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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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的海神庙年久失修,粉尘和蜘蛛网遍布了大半庙宇,海神娘娘的神像已失去了原本的光泽,横躺在桌上,仿佛四脚朝天,不怎么雅观。

三人把荀薇儿抬进去时,脸色略显尴尬,万一海神娘娘误以为他们对她大不敬可就不好了。

“竹竿”瞟了一眼昏睡中的荀薇儿,解释道:“海神娘娘,我们村啊盖了一座新的海神庙,在东头,这是原来的,您别嫌弃啊。”

说着,他用袖子拭去了垫子上的灰尘,“古铜”和“冬瓜”将荀薇儿轻轻放下,让她背靠着宽阔的廊柱,荀薇儿悠悠转醒,缓缓睁开迷离酸涩的眼眸,纤长的睫羽一颤,静谧天地都似乎为之一震,那种带着朦胧之色的潋滟,是早春最晶莹的一滴晨露,是深秋最艳丽的一片霜红,破败庙宇,有她在,便宛若琼楼玉宇。

三人看痴了,连呼吸都不会了。

荀薇儿随口问道:“这是哪儿啊?”

三人回过了神,俱是一喜,“冬瓜”跪下,给她磕了个头,笑呵呵地道:“海神娘娘,我叫多吉!我刚刚救了你!”

“竹竿”也跟着跪下,拍着胸脯道:“海神娘娘,我,我也救了你,我叫阿悦!”

“古铜”也不甘示弱,堂堂七尺汉子,即便跪下也遮掩了廊下稀疏的月光,荀薇儿只觉光线一暗,话音再起:“海神娘娘,我叫大庆!”

荀薇儿按了按隐隐有些晕乎的脑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噤声,自己则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将这几日零星的记忆拼凑完整。她记得自己和慕容辰瑞一同跳下了河,而后她晕了过去,中途醒来几回,但都在他怀里,也在水里,可他们为什么会分开了呢?慕容辰瑞去了哪里?

咕噜。

饥饿的声音自荀薇儿肚子里传出,三人齐齐一愣,神仙也会肚子饿?

瘦高瘦高的阿悦拍了拍脑袋,拉着两个伙伴小声道:“海神娘娘跟阎王爷斗法,大伤元气,眼下就是个凡人,当然也会饿肚子了,你们身上还有没有吃的?”

胖乎乎的多吉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个馒头递了过去,荀薇儿微笑着接过,这笑,胜似天宫繁花开在了喧嚣尘世,美得不尽真实,多吉低下头,脸红了。

荀薇儿将馒头放到唇边,正要吃,却想起了慕容辰瑞,她问道:“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玄色锦服的男子?”

这里荒芜偏僻,慕容辰瑞的衣衫过于华贵,应该容易让人过目不忘,更遑论,他的模样又那般俊美。

众人一听玄色锦服的男子,吓得脸色大变,阿悦跑到门口看了看,目光所过之处并未发现异常,他才踅步而回,恭敬地说道:“海神娘娘放心,阎王爷不敢进来的,这里再怎么说也是一座庙宇。”

阎王爷?荀薇儿怔住了,难不成他们认为她是海神娘娘,慕容辰瑞是阎王爷?这群人,当真是愚昧到了一定的程度。

不过,这也说明他们见过了慕容辰瑞。思及此处,荀薇儿忐忑的心稍稍有些激动了,她和颜悦色道:“你们误会了,他不是阎王爷,他是我的……”

众人齐刷刷地盯着她,带着一种近乎膜拜、近乎虔诚的意味,荀薇儿愣了愣,坐直身子,双手交叠,神色一肃,一股无形的威压充斥了静谧的空间:“他是我的护卫,为了救我被阎王给打伤了,现在,我以海神的名义的命令你们,速速将他救来此处。我虽法力暂失,但假以时日必能恢复,待我和他联手打败了阎王,定许你们三人黄金万两、富贵一生。”

三万两黄金而已,慕容辰瑞你不会肉痛的吧!

三人目瞪口呆!黄……黄金?

“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们几个随我进去搜!”

