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菜鸟贼(2 / 2)
凌伽犹豫了一会儿,这段时间,楚罂跟到了他的身后。
“有什么情况没?”他轻声问。
凌伽没回答他,暗暗思索,奇怪的走廊设计的确让他心里有些不安,但是更多的却是可笑,笑这设计的无意义,如果有几个人端枪站在走廊尽头,那从这房间走出来的人必死无疑,无论有多少,因为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密集的子弹会覆盖所有空间。
当然,对于他和楚罂这种潜入的外来者,也是极危险的,几乎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只不过现在,一切都显得太安静了。
“打开门。”楚罂又说,他被凌伽挡在身后,否则照他的性子,早一脚把门踹开了,已经到了老虎嘴边,犹豫谨慎不如横冲直撞来得痛快有用。
“别命令我!”凌伽哼了一声,伸手推开了门,光芒更加多地露出来,照亮了走廊的大部分。
凌伽眯眼适应明亮的灯光,迅速将房间内的东西收入眼中。房间并不大,但仍显得很空旷,东西很少,随意散落在地上,那地面是黑色的,似乎是全金属打造。
凌伽走进房间,立刻有了一种走进笼子里的感觉,的确,如果现在门被封死,他们两个人就是困兽,上下左右皆无逃路。
“靠,这是什么地方?”楚罂站在房间中央转着头打量了一番,失望之色尽显,“牢房都比这里豪华!”
“你失望?”凌伽问。
“当然,”楚罂点点头,“我以为能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谁想到只有这么一个破房间。”
凌伽脸色渐冷,他突然抬起手,将手枪抵在了楚罂的头上,语气冰冷慑人。
“我现在,更加失望!”
楚罂的眉心被枪口顶得一阵刺痛,虽然凌伽手里只是一把麻醉枪,而且可以确定他不会扣动扳机,但他仍有一点紧张,枪且不说,这握枪的手攥成拳头,伤害就足够大了,他嘴里的血腥味就可以证明。
“凌伽,”他让自己的话语尽量平静,“你不要冲动,现在不是冲突的时候。”
“这句话,你说了两次了。”凌伽不理会,枪口轻轻撞了楚罂的头一下。
“如果你现在把我打晕,待会儿你就得背着我出去了。”
“哦,你确定我会这么做?”凌伽语中带笑,不过却是货真价实地嘲笑,“三番两次地耍我,我还要负责把你带出去,你想得太多了吧?”
这的确是无法确定的,楚罂想,不仅如此,说不定凌伽把他打晕在这里,临走的时候还要报警,提醒守卫逮他。
楚罂咽一下口水,干笑道:“误会了,我怎么耍你了?”
笨蛋问题!凌伽暗暗嗤笑,他贴近楚罂,嘴角掀起冷冷地弧度,这是个非常有魅力却危险的表情,通常赐予已被自己凌驾的对手。
而他和楚罂,目前似乎正是这种关系。
“你说,这里面会有对我或者对我妹妹有用的东西,结果,”他顿一顿,瞥一眼四周冷硬的墙壁,“结果我走进了一个老鼠洞里,连张纸都看不见。”
凌驾所说的在楚罂看来,也是事实,不过他不能就这么承认,否则即使不挨枪子儿,也躲不了拳头,虽然目前暂时没有人发现他们,但楚罂绝不愿在此时打架。而凌伽,显然不会在乎揍人的时间地点,疯狂的时候更不用说。
“事情总有失败的风险,”他努力在脑子里编造说词,“我没有骗你,只是,我也不清楚这建筑物的内部构造,我们……需要找找别的地方。”
楚罂边说边偷偷仔细观察凌伽面具后的表情,心渐渐放下,因为此时凌伽并没有狂暴的迹象,只不过有些生气使语气很坏已。他的手缓缓抬起,缓缓拨开顶在眉心的枪。凌伽没反对,将枪挪开了。
“呼——”楚罂在心底重重吐一口气,这个家伙还真是个不定时炸弹,指不定那一句话那一个动作就突然把他引爆了。
“说吧,接下来要怎么做。”凌伽把问题丢给楚罂,自己靠在立着的一个箱子上,摆弄手中的枪。
这样也好,虽然是个问题,但也是个弥补的机会。楚罂略略观察四周墙壁,又看了看门。
“凌伽,去门边看着吧,我担心会有人闯进来。”
凌伽闻言,撇了撇嘴,懒散地走到门边。
“你只有两分钟的时间,再久了,恐怕我们会被人包了饺子。”他说。
