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丧家之犬（2 / 2）

回到市委党校，躺在床上，他们俩很难入睡，王军从头到尾将所有经过在脑海中过了几遍，直到认为没有留下任何漏洞，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而此刻的李强心中充满了极大的恐惧感，好像警察已经站在他身边，随时要把他带走一般。

这一夜，他紧紧地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忍不住的颤抖。

男孩名叫顾小伟，小名二蛋，上小学三年级，孕妇名叫陈素花，她和小伟是一个村子的。

此刻的顾小伟和陈素华的家人看到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都很是担心，于是他们都跑到了村长家。

听到两个人这么晚都没回来，村长张甚三很是担心，于是组织了几十人举着火把，拿着手电筒风风火火出了村去找人。

他们不断地呼喊着，二蛋的妈妈吴秀菊急的已经是泪流满面，丈夫顾大伟在山上挖煤矿石被砸死了，现在就一个儿子娘俩，相依为命，她能不着急吗？

陈素花的丈夫王大力更是着急，媳妇刚刚怀孕四个月，一家人还处于高兴之中，这么晚还没回来，他的心已经掉到地上了。

“二蛋！”

“素花！”

一声声叫喊声在漫山遍野呼喊开来。

但久久没有回声。

村长张甚三看到这种情况对大伙说：“我建议大家分成三队人马，一队上山找，另外一队顺着马路找，另外一队去树林和河边。”

听到村长的安排，王大力主动要求带一队从马路开始找，二蛋的本家二叔顾长伟带一队往河边树林找，张甚三带一队上山！

说完所有人员将手电筒都交给了上山的人，因为上山不能带火把，现在正是树林干燥时期，一点就着。

张甚三一再叮嘱他们，如果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定要保护好现场，不能乱动。

随即三队人马分开之后按照所说的路线走去。

“二蛋！”

“素花”

“二蛋！”

“素花”

一声声呼唤声不断传来，是那么的让人感到悲情。

王大力这一队首先发现的素花，看到自己的老婆躺在地面上，他疯了一样扑了过去。

“素花，素花，你醒醒”

王大力抱起了素花，不断地哭喊着。

旁边的人也都举起火把围了过来。

王大力的一个二大爷跑了过来，在素花的鼻尖碰了碰，然后说：“还有呼吸，抓紧回去开拖拉机，送医院！”

说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张小楞自告奋勇回村开拖拉机，其他人脱掉身上的棉衣铺在地上，让素花躺在了上边，然后又用棉衣给盖上了身子。

在两公里之外的树林小河边，顾长伟一队也发现了二蛋。

此刻的二蛋头发已经结了冰，眼角有血流出，看到这吴秀菊一下就晕了过去。

顾长伟飞速的将二蛋抱起来，往路边跑去。

在马上路上看到了王大力这一队人马，顿时整个人群哭声一片。

不多会张小楞把拖拉机就开了过来，众人抓紧用棉被将素花和二蛋包了起来，抬到了车上，往镇医院赶去。

张甚三在山上得到消息之后，带着一队人马快速的下了山，随即立马拨打110报了警。

但他来到河边和马路上的时候，立马傻眼了，所有人群当时一激动，已经把现场破坏了。

其实也情有可原，那种情况下，只想着救人，谁还会想着保护现场。

八角山派出所所长李为国当天晚上正好值班，110报警电话是报到县局的，县局接线员随后将报警内容转到八角山派出所。

此时已经夜里十一点多，接到电话后，李为国就带着几个民警赶来。

“李所长，这如何是好”张甚三说道。

“不要着急，我们先看看现场”

随后李为国带着民警小张、小陈对现场进行了查看，拍照，大体了解情况之后随后又给县公安局长潘长海打了电话汇报了情况。

王大力他们开着拖拉机直接来到了镇医院，将素花和二蛋抬了进去。

镇医院院长郑文山看到他们受伤的情形，立马把他们抬进了急诊室。

几个医生护士，分别为素花和二蛋的伤口进行了清洗包扎。

随后郑文山对王大力说：“镇医院医疗设备落后，只能进行简单清洗包扎，你们抓紧租车，去县人民医院。

听到这，王大力二话没说，就出去找车。

可是他刚走几步就回来了。

“这大半夜的去哪找车？”