门外突然响起了侍卫们的叫声,荀薇儿的身子一僵,第一反应是冲出去告诉侍卫们慕容辰瑞就在附近,赶紧去营救!但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突兀地划过了一丝不安,为了谨慎起见,她对三人吩咐道:“我和护卫坠入凡间一事不得对外声张,否则我们日后无法返回天庭,也不能给你们富贵黄金了,你们想法子弄走他们,我再给你们记上一功。”

阿悦拉起桌子下的布帘,让荀薇儿躲了进去,随后他躺在垫子上开始呼呼大睡,多吉和大庆席地而坐,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侍卫长来自京城,手里拽着一卷画轴,但他懒得打开,原因很简单,这种穷乡僻壤,甭管是谁,只要是外来人就极容易引起大伙儿的怀疑,他没必要见人就拿出画像,他进入其中,没好气地道:“你们,有没有见到一名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女子?”

二人齐齐摇头,侍卫踢了踢竹竿一样的阿悦,沉声道:“喂!你呢?有没有看见陌生男子和女子?”

阿悦打了个呵欠,耷拉着眼皮子,有气无力地道:“没有啊。”

侍卫长不再多言,其他的侍卫在周围也没发现异常,他大掌一挥,拾阶而下,走完最后一个台阶时,明月刚好爬上枝头,他举眸望月,凝思片刻,顿觉不妥,这个时辰大家都该回家了才对,他们三个怎么会在破庙里聚众?

他给身后的两名侍卫打了个手势:“暗中监视他们。”

“是!”

破庙,廊下的悬梁上匍匐着一道玄色身影,刚刚侍卫冲进院子时,他瞧见了荀薇儿激动的神色,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荀薇儿会告诉侍卫他们的行踪,如果那样,他一定会出手杀了侍卫,而后带着她继续潜逃。

他相信慕容锦迫于众议,已经下令在全国寻他,但这些侍卫明显地武艺高强又杀气腾腾,绝非善类,看来,南越的政治体系出现了漏洞。

他跃然下地,胸腔仿佛被撕裂了一般,上岸之后他拔掉了胸腔里的箭,七天,箭已和血肉长在了一起,那种生扯血肉的痛,锥心刺骨。但再痛他也得忍着,再没力气他也得撑着,直到……找到荀薇儿为止。

“谁?”慕容辰瑞尽管落地的声音很细微,但荀薇儿的耳力异于常人,这大概是借尸还魂后的一项异能,她警惕地看向无边夜色,阿悦、多吉和大庆则齐齐将她护在身后,严阵以待,诚然一副“绝不让任何人伤害海神娘娘”的架势!

慕容辰瑞缓步而入:“是我。”

“娘娘!是你的护卫!”多吉叫出了声,刚刚在海里,他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眼下细细一打量,他和另外两个同伴都发现这个护卫简直长得太他妈好看了!而且,他不动声色地立于光影下,立时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浩瀚之势,小小庙宇,接连迎入两位谪仙,他们三个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竟能跟神仙面对面近接触,叹一句“死而无憾”了!

荀薇儿的心砰然一跳,差点儿就跑了过去,但很快她反应过来她现在是一个超级神棍,扮演着“海神娘娘”呢,唉!送佛送到西,演戏演到底,她唯有硬着头皮继续歪啊。

她担忧的眸光扫过慕容辰瑞的伤口,心中一痛,轻咳一声,正色道:“你们家里有没有金疮药?咳咳,别误会,我们现在是凡人之身,自然得用凡人的药物治疗伤势了。”

金疮药是什么东西?三人听都没听过,他们受了伤抹点儿灶会便了事,村长讲究些,会涂点儿草药,但金子做的药,他们断然是没有的。

三人摇头,荀薇儿的眸光暗淡了几分:“那……附近的镇上总该有卖的,你们能不能帮我去买一些?”

