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 / 2)
赵彻眉梢一挑,沉声说道:“骁骑营箭术教头?你?”
他惊讶,楚乔却更加惊讶,皱眉反问道:“殿下难道不知吗?没有人告诉您?”
赵彻眉头顿时紧紧皱起,微微震怒,冷眼望着楚乔,并没有回答。
只是这样短短两句话,却无形中透露给楚乔太多的信息,心中的震动一时间几乎无法言语,太多的念头纷纷汇总,让她目不暇接。当日赵彻演兵之后就退了下去,没来得及观看她和扎玛的比斗,难道事后竟无人告诉他?
难道,穆合氏和赵彻的关系已经决裂到这种地步?皇帝对这个当初最为喜爱的儿子也是毫不亲近?赵彻在京中不可能没有密探,那又是什么人有意隐瞒?燕洵的属下被册封武将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知,这又说明了什么问题?
正想的出神,忽然眼梢一瞟,楚乔顿时一惊,手指着赵彻的额头,尴尬的说道:“七殿下,你……”
赵彻眉头一皱,疑惑道:“怎么了?”随即伸手一抹,顿时摸了满手鲜血。
“别动。”楚乔连忙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帕子,不顾尊卑就按在赵彻的额头上。
“住手!”赵彻面现厌恶之色,向来厌弃奴隶、自傲身份的皇七子眉头紧锁,冷冷的呵斥楚乔:“谁准许你触碰本王?”
楚乔闻言一愣,顿时罢手退于一侧,冷眼望着头顶血如泉涌的七皇子,淡淡的说道:“既然殿下不准属下帮忙,属下就听从命令,只是这里距正殿遥远,距后宫有人烟处也有两柱香的时间,以殿下的伤势来看,还没走到地方估计就已经血流而死了。”
“贱民!”赵彻冷然喝了一声,迅速的失血让他有些晕眩,几乎站立不稳,之前被楚乔扔下的石块砸中,只是微微有些疼,并没有流血,不想现在却血流不止。可是尽管这样,他却仍旧固执的沉声说道:“竟敢伤害本王,我必当诛你九族!”
楚乔冷冷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的九族早就已经被你们诛尽了,如今只剩下我一个,倒是省事的很。不过殿下如果再不让我帮忙,你恐怕连告诉别人帮你报仇的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说罢,楚乔随手拿出一小包金疮药,就走上前去。
“让开!”
“你给我老实点!”素颜的女子厉声喝道,一个小擒拿手就将失血晕眩在原地画弧的大夏皇子制住,语调阴狠的沉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救你,我只是不想因为你的死而受到牵连罢了。”
赵彻生平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大胆狠辣的奴才,一时间竟然微微一愣,忘记了挣扎。
楚乔抓起一把雪,一下就按在了赵彻的伤口处,呆愣的皇子顿时惨呼一声,大声叫道:“你干什么?”
楚乔冷冷一哼,还以为是怎样的硬汉,原来也会叫疼。一边想着,一边迅速的拂去积雪,倒上金疮药,然后再以手帕敷住,一把扯住赵彻的锦袍,拿出匕首唰的一声就扯下一条布料,在七皇子的怒声厉吼声中包扎了起来。
“大胆奴才,”赵彻坐在雪地上,恨恨的低声道:“擅自撕扯皇室蟒袍,你可知该当何罪?”
楚乔皱眉望向他,缓缓摇了摇头,表情竟生出几丝怜悯。算上这一次,也是和赵彻第六次见面而已。第一次,是在来到这时代的第一天,那时的赵彻还是个孩子,手段狠辣,残暴无情,几次将箭锋指向她,狠辣决绝的欲取她性命。第二次,却是和燕洵一同被擒住的那一天晚上,赵彻带兵埋伏城外雪原,一举将他们击溃,而他们的苦难,也是开始于此。那时的他,孤傲绝伦,满身自负。第三次,就是赵彻离京的日子,自己和燕洵偷偷躲在皇城的一角,亲眼目睹了那个孩子被推出宫门的一刻。那一次是自己和燕洵第一次对皇室中人出手,当时的主要对象并不是赵彻,只是为了引起赵彻和魏阀的恩怨,借魏阀之手除去赵彻,再借赵彻离去后穆合氏对魏阀的仇恨来限制魏舒游,好为生存赢得喘息之力。随后,就是他近期的这几次,在皇城甬道中的一次和在围场的一次。
这个男人,每次见面都给人不同的感觉,让人无法忽视,以前的她,是深深惮忌此人的,可是现在,她却感觉有些好笑,看着他衣衫染血面色青白却犹自苦撑面子的模样,一颗原本郁结烦乱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我今日冒犯的够多了,也不差撕扯衣物这么一点罪名了。”
少女淡淡一笑,靠着树木就坐了下来,雪白的大裘披在肩头,好似空谷幽兰,旷野烟树。
赵彻闻言一愣,疑惑的挑眉:“我看出来了,你还真是不怕死。”
“不,我怕死。”楚乔摇了摇头:“我只是不信你会杀我。”
赵彻沉声问道:“为何?”
楚乔说道:“真正会报仇的人,都会先有心机的记在心里,求我救他们,然后会在得救之后再来杀我报仇。你这人虽然有些傲慢自大、自以为是、眼高于顶、外加残忍嗜杀,但却还有那么一点风骨和良知,所以你是不会在事后来找我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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