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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珩瞧着孤濯脸色铁青的说道,“少主,不必担忧,那些可疑的人都已经抓出来了,剩下的则是各位大人的亲信,而且我们这边自己的队伍,他们也没有办法融入进来,之前您就下达了禁令,禁制他们安插进人我们的自己的队伍,此刻我也下达了命令,让他们互相都不能私自交流和交换队伍的人。”
孤濯闻言,脸色仍旧不好,纵然那些很明确派人来的官员可以排除嫌疑,他们不会也不可能做这样引火上身自己害自己的事情,且玉珩这样做已经最大可能将队伍保护好,可是他仍旧高兴不起来,他这会儿都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就像是老虎被摸了胡须以后,想要怒吼,并且发怒时候的一样,他随时都想杀人,他觉得自己此刻的血液都好像是沸腾了一样。
玉珩头已经低了下去,这会儿他也不敢说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孤濯这样了,但根据他对孤濯的了解,根据他和孤濯自小一起长大,对孤濯习惯的了解,他其实见过孤濯如此失态,还不超过十次,但每一次都是触碰到了孤濯的逆鳞的时候,他才会如此,
纵然,孤濯此刻只是脸色铁青的站在这儿,可玉珩知道,孤濯估摸着在想如何揪出罪魁祸首,然后用最大的手段去将那些人打倒,让他们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方才玉珩说的话,容绾在马车里面听的一清二楚,可玉珩话音落下后,外面就陷入了沉静,孤濯一直没有说话,容绾不免有些担忧,她疑惑的开口问道,“阿濯,你怎么了?”
孤濯冰冷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仿佛冰雪消融一般,并且因为要说话的对象是容绾,他嘴角甚至带上了笑意,尽管容绾待在马车里根本看不见他,“没事。”
容绾沉默着不再说话。
孤濯吩咐道,“就按照你的方法去做就行,并且随时向我汇报情况。”
玉珩点头道是,然后就去部署,但是却暗暗的松了口气,他纵使跟着孤濯这么多年,却每次仍旧忍不住害怕他,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孤濯生气起来的模样太可怕了,
然而,对少夫人容绾,却始终都不一样,不管孤濯如何生气,在容绾面前都不会表现出来,确切的说,就算他想要表达出来,见到容绾那生气的心思也没有了,如果说孤濯是火,是包裹着千年寒冰的火焰,不怕任何东西,如果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他可能会不怕自己受伤或者死亡都会要执你于死地,哪怕到最后他自己也可能死掉也在所不惜。那么,容绾对他来说,就是浇灭他那火焰,或者融化他心里的寒冰的万能之水。
以前,玉珩觉得,孤濯就好像是神一样,可如今,他觉得孤濯好像回到了凡间,变得更像是一个人了,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容绾。
玉珩很奇怪孤濯的转变,但也羡慕和好奇,什么时候他也能这样呢?别看他也会笑,还会嘻嘻哈哈,能力也强,可他知道这不过是伪装,其实他比孤濯差不了多少,他们这些暗卫自小就会接受非人的磨练,早就将七情六欲都碾磨的没有了,确切的说被他们一点一点的丢掉了,
只不过,如果要跟孤濯想比,孤濯的训练要比他们更残忍,并且也许是孤濯的性格原因,孤濯也比他们也要强上许多倍,连当初训练基地中,他们的师父都说,孤濯是他见过的意志最坚定的人。
但是,纵然如此,孤濯也没有逃开一个情字,这个东西可真奇妙,竟然能让少主变成这样,玉珩不由得有些羡慕了,可他尽管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但却又理解不了。
孤濯其实自己也不理解,他做事一向都是理智居多,可碰到容绾的事情就容易感情用事,亦有些冲动,“绾绾,你最近都要特别小心些。”
尽管容绾每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周围也都是他的人,可经过这一次被人用瘟疫陷害,他就觉得很可怕,如果哪一天被人再次钻了空子,让容绾受到伤害,那怎么办?对方心狠手辣,连这些无辜的人都不放过,哪里会手下留情,一有机会恐怕就是要命的,
所以他说完,就对婉清说道,“婉清,以后每天吃的东西,你都要先吃,如果少夫人有什么事,你就不要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婉清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但却诚恳郑重的说是,甚至是害怕孤濯看不见她的模样,她跑出来,对孤濯跪下说道,“婢子必定会誓死保护少夫人,如果少夫人掉了一根头发,婢子就以死谢罪!”
孤濯这才再次将脸上的冰冷收敛了一些。
容绾却觉得和婉清也是有感情的,她怎么可以让别人来代替自己死?虽然她也很想活着,“阿濯,你不必这样,婉清她会保护我的!”