三人点头,随即摇头,胖子多吉讪讪一笑:“我们出门的时候没带钱……现在回了家,婆娘管着便不会让出去了……”

钱,荀薇儿犯愁,她也没带钱,至于慕容辰瑞更不可能会带钱了,哪有一国皇帝自个儿揣银子的?她想了想,从手上取下一个翡翠镯子,道:“你把它当了,应该能换些碎银子,我只要一盒金疮药和一点儿膳食,剩下的钱都给你们。”

荀俊家虽算不得大户人家,可当初为了迷惑荀义朗,他们用在荀薇儿上的东西尽是好的,这个镯子少说也值好几十两银子。金疮药和膳食花不了几两,这笔交易对他们三人而言是划算的。

慕容辰瑞靠着门廊,意态闲闲地欣赏着荀薇儿为他操心,身子痛,他的心却很舒畅,连带着苍白的容颜上泛起了一抹久违的、从容优雅而不失宠溺的笑,一如三月天碧草青青、六月夜荷风阵阵。

荀薇儿被他深情的注视弄得双颊发烫,垂眸掩住了娇羞的波光,心里暗骂,一把年纪了还对年轻女孩子放电,不害臊!

三人拿过镯子,飞一般地冲进了夜色里,从村子到附近的镇上,一个来回少说也得一个时辰,他们可不能耽搁得太晚。

没了外人,气氛一下子尴尬了。

荀薇儿的贝齿咬住粉唇,错开视线,不敢对上他那火热的眸光:“你……你不是受伤了么?站着干什么?”

慕容辰瑞轻笑,若无其事地走到她身旁,仿佛自个儿生龙活虎得不得了,他握住荀薇儿的手,唇瓣张合了数下,欲言又止,荀薇儿羞得不行了,她大抵忘了当初是怎么烧人家毛毛、又怎么戳小辰瑞的了。

慕容辰瑞没忘,他将荀薇儿搂入怀中,荀薇儿没有拒绝,这一路的生死漂泊,她是傻子才会看不到他的真心,荀薇儿也好,楚婳也罢,他喜欢,他开心,她便知足。

慕容辰瑞抱着怀里娇柔的可人儿,忍住胸腔的剧痛和浑身的虚弱,戏谑道:“现在知道害羞了,当初扒我裤子的时候,怎么眼睛都不眨一下?”

扒……扒裤子?

荀薇儿绝美的眸子陡然睁大,抬起头,凝视着他,恰好,他低头,跟她诧异的眸光撞了个正着,她的脸越发红了:“你……你……没睡着?”

慕容辰瑞似笑非笑:“辣椒,安神药,唔,算计得真好。”

荀薇儿突然有种被扒光了衣服裸奔,然后慕容辰瑞邪恶地从旁观看的感觉,一个字:窘!

他没喝安神药的话,说明,他一直醒着,一直醒着的话,说明她对小辰瑞动手脚时,他、他、他全都知道!怎么可以这样?

天!她戳得那么销魂,他醒着也不举……

“哇”的一声,荀薇儿哭了起来,无比自责地道:“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烫你的,你不举也没关系,我、我、我不介意的。”

不举?慕容辰瑞的眼眸越发深邃了,当初为了抵制化身为狼的冲动,也为了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愣是强行逆转筋脉,憋出了内伤,她倒好,认为他不举了。

慕容辰瑞一生严肃,从不开玩笑,但这回见了她,竟是陪她闹了一出又一出,此刻更是忍不住说出了连自己都面红耳赤的话:“你落下的病根,得你来治。”

“嗯?”荀薇儿不明所以,怔怔地望着他,浑然不觉自己这比桃花更娇丽的容颜、比宝石更璀璨的眼眸有多诱人,可最打动人心的是她那份即便历经血雨腥风也不染丝毫污垢的纯真。

她还想问什么,慕容辰瑞已含住了她的微启的红唇。

唇舌相依的那一霎,二人的身子俱是一颤,头脑出现了瞬间的空白,这种感觉很熟悉,熟悉的是心意相通的喜悦;但这种感觉又很陌生,陌生的是他已不再年轻,她却正值豆蔻芳华。

荀薇儿渐入佳境之际,慕容辰瑞却忽而打住,他霍然警醒,年龄是横在他心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一步一步走向衰老,她却一日一日愈加美丽,十年后,他或许已化为一捧黄土,届时她也才不到三十……

他不能伤她一次,又耽误她这一辈子。

他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她欲要抬眸,他的大掌覆盖住她璀璨的眼,滚烫的泪珠子砸到手背之上,像一块烙铁,烫得他心如火烧,他忍住灵魂被撕碎的痛苦,挤出平和的语气,道:“你活着,我已经知足了。”

