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相逢若初见(2 / 2)
他正要和‘他’打个招呼,苏宛已经认出了他。怕他说了不该说的,自己急急忙忙的施了礼。
“时洛哥哥,我是苏哥哥的表弟。我叫苏皖。第一次见面,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时洛听了这话,多瞅了‘他’几眼,嘴角的笑容真实了几分,没有多说什么,只叫了声“皖弟”。
苏宛在暗地里舒了口气。
一不小心对上时洛似笑非笑的眼神,她脸红的往二哥身后躲了躲。
苏子钰此时正在仔细研究桌上的棋局,没有在意到他们间的微妙变化。
石桌上的那盘棋,是时洛以棋谱为敌,自己与自己下出的一盘棋。
可是,越晚后,彼此都显出胶着状态,无法分解。
黑子虽有冲天之势,却被白子以杂乱无序之法困住,成了一盘困龙在天,挣扎不得。白子虽说困住黑棋,却像是一盘散沙,没有取胜之意。
真真的死局。
那白子虽是杂乱无章,可是却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白子是前人留下的棋谱,蕴含墨家的‘兼爱’,‘非攻’。
黑子是时洛,目的很明确,不管牺牲什么棋子,只要最后的胜利。
苏子钰对着这盘棋,脑中飞快转过千万种可能。
他仿佛置身于迷宫之中,每条道路都是杂乱却又暗含着规律。
他的脑中一遍遍的演算推理,飞快的寻找出新的道路,然后推翻。再寻找,再推翻。
反反复复,似乎没有止境。找不到光亮,永远处于迷失。
永远在路上。
可是,路是人走出来的。世上没有绝对的死局。死的相对是生。生机中蕴含着死亡,死亡中暗藏着生机。生生相克,金木水火土。大道轮回。
那么,这盘局的生机到底在哪里?
答案越来越近了,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了!可是那一步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找到了!
孙子兵法有云: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合。泛地无舍,衢地合交,绝地无留,围地则谋,死地则战,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
故将通于九变之利者,知用兵矣;将不通九变之利,虽知地形,不能得地之利矣;治兵不知九变之术,虽知五利,不能得人之用矣。
是故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杂于利而务可信也,杂于害而患可解也。是故屈诸侯者以害,役诸侯者以业,趋诸侯者以利。故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
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就是它!
就是这里!
苏子钰执起一枚黑棋子,轻轻落在了龙尾之处。
如墨的黑色似乎渲染了整个棋局。
困龙弃尾而冲天。
棋场如战场。厮杀,越发的激化。
胜负,已分。
时洛再观那棋局,只见一枚黑棋子就将万分复杂的棋犹如抽丝剥茧一样,一层层理出头绪,冲出牢笼的洞口已经打开,果真是一步好棋!
他真诚的向苏子钰一长揖。
“遗石兄高见,少房受教了。”
“若能至此,已是难得,余侥幸尔。莫不敢担。”
苏子钰的态度反而没有刚才看棋时的那种热忱。
不欲与他多说,就要告辞离去。
时洛见挽留不住,又转向看起来十分话痨的刘子通。
但刘子通似乎也变了个人,突然间避他如避洪水猛兽般。
时洛看着他们三人离去的背影,十分纳闷。
自己的人格魅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不禁开始回想,自己到底是哪一步有了差池。
他的眼神慢慢眯了起来,如那枚黑子渲染出来的气氛。
小亭里弥漫着淡淡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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