孤濯想说什么,容绾却再次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有银针你忘记了吗?我自己会测毒,如果你觉得不放心,那就让人给我送老鼠过来就是了,不要让婉清来试吃了,我不想她死!”
容绾因为职业是大夫的原因,本能的对人命看中一些,可是如果是该死的人,她也绝对不会姑息,可是面对自己有感情的人,哪怕是个丫鬟,她也是非常看重的,怎么可以让她们为自己死?
婉清对容绾非常了解,容绾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人,也不是那种迂腐的大夫,但也绝对不是坏人,容绾这样说,那就已经将她当做是自己人,而不是一个丫鬟了,她非常感动。
孤濯闻言,也觉得容绾说的有道理,纵使不顾念情分,也不能如此草率的决定别人的生死,谁知道什么时候对方会下毒将人毒死,即便是自己的手上,他也得替他们惜命,甚至比他们要更加爱惜他们的生命,否则太过无情,那么谁还会为他卖命呢?这就好比当初就算胡来他们不是自己的人,可他也每天会监督他们强加习武一样!
所以孤濯就吩咐道,“少夫人说的有道理,你这就去抓些老鼠来,尽量多抓一些来,给每个分队伍都发一些老鼠。”
婉清闻言,感激的同时也松了口气,亦觉得自己这两个主子,大概是全天下最好的主子了,如此爱护他们。
婉清道是以后就立刻带了暗卫外出抓老鼠,或者是买老鼠来,并且还要配备笼子,如果有了这些试吃的老鼠,之后一路上都不可能再让他们中毒了,这个法子不错。
孤濯也佩服容绾在这样的时候还这么冷静,比他这个大男人都要强,“绾绾,还是你聪慧,提醒了我。”
容绾沉默不语,孤濯如果不是气过头,大概也会想到吧,这个方法这么简单,若非是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大概都会用这样不会伤及人命的方法。
然而,让孤濯气成这样,这件事想来比她认为的还要严重,孤濯肯定也比她想象的要生气,只不过孤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阿濯,你不要生气了,这次的事情发生了也好,就当给我们提个醒,这次的事情这么快控制住了,往后我们只会更加小心。”容绾安慰着他说道。
“恩,我知道。”孤濯说道。
容绾不知道孤濯是不是敷衍她的,可是此刻觉得再多说也无用,还不如将真凶找出来,“你觉得背后的始作俑者会是谁?究竟是谁这么狠毒要害我们,竟然连无辜的人命都不放过。”
“我不知道,但想来不是杨孜墨,就是宇文泰的死对头了,毕竟我在西魏又没有什么仇家,以前也都是为了隐藏自己,而屈居人下。”孤濯说道。
“没有可能是东魏的吗?”容绾却问道。
“也有可能,可是东魏隔了千山万水。”孤濯说道。
“但是我们两成亲,可是天下人都知道,并且准备的时间也很长,就算是隔了千山万水,那也有足够的时间去部署。”容绾说道。
孤濯闻言眉头紧锁了起来,“那如果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容绾闻言心中一跳,她不过是将孤濯没有在意的方向,提出来提醒他,却换来他这么一句,于是问道,“为什么可怕!”
孤濯张了张嘴,想要告诉她,可又怕把她吓坏了,就说道,“没什么,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如果是西魏的人,那么他带着容绾去了东魏,就相当于是有一层保障,纵然不可能杜绝了他们要谋害他们的心思,可也一定程度将危险降到最低,
可如果是东魏的话,那他觉得他们好像陷入了西面楚歌的境地一样,前后都是危险,并且容绾说的这些可能,十有八九是真的,
纵然此刻有可能凶手不是东魏的,以后也难免会有,步六孤氏虽然低调,可朝堂向来都不会是因为你低调就会放过你。
孤濯想着,眉头就皱的更深了一些,他将一双眼睛都闭了起来,却是半晌都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
容绾在里面半天都没有听到孤濯的声音,想要看一看他是否已经走开了,便问道,“阿濯?”