这一刻,他才发现,她的幸福比他的重要太多太多。

一个时辰后,阿悦、多吉和大庆从镇上买了金疮药和好吃的膳食回来,慕容辰瑞简单地问了镇上的情况,得到的答案和他预期的八九不离十。天子失踪,太子命人全国搜寻,但并未贴出画像,也没悬赏通报,这么一来,慕容辰瑞越发笃定了刚刚那伙人是要置他于死地的。他对两个儿子的个性十分清楚,他们找人向来不通过正规军,怕的就是有人趁机为非作歹。

为今之计,是尽快养好伤势,带荀薇儿返京。

金疮药的效果不错,加上他运功疗伤,半夜时分,体力已恢复了三分之一。

庙里,燃着火堆,荀薇儿趴在他怀里,甜甜地睡着。很难想象,养尊处优的她在这种简陋的环境中竟无半分抱怨。几次,他把她放到一边儿,可不过须臾,她便自个儿半梦半醒地钻了回来。梦呓时,一口一个“王爷”地叫着,每叫一声,他的心便抽一下。

看着怀里年轻娇美的容颜,他徐徐一叹,吻了吻她冰凉的额头,荀薇儿似有感觉,唇角勾了勾,满足、欣喜。

与这温馨一幕相比,渔村入口处的气氛则森冷了太多。

一名侍卫把追踪到的情况如实相报:“大人,他们拿着一个精致的镯子典当了,换了五十两纹银,买了一盒金疮药、两只烤鸭、十个馒头、三瓶清酒和几个水囊。”

侍卫长的眸子里略过一丝暗光,笑道:“暂时别惊动他们,给主子写信,就说我们找到了!”

“是!”

今夜,无月无星,廊下的烛火也分外微弱,偌大的曦王府,静谧得吓人,夜风一吹,在回廊下擦出“呜呜”的哀鸣。

慕容拓在御书房内踱来踱去,思付着沐承恩的那句“南越将历经一场巨大的浩劫”,巨大浩劫,证明不仅仅争对皇室了,究竟什么事能够让南越陷入浩劫?再过两日便是南越一年一度的春华节,春华节,俗称百花节,从清晨到深夜,各个城市的主要中心大街都会摆满新奇鲜艳的花束,众人或参观、或购买,场面十分热闹。到了晚上,各个闺阁千金更是相邀去湖边放花灯、看烟火。难道慕容天打算在当晚发生暴动?

慕容锦一连严肃地翻阅着各地呈上来的密函,距离慕容辰瑞失踪已过去十日,他出动了所有能够被调遣的暗卫,但仍是一无所获。这由不得他不焦急。再加上一个南越大劫的预言,他充分地怀疑,这个大劫兴许……

他不敢往下想。

“殿下!边关急报!北齐突然对洛邑发动攻击,双方交战,我军胜一败二!”侍卫禀报完,慕容锦和慕容拓的脸色微微一变,胜一败二,这个局面不容乐观。

北齐的兵力原本就雄厚,若非慕容拓智取,想来双方不知打多少年也无法分出胜负。

慕容锦的浓眉一蹙:“北齐主将是谁?挑战的原因是什么?”而今北齐是南越的附属国,按理说,这样的状况不应该存在的。

侍卫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北齐主将是染家大公子染烈,战因……染烈说南越士兵诋毁了赫连公主的名声,他要为赫连公主讨回公道,他还放话,若南越不公开道歉,他便一直……一直杀到京城!”

“岂有此理!”慕容锦一掌拍在了书桌上,他气的不是染烈口出狂言,而是有人暗中蓄意挑拨。染烈仰慕赫连颖,天下皆知,毫不夸张地说,赫连颖是染烈的一片逆鳞,别说南越士兵了,便是北齐皇帝赫连风对不住赫连颖,他染烈都会毫不犹豫地杀进皇宫。

慕容拓道出了心里的想法:“大哥,能把消息传到北齐军营的,未必是我南越军士。”

“是啊,这一招,先是挑起染烈的怒火,再是勾动我对将领的质疑,我若盛怒之下处罚了洛邑将领,我南越定军心大动,那人,真是狡猾!”慕容锦深吸一口气,按耐住怒火,“慕容天这几日暗中集结军队,若他跟染烈里应外合,我南越的胜算……不大!难道这便是我南越大劫?赫连颖在这场战役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如果她有异心,只把它作为发兵的借口,那么,形势就更加复杂了。他本就愧对赫连颖,若真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这让他情何以堪?

