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调律师(2 / 2)
“……”
槐诗看了她半天,狐疑:“你是不是在逗我玩?”
“必要的验证程序。”
艾晴终于放下了笔,也不管病人,端起旁边的茶水来,自顾自的喝着:“总要确定你是不是槐诗本人再说吧?”
“我怎么就不是槐诗了?”槐诗恼怒:“像我这样的倒霉鬼,天底下还有第二个么?”
“倒霉未必,吓人倒是真的。”
艾晴看着他,严肃的提醒:“尤其是你的那只……‘大狗’,让很多人的心脏都有些受不了。”
啪!
槐诗一巴掌盖在自己的脸上,
好了,终于明白了。
这还是自己造的孽。
怎么就忘记自己的凝固嫌疑了呢……
结果自己好死不死的还真的搞了一个统治者出来。
这距离统辖局开始怀疑还没有三个月呢,槐诗就已经光速拉胯了……从侧面印证了决策室实在是料事如神。
怕啥来啥。
绝大多数人在看到终末之兽从万世乐土中升起的瞬间,第一反应恐怕都不是‘友军好强力发育好牛逼这把有希望’,而是‘草,大事不好了,槐诗他终于反了’!
你看我早就说过什么来着……
恐怖如斯!
此子断不可留啊!
结果一口冷气还没吸完,槐诗就已经铁锅炖自己,直接帮现境把剩下的灵魂全都薅回来,完事儿了。
顺带着一刀从背后给牧场主捅了个狠的,创造了全场唯一有效破防伤害。
虽然这伤害没有侮辱大吧……
最后,直接跳进辉煌之光里,自证清白。
这一波操作秀完了,决策室里的领导们还没来得及拍桌震怒呢,这事儿就已经相当于不了了之。
充其量只能走个程序,骗一骗自己,这可能就是统辖局最后的一点倔强了。
没办法,他实在是太大,太白了。
东夏和俄联谱系的功劳加起来都没他大,天文会徽章上的鸽子都没他白!
没有他的话,万世乐土的攻略还不知道还要多花费多久的时间,迟则生变。而但凡有一丝污点、一点凝固迹象,恐怕直接就在辉煌之光下面化为灰灰了。
哪里能舒舒服服的躺在存续院的豪华行政套房里睡大觉?
一时间,即便是心里再犯别扭的人,也只能挤出笑脸来交口称赞:“这就是天国谱系的中流砥柱么,爱了爱了!”
至于那些真想搞点什么事情的人,刚刚张口的时候,往往就会察觉到人群中向着自己看过来的老王八。
笑容如此的意味深长。
碰上这种状况,心里再酸,除了嘴上喊两句查一查之外,又能怎么样呢?
喊完还要擦一擦心酸的眼泪,再去参加他的授勋仪式呢。
对,授勋。
战功评定还没结束,现境荣耀灵魂勋章就已经在路上了,除了这种死人领的比活人多不知道多少的勋章之外,还因为武官的原因,赠送了额外的少将衔。
哪怕是个只有四大军团认可的,内部的空头少将名号,这个年纪……这也太他妈的离谱了。
这还是虚的,其他的实惠有罗素在旁边盯着,该有的一个子儿都少不了。
不过至于这些,槐诗已经兴致缺缺。
忍不住打摇头。
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而艾晴也并没有再提太多,只是在听槐诗说到最后的经历时,忽然问了一句:“难道不可惜么?”
“嗯?”槐诗不解,“可惜什么?”
“终末之兽啊。”
艾晴看着他,似笑非笑:“就算是当时的情况很紧急,那么珍贵的作品,也是有其他的办法可以留着的吧?
别说统辖局会怎么样。那可是重要的样本和成果,即便是统辖局,有必要的时候,也是会变通的。存续院可是已经为此申诉过好多次了。”
“要那些东西做什么?当统治者吗?”
槐诗摇头叹息:“算了吧,地狱里连个WIFI都没有……”
“真心话?”
艾晴看着他,好像早就明白什么一样。
槐诗无奈的看着她,自嘲一笑,终究还是回答道:“用别人的苦难铸就的东西,留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终末之兽诚然强大,针对牧场主的破坏力有目共睹。倘若能够留下来的话,即便是限制苛刻一些,罗素说不定也有办法保全。
大不了还有存续院嘛。
可那终究是自己利用那些等待救赎的灵魂,掀起的破灭而成……本身,信徒和神明两者就系为一体。
终末之兽不去,那些无辜者的灵魂又怎么可能彻底洗去畸变和凝固,重获自由?
白银之海能收么?
“活在现境的人,何必去依靠地狱里的力量呢?”
槐诗说,“因恶而成的一切,便让它因恶而终吧。”
艾晴闻言,似乎并不意外。
端详着他的样子,微微点头,仿佛赞许一般:“我应该说,不愧是调律师先生么?”
“别寒碜我啦。”
槐诗苦笑。
可紧接着,就看到艾晴从包里拿出的卡牌,放在了床头。
“新成就哦,槐诗。”她说:“恭喜你。”
金色边框的万世牌之中,只有一个消瘦的背影伫立在尸山血海之上,睥睨地狱。宛如要同整个深渊作战那样。
【食者破灭,恶者终结。
这便是汝等应得的下场】
这便是【调律师】!
可比起这个来,更令槐诗在意的,是卡牌名字最前面的阵营标志。
——理想国!
时隔七十年之后,寥落冷清渐渐被人遗忘的理想国阵营,终于迎来了新的卡牌……
槐诗不由自主的拿起,仔细的端详着上面的徽记。
许久之后,便再忍不住笑容。
“好好休息吧,不打扰你了。”
艾晴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摇了摇头,起身道别,拒绝了槐诗相送之后,最后看了他一眼。
那样的神情,不只是诧异还是赞叹。
“还有……”她说。
“嗯?”槐诗茫然。
“新的造型不错。”
艾晴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好像再提醒着他什么一样,莫名的一笑之后,转身离去了。
只留下槐诗一个人站在房间里。
一头雾水。
许久之后,当他走进洗手间里,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时,便忍不住愣在原地。
就在镜子里,那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在额前散乱的长发之中,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一缕苍白。
醒目如雪。
倒是令原本年轻的面目平添了一份沧桑。
或许,这便是调律师所留下的最后痕迹。
“看上去还像模像样嘛。”
槐诗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煞有介事的摆了几个姿势,臭美完毕之后,才竖起一个大拇指:“加油啊,槐诗。”
镜子里的槐诗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宛如幻觉一样。
在镜中倒影的脚下,黯淡的影子竟然缓缓膨胀,延伸,向上升起,化为了狰狞狼首的模样,疑惑的歪过头,瞥着镜子外的主人。
不明所以。
阴影之心、瘟疫之血、魇魂之齿、溶解之胃、受咒之鳞、铸造之息……深渊真髓悄无声息的流转,便统和成了独属于槐诗的威权·终末之兽!
何须什么统治者的尊位呢?
又何必献上那些无辜的灵魂作为代价?
不用去拥抱凝固,只要自己的倒影便已经足以。
——灾厄之种,至此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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