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教育局(2 / 2)
宋文山见将曹某逼成这样,于心不忍,连忙掏出三千五百元。韩某自然也不忍心将曹某逼得睡到主席纪念堂旁边去,亦拿出三千五百元。两人当场将七千元钱交给曹某。
三人就这样凑起一百万元:韩某出十万万元,宋文山出八十万元,曹某出三十一万元。将来利润按投资比例分成,宋文山怕自己吃亏,所以将自己的全部家当六十余万拿了出来,还借了一部分。
曹某说:“老子要有钱,老子找你们干啥?给你们寻了这么笔好生意,结果是你们吃肉,老子喝汤!”宋文山见曹某这话里又有反悔之意,急忙向韩某使了个眼色,两人当即撺掇着曹某写了协议,并都按了手印。
宋文山将“向未来公司”这六七年存的七十余万元利润投了进去。但是还差九万,向岳父借了五万元,还差四万元。宋文山再拿不出钱来,只好去找一个银行的朋友借了四万块钱的款。拿到钱的那天,宋文山高兴地在滨海市寂静的大街上跳了两跳,并不知给谁很响亮地抛了一个飞吻,仿佛上百万元已揣进兜里。
下来便是找库房、验货、付款。
宋文山做梦都不会想到,当他用一把大铁锁“吧嗒”将那一库房书锁上后,曹某却像一颗水珠一样蒸发掉了。
起初宋文山并没意识到曹某找不见了。将书锁进库房分手时,曹某说他提书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他拍着宋文山的肩膀说:“宋哥你只管放心,半个月内我保准来提书。我现在先得将这一百万元货款送北京去,当时给我亲戚承应下了,货一拉回来马上付款,要不我亲戚那儿可作难了。”
当时宋文山还和曹某开玩笑,他说:“放一库房黄金怕有人偷,放一库房破书谁来偷?请人来偷还没人偷呢!不说放半个月,放一年半载也没事!”
宋文山的话不幸言中,这一库房“破书”果然一放就是“一年半载”。
宋文山是半个月之后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的。曹某自去北京送钱走了后,怎么再无音信。宋文山觉得蹊跷,急忙给曹某打传呼,不回;再打,不回;他让传呼台连呼十遍,还不回。宋文山急忙找来韩某,两人又一块儿呼曹某,连呼三天仍无音信。到第四天再呼时,已“欠费停机”。
两人这才慌了手脚,包了一辆车直扑乐山县。可待他们风尘仆仆赶到已离开差不多二十年的母校时,获知曹老师已在五年前去世。学校的老师说:“硬是叫那个小畜牲气死的!”“小畜牲”就是指曹某,他已有十多年没回家了。
宋文山和韩某万没料到,小畜牲曹某竟是一个职业骗子。
用“五雷轰顶”、“晴天霹雳”这样的词形容宋文山当时的心情,一点也不算夸张。
两人从乐山县返回,便跑到大库房里重新验货。只验了不到三分之一,便瘫坐在地上。多一半书是盗版书和黄色书刊,印刷质量拙劣不堪,且有不少已霉变,手碰一碰就像秋天枯黄的树叶一样,碎了!
宋文山的心也早碎了!这些破书没有任何价值,只能拉到废品收购站当废品处理掉。
因“验货”搞得满脸满身污痕的宋总经理此时用仇恨的目光盯着韩副总经理,咬牙切齿地说:“你给老子做的好事!”
韩副总经理有口难辩。宋总经理已开始怀疑着了人家的套--不是着了曹某的套,而是着了韩副总的套!
有没有这种可能:想到这一点,宋文山打了个寒颤。当他将自己的怀疑表露出来时,韩某口气一下由软变硬。他瞪着眼睛对宋文山说:“你怀疑老子?老子还怀疑你呢!当初分工明确,你负责验货!你是怎么验的?”
两人围绕着“验货”问题争吵起来。宋文山说:“你说应该怎么验?老子总不能一包一包打开看吧,两万多大包书呢!”
“那你打开了多少包?”韩某逼问宋文山。
宋文山无言,因为他当时只验了不到二十包。当时两万多大包书全是崭新的双层牛皮纸包装,外边还有一个编织袋,包像女人缠脚一样打得周周正正。卸货时曹某将包抱在怀里摔地下,对宋文山和韩某说:“看这包打得多结实,摔都摔不开!”
“你还埋怨我,怀疑我,我还折了三十多万呢!”韩某发狠地以手指着宋文山的眼珠子。
“向未来发展公司”自行解体。接下来宋文山一边疯狂地寻找曹某,一边竭尽全力躲避银行。
曹某当然找不到,一只抓在手中的鸟儿,放开手让它吱儿一声飞上天去,再想抓住这只鸟儿有无可能?就是一只老鼠,你放开它也很难再逮住。一只被绳索绑住双脚的公鸡,扑棱着翅膀从你怀中逃走,抓它也得费半天劲儿呢!