慕容拓唇角微扬,黑宝石般璀璨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意味难辨的辉光:“不管赫连颖有没有参与,我都觉得对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大哥,若没染烈一事,我当真会认为南越大劫是慕容天要兴兵造反。”

“哦?此话怎讲?”慕容锦来了兴趣。

“大哥,他们若真的打算通过兴兵的法子夺取南越皇权,那么事先绝对不会声张,他们一定会等待最契合的时机,一炮打响,同时开战,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抢夺战场上的先机。但他们没有这么做,由此可见,他们是在欲盖弥彰,也在声东击西,目的是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军事和兵权上,从而忽略了他们真正的手段。而我认为,这手段兴许比较容易被猜到,不然的话,他们不用大费周章去遮掩了。”

不怕动,就怕静,动则有破绽,有破绽便能乘隙而入,击溃对方!

慕容锦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你分析得不无道理,比较容易猜到的手段,我首先想到的是两日后的春华节,节庆暴动,事半功倍。但若按你所言,不太可能是暴动啊,难不成他们打算对全国的花卉动手脚?这不太可能,工程太过浩大,除非……”

花卉?花……慕容拓脑海里灵光一闪,慕容锦亦然,二人异口同声道:“烟火!”

烟火和花卉不同,它是批量生产,再销往全国,若控制了烟火厂,往烟火里投放有毒物质,那么当晚烟花灿烂之际,便是南越坠入地狱之时。

好狠毒的招式!

慕容拓怒发冲冠:“慕容天这个蠢货!”

暗夜中,城楼一角,两名男子带着斗篷,夜黑,他们的服饰也黑,别说面容,连一根手指头都看不清。

“梁王殿下,解药我已经送到你城南的别院了,出兵前一个时辰给军士服用。”

“软骨散而已,你确定他们解不了?”

“这种软骨散是特质的,除了我,便只有赫连公主能解。”

“那好,两日后,亥时,北齐别忘了发动攻击。”之所以选择亥时,是因为老百姓都入睡了,他尽管不心慈手软,但也不想染了太多无辜性命,这样不利于他日后登基。

“今天已经小试牛刀了,两日后,染家的特卫队定能攻入南越腹地,你放宽心,准备做皇上吧!”

慕容天满足一笑,翻身上马,回了皇宫。他走得太急,是以,没听见对方嘲讽的笑声,软骨散?呵呵,慕容天,你够傻。

慕容拓和慕容锦商议了对敌之策,慕容锦即刻下旨全国范围内严禁烟火,违者株连九族,并启动了所有关系,回收在民间流通的烟火。祈祷,两天之内,能够清理干净。同时,他任命桑楚沐为抚远将军,北上洛邑,对抗染烈。至于京都的的兵权,他没有半点儿含糊地交给了慕容拓。

若能及时掐灭在萌芽阶段最好,如果不能,他能全心全意信任的,便只有这个弟弟了。

皇权之争果然避无可避,但他庆幸的是他们两兄弟的感情始终如一,至于慕容天,那从来都是一个外人。

墨月阁。

桑玥收到了沐倾城的来信,信上大多是关于赫连颖的言论:“孩子们很健康,赫连颖的身子大好,情绪却不见好转,我日日弹奏清心曲也只能短时抚平她的躁动,皇后娘娘甚为关心她的终身大事,希望她从我和沈逸飞之间选择一个做驸马,哈哈,没料到我能入皇后的眼!但转念一想,沈逸飞那种死了小妾便请病假不上朝却夜夜在宫门口给赫连颖送情书的浪子都能被皇后看中,何况是英俊潇洒、洁身自好的我呢?陛下,错过我了,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后悔?有的话,笑一个吧!没有,就笑两个吧!”

桑玥笑出了声,这一世,她又多了个朋友。

敛起笑意,她开始仔细品读沐倾城的信件,最初她以为那封匿名提醒她提防赫连颖跟沐承恩的人是某个德高望重的妃嫔,但事后思虑再三,觉得妃嫔不太有可能洞悉赫连颖周详的计谋,因为赫连颖从不跟妃嫔走动,唯一有往来的便是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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