郑文山很是郑重的说：“走，抬病人下楼，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缓，村民迅速将素花和二蛋再次抬下楼。

郑文山迅速将车开了过来，是一辆夏利轿车，只能让翠花躺在后座上，王大力抱着二蛋坐在前边，其他人只能坐着拖拉机跟在后边走。

夏利快速的启动了，还好这里有一条通往县城的国道，郑文山将车速开到了最快，此刻他明白病人的病情刻不容缓，必须要迅速的赶到县医院。

他们是一个小时之后赶到的岐水县医院，因为郑文山事先给县医院打了电话，所以几个护士已经等候在那里。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素花和二蛋抬进了手术室。

几位主治医生也已经做好了手术准备。

当手术室的大门关闭时，郑文山松了一口气，可以说他们没耽误一点时间，额头的汗水不断往下流。

此刻的王大力抱住了头大声的哭了起来。

“这是哪个人渣干的事，简直是畜生，畜生！”

郑文山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冷静，冷静，里边正手术”

大约一个多小时候，张小楞开着拖拉机带着众乡亲也来了。

听说正在抢救，他们坐在了医院外边空地上放声的哭了起来。

清晨五点多钟，素花的主治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谁是家属？”

王大力连忙哭着走了上去。

“我是，我是”

主治医生叹了一口气说：“大人没事了，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听到这句话，王大力再次抱紧了头大哭起来，拳头不断地打在墙壁上。

‘冷静，冷静！”医生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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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二蛋的主治医生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此时二蛋的妈妈陈秀菊已经晕倒在家，顾长卫看守在这里。

从医生的表情就能看出来，情况不是很好。

主治医生说道：“孩子的眼睛被针状物刺破了眼角膜，但没有伤及球体，失明了”

听到这句话，他们感到无比愤怒，哪里来的人渣会如此这般对一个孩子下此狠手，到底有什么仇恨！

消息传到楼下，跟着一起来的众乡亲情绪几乎失控，他们没有想到世界上会有如此这般的畜生，会使用这么狠毒的招术！

王大力从地上爬起来，跑着来到楼下。

“众乡亲们，我们必须要抓住这个恶毒的人，要不我王大力誓不为人，我们去县政府！”

听到王大力的话，一车的乡亲大声的喊着：“好，好。”

随即所有乡亲跟着王大力往县政府赶去。

他们来到县政府，门卫看到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立马将情况汇报给了政府办主任丁长青。

正在睡觉的丁长青接到电话立马起了床，赶到了县政府门口。

看到二三十个群众正跪在那里，痛哭流涕。

他走上前去。

“各位老乡，你们有什么事情，起来说话好吗？”

王大力哭着说道：“我们要县政府尽快抓住伤害我妻子的凶手！”

“怎么回事，抓紧给我说一说”丁长青扶起了王大力。

随即王大力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丁长青。

听完之后，丁长青也很是气愤，在这片土地上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使用这么狠毒的招数！

他随即给县长谢丽金打电话进行了汇报。

谢丽金也是正在睡梦中，半夜接到电话，他本来是有点反感的，但听到发生的事情，嘴里吐出两个字：“人渣，如果捉到，人人可诛之！”

随即他打电话给了公安局长潘云海。

其实此刻的潘云海已经接到了李爱国的电话，连夜带着几个民警赶往了八角山。

八角山地区地处山区，连绵数百里，因为有了一个大悲禅院而出名，但是也就禅院这一块因为开发旅游才有几家饭馆和商店，其他地方都没有开发，经常有歹徒在外边犯了事，躲到八角山地区。

现场已经被破坏，几乎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们只能走访附近几公里之外的几家饭馆。

敲了几家饭馆的门，饭馆和商店的店老板都如实的回答了民警的话，他们并没有听到什么声响叫喊。

其实当时王军和李强因为躲避饭馆店老板的追打，已经跑的离开餐馆地区老远，所以他们确实听不到。

当打听到王军吃饭的哪家饭馆时，店老板也说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那个时候他已经睡觉了。

