪水还是习惯性地悄悄在眼里打转。

“这个人就是顾然。当时顾然被我弄傻了，对着又哭又叫的我完全束手无策。我当时真的以为是哥哥突然奇迹般地出现了，一股无比的喜悦和忧伤同时把我紧紧抓住了。可当我弄清自己死命抱着的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也同样穿着白衬衫的陌生人时，吓得差点从滑滑梯上滚下去。还好顾然及时伸手拉住了我，还像哥哥一样伸手帮我擦眼泪，并告诉我他是易凡叫他去接我回家的。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顾然，他是个不轻易开口说话的人。送我回家的路上一句话也没说，我自然也窘得无法开口，而且最后连谢谢也没说就冲进了家门。

“从那天起就算认识了顾然，后来他几乎总是和易凡同时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还总是冲着我不出声地笑，好像我那冲动地一抱成了他不得不笑的秘密。最让我困惑的是顾然居然也和哥哥一样爱穿白衬衣，而且好像比哥哥还爱穿，他左一件右一件换来换去全是白衬衣，看得我怒火冲天。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朝他大叫：‘你为什么成天不换衣服？’他好像知道我是在故意找茬，不恼不怒地冲我笑笑，像是看穿我的心思似的，还自顾自地大声唱着歌。不过话说回来，他的歌唱得还真不错，而且还会唱哥哥教我的那首《快乐的歌》。我很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也会唱，他只回答说不过是碰巧而已。而且还哄骗我说如果我告诉他我那个有关哥哥的秘密他就唱任何我想听的歌，我断然拒绝，并当即表示唱片里的歌远比他唱得好听。可他仍不罢休，又慢吞吞地笑着说：‘那我从此把白衬衣也换了？——两个条件换你一个秘密如何？’，我一听居然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就这样跟顾然谈起了我的哥哥。那时讲完以后还有大把大把的眼泪，拼命想忍住却拼命往外流。今年跟你提时原以为不会再流眼泪了，可还是忍不住暗然神伤。”

我边说边在嘉和的带领下不断在高及腰部的青草丛中穿行，阳光隐隐约约地洒在青草上，随着微风和青草一起摇曳。青草上这儿那儿不间歇地停着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它们有意无意地冲我和嘉和叫着跳着，似乎要引起我们的注目。可是，我们稍一靠近，它们却呼的一下飞到更远一点的地方，然后又静心等待我们走近，我们一走近，它们又再次振翅高飞——也许，寂寞的鸟儿这是在找我和嘉和嬉戏，又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把我们引诱到它们的世界中去。我看到它们意气风发地张开那小小的尖尖的嘴巴，那里总是源源不绝地流出清亮悦耳的声音。在这些声音里，我似乎突然感悟到一种嘉和所感知的风的色彩。

嘉和听完我的讲述后沉默了好一会，继而低沉地说：“原来顾然对你是一见钟情。”

“好像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嘉和停下脚步，看着我问：“你喜欢顾然吗？”

“记得当初有很多女孩为顾然尖叫呢。”

“那你呢？”

“我——当然也不例外了。”

我说完故意眨巴着眼睛看着嘉和，然后在嘉和伸手抓我之前拔腿就跑。

我不断地跑着，脚下像踩着一阵轻快的风。嘉和追上我，拉着我的手一起在青草丛中奔跑。偌大的一片青草地被我们弄得不得安宁，我仿佛听到青草在高声向我们抗议。可是快乐来之不易，我和嘉和仍不停地跑着笑着，最后一起滚倒在青草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