宋文山找曹某,银行的朋友在找宋文山。
宋文山向朋友千般赔礼,万般道歉。可赔礼道歉解决不了问题。宋文山开始躲着,可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被逼无奈宋文山来到了宣传部,想让宣传部补发这些年的工资。
小北这时对宋文山讲:“宋老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的道理讲到哪儿讲不下去?你做生意折了本,与部里、与钟部长有什么关系?当然你是咱部里出去的同志,你的遭遇令人同情,部里会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帮助你。可任何事情得说出个道理来。过去被错划为右派平反后才给补发工资呢!可那和你们下海经商完全是两回事嘛。你们下海叫什么?停薪留职,就是不发工资,保留公职。既是‘停薪’,你有什么理由叫部里补发工资?既然没有丝毫理由,怎么还能和钟部长大吵大闹?本来你回来上班都有问题。市里的规定很明确,下海五年之后编制自动取消。因为你超过市里规定时间。在这种情况下,钟部长能让你回来上班就不错了。”
小北的话让老宋感到很在理,脸上忿忿的表情渐消,露出羞愧之色。
小北趁热打铁,继续苦口婆心批评和劝导他
“宋老师,常言道,时来顽铁有光辉,运退真金无颜色。你老宋就是一块真金,现在也处于‘无颜色’阶段。你无颜色,发不出光,只能去你自己身上找寻原因,可不能拿别人撒气,怨天可以--那是你自己的事;尤人不成--尤其是不能‘尤’钟部长!钟部长在咱们市委享有何等崇高的威望,不能说高山景行,起码也是一倡百和,一声喊下去地动山摇,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和他胡嚷吵。你这样做不是钟部长能不能原谅你的问题,而是全部同志都不能原谅你,你以后还怎么在部里工作?”
小北对宋文山严肃地说了这番话,晓之以理后,继而动之以情。
接着小北语气变得温和起来,又鼓励他说:“不过宋老师你也不要自暴自弃,天塌不下来,地也陷不下去,太阳每天照常升起!自古做生意有赚就有赔,赔了也没什么可丢人的。所以你也不要觉得抬不起头,无颜见人,在同志们面前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的,结果是雪里埋死人,太阳一出就露馅儿。赔就赔了,不要遮掩,要拿得起放得下。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遇事要往宽处想,可不能往牛角里钻。回来我和周旋部长给钟部长说说,看不能把你的钱款帮你还上”
小北这样说时,宋文山眼里再次盈满了泪水,低声哽咽着对我说:“谢谢,谢谢小北,我今生不知怎样才能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小北走过去动情地拍拍宋文山瘦削的肩说:“不要谢我!第一,你应谢钟部长,这些事情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最后拍板的是钟部长部长。第二,我给你提一个小小的建议,过两天去找找钟部长,为你一时的冲动诚恳地向他道个歉,然后就在家里等候。我和周旋部长啥时候疏通好了,你就回来上班,然后拿钱还债!”
周旋在一旁看到小北三言两语就把宋文山的情绪给稳住了,心里感到很是佩服,她感觉其实小北来当秘书科科长最合适,何况钟爱民还是他的老校长。
送走了宋文山之后,小北就跟周旋来到了钟爱民的办公室,钟爱民还是很生气的坐在那里喘着气。
“钟部长,宋文山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
随后周旋把刚才的谈话给钟爱民说了一遍。
钟爱民听到这说道:“老宋也是受骗了,我也理解,但是没想到他一进来就抓住我的衣领子,就跟我骗了他一样!”
可想而知钟爱民绝对是很生气的,无论如何自己也是个副厅级干部,被一个老东西抓住衣领子,要是传出去,实在不好听,别人还以为他将人家老婆给勾搭了呢。
”是,是,宋老师确实是激动了,钟部长您就多原谅吧”
“也挺可怜的,毕竟是我们部里的老同志,现在走投无路,我们应该帮一帮他”周旋跟着说道。
“好吧,就按照你们说的办”
“还有一件事情,我建议让小北调任秘书科科长吧,我感觉他挺适合秘书科工作的!”周旋说道。
听到这,钟爱民思考了一下说道:“那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办,可是宣传科怎么办?”
周旋考虑了一下说道:“前一段时间方大同方科长陪着小北一起扫黄,干的还不错,宣传科、教育科本来就是一家,那就让方科长来当宣传科科长吧,教育科再从外边调入一个干部”
“从哪调?”钟爱民抽了口烟说道。
“只能从外边调,可是必须得了解我们宣传部的工作,郭程程现在在开发区当副科长,要不把他调回来当科长?”
钟爱民此时并不知道郭程程这个女孩,听到这,他说道:“各方面条件怎么样?”
“当初在我手下干活的时候,还是一个不错的姑娘”
“好吧,那你就安排找她谈话吧”
毕竟小北和方大同只是平级调动一下工作岗位,郭程程是从副科长要当科长,所以钟爱民还是要谈一下话的。
“好的,那我抽空就先去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嗯,把老宋就放在秘书科吧”
小北听到这头就大了,让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来自己手下干活,那可不好管理。
“钟部长,还是让他去理论科那样比较轻松点的科室吧,以前宋老师就是副科长,现在正好理论科没科长,就让他回来当科长吧”
“他想的美,不可能的是,理论科的事情回来再说,先看他的表现了,你要求把他留下的,那就你收下吧”
看来领导的屁股确实是摸不得,钟爱民对宋文山还是心存芥蒂的。
“好,那就到秘书科吧”
小北没想到自己会把宋文山安排给自己,让他感到很郁闷,这样自己去了秘书科的话,自己手下就有四个人了,一个就是副科长吴伯华,另一个就是刘大虎,他是跟徐辉对调从报道科过来的,再其次就是宋文山了。
小北在心里想,你们几个小子,这回可犯到我手里了,不把我当爷贡着,我整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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