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洪秀全大病一场(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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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一则病体虚弱,二则羞于启齿,便岔开话题道:“小弟肚内有些饿,请大哥来碗粥。”

洪仁发一骨碌下来,道:“粥给你准备着呢,我去给你舀。”他点然油灯,披衣就往厨房里去了。

洪秀全尽力大声道:“多夹几块辣酱萝卜来。”

这一夜,洪秀全惊梦吓醒,大汗已出,又吃了滚粥辣酱萝卜,病情便大有好转了,能够起床在家里走走,自己料理自己。只是大病初愈,身体虚弱,不免有些痴痴呆呆。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官禄土布几十户人家都知道洪秀全功名没考上,气得发狂,与鸡猫相斗,有些人还以为洪秀全就这么疯了,大家都叹惜,好好的教书先生就这么毁了。

这一天,春日融融,洪秀全坐在门口晒太阳,日光直愣愣地望着随风飘拂的杨柳。

忽一人迎面而来,看着洪秀全惊异道:“哎呀!洪先生,你怎么这般模样了。要不是在你家门口,我还真认不出你呢。”

洪秀全缓缓地转过目光,想了一下,才站起来道:“彭大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来人名叫彭参平,家住五马岭,三十多岁年纪,看外表是个不穷不富的人。他仔细打量洪秀全,不无惋惜,道:“洪先生,你怎么瘦得这么很?脸色煞白,眼睛也窝了下去。几年前你在五马岭教书时,好一副外貌。今日相见,先生已判若两人了。”

洪秀全叹口气道:“唉!世道坎坷,人生多磨,一言难尽。彭大哥,你那寿伯学业可好?”

彭参平道:“寿伯自从跟洪先生学了些时,已能识文断字了。现在帮我做点小生意,还得心应手。空闲时常之乎也者矣焉哉地念呢!”

洪秀全不无感慨,道:“学有所用好啊!”

彭参平见洪秀全神情困倦,于是告辞而去。刚走到村头,遇上五马岭村温秀才。

彭参平笑道:“温秀才,你怎么在此地悠哉游哉?还不回家去守老婆,小心野汉子将你老婆背跑口罗!”

温秀才怫然作色,怒道:“人不学,不知礼也!你我同住一个村,同饮一潭水,见面不问句好,倒说些疯话,可恼!”

彭参平赔礼道:“秀才勿见怪,小弟平日爱说几句笑话,不想犯了秀才忌讳。恕罪恕罪。”

因洪秀全病倒,温秀才才到官禄干来代课。

温秀才见彭参平如此大礼,连忙笑道:“兄弟为人诙谐,只怪我迂了。你到此有何贵干?”

“走村串户,只不过做些小买卖。秀才,刚才我路过洪家,见那洪先生瘦得不象人样。不知是何原因,从前生龙活虎的人,如今变得痴痴呆呆了。”

“兄弟孤陋寡闻了。那洪秀全三进广州,均未考取功名,故而昏倒在地。回到家一醒来便疯了。他大骂孔老夫子,还与鸡猫相斗,想是气得得了颠狂症。唉!人啊!就怕想不开哟!”

彭参平摇摇头,叹惜道:“好好的一个人,年轻体壮又有学问,就这么毁了。可惜呀!”

温秀才目送彭参平远去,便径直往村塾而去。

行不多远又遇冯云山迎面而来。

温秀才主动搭话道:“云山弟首次去广州应试,长了见识吧!想那高墙大院,衙门公差处哪是咱贫民百姓高攀得了?我温秀才年轻时也曾胸怀大志,通过了院试又有什么用?考不上举人,也只得教几个学生混口饭吃。”

冯云山心中有事,道:“屡试失败,仁坤哥急出一场大病,屈指算来已有四十多天了,不知他身体是否痊愈?小弟此时正要去看他。先生您忙,我告辞了。”

冯云山匆匆别了温秀才,直往洪家而来。

推开洪秀全房门,只听得他轻声念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发时百花刹。冲天怒气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冯云山走近一看,洪秀全就好像一个小学生,在高桌子矮板凳之间端正而坐,面前放几本《三国》《水浒》以及其他史书。

冯云山喜道:“好了,仁坤哥身体好了。”

洪秀全猛然一惊,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急转回头,见是冯云山,这才平静下来,道:“云山贤弟突然而至,愚兄失迎了。”

冯云山不觉好笑道:“仁坤哥病了一场,怎么胆子也变小了?小弟话音不大倒将你吓了一跳。”

洪秀全再不像以前那么谈笑自如,面对表情活跃的冯云山,他也说不出一句开心的话。他一边给冯云山让座倒茶,一边叹口气,道:“唉,世道坎坷,人生多磨,病后我已清静惯了。”

冯云山坐下后,道:“仁坤哥刚才所读七绝诗,意境远大,字句不凡。只是,小弟如没记错,这是一首反诗吧。”

洪秀全声音缓慢,道:“对,这是唐末农民造反首领黄巢所写的述志诗。他平生最爱菊花,用菊花来隐喻抱负,既形象又有哲理。对我这个失意者,是可引以为鉴。”

冯云山道:“当朝者称黄巢此类人为贼,其实黄巢是个文武全才。可惜当时官场昏暗,无人赏识。”

洪秀全兴致大起:“世事纷乱,生灵涂炭,清王朝已是风雨飘摇。要么走岳飞之路,考取功名,精忠报国;要么步黄巢后尘,扯旗造反,杀尽奸佞。大丈夫是不会安居乡土,老死故里的。”

冯云山站起来,道:“好气魄,仁坤哥大病一场倒变英明了。”

洪秀全道:“不瞒贤弟说,愚兄多日昏迷不醒,是上帝将灵魂勾去了。我在天宫见到了天父上帝,他命我到九州来拯救人间苦难。”

冯云山惊异道:“这些果然是真。”

洪秀全神情自若,道:“信不信由你。”他抓起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起来,冯云山随着他的笔锋念道。

手握乾坤杀伐权,斩邪留正解民悬。

眼通西北江山外,声振东南日月边。

展爪似嫌云路小,腾身何怕汉程偏。

风雷鼓舞三千尺,易向飞龙定在天。

冯云山赞口不绝:“好!有气魄,写得好啊!”

两人正写诗述志,大展胸怀,忽一人从背后大叫道:“好哇!光天化日,大胆妄为,竟要手握杀伐权。还想活命么?快快跟我见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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