“怎么了?”孤濯这才睁开双眼,眉宇也顷刻间舒展了开来,回问道。
“我就是看你在不在。”容绾说道。
因为瘟疫突发,队伍耽搁不说,军队中的人也都人心惶惶了起来。
但又因为迅速就控制住了疫情,并且队伍中有西魏最厉害的两位神医在,所以大家越到后面反倒是越发镇定了起来。
随着那边被隔离的二十余发病的人,逐渐好了起来,并且连最初感染的两位病患都好了起来,士兵们基本上就完全没有害怕的神色。
然而,队伍中主要的几个人却是心事重重。
习云检查了那些人的情况,发现已经好转的差不多了,才找了个地方休息,这些天他几乎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这会儿已经是筋疲力尽。
宝儿也同样如此,她毕竟年纪小,这几天累坏了,此刻正瘫坐在习云不远处。
习云将旁边的茶几上的水倒了一杯递给宝儿,“宝儿,喝水。”
宝儿乖乖接过,喝了起来。
习云这才自己倒了一杯喝水,他喝了一口就问道,“宝儿的医术不错,是自己学的还是绾绾姐姐教你的?”
“有姐姐教的,也有我自己学的,但其实我能治疗这个病,那是因为以前我见过,那时候正好是第一次见到绾绾姐姐。”宝儿喝了几口水,闻言,便停下喝水的动作,想了下昂说道。
这一次情况紧急,习云开始治疗病患的时候,根本没时间去问太多,但起初见到宝儿来帮忙,还有些担忧,到后来见到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医术时,他震惊了,想要问的问题也越来越多,但是却一直没有时间,这会儿有了空闲,他总算是问了出来,
闻言,有些恍然的点头,“原来如此。”
“习云哥哥的医术也很好啊,你是别人教你的还是自己学的?”宝儿问道。
宝儿虽然聪慧能干,可到底是个小孩子,三两句话就和之前干练的模样完全搭不上干系了,
习云闻言笑了笑说道,“我当然是有我自己的老师教我了,但是也有我自己练习的,医术的好坏,还是要看具体的实践,就好比你,如果当初没有经历过跟这个瘟疫相似的情况,那也许你今天就不会这么厉害了。”
宝儿好像听懂了,就好像没有听懂,最后用她自己理解的说道,“意思就是说,我以后学医术,不但要看书,要向绾绾姐姐和别的大夫请教以外,还要多多去给病人看病练习咯?”
习云点头笑道,“对的!”
就在这个时候,那边有几个人蒙了面巾过来,一个女子,和几名男子,带头的是玉珩。
玉珩过来问道,“习云御医,那两名嫌犯什么时候能好?”
习云闻言,看了一眼那边两名嫌犯,“快了,不出三天就能痊愈,到时候歇息两天,等他们身上的病毒全部都没有了,就可以将他们带走了,如果带走早了,我怕会传染其他人!”
“病毒?”玉珩听到这两个字,忍不住反问了一句,尽管他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可这句话的意思他理解了,但仍旧是好奇。
习云发觉自己口误将现代的词语在这里的人面前用了,便想了个他们能理解的东西来说,“意思就是那些残留下来的瘟病,可能会导致再次传染!”
玉珩闻言恍然,跟他猜测的意思一样,便点点头,“我知道了。”
玉珩说完,就带着一行男子离开。
习云这才能看清楚,方才站在几个男子身后的女子,她虽然带着面纱,但他仍旧是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名儿。”他轻轻唤了一句,就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慕容名带着面纱,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这会儿她眼里满是担忧,“你还好吧?”
这是自出事以后这么久以来,慕容名第一次这样对他好好的说话,习云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才结结巴巴的说道,“还……还好!”
慕容名见他这样不知所措的样子,眼中掠过一丝柔和,“我……”
习云见她欲言又止,忍不住想要上前去,却走了一步又停住了步子,说道,“你离我,离这里远一些,这边很危险,如果不小心染上了瘟疫可就不好了,虽然不至于丧命,可生病的滋味总是不太好受的。”
“那你呢?”慕容名问道,“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习云再次愣了愣,随后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是在关心我么?你不生我的气了么?”
慕容名早就想来了,可一直在纠结中,习云在这边的隔离区已经待了好多天了,她都没有见到他,今天她身体里压抑的那股想要来看看他的冲动,像是忍耐不了一般,涌现了出来,所以,她就来了。
可是,来了以后她又有点后悔,此刻被习云这样一问,她就好像是被看穿了心事一般,有些慌张,“才不是,你不要多想了。”
慕容名说完,眼中浮现了一抹复杂之色,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习云想要强忍着不要过去追她,可是他在原地转了个圈圈,终究是忍不住也跑了出去。
宝儿虽然不懂得大人的感情,可是她之前也是知道习云和名儿是在闹矛盾的,所以这会儿倒是不怎么稀奇,
事实上,她看了一会儿方才习云和慕容名以后,就将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两个病患身上,此刻习云追着慕容名跑了,她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他们跑走的方向,便再次看向了那两个嫌犯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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