他说的也是实话，但是他想到了王军和李强吃饭逃走的方向是案发地点的方向。

此刻的他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跟被自己打的两个人很可能有关系。

可是店老板知道他们是干部，还在担心哪天王军再来报复。

他在脑中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说出来的话，如果不是他们干的，那两个人绝对饶不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终店老板也没有说。

潘云海、李爱国带着派出所所有民警走访了大半夜还是一无所获，只能等陈素花和二蛋醒过来再说。

谢丽金对潘云海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还是很满意，听完情况汇报后，谢丽金感觉到靠县公安局的力量恐怕侦破不了此案。

随即他打通了市长欧阳熙的电话。

此刻的欧阳熙也正在睡觉，听到手机的响声，他打开了台灯，接了电话，他有不关机的习惯就是怕有意外事件发生，能够联系的到。

“欧阳市长，我县发生一起重大伤人事件，我不得不半夜给你打电话，请你原谅”此刻的谢丽金也很是激动。

“你慢慢说，没事，知道不是重大事件你不会打电话”欧阳市长和蔼的说道。

随即谢丽金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欧阳市长。

“人渣！”欧阳市长从嘴里说出了两个字，用力地拍在床头柜上，老婆周佳慧一下也被惊醒了。

然后他又说：“你们继续调查，我立马让市刑警队连夜赶过去！”

“好的，明白了”

挂掉电话之后谢丽金穿上衣服来到县政府。

此刻的岐水县政府门口的人群，越来越多，周围几个村的村民听到后都赶到了县政府门口。

他们很是激动，谢丽金不得不出面安抚群众情绪。

连夜市刑警队、县刑警队的数十个民警迅速的赶往八角山地区。

可是第一步他们的搜索方向就错了，他们进山搜索，这一夜对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无眠之夜，想到一个人用针往一个孩子眼中扎，就忍不住的想怒骂！

第二天的早晨，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睡梦中的人民开始醒来。

一夜没睡的李强依然感到恐惧，昨天晚上的事情好像就像一场梦。

这时王军将房间的门反锁上。

“强子，你要记住，昨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要表现的跟平时一样，不能害怕，一切有我在，，全国重大杀人案破案率公布的是74%，实际还不到47%,咱们也不是杀人，就是打个架，就算有事还有我表叔在，实话告诉你，我都已经出入监狱两三回了，你就放心吧”

王军把自己干的事说的很容易，就是打个架，其实他还不如把孩子杀了，那样人民还不会有过激的反应，最主要他的手段太狠毒！

李强还是一个劲的颤抖，脸色苍白。

王军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说：“镇静，我给你保证，等到廖部长过完年退休之后，我就让我表叔给你从副主任科员提为副科长，过两年升为科长”

听到要升职，李强的心一下就缓和了好多，好像立马来了精神，因为升职是他此刻的精神食粮和安慰，如果真的升了职，一切都值了！

他舒缓了一口气，脸色稍微有了点红润。

“没事的王哥，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王军听到这笑了，然后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这才是我的好兄弟，走，吃饭上课！”

此刻的小北醒来后，洗把脸，穿上大衣，裹上围巾，也来到餐厅吃饭，这个时候他也听到了这件事情，他顿时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几乎要晕过去，他说所的诚信缺失、道德败坏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简直就是畜生，何以对一个孕妇和孩子下如此毒手！此人不除，天理难容啊！

他来到礼堂，看到好多同志也都在议论着，个个神情很是暗淡。

小北走了过来，站在了一个课桌上，他甩了甩围巾，摊开双手，面对所有人说道：

“同志们，同志们，滨海竟然出现如此的败类，我们能容忍这样的人继续存在吗？我们不能，谁会如此对一个孕妇下此狠手，谁会如此夺走一个孩子的光明？是谁让两个家庭以后的生活从此蒙上阴影，这只能是畜生，畜生！”

说完小北眼中的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他抽搐了一下鼻子又说道：“

“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任由这个畜生逍遥法外，任由这个畜生继续危害人间？我们不能？我们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我们不能冷漠对待！”

听到小北的演说，好多人都走了过来。

“当今社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让我感到震惊，感到痛心，那脚不是在踢孕妇，那是在踢我们每一个人的良知，那针不是在扎孩子，而是扎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口上！我不能容许这样的人继续危害人间！”

说到这，在场的所有人都留下了眼泪.