“知道。”楚罂点点头,这么小的房间,两分钟,足以对墙壁加地板加天花板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如果有什么隐藏按钮之类的,大概可以找到,但如果仍像大门一样,是暗语类的指令,就只能放弃。
“shit!”一分钟后,楚罂边找边骂,他已经快速地摸遍了四面墙壁和地板,但除了往手上涂了一层灰尘,再没有别的收获。
“过了一半了。”凌伽在门边淡淡地提醒。
“站着说话不腰疼吧。”楚罂暗自抱怨,抬头望天花板,天花板也是黑色的,具有强烈的金属质感,除了一盏亮度很低的破灯之外,平平坦坦。楚罂够不着,只能这样仰着头看,希望自己的眼力可以和触觉媲美。
“三十秒。”凌伽再报一个数字。
楚罂的眼睛有点花,灯虽然亮度不高,但毕竟离得近,刺得他的眼睛有点眩晕。
“五秒。”凌伽很有些故意戏耍的意思,他不觉得楚罂能找到什么东西。
这时,楚罂突然抬起枪对准灯泡,“砰”的一声爆破响,房间立刻陷入黑暗。
“一……你想干……”凌伽一惊,话未说完,只觉得颈间微凉,麻痹感瞬间塞满大脑,他感觉枪掉到了地上,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楚罂跨一步,扶住瘫软的凌伽,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声“对不起”,不过凌伽已经听不到了。
“果然是强烈的麻醉剂,连你这种异体质也无法抵抗。”楚罂苦笑,将凌伽拖到房间中央。
然后他走到房间的东南角落,蹲下,稍一摸索,找到了一块可活动的钢板,掀开,里面有一个把手。此时,他在黑暗里表现得十分熟练,暴露了方才的笨拙纯属伪装。
楚罂转动把手,这个小小的金属房间突然震动了一下,然后慢慢下滑。
这居然是一部电梯!
巨兽一样的建筑物趴在黑夜的帷幕里,其本身包括四周都十分安静。它嘴里那道长长走廊的尽头,黑色的金属小屋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被楚罂打碎的灯被换掉。至于门,还是虚掩的状态。一切都很安静平常,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监控范围之外的那堆灌木丛“刷啦啦”一阵响动,被楚罂打晕的守卫先醒了过来,他直起身子,看了看远处的“烟囱”,神情警觉,但并没有奇怪的意思。
另一个守卫还在昏迷之中。他捡起自己掉在草丛里的枪,走到昏迷者的身边,将枪身横着架在同伴的喉间。“咔”的一声脆响后,重归平静。
在无尽的黑暗里坠落,抓不到任何可以让自己停止的东西,时刻准备迎接粉身碎骨,然而这坠落也仿佛无穷无尽,享受带给坠落者恐惧和绝望的快感。
凌伽觉得自己正坠向地狱,一股莫大的压抑不断冲击着神经,他的大脑和身体脱了节,调动不了哪怕一根手指,这感觉超越了麻木,几近瘫痪。他只能拼命地想,寻找可以让身体活动的点,可惜这一点在大脑皮层的哪个位置,他也不清楚。寻找的效果虽极为缓慢,但仍是有的,约二十分钟后,一点点麻痒如虫钻咬的感觉开始在骨髓里出现并向外延伸。凌伽咬着牙,这感觉很不好,不好到让他有暴起砸墙的冲动,他的皮肤率先恢复了一点触觉,他感觉到自己躺在了一张床上,身下很硬,没有柔软的床垫。
看来被打晕后,他的待遇并不好。
凌伽睁开眼,这几乎是一间全封闭的房间,他可以闻到浓郁的药物的味道,空气停滞不动,将药物味道堆到他的鼻子里,凌伽想吐,可是胃也麻木了。他不知道自己被注射了多大剂量的麻醉剂,如果仅仅是那一支手枪里的子弹,是绝对不够的。
他动不了已成事实,即使活动自如,也难以挣开捆在手腕脚腕上的钢索,不是因为它们坚固,而是恰好封住了他关节的发力点,显然锁住他的是个老手,所以这个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他为什么会被打昏,楚罂手枪里的子弹精准地扎进了他的后颈,几乎一瞬间吸掉了他所有的力气。
不论原因是什么,都足够让他愤怒了,从凌伽开始清醒,楚罂的名字已经在嘴里被咬碎了几百遍,在囚笼似的黑暗里,他的怒气一点点在胸腔积压,濒临爆发。
“混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