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过往云烟（2 / 2）

莫七却摇摇头，“我今晚就留在这里，陪你看一夜星星。”

说完，也不管白雨薇同意与否，挪动屁股与白雨薇并肩而坐，抬头仰望着浩瀚夜空中璀璨的群星。

“小时候在明远镇，有一个叫陆轻容的女孩子，总喜欢在群星漫天的夜晚将我揪出去，坐在房顶上看星星。毫不讲道理，却又是我在那个地方唯一的朋友。”

莫七似是呢喃一般说道，白雨薇细细看着他此刻的模样，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眼中闪烁着满天星光，不由心中一暖，将脸颊放在他的肩上。

“她是大家小姐，人长的漂亮身材也比同龄人更加曼妙，几乎整个明远镇的男孩子都迷恋她。”

“那你呢？”

白雨薇淡淡的问道。

“我？”

莫七愣了一下，转而嘿嘿一笑，摇摇头，“我是个当地人眼中的小杂种啊，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那些人都以欺负我为乐。你要是见到那个时候的我，一定会和他们一样看不起我，甚至笑话我。被揍的像猪头一样，身上挂满了开花的鸡蛋，还有发馊的剩饭剩菜，就算是流浪狗见了我都躲的远远的……除了像疯子一样张牙舞爪无力地嘴上不饶人。我整个童年就是伴随着这样的无数次的嘲笑，奚落，挨打和疼痛渡过的。有时候我会想，我后来屡败屡战像是只悍不畏死的小强一样的性格，恐怕是拜童年遭遇所赐。可以践踏我，可以侮辱我，可以打倒我，但却不能让我屈服。这种说起来有些没用的骨气现在想来，也蛮可笑的啊……”

白雨薇第一次听莫七说起自己的过去。原来这个总是信心满满，从不畏惧的少年，有着如此不堪回首的过往。他总是挂着笑容的脸上，是内心坚强希望的表现。谁又知道，现在锡蓝灵院名声大噪的莫七，曾是一个被人欺负，甚至连最起码的人格都没有的孩子。没有父母，没有亲人。这种痛苦和孤独，白雨薇比任何人都能体会。

“不会啊。”

她轻轻用嘴唇吻了吻莫七的脖子，柔声道，“如果那个时候我在明远镇，我一定会将那些欺负你的人都赶跑，然后每天拉着你的手在街上招摇过市，气死那些坏家伙们！”

莫七感受到白雨薇的柔情，侧头回吻了她的唇，四瓣柔软的物体交织在一起，是两具年轻生命地颤抖，以及孤独无依交织在一起的迸发出的顽强力量。

啊！

白雨薇面红耳赤，只觉对方不停索要，当即率先松开嘴唇，似嗔似羞地扫了他一眼。莫七像是故意的，嘴唇往下递一分，白雨薇就退一分，渐渐地，白雨薇整个人就要瘫倒在地。

哈哈哈哈。

少年轻笑起来，少女才知对方是故意的，明艳娇美的面容带着一丝愠怒，更添惊艳。

“那个时候，真的就有一个女孩子如你所说的一样，满足了我内心所有的虚荣。”

莫七环住白雨薇的柳腰，将她紧紧搂住，望着星河星子绽开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侠女心肠作祟，后来只要我一被欺负，她总能快速地出现，并且赶跑那些人，然后像是一个盖世女侠般对我说，‘哎，有我在，没事了哦’！她拉着我从大街上走过的时候，我看见那些男孩子们眼中喷出的怒火，心里却乐开了花。”

“是陆轻容么？我猜，她一定喜欢你。”

白雨薇眼眸闪动，透着一丝丝嫉妒。

“嗯。”

莫七点点头，响起陆轻容为自己做出的牺牲，不由眼神黯淡，诸多往事涌上心头，“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喜欢我，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而我，又有什么好喜欢的。但我自己确定，她只是在我心中地位特殊的一个朋友而已，在明远镇的唯一一个朋友。你之前问我是不是迷恋她，不，我不迷恋她，我甚至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她或者和她有过什么可能。因为一个连人格都没有的小杂种，是不会有这样的心思的。我只是太害怕孤单了，有她时常带着我玩儿，还能狐假虎威地吓吓那些想要揍我的人，不是一举两得么？

“嗯……我喜欢听你说从前的事情，感觉，自己像是也弥补了这段空白一样，拥有了你的过去。莫七，多告诉一些好不好。”

白雨薇像是撒娇一般地说道，这种二人呓语的感觉即便是用一整个世界来换也不会如愿。莫七点点头，将童年过往的点滴，包括与杨明之间的恩怨，以及龚院长对自己的好，一一细数出来。白雨薇记下这些点滴，锁在心底，她没有告诉莫七，她想要多一点关于他的记忆，这样，即便是失去双眼，即便是消失在这个世间，也不是孤独的。

人之所以活着，就是因为无数的痛苦的，欢乐的，悲伤的，叹息的回忆点滴组成的。若是没有了回忆，那与行尸走肉是没有分别的。

星光闪烁，浩瀚苍穹像是悲悯的神一般俯瞰着这一对年轻地恋人。而此时此刻，千里之外的昆仑巅峰，一袭绿色轻纱的少女同样仰望着天穹，清秀的面容上透着丝丝忧郁。秋夜的风翻飞了她的一头秀发，如同散落的往事飘飞在眼前。

莫七，现在的你又在哪里呢？是否还记得我们曾经一起仰望星空呢？

少女的眼中浮现一个落拓男孩的模样，尽管平日里邋里邋遢，一副很萎靡的样子，但是每一次仰望星空的时候，他就像是充满了魔力的星之使者，虔诚专注的面容，星光闪烁的眼睛，像是在与神交流一样。

你问我喜欢你什么，也许就是那一瞬间吧。你的样子，让我着迷。也许这一生，都会永远刻在心底。

一滴眼泪刚从眼眶爬出，立刻就被吹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