也就在这时，王军和李强走进了礼堂，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这么快传开了，听到小北的演说，王军和李强心中一颤。

尤其是李强，虽然王军已经给他打了气，但是他看到如此情形，还是感到很是害怕！

这时有人说：“小北，你说我们大家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你说怎么办”

小北缓缓的说道：“这位同志说的好，我们应该做点事情，第一我们捐点钱，选出代表到医院慰问受害人家属，也算是我们第二十二期所有学员的心意，第二，我们立马两人一组，走进附近的工厂、饭馆、商店、村落进行走访，帮助民警找出线索！”

听到小北的话，王军心中咯噔一下，感到了一种恐惧，但他明白此刻的他不能慌张，自己如果慌张了，李强就会立马瘫倒在地上，一切都完了，自己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警察想查几乎没有可能。

王军拨开人群说道：“我捐出5000块！”

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沓子钱放在了桌子上，看到这其他人也都三百两百的掏出了钱。

这时人事局局长张浩洋走了过来，此刻的他听到这件事情也感到很是气愤，这是每一个还有点良知的人的想法。

看到这，他说道：“小北同志说的很有道理，小北你找几位同志一起和我到医院慰问吧，其他同志今天全部下到周围工厂、饭馆、商店、村落，走访寻找线索！”

听到张浩洋的话，王军的额头还是流了汗，他的心理素质再好，此刻他也知道自己所干的事情惹了众怒，如果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干的，那一定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不可！

而此刻小北在这里忽悠人，让他对小北产生了极大的愤怒！

所有第二十二期的学员们一共捐款达3万余元，小北带着王淳还有两名其他单位的同志在张浩洋的带领下来到了县医院。

此刻二蛋已经醒来，眼睛上蒙着纱布，吴秀菊在旁边哭哭啼啼。

二蛋很是沉默，冷冷的躺在床上，此刻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眼睛失明的问题，而是心灵的眼睛已经关闭。

小北、王淳几人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泪水不留自主的在眼中打转。

张局长走过来拉住了吴秀菊的手说：“吴妈妈，这是我们市委党校第二十二期青干班所有学员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吧”

吴秀菊已经泣不成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小北、王淳立马将吴秀菊来了起来，这已经是一个失去丈夫很悲惨的女人，此刻谁都能理解她的心中的感受。

也就在他们说话之际，小北来到二蛋主治医生那里。

“陈医生，二蛋的眼睛还有希望恢复光明吗？”

陈医生缓缓说道：“角膜是眼睛前端一层透明薄膜。角膜完全透明，位于眼球前部，呈横椭圆形。占眼球外壁的1/6的角膜和巩膜一起构成眼球的外壁组织。角膜(Cornea)是眼睛最前面的凸形高度透明物质，覆盖虹膜、瞳孔及前房，并为眼睛提供大部分屈光力。目前二蛋的眼角膜已经被扎坏，比较欣慰的是可能是因为天黑，或者因为歹徒害怕，或者是针状物硬度不够，并没有扎的很深，没有扎到眼球体内部，血迹来自于眼角，目前让二蛋重见光明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眼角膜，进行移植！”

主治医生说的很对，当时虽然有月光，毕竟是黑夜，松树针当然比不上铁针，扎进去之后绝对会发生弯曲，并不能一扎到底。

听到这，小北心中有了一丝安慰。

“那得需要多少资金？”

”手术费用到不是很多，就是缺少角膜体，这就需要有合适的捐献者”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这不好说啊，只能先登记，慢慢等待，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一般活人的眼角膜不可能取吧，只有从死亡人体中提取！”

此刻小北有了想法。

随后他来到病房，跟张局长又来到了素花的病房，张局长同样送上了慰问金。

此刻最伤心的莫过于素花，刚要当妈妈的希望就这么一下破灭了。

县医院里聚集了很多的人群，络绎不绝的赶往这里来看望不幸的素花和二蛋。

人太多，王大力也不能招呼小北他们，所以他们走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